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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貴妃的傲氣卻一點都沒減弱,見琴妃不屑於理會自己,端的是報出自己的身份:“我是皇上封的妃子,安貴妃啊,你不記得了嗎?”

琴妃淡淡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你和那些瘋癲的人有什麼區彆,這裡的哪個人不說自己是皇上冊封的妃子?自詡皇後的都有,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安貴妃。

安貴妃的自尊心受到極大的重創,索性一把扯住琴妃的胳膊,迫使她看向自己:“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為什麼被打入冷宮,琴妃,總不能時隔這麼長的時間,你就把我給忘了吧?”

安貴妃緊緊盯著琴妃的眼睛,試圖從裡麵得到一些彆的信息,可是無奈,除了漠然還是漠然,甚至不及剛才的鄙夷之色。

可是“琴妃”兩個字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際,一下下敲擊著琴妃的神經,手中原先端著的木盆應聲落地,目光由漠然轉為渙散,本來沉靜消瘦的臉忽然之間扭曲,張著嘴哇哇亂叫,伸出手狠狠地向安貴妃撓去。

安貴妃猝不及防,下意識地閃身躲過,饒是這樣也還是後退著踉蹌跌倒。身後就是洗衣用的水池,現今剛剛把衣服洗晾,全都是臟水。安貴妃始料未及,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跌坐進水池中,濺得的滿身都是。

琴妃這時卻是停止了張牙舞爪,指著水池中一身狼狽的安貴妃仰麵大笑不止。這個小插曲本來在冷宮中極為常見,因為平日裡瘋癲之間的相互掐架,還有正常人和瘋癲者為了爭奪食物而發生種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和那些比起來,現在安貴妃的樣子極為稀鬆平常,見怪不怪。

可是因了琴妃過於放縱肆意地大笑,冷宮忽然靜了那麼一下下,所有人微張著嘴先是看向了琴妃,然後才看向了跌倒在她麵前的安貴妃。隨後,無一不爆發出哄笑之聲,不論瘋癲的還是正常的,都是同一個反應。

本來安貴妃還是極為惱火,看到這個現象,忽然間全身汗毛聳立,驚恐地四下而望,所有人都張著大嘴,像是一個個隨時能把自己吃進去的怪物,向自己耀武揚威。

本來沒有什麼好笑的,隻因一個平日裡根本沒表情不說話的人的大笑,所有人都跟著耍瘋。

世人都知道如何做兩麵刀,牆頭草,冷宮中的那些瘋癲之人難道就分不清孰強孰弱嗎?

恃強淩弱,這個世界最尋常不過的道理。安貴妃不禁苦笑,縱然自己多的是比她有頭腦有智慧,甚至於美貌,可是進了人家的地盤,還想從中撈取些什麼,不怪乎連得了失心瘋的琴妃都嘲笑自己的無知和天真。

從水池中堪堪站起來,深深望了一眼對麵還在狂笑不止的琴妃,安貴妃轉身進了屋。

她沒有看到轉身的一霎那,琴妃眼角的那一抹瞥,身在皇宮,既然明知道出不去,沒有什麼最好的自保方法,這裡的哪一個不是在經曆了痛苦之後才愈加明白,最好的明哲保身,不是淡然不理世事,而是避世。

所謂的避世由不得你選擇,不論你選擇什麼,在他人看來都是有目的性,都有陷害你的理由和方法,而一旦到了這裡,沒有再重視你,沒有人在把你當作對手或者敵人。卑賤還不如她腳底的一株草,何以還會屑於把偽裝的目光投向你?

而這樣平淡無序的日子,在陌雲廊的到來之後瞬間打破,他的到來著實讓安貴妃心中雀躍了一番。

侍衛特意給兩人準備了一間談話的房間,把所有看熱鬨的冷宮之人趕到了做活計的地方。

陌雲廊的隨從把木桶食盒放在滿是破舊的桌上,陌雲廊下巴一點:“這是我給母後準備的一些吃的,母後若是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解決的,可以直接和外麵的看管侍衛講,我已經都打點好了,母後在這裡的生活不會太差。”

語氣冷淡,帶著疏離。眼神飄忽,沒有任何情誼在其中。

安貴妃剛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整顆心從嗓子眼跌回了肚子。她知道自從滴血驗%e4%ba%b2之後陌雲廊恨她,但是現在他來看她了不是嗎?隻是沒想到,僅僅幾日不見的功夫,他已經從心中徹底把自己早先經營的形象全部毀去,重新打回了母%e4%ba%b2的角色。

他明知道自己要的不過就是他的愛情,為什麼現在她都已經進入了低穀期,他給的不是安慰,而是冷漠,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安貴妃走到陌雲廊近前,陌雲廊示意隨從去門外守候。

安貴妃盯著陌雲廊的眼睛,麵色帶著一絲祈求:“如果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選擇相信我?”

陌雲廊顯然沒有想和她繼續這個話題的意願,彆過臉去不看她:“我已經和皇上請命,今後自由出入冷宮,以看你為目的。”

是啊,安貴妃暗自冷笑,於陌雲廊來講,既要權勢又要名聲,為了登上帝王之位,即便心有不甘還是要兀自為了所謂的孝道來迷惑百姓,迷惑當朝那些支持自己的大臣。最重要的,不給任何他人捉住自己把柄的機會。

帝王之間的爭奪之戰,唯有心知肚明和契機而言。

“那我是不是要對你感激涕零?”言語中安貴妃透露出對自己癡心妄想的嘲諷,極儘失望之態,眉眼都滿是哀怨和淒涼。

陌雲廊沒有應答她的話,隻是囑咐了一句:“冷宮不比外麵,但你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我自會派人在冷宮中保護你。”

“可是在這種都是瘋女人的地方,你如何保證我不會被她們欺淩?本就是有罪之人,就算是攤上命案,橫豎不過一死,對她們來講不過就是一種解%e8%84%b1。”在安貴妃的眼裡,這裡除了自己,他人的性命不過就是螻蟻,根本不值一提。

對於安貴妃這樣的心理,陌雲廊從來都是嗤之以鼻,早先因為要倚靠她的權力和地位,縱是有千般的不好也會縱容她,任由她在自己麵前耍性子。

可是現如今不同了,安貴妃身在冷宮,他又正好有理由駁她的麵子,故此也不用假裝迎合,自是保持著清冷的姿態,以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你想辦法,帶我離開這裡吧?我不想在冷宮呆一輩子,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關於滴血驗%e4%ba%b2我真的一無所知,雲廊!”

安貴妃試圖挽回陌雲廊對自己的情誼,奈何他一直冰冷著一張臉,到了最後,也唯有默不作聲地轉身而去,任憑安貴妃在他身後竭力挽回和請求。

女人最大的悲哀不是進了冷宮,而是被心愛的人拋棄,才算是真的一無所有。

早先因了安貴妃的原因,致使皇上對皇後誤會,不再踏入皇後的寢殿。如今安貴妃被打入冷宮,皇後在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的時候,故意拖延時間,等待和皇上的碰麵,借以和皇上聊天言和。

自古帝王都是好顏麵之人,一旦給他台階下,他也自會聰明地選擇順勢,畢竟,除了安貴妃之外,這後宮之中能和自己說上心裡話的人,也唯有皇後一人。

皇上雖未言明,卻重新和皇後走動來往,宮中之人也改變了對皇後的態度,由當初的避之惟恐不及到後來的有求必應。

宮中權勢一直都是如此,已經適應了宮中生存原則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上至皇後,下至婢女,麵對宮人態度的高低起伏,頂多也就是一笑置之,並不多理會。

倒是皇後,這日閒來,心情不錯,在禦花園閒逛,登上橋麵,眼尖地看到自冷宮中凸顯而出的屋簷林立,頓住腳步,調轉身體,揚聲道:“去冷宮。”

皇後不是落井下石之人,讓看守侍衛直接把安貴妃叫到跟前。

算不上仇人,至少是“一山不容二虎”的爭奪者,兩兩相見,眼紅自是必然。

“妹妹,近來無恙啊?”皇後聲調平靜,麵色上的關心帶有譏諷之態,令安貴妃極其厭惡,可眼下`身為罪妃,她自是不能和皇後相頂撞,能屈能伸方是成大事者必有的姿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托姐姐的福,很好。”安貴妃不是惜字如金,少言少語之人,很明顯,現在的她高度警惕。

皇後掩嘴莞爾一笑:“妹妹莫要緊張,姐姐心中記掛你,故此前來探望,並無惡意。”

安貴妃簡短回答:“謝過姐姐。”

“皇上對你還算是上心,起碼你所犯的事情,後宮之中除了太後、皇上、本宮,還有慶王爺、七皇子,噢,對了,還有莫鳶知道之外,再無任何一人聞聽,想來也是為了保住皇家的顏麵吧。畢竟,妹妹所犯的事情為皇室染了莫大的汙點,把你打入冷宮,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最起碼,可以保住性命不是?”

後宮之中,皇後給下人們的印象不是刻薄之人,而自從和安貴妃經曆過不斷過招之後,尤其在麵對安貴妃的時候,刻薄的因子在體內作祟,看似無關痛癢,卻獨獨針對安貴妃有著刺骨的痛。

安貴妃性子烈,脾氣急,能做到剛才的容忍已經算是極限,又怎能再讓皇後挖苦自己?

“多謝姐姐提點,妹妹謹記在心,不過,生的出來總比生不出來要強上百倍,起碼妹妹還能再繼續,可是有些人不能‘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安貴妃這話正好戳中皇後的要害,當初皇後冒著生命危險為皇上懷上龍種,明知道生不出來卻還固執地精心守護兩人的結晶,在安貴妃眼裡卻變成了作為一個女人的失敗,隻是因為生不出來。

“不知妹妹口中所言的‘有些人’究竟是誰?”皇後的眼神已經帶了犀利之色,一眨不眨地盯著身穿布衣,垂首站在一旁,卻梗著脖子不甘心的安貴妃,問出的話語調中夾雜了權勢的壓迫。

安貴妃迎上皇後的目光,嘴角上揚,似是很滿意皇後聞言後的反應:“妹妹隨口一說,宮中誰是這樣的人心中自是有譜,又何苦再來問?”

安貴妃的答案顯而易見,變相地指明了皇後。

皇後“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安貴妃,手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她身旁的太監對安貴妃指責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對抗皇後,還不快給皇後賠罪!”

皇後淩厲地目光轉而望向說話的太監,狠意立現。這樣自作聰明的太監,並不一定就是主子喜歡的對象,不是在任何地方自作聰明都是討喜的,比如現在,頭腦太靈光,頃刻明白安貴妃話中的意思,無異於得知了皇後和安貴妃之間的暗流湧動。

奴才們要謹記,妄自揣測主子的心理,那是大忌。

“來人,掌嘴!”皇後下令,隨即有嬤嬤出列,徑直走向了太監,“啪啪”左右開工。

那人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兩巴掌過後,怔愣一瞬,馬上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