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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的所有證據,現在差的,恐怕就是自己的投案了吧。

“但凡是進入死牢的人,沒有人活著出來,郡主是因何而被釋放的?”就算死到臨頭,最好也做個明白人。

“太後聞聽此事,知道我有冤屈,事出有因,故此也就把我放出來,專門調查此事。而後盯著梅氏又道,“話說,衣服還是大娘派婢女從大姐屋中拿來給我的,莫不是大姐在衣服上做了什麼手腳?”

梅氏連忙擺手搖頭:“郡主莫要汙蔑慶王妃,自從嫁入慶王府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回李家了。”

“可是,據慶王府的下人們說,大娘曾經在不久之前去過慶王府,不知所為何事?”莫鳶聲音放輕,卻是令梅氏更加膽寒。

莫鳶,究竟在慶王府布置了多少她的眼線,以至於自己的和李玉寧的行蹤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無非就是當娘的想念女兒,過去看看而已。”梅氏佯裝底氣十足,說出的話,聲音雖大,也是事實,卻漸漸沒有了說服力。

“哦,看看而已。”莫鳶重複著梅氏的話,“隻是看看,就要找個替罪羊,讓貴妃娘娘滑胎?若是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們母女的對話中應該是有這些吧?”

莫鳶講完,再看梅氏,已然臉色大變,瞪大眼睛指著莫鳶:“你從何處聽來的這些謠言,簡直就是汙蔑,汙蔑!”

莫鳶沒有接她的話茬,轉而問道:“對了,大娘今天來除了看我,不是還要打聽人嗎?打聽哪位?”

梅氏剛才的情緒還未平複,氣喘籲籲,本以為露餡了,聽聞莫鳶自動把話題轉移了,她倒是樂得緩上一緩。

“那日為你拿衣服的婢女,一大早就不見了,有人看見她出現在南家附近,順道過來看看,郡主要是看見了,記得知會一聲。”梅氏平複心境,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莫鳶倒是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顯然,梅氏心中的猜測不假,果然,婢女已然被抓了起來。

跟了自己這麼多年,梅氏自是知道婢女的性格,可凡事總有個萬一,針對皇上的問題上,再加上莫鳶的狠毒之心,這個萬一非成立不可。

“不僅看到了,”莫鳶把最後一口茶喝儘,%e5%94%87齒間溢出一片青色的茶葉,莫鳶緩緩取出,起身把它放進了盆景中,當作肥料,“而且我還請她來喝了一杯茶。”

“那現在她人在哪裡?”梅氏自知白問,人都是這樣,即使到了絕望的邊緣,也總還抱有一絲希望能夠柳暗花明。

“大娘真的想知道?”說話間,莫鳶已經走到梅氏的身邊,圍著她轉了一圈,最後站定在梅氏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在皇上關押我的死牢中。”

梅氏臉色暗下去,渾身仿若不經意地震顫了一下,木質的椅子也跟著顫了一顫,拿著絹帕的雙手攪在絹帕之上,緊緊纏繞,指節泛白,看得出來,她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感。

“大娘難道沒有疑問,為什麼她會在死牢中,究竟犯了什麼罪,何至於押送死牢?”莫鳶欺身,盯著梅氏的眼睛。梅氏雙目躲閃,言辭閃爍,試圖做最後的掙紮:“這,她做了什麼事情,我又怎麼會知道?”

莫鳶冷笑:“大娘不知道嗎?可是她說是您讓她做的,莫不是大娘記性不好,連這都忘記了?”

梅氏佯裝一臉茫然:“我讓她做什麼了?”

起先你裝模作樣也還罷了,現今事實都已經擺在麵前,你都沒有退路了還在這裡裝腔作勢,莫鳶懶得和她在兜圈子,直切主題:“我的衣服上的繡線曾經浸泡過紅花,這件事大娘知道吧?”

梅氏隻得點頭。

“您讓她做的就是這件事。”莫鳶見梅氏仍舊一臉茫然,索性道出所有,“紅花能致使孕婦滑胎,大娘是過來人,不應該不知道,可是您讓我穿上這件浸泡過紅花的衣服回到南家是何用意?我想,不用我說您應該也都知道了吧。”莫鳶半含蓄半直白的把事情講明,看向梅氏時,卻見她麵上現了少許的得意之色。

“沒錯,這件事是我讓她做的,可是這又怎麼樣呢,誰知道貴妃娘娘就正好在那一天分娩,而她分娩的時候你又恰好在?僅憑這一點就斷定我和婢女是罪魁禍首?”分明是垂死掙紮,梅氏卻說的理直氣壯。

梅氏大概斷定莫鳶拿捏不到她的軟肋,故此才會虛張聲勢。

莫鳶望著梅氏投向自己的得意目光,心中覺得好笑至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已經展露一半的真相,她覺得自己還有遮掩的能力嗎?

“大娘,你這話說的嚴重了。我自是沒有這個能力,不過,皇上自有他的論斷依據,我們又何必在這裡爭搶既成的事實?”莫鳶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太監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到——”

莫鳶微微皺眉,她一直不喜歡的就是這個拉長的聲音,總有種杜鵑啼血的聲嘶力竭,不如它動聽,卻還這般的不要命。

身為奴才,就要恪儘奴才的職守,為了寵愛,為了地位、權勢,總是要相應的付諸諂媚和尊嚴。諂媚廉價,尊嚴無價,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什麼最重要,也因為知道,便更加懂得采取手段獲取自己的想要的,相比這些還在爭搶道路上的人,她的唯一優勢就是什麼都不怕。

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梅氏聞聽皇上駕到,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顫顫巍巍扶著椅子背站起來,未等回身,皇上已經路過她,來到了首位之上,撩衣端坐。

莫鳶盈盈下拜,對萍兒一使眼色,萍兒忙不迭取過茶壺去沏茶。

“案件進展的如何?”皇上剛剛下了早朝,沒有功夫和莫鳶整那些有的沒的,甚至於茶水他都沒有等候的意思。

“回皇上,現下已然全部明了,還望皇上明鑒。”莫鳶回答的聲音清脆響亮,相比平日裡的嬌弱,現在的她更令梅氏膽戰心驚。

全部明了?

明明剛才還有問題沒有解決,她就要定自己的罪嗎?

曆史上的空%e7%a9%b4來風不是沒有,可這是在皇上麵前,沒有證據平白訂自己的罪,皇上豈是那種容易被騙之人?

梅氏心中敲鼓,既擔憂又害怕,擔憂的是莫鳶手中除了那名婢女之外還掌握了其他的證據,害怕的是自己終究逃不過牢獄之災,更甚者,直接被送上了斷頭台。

皇上的目光淡淡掠過梅氏,已經見過太多這種事情的王者,單從梅氏的神態和表現細節的小動作之上,一眼就能看出事情的端倪,自然知道此事和梅氏%e8%84%b1不了乾係,多餘的話一句未說,理都未理梅氏,直接道:“莫鳶,把你的證據呈上,直接開始吧。”

莫鳶應聲,一掌擊過,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丫鬟,是南家的。

“這是南家的廚房中的燒火丫頭,她能證明昨日梅夫人的確派人來請孟老夫人去看戲,其中還包括貴妃娘娘。怎料,去看戲的,除了梅夫人未去,其他二人都去了。而我則被通知去看望娘%e4%ba%b2何夫人,怎料衣服被毀,換上梅夫人為我準備的新衣,然後往南家趕回。”∮思∮兔∮在∮線∮閱∮讀∮

莫鳶緩緩敘述,沒有急於證明清白的焦急和不耐。梅氏聞聽,心中有什麼東西應聲碎掉,她或許猜到了事情的結局,隻是沒有想到,結局到來的這麼快。

“而恰恰在我回來之後,貴妃娘娘分娩,而且是難產。這樣的巧合一點都不難解釋,曾經在一次偶爾的談話中,貴妃娘娘透露了太醫告訴她的接生時間。這樣關鍵的時刻,記下的恐怕不僅僅是貴妃自己,還有彆有用心之人。”說這話時,莫鳶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旁邊一直端莊站立,雙手卻攪在一起打顫的梅氏。

“宮中太醫醫術高超,他們定下的分娩日自然相差時日甚微,再加上貴妃娘娘所食用的一切食物和茶水,都有專門的人員進行試吃和試喝,且要經過太醫的檢查,故此排除了在食物中投放催生藥物的可能性。”

“算準了分娩時間,我又換上了浸泡過紅花的衣服,略懂醫術,自然會在貴妃娘娘分娩的時候出現在房中,也必然會近身貴妃娘娘,對娘娘造成傷害,重則一屍兩命,輕則血崩。”

又是一掌擊過,精瘦的精衛軍帶著當初毀掉莫鳶衣服的婢女走了進來。那婢女%e8%85%bf腳發軟,幾乎是被精衛軍強行拎到皇上麵前跪下的。

雖然一早就料到她已經被莫鳶抓了起來,但是現下真的看到她這副樣子,心中僅存的一絲絲希望也破滅的一無是處。連同她,也背叛了自己。

經過梅氏身邊的時候,婢女頭都不敢抬,蔫了吧唧地跪在黃上麵前,還問等莫鳶說什麼,皇上問什麼,婢女一下跪就忙不迭地招供:“回皇上,回郡主,一切都是梅夫人指使奴婢做的。把衣服的繡線浸泡在紅花中,然後故意劃破郡主的衣服,讓她穿上這件衣服,究竟為何用奴婢並不知道,隻是按照梅夫人吩咐的行事而已。求皇上開恩,饒了奴婢吧。”

皇上臉色微變,強壓著怒氣看向梅氏:“她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梅氏“撲通”下跪,恨不得不頭埋進地下,哆哆嗦嗦道:“回皇上,是真的。”

“啪!”皇上拍案而起,怒指梅氏:“最毒婦人心,說,你因何要害安貴妃,還要嫁禍在莫鳶身上!”

因何?難道說是因為發現安貴妃和陌雲廊通奸,腹中所懷的孩子是陌雲廊的,為了鞏固李玉寧的地位,爭得寵愛,故此才下毒手?

如此這般,不但有謀殺之罪,還要罪上加罪,加上一個汙蔑之罪,更是百口莫辯。

若是和安貴妃與陌雲廊鬥,自己唯有一死。梅氏把心一橫,盯著麵前的黃色鸞鳳靴,一字一頓道:“回皇上,老身從未有害人的心思,請孟氏和貴妃娘娘看戲純屬偶然,老身是因為府中出現了些異況,何夫人生病,身邊沒個利落的丫鬟,故此才留下來照顧她。這點郡主也可以做證明。”

梅氏把責任儘數都往莫鳶的身上推,“再者,紅花有特異香氣,又能活血通經的功效。當初給玉寧製作衣服的時候,隻是想著她身體自小羸弱,這才浸泡過紅花。而後來把衣服拿給莫鳶的時候,老身也曾經提醒過她,奈何是她自己不甚小心,造成如今的局麵,卻要把罪過儘數強行壓製在老身的身上,若是這般,老身也無話可說。”

梅氏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問題的關鍵是,梅氏並沒有對莫鳶說過衣服曾經浸泡過紅花。而剛才她也提到,紅花具有特異香氣,身為對醫術略懂的莫鳶,即便梅氏沒有說,又怎麼可能聞不出來?

所有的問題和疑點,重新跑到了莫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