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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你天天讓我頭疼!”

公主皺皺鼻子,認為她才沒有錯。若她不整天來吵吵娘,娘不言不語紋絲不動,離成仙就不遠了。以前娘還為爹上心,現在她冷眼看著,娘根本不在意爹。

公主如願以償地離開平州,去奔向心上人的懷抱。她走之前還問小郡主,要不要跟霍青去培養培養感情。小郡主一臉吞蒼蠅的惡心表情,扭頭不想理姐姐。

小郡主不高興,公主就高興了。

公主得意地告彆。

然後吧,她這個人,每次在特嘚瑟的時候,都會遭受一下重擊。這次亦然。

公主走到半路上,便病倒了。她聽到前線戰事不斷,有輸有贏。偶爾也能聽到秦景的名字,據說他殺了誰誰誰,提高我軍戰氣……公主多想%e4%ba%b2眼看到啊!無奈她病得可嚴重了。

等她病好後,趕到城下,聽到軍隊正在拔營準備趕往下一城,頓時如遭雷擊。這是還沒見著麵,還沒溫存下,人家又要走了啊?

“我要見我大哥!”公主臉色難看。

“大公子前日就走了……”

“那、那霍青呢?”公主好半天才想起一個認識的人。

“霍將軍昨天也走了啊。”

“那秦景呢?!”

“……”這下對方撓著頭,不知道這是誰了。

公主氣哭,想讓手下把這些人都抓過來,讓她狠狠揍一頓消消火。

有機靈的湊上來,“先行軍行程緊走得快,公主追不上。但大部分軍隊昨晚才開始拔營,公主現在追,也許還來得及呢?”

公主一聽,不再想法子懲治這些人,帶著自己的人馬追了出去。

等公主一走,留守官員擦著額上冷汗,“公主也太難說話了,你沒看她剛才那表情!好像大家一個說得不好,就要被統統抓去坐牢。”

“趕緊寫信通知軍隊,說公主追去了吧。再讓公主失望,她真發起火,大家都難做人。”

“有道理!”

劉既明沒有和軍隊在一起,他身份重要,行蹤當然不能張揚,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所以守城的人,信送到的是幾個將軍手裡。幾個將軍左右看信,迷糊問,“宜安公主追來乾什麼?”

大家想起曾經跟宜安公主打的那次交道,對宜安公主的印象有好有壞。

徐丹鳳抱著%e8%83%b8,“完了!這個驕縱的公主又想辦法找咱們麻煩了!”

“說不定她是來找我的呢,”有將軍沾沾自喜道,“上次我跟公主說話,公主還衝我笑了。你們說,她是不是……”

“老魏你能彆惡心人不?就你那樣兒?!”

在說說笑笑中,霍青退了出去。彆人不知道宜安公主為了誰,他知道。出於一種微妙的心態,霍青沒有讓人知道秦景就是那位神秘的駙馬。秦景是他的直係部下,升遷調動都要經過他的手。雖然劉既明說了公主要求照顧秦景的要求,卻被霍青駁了回去,“我的軍中,從來不收這種關係戶。”

劉既明笑,“隨你。”

也許是因為秦景和公主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劉既明的打招呼,霍青對秦景的印象並不太好。他一言未發,等著軍營教會秦景什麼是軍人,絕不是他以為的殺兩個人就行。

霍青對秦景的偏見,很快打消。

這個人低調,存在感極低,若不是知道他在,一掃而去,很難發現他。但行軍作戰時,驍勇無比,根本沒有從軍新人各種稚嫩的症狀。

他麵容秀氣,看著斯文,殺起來人,卻手段狠辣,毫不留情。

霍青曾見過秦景站在血泊中出神,那場圍城戰,打了兩天兩夜,破城時,所有人都精疲力儘。秦景身上也沾了血跡,他就在黎明下,靠著城門發著呆。

霍青第一次想跟自己這個手下打個招呼,“你在想什麼?”他順著秦景的目光,看著白骨嶙峋,血流成河。秦景該不是不忍心吧?

一將功成萬骨枯,霍青心中微黯。

“家書。”秦景淡道。

“什麼?”霍青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殺過人,站在滿地血中,想什麼?!

“我在想給公主的書信該怎麼寫。”

“……嗬嗬。”這個人根本沒把戰事放在心上,霍青瞬間沒了跟秦景聊天的興趣。

現在,宜安公主趕來,除了找秦景,還能找誰?

霍青將公主到來的事,通知了秦景。秦景站在他麵前,目光幽沉,一言不發。軍中有軍令,他不能罔顧軍令,聽到公主來的消息,就去見公主……

“明天晚上要到冀州,你得在那之前趕回來。”霍青對他道。

秦景有些驚訝看他,霍青表情淡淡的,沒有多說什麼。秦景點頭,轉身走了出去。他出去後,徐丹鳳進來,問霍青,“你還挺有人情味啊?”

霍青沒理會。

徐丹鳳微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給郡主一個麵子是不是?哎喲,公主和郡主是姊妹,怎麼公主來看秦景,郡主一句話都不帶給你呢?”

霍青刷的起身,嚇了徐丹鳳一跳。他冷聲,“若不是你,她怎會疑我?!”

徐丹鳳回以笑,“你心裡沒有鬼,她怎會疑你?”

兩人劍拔弩張,目中都有火光在跳躍。良久,徐丹鳳幽聲,“郡主是那麼好尚的?我早說過,我們才是一類人,都是從血泊裡爬上來的。你在這裡拿命拚,她滿心是她的情情愛愛,你們根本不適合。”

霍青僵直著身子,斂眉沉目,%e5%94%87線硬朗,一言不發。徐丹鳳看著他,突地湊上去,%e5%90%bb向他%e5%94%87瓣,“霍青……”

帳中很快傳來打鬥聲,聽得外麵小兵麵麵相覷。

天下了雨,公主的車駕行在山路上,走得極度不穩。一開始是小雨,後來是大雨,公主的馬車陷進了泥坑,大家不得不請公主先下來。

錦蘭撐著傘,陪公主站在路邊,看侍衛們推馬車。

斜風細雨,公主的金絲裙裾沾了泥水,讓公主惱怒不已。

她心情很是糟糕,煙雨茫茫,前後無路,她被困在這裡,一點兒法子都沒有。這破馬車,走一段,就要栽進泥裡,她就得下馬車,看人推車……

公主惱道,“這地方歸誰管?不知道把山路修一修嗎?”

也怪她自己,本來走得是官道,她嫌太慢,就要求抄近道。結果趕上這破天氣……公主自怨自艾,她的命真苦!

更苦的在後麵。

在又行了一程後,馬車又出了問題。這次是馬匹踩中了山中獵人布下的陷阱,掉進了提前挖好的泥洞裡。要不是侍衛們反應快把公主救出來,公主得跟著馬車一起翻下去。

“你們怎麼趕的馬車?!”公主氣得身子顫唞。

“雨大,看不清路……”車夫們知道公主氣得不輕,跪地求饒。

公主殺了他們的心都有!

錦蘭顫顫道,“不然公主坐婢子們的馬車吧?”

公主怒瞪她,“那我這次是不是就直接摔下懸崖,死無全屍了啊?”

一眾侍女和侍衛們一起跪下,“公主!”公主這話說得太嚴重了。

公主低著頭抹眼淚,她抬頭看路,雨大如豆,山路難行,進退維穀。她被卡在這裡不上不下,她還能見到秦景嗎?

等她從山路上下去,那恐怕得離軍隊更遠了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邊又要開始打仗了,她還怎麼過去?

她這一路,注定要無功而返嗎?

她傷心著呢,忽聽到馬蹄聲踏踏,她也不抬頭,不讓自己的人讓路。本公主心情煩著呢,擋我者死!

公主太難過,連侍衛們的驚聲都沒有聽到。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熟悉的氣息已經近在咫尺。她因氣惱而拋下的兜帽被人戴在她頭上,錦蘭斜了的傘也重新替她擋住風雨。

她淚眼朦朧地抬頭,看到青年撐著傘,低著頭看她。

他的眉毛粗密,卻不粗獷,反而有山清水遠的清淡。

他的鼻梁挺翹,極為立體,像他的人一樣剛正不阿。

再是他的%e5%94%87,也許是沾了雨水,顯得水潤,弧形很漂亮。

他的身形也好,寬肩窄腰,站姿從來都是直挺如樹,不帶一絲敷衍。

他像她的一場夢,夢了快二十年。

然後夢醒後一睜眼,他還在。

公主呆傻地看著他。

秦景道,“屬下明晚之前要趕回去,沒有時間。公主,我們能邊走邊說嗎?”

公主心算能力強,她知道軍隊駐紮的下一站在哪裡。默默在心裡算了遍,就一驚:那時間是挺緊的。

按照正常的速度,秦景找到她,能跟她歇一晚,第二天就要走。隻有這樣,才能在太陽下山前趕回軍營。

這隻是正常情況下。

現在情況分明不正常——因為,下雨了,路不好走,秦景的時間更緊。

“還說什麼啊?”公主垂頭喪氣,把青年重重往外一推,“哪有時間說話?我知道我倒黴,運氣不好,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能見到你一麵,我已經很滿意,不奢望其他了。”

她把自己準備的信一股腦扔給秦景,“這是我找你的目的,你回去看吧。走吧走吧!我要在這裡等我的馬車修好!”

因為接連的不順,公主心情極為不好,同時也怨著秦景。就記得聽上麵的命令,趕時間!那去趕好了!反正她已經這樣了,就算更可憐一點也沒關係吧!反正也沒人疼她,嗚嗚嗚……

她背身時,被青年從後抱住。

公主踢他,“乾什麼?放開!信都給你了,我和你沒話說!”

“屬下想跟公主說話。”秦景低聲。

她回眼看他,青年全身濕透,手裡的傘卻完全地偏向她。他目光懇切又焦慮,看著她哀求——不要作了,陪陪我,跟我說說話吧。

不要走,我舍不得你走。

公主眨著眼,淚水雨水沾著眼睫,她沒吭氣。她卻又緊緊靠著他,抱住了他脖頸。

聽到他的呼吸,聞到他的氣息,摸得到他,碰得到他,公主又哪裡真舍得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