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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鳶望了眼自己的被血浸濕的衣袖和沾滿血的衣衫,搖搖頭,有氣無力:“她自己都顧不過來,看到我這個樣子又要擔心,不值得。”

嫣兒聞聽,鼻頭一酸,架著莫鳶朝大門口走去。

轎子直接停在了李家醫館的門口。

現在一看到嫣兒,李大夫就渾身打顫,強打精神哆哆嗦嗦問道:“嫣兒姑娘,又怎麼了……”

話還未問完,就見嫣兒從轎子中扶出渾身是血的莫鳶。

見了患者,李大夫也不哆嗦了,馬上收斂了麵容,吩咐醫館的活計把幾近昏迷的莫鳶太抬進了內堂之中。

嫣兒非要跟著進去,李大夫一臉嚴肅地盯著她,擺擺手:“嫣兒姑娘,這是治病的地方。你放心,我李某雖然膽子小,但是對病人,手起刀落,利索著呢。彆的沒有,醫術和醫德都在,你安心在外麵等著即可。”

對李大夫,嫣兒還是信任的。

約摸半炷香的時間,不見李大夫出來,卻是聞聽裡麵“啊——”的一聲慘叫。

“郡主!”嫣兒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不顧夥計阻攔,踹開房門窗了進去。

“郡主——”嫣兒失聲,大片的血跡在莫鳶的身前綻放開來,染紅了衣衫,也染紅了莫鳶的臉。李大夫頭都未抬,卻是厲聲嗬斥:“彆過來!”

手中活計不停,乾脆利索地為莫鳶縫製傷口,然後從身邊夥計的手中接過紗布,點上藥末,在夥計的配合中為莫鳶包紮傷口。

一切都停當之後,才抬起頭,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看了眼嫣兒:“無事了,刀子取出來了,傷口也包紮好了,記得定期過來換藥。”

看嫣兒還賴在屋裡不走,李大夫寬慰她道:“郡主身體虛弱的很,現在需要休息,嫣兒姑姑娘還是隨老夫出去吧。”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嫣兒戀戀不舍地跟著李大夫出了門。

從內堂到醫館正廳需要走上一小段,李大夫回身對夥計道:“你去為嫣兒姑娘準備茶水。”

夥計應答著,帶著剛才“做手術”的醫用工具先跑回了前廳。

看李大夫的神色,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和自己說,嫣兒放慢了腳步。

“嫣兒姑娘,有幾個問題老夫想問上一問,是和郡主相關的。”李大夫斟酌字句,瞄著嫣兒的臉色問道。

剛剛人家才救了郡主,現在問幾個問題又有何妨。再說,就算他問了,是否回答還取決於嫣兒呢。

嫣兒點頭:“李大夫儘管開口。”

“平日裡,郡主有沒有什麼其他不適的症狀?”李大夫問道。

嫣兒瞬間就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李大夫的袖子:“李大夫,我們郡主不會得了什麼病吧?”

李大夫搖頭:“現在還不太確定,有可能是刀傷引起的,也有可能是本身潛在病灶,總是要多觀察幾日才能查詢出。”

嫣兒慢慢收回了手,神情悲傷,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是在不經意間發現郡主的身體出現了異樣,回到南府可如何交代,又如何對七皇子交代?

心中一陣煩亂,坐在前廳,盯著地麵一句話都不說。

看著嫣兒姑娘的樣子,李大夫恍然覺得自己剛才所言有所欠缺,可能嫣兒姑娘領會錯了。

李大夫截住給嫣兒姑娘送茶的夥計,從他手中接過茶水,%e4%ba%b2自送到嫣兒麵前:“嫣兒姑娘,喝口茶壓壓驚吧。”

嫣兒撩眼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謝謝。”

李大夫把茶水放置在就近的桌子上,對嫣兒道:“老夫剛才所言過重了,隻是在診治的時候意外發現郡主身體有些異常,但絕對不是任何病灶,對身體也沒有任何影響。”

嫣兒聞聽皺緊眉頭:“嫣兒不明白李大夫的意思。”

“不僅你不明白,看了這麼多年的病人,郡主這種情況,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也就是連他說什麼他自己都不明白。

嫣兒更加雲裡霧裡,不知所雲:“李大夫,說了這麼多,也就是郡主除了臂膀上的傷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沒事。”

聽著嫣兒逐漸提高的聲調,李大夫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有些沒底氣地回答:“嗯……理論上是這樣的沒錯……”

嫣兒“霍”地站起,指著李大夫的鼻子,一副要發作而不得發的樣子,驚得來看病的百姓都是退避三舍,看熱鬨似的齊齊看向這邊。

“算了,看在你救了郡主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嫣兒低聲對李大夫道,“我去看看郡主。”進了內堂。

李大夫長出一口氣,他也是嚇得滿頭大汗。

回到南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莫鳶的衣服還沒有來的及換下,開門的管家一見莫鳶這樣,急匆匆地稟告給了南翼楓和孟老夫人。

得知消息的南翼楓趕往莫鳶的院落,正好嫣兒剛帶著莫鳶回到屋中。

一見莫鳶渾身上下的狼狽樣子,南翼楓驀地心疼,莫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麵上裝出的心疼給誰看呢,不要以為她還是原來那個嬌弱好哄騙的莫鳶,這點伎倆拿去哄騙流煙和陌芊芊吧。

“誰乾的?”南翼楓低吼著,對嫣兒道。

嫣兒剛要答話,莫鳶生生截斷:“頭暈,把我扶到床上去。”

南翼楓聞言就要過來抱起莫鳶,莫鳶輕輕拂開他的手,彆過臉去。

嫣兒隻好在一旁打圓場:“老爺,這點小事還是奴婢來吧。”

嫣兒架著莫鳶一點一點向著床邊走去,南翼楓的手就那麼的停在空中,孤獨,寂寥還有些蒼涼。

南翼楓慢慢收回手,待嫣兒伺候莫鳶在床上躺好之後,強壓住內心的焦躁不安和憤怒,再次對嫣兒問道:“究竟是誰乾的?”

嫣兒望了眼床上的莫鳶,莫鳶側過臉去,把臉彆向了床的內側,一臉疲倦之色。

“是梅夫人。”嫣兒如實回答。

嫣兒聽到拳頭“咯吱吱”直響的聲音,看到南翼楓攏在袖中的拳頭握的愈發緊。

“到底怎麼回事,我要聽事情的來龍去脈。”南翼楓聲音低沉,極力克製情緒。

嫣兒遲疑了一下:“老爺,待奴婢為郡主換好了衣衫可好?”

南翼楓倒是疏忽了,莫鳶從進門到現在,身上一直是那件帶血的衣衫,極儘令人驚恐。

在前廳等待的南翼楓,心中越發煩躁,莫鳶受傷令他心神不寧。而這種煩躁則更加令他恐慌。

早先他對莫鳶的情感停留在表象,一則是她的美貌確實打動了他,二則是她的身份確實對南家有所幫助,三則是她的性子,不爭不吵,對自己又百依百順,這樣的女子最適合他這樣的花心大公子。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相繼娶了陌芊芊和流煙之後,南翼楓逐漸發現自己對莫鳶的愛已經到了不可取代的地步。

南翼楓從來不允許自己對任何一個女子動真情,這是他在尋花問柳的時候經常對這些女子說出的話,即便有些女人真的對他動了真情,他也是既然決然的放手,沒有一絲留戀。

可是,從知道莫鳶和陌雲清之間有曖昧他嫉妒憎恨卻閉口不談,隻為有朝一日能搶奪回屬於自己的女人,到現在莫鳶受傷,他心疼她,恨不得現在就一劍刺死梅夫人。南翼楓驚覺自己對莫鳶的感情已經刻骨銘心。

母%e4%ba%b2曾經告誡過他,這院子裡的三個女人,隻可以利用,但是絕對不能動真心,因為哪一個都不值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孟老夫人比他看的開的多,無非就是彼此利用的關係。她們想在南翼楓的身上壓榨點什麼,不論地位還是權力或者是家產,而南家不過是借助她們的勢力擴大南家的生意,把南家的香火延續下去。

孩子生下來是南家的種,生下種的女人自然也就越發的對南家忠心,好比孟老夫人,還不是從小媳婦一步步走過來的?

“老爺。”嫣兒從莫鳶的房間裡出來,身上沾染了一股藥味兒,把南翼楓的思緒拉了回來。

“今天你們又去了李家?”南翼楓皺著眉頭,目光探究地看著嫣兒。

嫣兒點點頭,她知道,南翼楓一直很排斥莫鳶回到李家。

“這次是什麼理由?”

每次問起,莫鳶總是理直氣壯地說去看望母%e4%ba%b2。

嫣兒心裡揣度著,南翼楓是個多疑之人,若是相信郡主,當初也不會跟蹤她,近而發現郡主和七皇子的事情。今日萍兒留在了南家,南翼楓毫無意外地會對萍兒進行問話,不說實話,難免會造成更深的誤解。

“何夫人得了風寒,李家人來送信兒,告訴了萍兒,萍兒告訴郡主,郡主就連忙趕回了李家。”這樣一來,既帶出了萍兒,又把事實講明,就算對峙也不怕。

南翼楓黑著臉,甕聲甕氣:“她身上的傷怎麼解釋?”

嫣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倒是省去了莫鳶對梅夫人說的那些言辭激烈的話語,隻是說梅夫人想要搶奪莫鳶的玉簪,故此刺傷了莫鳶。

一個瘋子隻是因為一個玉簪子就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說出來倒也順理成章。

“啪”的一聲,南翼楓拍案而起,憤怒道:“瘋子又如何,刺傷了人同樣要付出代價!”言外之意,他會替莫鳶討回公道。

嫣兒站在原地,低著頭,一語不發,事實都已經告知了,剩下的他該怎麼做,想必也都是郡主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然,何以再見到南翼楓的時候,郡主絲毫沒有恐慌之態?

嫣兒回來的時候,莫鳶正望著床帷發呆。

“郡主,怎麼還沒睡,是不是肚子餓了,要不要我現在去給你做些清淡的?”

好像從去了李家到治傷回來,兩個人都還沒有吃飯。

嫣兒說著,良久等不到莫鳶的回答。

“郡主……”

“嫣兒,”莫鳶打斷嫣兒的話,“你說,母%e4%ba%b2要是知道這件事,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一直以來,何夫人在李家都是委曲求全,唯恐為莫鳶惹出什麼亂子,給她添麻煩。也正是這種求和的姿態才得以讓梅夫人鑽了空子,不然,也不會又是受傷,又是生病了。

這次梅夫人把郡主刺傷,何夫人那麼愛女兒的人,若是得知,是否對梅夫人做出反抗就不一定了。

沒等嫣兒回答,莫鳶開口,聲音中竟然透著淡淡地悲傷:“你不用回答了,我倒是希望母%e4%ba%b2還是一直保持原來的樣子。我有能力讓梅夫人不再得寸進尺,但是我不希望母%e4%ba%b2因此而改變自己。”

何夫人是個溫和的人,如果為了女兒而增大內心的仇恨,整日生活在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