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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那樣慘的地步,就是她一開始太相信陳昭了。她相信陳昭的花言巧語,相信他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她的信任,換來的是陳昭的背叛。

而秦景……公主不會給他背叛自己的機會。

她柔聲對秦景說,“我去屋子裡歇一下,你好好招呼你的客人。”她的目光直接跳過被她的異常嚇得僵住的徐阿月,推開秦景,施施然進了屋。

公主不關心秦景和徐阿月在外麵說了什麼,她找出自己的包袱,從懷裡取出一包蒙汗藥。她慢條斯理地洗了杯子,倒了水,放了藥,再悠閒地收拾自己的行裝。

公主眼淚掉落,被她不停抹去。

秦景是她的!必須是她的!

一方帕子被遞過來,公主抬目,秦景蹲在她麵前。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覺得秦景看著自己的目光很著急很關切。

公主的扭曲因為徐阿月的刺激而全爆發,她不信任自己對感情的直覺,她怕自己得出錯誤的觀點。她明明覺得秦景是喜歡自己的,可是他連她的木雕都能送人,她可能又自作多情了。

公主哭得傷心,自己是世上最可憐的人!自己活著有什麼意思!天天被人欺負!

天地良心,秦景對她掏心掏肺,就差把她供起來了,又哪裡會欺負她?公主就是話本看多了,身體又不好沒有彆的活動,想的太多!

秦景時常直麵公主的作,他本覺得自己很有經驗了。但是這一次,他連問題源頭都沒發現,公主就哭得喘不過氣。

如今沒有老神醫在,公主病倒了,一般醫者真不一定能治好。

他聽公主哽咽問他,“你把我的木雕送人了?”

秦景眉頭一跳,他覺得自己隱約察覺是什麼原因了。

他沉默的樣子,讓公主更為失望。她其實還想給他機會的,但他如此……公主將目光放到了那杯藥水,正要說話時,她朦朧淚眼看到秦景跟變戲法一樣,極為珍重地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展開,小巧精致的木雕呈現在公主麵前。

公主一下子忘了哭了,目瞪口呆,“我看到你給徐阿月了!”

“屬下給的是另一個,公主的木雕,隻是掏出時被她不小心看見了,屬下並沒有要送給她。”秦景安靜望著公主。

“我、我、我……”公主張口結%e8%88%8c,在他的目光下氣勢越來越弱。她一下子忘了自己想著他不聽話,對他如何如何下手……

彼此心照不宣下,秦景平聲靜氣,“那麼,公主哭什麼呢?”

公主敗於他無聲的指責,可能是秦景太坦誠了,她麵對他總是容易心虛。她心理的扭曲,總是藏得很深,又很容易在他的平和下被止住。現在她又開始這種心虛狀態了,她閉眼,“侍衛大人,我錯了!我晚上就跪搓衣板,向你賠罪。”

秦景歎口氣,將她抱到懷裡,為她揉她哭得腫起的眼睛。他撫平她淩亂的額發,又為她整理衣襟,把她當做自己的寶貝一樣珍惜。

公主特彆聽話,她最怕秦景這樣子了。他太好,總是襯得她太不好。他太寬容,總是襯得她小心眼。她拚命想對他好,想把自己最好的都送給他,又總是覺得不夠。而且自己這麼作……

公主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有沒有一種辦法,可以讓她的作變得可愛一點?讓她的作在秦景眼中是個優點?

這是公主畢生研究的問題。即使她成為真正的公主,即使她後來嫁給了秦景,她也經常拉著女官們討論這個嚴重的問題——我今天又對駙馬作了,駙馬肯定生氣了,我該怎麼辦補救,急!

現在,她隻記得在晚上睡覺前,在秦景驚訝的目光中,抱著一塊搓衣板,跪在了秦景麵前。

“……”秦景經常被公主天外飛仙般的行為震得無話可說。

第37章 餘藥結束

公主非要跪搓衣板,以此顯示自己道歉的誠意。秦景蹲在她身邊,那麼不善言辭的人,為了說服她起來,都快說得沒話了,公主根本不屈服。

“屬下真的沒有怪罪公主,公主起來吧。”

公主嬌弱的不得了,她跪搓衣板沒有一刻,實際上膝蓋就開始疼了。她被硌得淚眼汪汪,跟秦景說話語氣都可憐得不行,“你口上說不生氣,心裡還是生氣的。你心裡肯定有疙瘩,隻有我乖乖認錯,我們之間的誤會才能消除。”

公主滿臉淚,秦景也心疼得揪作一團。下午的事,他並沒有生氣,他性情本來就淡漠,不容易起波瀾。就算對公主有小不滿,更大的原因也是怕她把自己折騰病倒了。他本心,根本不怪公主啊。

誰知他越解釋越錯。

公主哭得更傷心了,“你一定是心裡沒我,才一點都不生氣。你要是心裡有我,肯定氣壞了。嗚嗚嗚,我就知道我不討人喜歡。”

秦景要給公主的神邏輯跪了,原來他不容易發脾氣的性格,都成了一種缺點。秦景心中暗下決心,日後絕對不能對公主擺出一點臉色——就算公主真錯了,那也一定是對的。

秦景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公主了,他默默起身,出了門。公主傻眼,他怎麼不安慰她啦?她就喜歡看秦景急得臉紅,卻說不過她的樣子啊。

公主都想到了秦景是不是夜探哪家香閨這種香豔的地步,看到秦景又進來了,他關上門,轉身麵對公主時,懷裡抱著一個搓衣板。

秦景在公主直勾勾的目光中,將搓衣板放在公主對麵,跪了下去。

公主受了驚嚇,猛地跳起,臉色白如紙,“不不不不不行!”她起得太急,身子晃了一晃,還勞秦景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公主狼狽的不行,既要一臉驚慌地躲開秦景的目光,又要彎腰揉自己的膝蓋。秦景眉頭跳了一跳,看麵前空著的那塊搓衣板:早知道他一跪公主就會跳起來,他早就這麼做了。

公主道,“秦景,我們不能行跪拜之禮,我不能嫁你!”

“……”秦景心中有什麼向下沉了沉,那種刺痛感,如同烈日灼灼,讓他大腦空白。但是很快,他輕輕轉開了話題,“搓衣板是屬下向鄰居借來的,公主認為自己錯了,屬下自然代公主罰過。”

公主麵上一時尷尬,秦景垂著眼,沒有看她,她也害怕與秦景對視。可能是這幾天徐嫂總在她耳邊念叨秦景的%e4%ba%b2事,下午又有徐阿月的刺激,公主現在滿腦子都是秦景成%e4%ba%b2的事。

所以秦景和她對跪,她大腦中的那根動弦繃得一聲,就自動斷了,把她炸得慌慌張張,還讓秦景知道了她的心事。

他知道了她根本沒想過和他成%e4%ba%b2,會不會就此和她斷了啊?

秦景和公主是不一樣的人,他對待感情嚴苛認真,一絲不苟。公主覺得,他如果認為自己是玩玩而已,一定會遠離自己。可是公主真的不是玩玩啊!但她又怎麼跟人解釋,自己不想嫁人呢?

用陳昭當借口?這當然可以。但公主沒那個精力跟秦景哭哭啼啼地解剖心事。這種花力氣的活,公主要留到關鍵的時候。可她不情緒大爆發,隻乾巴巴地說一句“陳昭傷了我的心,所以我不想嫁人了”,秦景也不信啊。

真是愁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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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鼓著腮幫子,盯著跪得挺直的秦景,轉眼就想到了辦法。她懶得解釋,秦景有沒有對她死心,做個試驗就知道了嘛。

秦景聽到椅子在地上拖動的刺刺聲,眼皮抬了抬,看到公主搬過來一個新做好的木椅,坐到他麵前。公主真誠道,“侍衛大人,你要替我受過,我心中不忍。但我要是陪你跪,傷在我身,疼在你心。所以我決定換一種方式,表達我認錯的決心。”

秦景看著公主,他心裡還有公主之前那句%e8%84%b1口而出話的陰影,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又要直麵公主的新花樣了。秦景神色冷靜,身子卻已經繃直,如臨大敵一般。

公主對他抿%e5%94%87一笑,“我背小黃本給你聽!”

秦景的麵無表情,一瞬間皸裂。

“不用……”秦景垂死掙紮。

“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能踐踏!”公主衝他眨眨眼,就開始口若懸河地背誦了。

秦景已經徹底呆住了,他傻傻地看著公主端坐他麵前,用清泠乾淨的少女聲線跟他背“我的乖兒,真真好俊個尤物,%e4%ba%b2爹爹都要死在你身上了”,“她心中激越,想著你個浪蕩子兒,彆的不成,弄女人下手倒是快的很”……

公主總說自己有過目不忘之能,秦景從來沒切身體會過,他都不知道公主是把自己的過目不忘用到了這個地方。她為什麼可以若無其事地背出這樣羞恥的話本,還就坐在他麵前,用一雙妙目笑盈盈地看著他?!

公主的聲音嬌脆,富含感情,遠比秦景當初的無起伏有味道多了。她的目光還一直盯著秦景,一揚一落,全是給秦景看的。

秦景心口極跳,側臉瞥開目光,他身體挺得更僵了。

屋中好像越來越熱,公主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媚,秦景耳根處的紅漫向脖頸,額上滲出了汗,身體硬的沒有了知覺,根本不敢動一下。他不敢看公主,不敢聽公主的聲音,也不敢多想,他怕自己起了反應。

但公主那火辣辣的目光一直望著他,時間長了她的聲音變得低啞,無路可退啊。

他當初背小黃本時,已經覺得難以忍受,世間再痛苦之事不過如此。現在他知道更痛苦的事情了,那就是公主背給他聽。

恍惚間,秦景抬眸,與公主對視了一眼。就這一眼,如同壓倒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秦景的控製力有瓦解的傾向。血液逆流,全向著那個敏[gǎn]的部位奔去,那處隱有抬頭之勢。

秦景突地起身,他的動作太快,讓公主都愣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背。公主心中思忖,他不會又要逃了吧?

秦景沒逃,他去給公主倒了杯水,聲音低低的,“公主歇一歇吧。”

宜安公主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好多,嗓子辣得疼,順勢接過秦景手中的杯子。她的手與他錯開時,小指翹起,在他手心輕輕劃過。秦景一下子抬眼,看向她。他沉默不語,眼睛幽黑,中有火光跳躍。

這火並不強烈,但隻要再添一把柴,就有燎原之勢。

公主喝著水,眼睛卻一直不離開他。她%e5%94%87瓣明紅,碰觸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