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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鳶唯有淡淡笑笑,看來梅氏假裝的“好記性”又開始作祟了。

被浸泡過紅花的衣服曬乾之後因為晾曬早就散去了紅花的味道,莫鳶當時心思又不在衣服之上,自是不會察覺。梅氏所言的,曾經和她說過,莫鳶更是嗤之一笑。

不管真假,在當時隻有兩個人的房間中,又有誰會證明她究竟是否說過?

案件陷入了僵持之中,雙方的拉鋸戰對莫鳶沒有絲毫的有利點。

“莫鳶你還有什麼要說的?”皇上把目光投向莫鳶,莫鳶則緩步走到那婢女身邊,指著她:“你說,往日裡,李玉寧經常穿什麼樣的衣服?”

婢女不知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卻還是依言回答:“色彩豔麗,凸顯醒目的衣服。”

“那你拿給我的衣服是什麼樣的?”

婢女恍然:“色彩素雅,清新%e8%84%b1俗的。”

莫鳶側頭看向另一側的梅氏:“身為一個母%e4%ba%b2,自然比丫鬟更了解自己女兒的穿衣品味,如何還會做到明知故犯,這件衣服,究竟是為了慶王妃準備的,還是為了我準備的?”

“那日我的衣服損壞,可是你故意為之?”莫鳶再次問婢女。婢女點頭稱是。

莫鳶點頭,回稟皇上:“皇上,現下一目了然,若不是彆有用心,又怎麼會故意劃破莫鳶的衣服,換上浸泡過紅花的衣服?”

梅氏聞言忙不迭道:“皇上,老身真的並無其他心思,李玉寧已經身為人婦,總該有一些素雅的衣服收斂她的性子,如今她不是也被太後派去了寺廟中帶發修行嗎?老身做這些素雅的衣服隻是為了她修行回來之後的穿著打扮,必定經過寺廟的洗滌,心性總會有些變化,並無郡主所言的那般嚴重。”

這樣說來倒也是合情合理。

“梅氏,你最好清楚你在說什麼,事實麵前,永遠容不得虛假!”沉默已久的皇上終於發話了,卻是對梅氏說出這樣的話。

梅氏本就抱著必死的心來的,聞聽這話,嚇得渾身一抖,竟是連杵在地上的雙臂都不足以支撐自己的身體,險些倒下去。

突然,梅氏仰起頭,大聲道:“皇上,現今郡主已經認定是老身陷害她,可事實上,老身確實是清白的。不管怎麼樣,衣服繡線是老身讓婢女用紅花浸泡過的,也確實是老身提供給郡主的衣服,老身也的確請孟老夫人和貴妃娘娘去看戲,若所有的一切都是老身一人所為。可的確沒有害人之心,若是皇上不相信的話,老身願以死明誌……”

話未說完,起身撞向牆壁。

莫鳶大驚,試圖喊話精衛軍去阻止,不料,回應她的竟是精衛軍彆過去的麵孔。他們不想救她,故意不救她,為什麼?

是陌雲清,精衛軍紀律嚴明,若非不是他下令的話,精衛軍此時早已經出手製止了梅氏的行為。

“嘭”

沉悶的聲響過後,是頹然倒地的梅氏。

額頭上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淌,雙目微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在場的婢女太監皆是嚇得驚叫起來。

莫鳶站在原地,驀然心中騰升出一股悲涼,這就是自己要的吧,把當初她們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一一複還給她們。可是事到如今,為何她不是開心,而是滿腹的傷感?

皇上下令急救梅氏,梅氏被抬出去治療,屋中唯一剩下的隻有莫鳶這一個嫌疑人。梅氏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莫鳶還有什麼話說?

皇上盯了莫鳶半晌,莫鳶則盯著地半晌,皇上在想如何斷案,莫鳶在想今後的征途。

有太醫前來稟告皇上,梅氏並無大礙,不過就是震動了頭部,止住血,死不了。

“今天就這樣吧,把梅氏救醒之後帶著去宮中,莫鳶,你一同前往。”下了最後的命令,皇上離開了南家。

孟老夫人一直守在外麵,見皇上出來,連忙請安送彆。

從皇上進去,到先後兩個丫鬟被帶進去,再到後來梅氏鮮血淋漓地被送出來,後又看到皇上一臉陰沉的走出,直到莫鳶淡然的表情重現。從頭至尾的分析,孟老夫人未得出正確答案,究竟是莫鳶順利解除了犯罪嫌疑,還是梅氏畏罪自殺?

看到孟老夫人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樣子,莫鳶沒有心情和她周旋,索性道了聲問候,轉身回屋。

看這個樣子,莫鳶並未完全%e8%84%b1身。

自從讓萍兒去倒茶,久不見她的身影,直到皇上離開,萍兒才端著茶壺磨磨蹭蹭走進來,輕輕置於桌上。

“往日裡見你乾活也挺勤快的,怎麼今個倒是這般扭捏?”嫣兒不知其中的緣由,忍不住出聲問道。

萍兒張張口,卻是沒有辯駁,也沒有解釋。

嫣兒好奇地上下打量她:“你哪裡不舒服嗎,怎麼看起來蔫了吧唧的?”

莫鳶抬眼看向萍兒,正巧看到萍兒偷望自己的目光,見莫鳶看自己,萍兒連忙收了視線,低頭不語。

莫鳶叫住了還想一探究竟的嫣兒:“算了,這樣的場合,不進來更好。”

嫣兒想想也對,畢竟皇上氣場大,威嚴謹慎,像萍兒這樣怯懦的性子最好還是莫要出來的好,尤其是梅氏還血濺當場,若是萍兒在場,鐵定成為她噩夢的源泉。

“梅氏被送去了哪裡?”莫鳶一隻手支著額頭,麵帶倦色,聲音裡滿是疲憊。

“回郡主,被送去了孟老夫人院落中閒置的房間之內。”嫣兒回答。

停頓了片刻,嫣兒見莫鳶仍舊保持原來的姿態沒有動絲毫,試探著問道:“郡主,您要去看看她嗎?”

嫣兒已經很久沒有稱梅氏為“梅夫人”了,在嫣兒心裡,她已經配不上“梅夫人”三個字了。

又是半晌的沉默,莫鳶緩緩抬起頭,揉了揉太陽%e7%a9%b4:“宮中來的太醫怎麼說?”

“雖說沒有大礙,但是因為受傷的部位在頭部,又受了驚嚇,故此醒來之後究竟是什麼樣子,誰也不能保證。”嫣兒如實轉達。

莫鳶揉太陽%e7%a9%b4的手忽的頓住了,太醫的意思換句話說,即便梅氏醒來,頭腦也不甚清楚,已經沒有再審問下去的必要了。

如此一般,這件案情就成了死結,而且結在莫鳶這裡,梅氏以死明誌,換來的混沌讓所有的疑點重新轉移到莫鳶這邊。

細眉勾起弧度,丹鳳眼攝人魂魄的眼神重新聚焦了當初的靈氣。剛才還痛苦自己逼人逼到了絕路,可事到如今,逼到絕路的仍舊是自己。

到底還是太過心軟,苦肉計瞬間就把自己當初所受的仇恨一筆勾銷,這樣的心理曆練如何還能對應以後的坎坷。

多少人憋著想把自己解決掉,梅氏這件事是個很好的契機,若是自己不能找到根本的方法成功%e8%84%b1困,會成為前世的第二個冤死鬼。

“醒了嗎?”

“還沒有,說是要過一段時辰。”

前途猶可未知,何必太早下定論?

孟老夫人沒有從莫鳶那裡得到半點和案件相關的消息,隻好回到前院內堂,靜等太醫的診斷結果,聞聽梅氏醒後可能神誌不清,孟老夫人心中五味雜陳。

究竟是好是壞,到如今的地步,她也說不清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莫鳶身後有太後,案件又到了死渠,很明顯,皇上拗不過太後,而安貴妃又不可能白白受罪,梅氏所受的傷李玉寧又不會善罷甘休,安貴妃是聰明多疑的人,暗中同樣會調查梅氏和李玉寧之間針對自己的陰謀。沒有空%e7%a9%b4來風,梅氏不做虧心事,莫鳶何苦挖掘那麼多的證據去把她牽扯進來?

一切事件交織在一起,太過複雜,權勢相連,無論幫哪個,到最後都不是南家所能承受的了的,現今靜觀其變,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策。

直到晚膳時刻,進入梅氏房中的丫鬟忽然大叫著從屋中跑出來,一臉驚恐狀。

孟老夫人聞訊在婢女的攙扶下忙走出來觀瞧,卻見頭上攙著紗布的梅氏,滿臉傻笑地捧著飯碗,一手抓著米飯,一手往自己嘴裡大口大口地塞,邊吃邊向外走,邊走邊掉飯。

孟老夫人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梅氏,輕輕叫了聲:“梅夫人。”

梅氏怔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停頓片刻,卻是猛地轉身瞪向孟老夫人,嚇得孟老夫人和她身邊的婢女都是一個激靈,掩著嘴才沒有叫出來。

卻見梅氏忽的嘻嘻哈哈起來,把碗一扔,伸著兩隻手向孟老夫人走來,口中不斷重複著孟老夫人剛才所說的話:“梅夫人,梅夫人……”

婢女連忙攙著孟老夫人離開,口中大叫著家丁,讓下人們把她抓了起來,關進了原來的房間。

孟老夫人驚魂未定,拍著%e8%83%b8口對身旁的婢女說:“去,告訴莫鳶,梅夫人醒了,但是瘋了。”

與此同時,莫鳶那邊已經聽到了前院的喊叫隻聲,細問下人得知,梅氏果然瘋了。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是真正聽到的時候,心中難免還是一沉。

嫣兒鬱鬱寡歡,鼻子裡冷哼一聲:“要裝瘋奴婢也會,真懷疑她是真是假。”

莫鳶搖搖頭,不說話,真也好,假也好,都已經不重要了,即便自己和皇上沒有辦法再從她那裡得到半絲的真實消息,可安貴妃是什麼樣的人,又怎麼會放過存心傷害自己的人?

暫且不論她是否信服自己沒有想要害她,即便她知道莫鳶的為人,也會借這個機會向皇上哭訴想當初自己對她的過分言辭和舉動,借以堅定皇上處決自己的決心。借刀殺人這一招,最是不留痕跡,也最精明不過。

這麼好的機會,安貴妃豈會放過?

再說李玉寧和梅氏,太過天真的以為這樣安貴妃就會認定凶手是自己嗎?錯了,對李玉寧有威脅的是安貴妃,李玉寧能分析的出來,精明如安貴妃,她能分析不出來?

隻是,這一切沒有證據佐證,完全的推理猜想和想當然是女人最擅長的。

明日的終審,莫鳶逃不過,不過她還有最後的籌碼——太後。

得到前院婢女送來的消息,莫鳶點頭說知道了,讓下人們好生看好了梅氏,莫要讓她再傷害自己,按常理推斷,瘋子是完全沒有意識的。

一夜,隻隱約聞聽前院傳來梅氏的哭喊,哭求把她放出來,她要去給孩子喂奶,孩子在哭之類的。

這一撞,竟是把她撞到了早先入李家時生下李玉昭和李玉寧之時,滿口說的都是當時的情境。

這一夜如何入眠的,莫鳶沒有印象,滿腦子都是梅氏隱隱約約敘述的當年的情況,都是些自己記憶中的零碎片段,勾起些許回憶,卻是令莫鳶更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