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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有疾 火山子 4301 字 2個月前

像沒有罷,應該和這個沒有關係,寫這個作甚,諂媚。

桑弧耀彩,俾壽而康。

一介武夫,用得著這麼好的詞麼,誰寫的,佞臣。

……

秦作庭回過頭來,瞧著盛裝的小繼母,抱著隻貓,眯著眼眸,仔仔細細地瞧著壽幛,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

那貓看到他,慵懶地張開嘴打了個嗬欠,似是嘲笑般地轉過頭去,讓秦作庭很是憤懣:“母後,有何指教?”

他就是瞧不得她好過,她不招他,他卻耐不得寂寞,這種人和他爹一個德行,欠打;偏生的一張臉,樂開了花似的,真是十分的不應景。

“哀家瞧著皇兒的臣子甚是忠心,很是欣慰。”

“……母後欣慰就好,這是兒子的本分,倒是母後覺得哪些臣子很是忠心。”

“皇上說笑,哀家一介弱質女流,哪懂得這些國家大事;況且後宮不得議政,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哀家作為太後當謹言慎行。”

“母後所言甚是。”

在自己壽辰當日還討打的皇上,頗為優哉遊哉地打開他的風雨江山萬裡扇,豐神俊朗地看著陸瑾佩:“兒子聽聞母後近日不大安枕,已宣了太醫備下,待母後得空可宣來瞧上一瞧,萬要保重身子。”

看吧,此類貨色,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豈是揍上個一兩頓便能解氣的。果然不能平白無故撿兒子玩啊,天上掉得不是餡餅也就算了還來上一鍋滾油,折騰得你外焦裡嫩,完了還問你舒不舒服。

“皇上日理萬機還要憂心哀家,真是有心了。”有心把哀家氣死才能罷休。

“兒子應該的,母後身子不好,當然要多用點心,母後請。”

用心你個頭。

熬過了一波一波諾諾地唱和和虛假的恭維,教坊司的樂人在丹陛下吹拉彈唱,君臣同樂很是熱鬨。

皇帝陛下殷情又周到地夾了一箸才擱在自家後娘的碟子裡:“母後頭一回吃這些宮宴,可是不大習慣?”

陸瑾佩瞅著麵前基本未動過的飯食,端莊有禮地笑道:“自然而然地也就習慣了,皇上孝心可嘉。”

“母後不必客氣,朕伺候母後當儘心儘力。”說罷又接二連三地夾了好些,一時間連靠近些的朝臣都頻頻側目。

陸太後欲哭無淚地看著眼前越積越多的飯菜,誠然她會瞧著陛下手裡的筷子給她夾完菜又塞回了自己個兒的嘴裡,還看好戲似的朝她挑了挑眉頭。

陸太後心裡愈發地堵了。

偏偏還有這麼一位三朝老臣敬了一杯酒:“陛下和太後真是母子情深,臣敬陛下和太後一杯。”附和者一波又一波。

彆以為哀家聽不出你是在諷刺。

陸瑾佩硬著頭皮吞下了那溢滿碟子的菜,便尋了個理由悄默聲地離開壽宴,撇下宮侍獨自一人往嗣音閣後安謐的禦花園裡去消食。

如今天色未晚,天邊餘霞似火,散成堆錦羅綺;園中花木繁盛,芳菲染儘六月色,古柏老槐,奇花異草,幽香撲鼻,生意盎然;星羅棋布的亭軒閣殿掩映其中,縱橫交錯的卵石小徑,儘頭卻不知通往哪處豁然開朗的幽境。

隻能說瘟神一家端的太會享受。

一路轉悠過太湖石疊築的山勢險峻,磴道陡峭的石山,隱隱能聽得見嗣音閣吱吱呀呀的鼓樂之聲,與前殿不同,這廂卻是鬨中取靜的恣意之處。

腳下小徑兩側攏了碧玉翡翠似的河柳,微風過處,帶了繼續躁意。不知是酒意上湧還是夜色朦朧,陸瑾佩瞧著印在河麵上微晃的垂柳,迷迷糊糊地覺得像是一塊水洗似的玉佩,招招搖搖置在那處。

四下無人,索性在柳樹下尋了塊乾淨之處席地而坐,剛想眯會,卻瞧見小徑前頭走來一個行色匆匆的年輕男子,錦衣華服,四下張望著。

趕得真是巧呐,是個熟人,還是個翩然如玉的熟人。

陸瑾佩倚在樹下,看著那男子瞧著她席地而坐驚愕的眼神,無謂地挑了眉頭笑嗬嗬地道:“安平世子,少見少見,多怪多怪。”

曾經的百轉柔腸,一腔熱血,再起不了半點漣漪。

“傅堯徽見過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平王府世子傅堯徽,想當年多麼的意氣奮發,為了他那張臉,滿京城的姑娘都能從城南一路狂奔到城北。

陸太後未出閣之前也是那狂奔大軍中的中流砥柱,人儘皆知。

她總是希望傅堯徽有朝一日將她抬進安平郡王府,白頭偕老。

扼腕的是,人家安平世子對她除了厭惡就是憎恨,將她置之不理,和自己的心上人陸三約個黃昏後,還要她來背黑鍋,為了這事不知道被陸老爺子揍了多少回。

可惜的是,先皇不甘寂寞地要陸三進宮,安平世子用慣了她當替罪羊,自然無比順手,軟的不行來硬的,一把劍就刺進了她的肩頭。

賭了氣的日子大多是在磨皮削骨,疼得肝腸寸斷,恨不得拿把刀解決了自己了事,每每瞧著肩上的傷就下不去那個狠手。

再後來,身上一點疤痕都沒有了,前情往事也忘乾淨了。

時過境遷,傅堯徽為了心上人免於苦難,最終將她抬進了皇宮。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他這麼如喪考妣的悲憤眼神是幾個意思。

“客氣客氣。”

傅堯徽仍是恭敬地躬身施禮,略微愣怔才躑躅著問了聲:“娘娘……怎麼到了此處?”那眼神頗有幾分焦慮和擔憂,好似哀家常日裡偷%e9%b8%a1摸狗、圍追堵截的毛病又犯了似的。

“哀家吃飽了來賞個景,怎麼,妨礙了您老?”

“堯徽不敢,娘娘恕罪。”傅堯徽好看俊臉白了白,俯身請罪。

傷感或是喜悅,皆不是陸太後每日愁白了三千青絲,費心費力琢磨討好的了。如今,哀家委實覺得自己個以前甚是矯情。

陸瑾佩拉了拉衣袖,撐著腮歪頭看他,還是好看的叫人討厭。

這天下好看的男子,隻忙著長臉了,都討厭得緊。比如秦作庭,比如眼前這位。

“恕你無罪,起來吧。”

瞧瞧哀家多麼的善體人意,嗯,哀家是個好人。

傅堯徽起身,攥了攥拳頭,頗為傷感地瞧著陸瑾佩:“……太後,最近還好麼?”

幾個意思,攥拳頭是幾個意思,哀家應該回答好還是不好?回答錯了,便要在這荒無人煙之地,對哀家這個弱質女流揮拳頭麼。

傅堯徽,你簡直欺人太甚。

“怎麼,哀家若是說不好,安平世子準備要和哀家穢亂宮闈麼?”

“……”

“阿佩,對不起,那日……我後悔了,我去尋你,可父%e4%ba%b2不允,我隻能眼睜睜地瞧著你嫁給先皇,我……”

傅堯徽臉白來又白去,蹲下`身子,湊近了陸瑾佩,好看的眼眸中俱是悔意,連攥著的衣袖都抖了兩抖,瞧得真叫人好生心痛,可惜哀家一百個不信。

“……這都是命。”陸瑾佩不著痕跡地往樹乾後縮了那麼兩下,命中注定當有次桃花劫,真特麼的倒黴啊。

“我不信命,阿佩,我要帶你走。”傅堯徽信誓旦旦地說著,痛心疾首地將她左望一眼右望一眼,伸手來拽她的手。

“走哪兒去,傅堯徽,你腦袋被驢踢了?”

這一個兩個的,坑哀家難道就這麼有趣,排著隊地來,一會排成坑字,一會排成死字,不叫人省心。

☆、一枝紅杏要出牆(大修)

作者有話要說:  天朗氣清來一章,真的沒人看嗎,好傷心的說,大家都出去玩啦?開心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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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堯徽麵上卻一片明媚和喜悅,滿滿地都是興奮勁,也不避諱地纏上陸瑾佩的腕子,語無倫次地道:“阿佩,我不管了,綱常禮教我也不要了,我帶你走,你去哪我都隨著你,好不好,隻是,你彆再離開我。”

一臉的痛心疾首,一腔的肺腑深情,可哀家心裡除了釋然,什麼都沒了。

“傅堯徽,安平郡王府怎麼辦,鎮國將軍府怎麼辦,再次點,陸三怎麼辦?”哀家如今是有多好的修養,才能對著這個滿腔熱血要坑死哀家的人諄諄教導。

“阿佩,我喜歡你,你進宮是我的錯,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我不能把你留在這後宮,眼睜睜地看著你毀了。”

陸瑾佩掙紮了兩下,奈何這人武功高出她許多,隻得頹敗地任他牽著:“說得話怎麼聽不進去呢,你拉著當朝太後走了,這事能一了百了麼?”

“我現在心裡裝不下那些事情,滿滿的都是你。”傅堯徽一改往日的冷情冷性,極是火大地對著陸瑾佩嘶吼。

哀家虎軀一震,趁熱打鐵甩開這人的手,心裡多少有些荒涼。

直到那日她去見他,瞧著他手中的劍,都不肯相信他要她去給陸三替嫁,替他喜歡的一個女孩子,在大好年華嫁給一個瀕死的老頭。

從那時候開始,就告誡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再回頭了。

彆說如今不能和他一道走,即便可以,她也沒那個閒情逸致。

“傅堯徽,我是當朝太後,你表弟的繼母,你覺得我們怎麼能夠心安理得地站在一堆人的血肉之軀上過我們的日子;而且,我進了宮,昨日種種已死,連對你也一樣。”

“我不在乎,阿佩,以後我會對你好,我等著你,多久都可以。”傅堯徽又急白了臉,皺緊了好看的眉頭極是深情地望著她。

還沒等陸太後對此番深情有所表示,就聽著身後頭有人清了一聲嗓子道:“咳,皇上駕到,姝昭容到。”綿延起伏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

不得不說,這太監做到總管也不是常人能勝任的活,更彆提做瘟神的總管太監,那得有多大的心啊。

陸瑾佩也不好再堂而皇之地席地而坐,在傅堯徽俯身行禮之前,便很是端莊賢淑地從地上起身,順勢拍了拍身上的土,抱著貓裝模作樣地看著笑得頗有夫妻相的兩個人。

“太後,這是和安平世子在做什麼?”

瞧瞧,沒腦子的姑娘不管去了哪,誰在身邊,都擋不住一心一意要在腦門上貼著三個字。

笑得嬌嬌嬈嬈,在夫君和姐姐麵前就大義凜然地選擇了前者,興師問罪來了。

“你猜。”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好時光,不如猜一場。

“……”

陸瑾佩微笑著眯眸,看著陸瑾芝瞬間扭曲的月貌花容,心情大好。

“母後和安平世子是舊識?”

舊識,這個如此坦蕩蕩的詞被秦瘟神一說,便有了幾分朦朧婉轉的曖昧之意。

瘟神就是瘟神,老了一歲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瘟神。

“皇上以為,怎麼才算得上是舊識?”陸瑾佩瞅了俯身裝傻的傅堯徽一眼,又向秦作庭望了過去。

秦作庭的目光在傅堯徽與她之間來回逡巡甭提有多麼的熱絡,若是不回敬一番,倒顯得她氣短。

“舊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