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後的角落中,看到秦景又被一堆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們纏住。她氣得%e8%83%b8口疼,又沒理由衝上去,隻能自己拿過桌上的酒,喝一口壓火。
村裡的酒是自家釀的,分量足,後勁大,實在不是公主這種從未喝過酒的人的首選。
公主喝一口,就被嗆得眼淚汪汪,捂著嘴咳嗽。
她心裡難過,眼淚流出來後,那種酸澀感再也忍不住,全變成淚水,一直往下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傷心什麼,隻是到底不開心。
高冷的公主,連傷懷起來都是默默落眼淚,根本不讓人知道。
秦景被人圍著,時不時抬頭,往公主的方向看一眼。她一個人孤獨坐著,低著頭拿酒往嘴裡灌,頭都沒抬起過。秦景一看就覺得不好,她哪裡會喝酒?
秦景再不管纏著自己的姑娘們,大步向公主走去。他過去的時候,推了推她的肩,她都沒有理會。
秦景蹲在她腳下,輕輕抬起她的小臉。臉紅若三月桃花,眼中暈然,淚水如珠,掛在桃腮上。她身子微晃,向後倒去,被秦景扶住。
“喲,這是喝醉了?”田嫂也發現了不對勁,頓時有些尷尬。開宴前秦景還拜托她照顧宜安姑娘,但她見宜安姑娘安安靜靜的,就放心去和彆人看新娘。誰知道回來一看,宜安姑娘這就醉倒了?
秦景叫了公主兩聲,她都沒有反應。他再不等了,將公主抱起來,就向田嫂告一身,先行離開。田嫂哪裡會攔?趕緊讓人走,並不好意思地問需不需要自己回去,照顧下這位喝醉的姑娘?
秦景搖了搖頭,公主不喜歡陌生人近她的身,他照顧就好。
他抱著公主回去。
公主歪在他懷裡,迷迷糊糊的。她頭靠著他的肩,呼吸噴在他脖頸上。也許是夜風涼,一會兒,公主眨動了下眼睛,有了些清醒。
見到抱著自己的人是秦景,她就掙紮著要跳下去,“放開我,我不要你抱。”
秦景不跟喝醉的人辯解,沒有吭氣,隻是步子趔趄了下。她在懷裡胡鬨,那麼不聽話,給他帶了些小麻煩。
公主掙不開,力氣也很快用光了,身子軟綿綿的。她開始掉眼淚,啪嗒啪嗒。
這一次,秦景才慌了,“公主?”
他喊了她好幾聲,喊得她心煩意亂。公主憤怒地瞪他一眼,“喊我乾什麼?你不去喊你的那些姑娘們,跟我湊一起乾什麼?放開我,你這個討厭的人!”
“不要胡鬨,”秦景低聲,“你醋了?”
“我才沒胡鬨。”公主反應很慢,聽清了前句,忘了後句。她仍用她的伶牙俐齒,逼他放下自己,“我不稀罕你管我,你走開,我自己可以走,我跟你說……”
“……聽話,阿離。”
公主的聲音戛然而止,如突然卡殼一般。她瞪大水霧霧的眼睛,直愣愣盯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叫‘阿離’?”
陳昭都沒那麼叫過她。
一個情郎,她怎麼可能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秦景和她的故事,恐怕比她以為的還要多,還要複雜。
秦景察覺了她的變化,他平聲靜氣地答她,情緒都沒有什麼大的起伏,“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叫劉鬱離,並不叫宜安。你讓我記到心裡去。你說我記到心裡去,你就跟我走。”
他用聊天氣的平和語氣說,“我記到心裡了,你跟我走嗎?”
他連敬稱都不用了,和她說話,就像和自己喜愛的姑娘說話時一樣。他本來也喜歡她。
公主懵懵懂懂,一會兒才聽清他的花。她臉上有驚嚇的表情,向外掙得更厲害了。
秦景歎口氣,“屬下開玩笑的。”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
公主呆愣地看著他,“我……”她說不下去。
“你……”她還是不知道怎麼說。
她被抱著,怔怔看著這個人。酒勁上來,她頭又開始暈了。她嚶,嚀一聲,頭靠著他,隻顧得皺著眉難受,又把之前的話題忘了個乾淨。
秦景並沒有失望,一個喝醉的人,他和她計較什麼?
喝醉的人不需要計較,可是很麻煩。
秦景才知道喝醉後的公主,比他之前見到的任何時候的她更難纏,更難說話。她一會兒嫌棄他,一會兒找不到他又哭;一會兒嚷著要洗浴,一會兒又戲弄地%e4%ba%b2他;一會兒抱著他的腰不讓他走,一會兒清醒了又喊他強迫她……秦景被公主的反複無常弄得頭疼。
等將公主安頓好,他也出了一身汗。他本該離開,不然她第二天醒來,又要說他不守信;可他離開了,公主夜裡難受,又誰能照顧她?
秦景覺得反正都這樣了,做一回小人也沒事。
他留在了公主的房間。
第二天清晨,公主就是枕著秦景的手臂醒的。她與他大眼對小眼,看了半天,互相也沒說話。
每天早上醒來的公主,都是一臉迷糊茫然的表情,你讓她乾什麼、說什麼,她都是恍恍惚惚的照做。
秦景心裡微癢,低頭%e4%ba%b2她。
她乖乖地張嘴,任他%e4%ba%b2吮。
%e4%ba%b2了一會兒,秦景呼吸加重,急忙克製自己離開她。他低頭看她,她臉上染紅霞,卻還沒有清醒過來。
這樣的公主,他好想她隻讓自己一個人看到,隨便揉搓,隨便捏玩,她也不反抗。
他輕聲,“叫我秦景。”
“秦景。”
“你喜愛我嗎?”
“那你喜愛我嗎?”
這對話不對。
秦景抬頭,對上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臉開始發紅發燙,目光閃爍,虛飄向一旁。
公主伸腳踹他下床,“你趁我不清醒時誘拐我,你這個小人!”
她氣得臉紅,把枕頭被褥都扔到他身上,“虧我一直覺得你為人正直,你就這麼對我啊?”
秦景無言以對,他確實對公主有難以言明的心思,這是沒法辯解的。
公主低頭怒視他,“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你說吧。”
秦景在她凶悍的目光中,覺得自己再不開口,公主恐怕得更生氣。可他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啊,“屬下沒有解釋。”
“你……你……你明明說過不再糾纏我的!”
兩人正在屋子裡爭論這件事,秦景忽然向門的方向看去。公主知道他武功好,恐怕是發現了什麼。她也不說話,跟著他的目光看去。
距離近了,公主也聽到院子裡田嫂熱情的聲音了,“陳公子是吧?你家娘子就是住在這裡……哎呀你真是太客氣了,我沒怎麼照顧你家娘子。”後麵她的聲音很是心虛,因為她明明知道是誰最照顧公主了。
隻是公主的正牌夫君來了,她能說嗎?
陳公子?
公主心頭一跳,環顧一下因為她昨夜醉酒而一團亂的屋子,然後目光落到坐在地上的秦景身上,咬牙切齒,“你還不躲起來?!”
“不用吧……”他和陳昭,遲早得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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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公主比他要著急。
秦景慢吞吞地起身,他的不緊不慢,看在公主眼裡就是挑火。秦景到底拗不過公主,在公主的怒瞪下,他躍上屋頂橫梁,藏住了自己的身形。
陳昭進屋時,看到的就是被褥什麼的扔在地上,公主端坐床上,正經又高貴,與眼前一切格格不入。陳昭怔了一下,笑,“你這是怎麼回事?”
公主聲音冷淡,“昨夜喝了酒,頭痛。”
她發現自己麵對陳昭時,心情居然如此平靜。按說之前臨夏之變,再見陳昭後,她應有不少話說。可她覺得那些都沒有什麼關係,不值得浪費口%e8%88%8c。
這個人是她夫君,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又哪有心思說彆的。
公主急於先讓陳昭離開,好給秦景提供離開的機會。陳昭向來是配合她的,在公主幾句話後,就出去了。出去前,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丟在地上的褥子。
陳昭來了,公主肯定就要跟他一起離開這裡了。
陳昭還專門帶了侍女,服侍公主著衣梳洗。侍女為公主梳著發,見公主漫不經心的神情猛地滯住。公主推開身邊人,快步走了出去,“陳昭呢?”
不對勁,事情不對勁!
陳昭是個心機極深的人,她的故意不提,真的就能瞞過他嗎?她之前一直由秦景陪著,村子裡的人都知道。陳昭如果一路過來找她,他怎麼可能一句都沒聽到?
扔在地上的床褥,妻子亂七八糟的屋子……哪個丈夫都會懷疑吧?
陳昭卻根本沒有問她。
他問都不問她,說明他一開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一定會找秦景!
他說不定會殺了秦景!
“陳昭在哪裡?”公主逮人就問,她一定要見到陳昭。
公主一路問人,跌跌撞撞地追去打鬥的地方。她看到陳昭站在一邊,白衣如雪,姿勢閒適。他安然負手,看著他的侍衛們和青年纏鬥在一起。
公主衝了過去,陳昭發現她時,伸手探向她。可她看都沒看,就從他旁邊跑了過去。陳昭怔怔地看著自己空落的手,放了下去。
凜冽劍光中,公主不由分說地衝入了打鬥中,擋在了秦景麵前。
“你不能殺他!”她對陳昭說。
陳昭默了一瞬,臉有些白。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淒戚。他聲音輕得沒有重量般,“哦,為什麼我不能殺他?”
公主看到他眼裡的哀色,她頓一頓,有些無力道,“我有些話,要和秦景說清楚。”
“說完後,你就讓他走。”
“為什麼我要讓他走?”陳昭奇怪問。
公主淡淡看著他,“你我都知道,有些事你瞞著我,而我不想跟你計較。這些夠麼?”
陳昭看著她,沒說話。他早知道,他不可能瞞公主一輩子,公主遲早會發現不對勁。他也早決定,當兩人關係好到一定程度後,當公主離不開他後,他就向她坦白。
隻是秦景的到來,打破了這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