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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錦 熏豆姑娘 4368 字 2個月前

二黑一臉了然地笑,拍拍%e8%83%b8膛,“果然是,寨主喜歡的話我們就去把他搶過來啊,我們可是山賊!”

額上猛地一痛,二黑鬱悶地捂著額頭,看著她有些不解。

竺幽緩緩笑開,杏目中有細碎閃亮的光芒,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道:“山人自有妙計,野蠻人的那一套,日後少用。”

二黑看著她走回屋子的背影,疑惑非常。

山人?

意思應該與山賊相仿吧?

可是野蠻人的那一套?山賊可不就該是這個樣子麼?

寨主如今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琢磨了。撓撓頭,帶著一肚子的疑惑慢慢走遠。

回了屋,自懷裡掏出竺青留下的紙條。這是昨日剛回山寨時石柏交給他的,說是竺青有事出門,留了張紙條給他。

點亮了燭火,將紙條在紙上小心烘烤,上麵原本交代了有事出門的幾個大字漸漸隱去,另有一行墨黑的字跡漸漸顯露出來,“若一切順利,半月後歸。彆玩得太過。”

算了算日子,與竺青分彆那日到如今也有十餘日,這些事一貫交由竺青去辦,她樂得當個甩手掌櫃。

若一切順利……

竺幽吹熄了燈,日光透過木質的窗欞落進來,在細小的塵埃中落下一道筆直的光束,歲月靜好。

該做正事了。

木蘇山往芮城的小徑上,一輛馬車行得穩穩當當,車內人捧著書卷認真翻閱,除了車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便是馬車車輪滾動的聲響。

許是有些疲乏了,他抬眸看向窗外,樹影斑駁的林間,有日光傾瀉而下,清風拂麵,麵前景致仿若畫卷。

若是配上一張女子淺笑的臉……他愣了一瞬,在無人的車廂內,%e5%94%87角緩緩上勾,本就豐神俊朗的一張臉,霎時多了幾分和暖之意。

早上走時她房門緊閉,像是還睡著,他便沒有打擾她,隻與安寧寨的其他人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如今想來,似乎有些不妥,也不知她會如何想,還會不會如以往那般,扁著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低垂的眸子裡卻有笑意湧動——她顯見得是慣於用這樣的招數博同情。可他又是從何時開始,生不起抵抗的心思了?

風吹動書卷,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他垂眸,那些刻板嚴謹的字句一字字入了眼,手指一頓,他斂了笑意,將神智重新集中到書卷上。

半年之期將至,先將陌璃接回百草穀,其他的,延後再說。

☆、 再見故人

兩日後,木蘇山。

暮色沉沉,夕陽將最後一點光芒無限拉長,斜斜照在木蘇山頂,投落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竺幽負手站在寨子門口閒步走了片刻,時不時抬頭望一眼。

不多時,一個黑色的影子漸漸出現在視線中。

她%e5%94%87角微微上勾,彎起的眉眼透露出淡淡的喜意。

竺青自馬上跳下,風塵仆仆的臉上掛著那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徑直走到她麵前,手搭在她頭頂使勁揉了揉。

第一下沒躲開,竺幽很快反應過來,閃身向一邊的同時兩指並攏,飛速點向竺青的身體。

漸漸暗淡下去的日光下,兩道影子在地上纏繞片刻,又分開。

竺青俊朗的臉上有些無奈的神情,勾起%e5%94%87角似笑非笑看著她,涼涼吐出一句:“就韓無期碰得,是吧?”

竺幽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鬨夠了,站定在原地,拿起一旁椅子上涼好的茶水遞給他,眉眼彎彎。

竺青毫不客氣地接過,仰頭喝了幾大口,再看向她時沉默了片刻,故作高深地看著她,直到她等得沒了耐性,才不慌不忙開口:“事情差不多已談妥,雲公子這幾日會來花都,他要見你一麵。”

竺幽一愣,旋即點頭,這麼大的事,原本就應該是她去的。

竺青卻一把扣住她的肩膀,頭湊過來,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清潤的嗓音響在耳畔:“傷好了?”

竺幽一愣,笑著點頭:“早好了。”

他這才重新站直身子,臉卻仍繃著,語氣也有點沉:“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竺幽乖巧點頭,心裡暖暖的。

吃過晚飯,兩人坐在屋後的杏樹下,閒閒聊起這段日子的見聞。

程複那段她草草提了一下,但竺青仍是抓住了關鍵點,“他在你全身綁了鈴鐺?哈哈哈!”他從未見竺幽吃過癟,那程複簡直是個人才!

竺幽斜眸掃他一眼,抿著%e5%94%87不說話。

他這才坐直了,斂了笑意讓她繼續開口。

語畢,有短暫的沉默。

竺青嘴角抽了抽,抬手拿了茶杯潤潤喉,真心實意說了句:“他好慘。”又看了她一眼,再次真誠道:“最毒婦人心。”

竺幽毫不在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向遠方看了一會,語氣淡淡開口:“我們進展如何了?”

竺青正容,看向她的眼神裡少了些玩笑的成分,隨即開口:“已說服了先帝在世時的三位得力部下,其中淮南大將張文遠手裡有一支三千人的隊伍,而原兵部大臣莫元許表示,他可以聯絡到以前的部下。另外還有皇城侍衛官徐海,他可以調動皇宮內全部侍衛,但人數不多,大概隻有兩百人。”

竺幽點點頭,“雲公子那邊怎麼說?”

竺青臉上又浮現出玩味的笑,淡淡開口:“他說他可以援助我們十萬人,至於條件——”

他頓了頓,“條件要跟你當麵談。”

竺幽一愣,點點頭示意知道了,而後垂下頭,不知在想什麼。

“你跟那韓無期如何了?”

帶了些戲謔的聲音響起,竺幽低垂著頭把玩手裡的杯子,聲音淡淡的:“沒怎麼進展。”

耳邊傳來一聲低笑,竺幽有些惱怒地抬起頭,卻見竺青斂了笑容靜靜看著她,難得的正經樣子。

“我還是那個意見,不必走這麼曲折的路,我們可以想彆的辦法。”

她眼睛看著遠處,眼神卻空茫茫的,半晌,與他視線相接,目光沉靜道:“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竺青不再說話,看著她方才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一絲惆悵,心隱隱沉了沉。

最穩妥麼?

又過了一日,竺青拿了張紙條來找她,“雲公子明日到花都。”

竺幽點點頭,交代石柏料理寨子的事情,兩人策馬,於第二日中午到了花都。

仍是那間悅來客棧。

竺幽二人進了門,上了二樓,由小二帶著進了雅間。

掀開門簾,露出裡麵一個身著淺紫色錦袍的側影。

滾銀鑲邊的寬大袖袍口,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節分明,隨意摩挲著手中的骨瓷杯。視線往上,烏黑發絲用玉冠束起,兩根玉白的絲帶垂落下來,與垂落的發絲一起柔柔披在肩上,他隻是很隨意地坐在那裡,可他身上慵懶華貴的氣質,掩也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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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聲響,他淡淡側過頭來,長眉微挑,略略上挑的眼中有澄澈而溫和的光。視線相接,他好看得過分的%e5%94%87角微微一勾,黑眸中已有笑意蔓延開來。

竺幽一愣,回頭看向竺青,後者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再次回頭對上麵前那人的眼睛,有些難以置信,默了片刻,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雲歌?”

男子起身,緩步走到她麵前,視線膠著在她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好久不見,小小。”

事情變得很微妙。

竺幽從不曾想過,那位雲公子,竟會是她幼年時一同玩耍過的雲歌。

事情要追溯到十年前。

正趕上宮女出宮省%e4%ba%b2的日子,她換了身宮女服,混在如潮的人群中,踏著大理石的地板輕快地出了宮,甚至沒有喊上竺青。

雖身形小了些,到底人太多,竟沒有人認出來。

在集市上東看看,西看看,買了不少小玩意,直到最後再也拿不下。

天色將黑,她卻還不想回宮。多難得的出宮機會啊,要好好玩玩才是。可是回去太晚了若是被發現,竺青會被罰。

上一次她闖禍,竺青可是被打了二十板子的,最後血肉模糊的背,她捂著眼睛根本不敢看。

心情明顯低落下來,她沿著出來的路往回走,日影漸漸西斜,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走出太遠,自己迷路了。

正四顧間,突然聽到一聲細細的呻[yín]聲。

她當下將買的一堆東西丟在一旁,貓著腰輕手輕腳走過去看。

狹窄的弄堂裡,光線昏暗,兩個人彎著腰對著地上的人說著些什麼,形容凶惡。

又走近了些,她才看清,其中一人揪著地上那小小的人,嗓子有些尖利,聽得人格外不舒服。

“再不鬆手老子可就不手軟了!”

定睛看去,地上那人蜷成小小的一團,被塵土弄汙的衣服依稀還能看出原來的料子,價格不菲。低著的頭發絲淩亂,看不到臉,隻能看到他手緊緊握著,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動作動也不動。

想來是哪家的公子哥獨自出門,被人盯上了。

眼珠轉了轉,她走得遠些藏在屋子底下,沉著聲音喊了聲:“這裡有人!”

而後將手掩住%e5%94%87,鼓著腮幫子動作了一番,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巷子裡那兩人慌了,伸手狠命拽了一下地上那人,仍是沒拽出他手裡的東西,隻好罵了聲晦氣,拿起地上從他身上搶來的錢袋,從另一個方向跑了。

過了半晌,地上那人動了動,抬起一雙亮若星辰的眼,卻對上一張好奇的臉,愣住了。

竺幽蹲著看他,小小的少年,臉上沾了塵土,看不清原來的相貌,那雙眼卻是極亮。

她抿了抿%e5%94%87,眉眼彎起,向他伸出手道:“壞人跑了,你安全了。”

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她才發現少年長得很瘦弱,手臂細細的,看著她的眼神中有些防備。

她跑了出去,將剛才扔在一邊的一堆東西又抱了過來,蹲在地上挑了半天,拿出一袋糖遞給他,眉眼彎彎:“請你吃糖!”

少年愣了一會,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