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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然夏闌珊 江心許 4320 字 2個月前

的會死。他活了二十幾年沒有哪一次像那時看到她向窗口一步步走去那麼恐懼,感覺到深深的害怕因為事情完全%e8%84%b1離他的掌控和想象。

也是在那裡,她%e4%ba%b2口說她不愛他,他再也沒有去看過她。

然後,他終於清理了所有阻擋他前進的人,卻不知道蘇眷夏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暈倒在公寓大門口被送到醫院,然後,她簽了離婚協議書,然後,她離開了,然後……還有什麼然後。

他和蘇眷夏,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樣的處境。他真的想知道,他們,還有沒有然後。

☆、chapter 55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碼到深夜啊,明天就要回學校了,不,是今天了。先到寢室的室友告訴我——我的蚊帳被子床單墊被枕頭全都發黴了......可是我已經帶不了新的被子去換了,行李已經太多了。而且到學校已經要晚上八點了,沒時間洗了晾乾了,真是擔心怎麼睡覺啊。

住了一晚,天蒙蒙亮,眷夏就帶著念安去了火車站。火車緩慢啟動時,眷夏把目光投向了小小的車窗,窗外是來來往往的人潮,依稀和她來時一樣。每個城市都緩慢地轉動著它的齒輪,不因什麼人的來去而變化。

這片土地帶給了她一段恥辱的回憶,可是她仍然感謝這座城市,就是這樣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才能創造各種陰差陽錯的際遇,讓她在這裡遇到了念安。

在這一刻她仍然無比感激命運,上天或許是不公平的,它給了我們磨難,苦痛,挫折,羞辱,讓我們深深地失意深深地絕望甚至讓我們痛恨自己。可是,我們還是能在夾縫中生存,能用自己的力量彌補我們自己。

無論上天給予我們什麼樣的環境,最終決定成為什麼樣的人的,是我們自己。決定權,一直在我們手裡。

眷夏伸手摸了摸念安的臉。

雖然很瘦小,但是誰知道這樣的軀體裡蘊藏著多大的潛能呢?念安白白淨淨眉目裡還能看出與這個世界經曆的頑強抗爭,但是眸光依然純淨而美好,這是對這個世界無聲的抗爭啊,無論受過多麼肮臟多麼粗暴的對待,依然要成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人,依然相信這個世界有美好的存在。

“蘇蘇,我們是回你的家鄉嗎?”

“家鄉啊,已經沒有家了,又怎麼能叫做家鄉呢。”眷夏揚起溫暖的笑容,話雖悵然,卻一掃心中的陰霾,“我們,是要回到一個很遠的遠方。”

“怎麼會沒有家,我是你的%e4%ba%b2人啊,隻要我們在一起,就是家啊。”念安固執地糾正著眷夏的說法。

有念安了,蘇念安,這是她的弟弟,是她的%e4%ba%b2人。

他的睡眠越來越淺了,不是因為他的警惕性越來越高,也不是打擾他的事情越來越多,他隻是單純的,無法進入深眠。

伴隨著輕微的震動,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但極短暫的,又暗了。

葉之闌猛地睜開眼,怔然望向天花板,良久,拿起旁邊的手機,解鎖,打開,查看短信,然後怔怔的,任由屏幕又慢慢暗了下去。

又仿佛過了漫長的一世紀,葉之闌側身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打開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猛吸了一口吐出煙圈,看著白色的煙氣氤氳上升慢慢消散在空氣裡。沉鬱的心情才好像得到一些舒緩。

他素來不愛吸煙,因為追求生活質量和身體素質,也因為討厭煙的味道,他是對自己有著嚴苛要求的人,並不會為了迎合商場上某些無聊的交際而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隻有,心情低落得好像下一秒死去也不會覺得悲傷,煩躁到無法靜下心來做任何事的時候,他才想要用煙麻痹自己。

蘇眷夏走後,他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公寓——他和她的家。而這包煙,靜靜躺在這裡,已經三個月了。他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再見到過她。

要入秋了,好像真的冷起來了。

已經能夠聽到窗外吱吱喳喳的鳥叫和窸窸窣窣的蟲鳴聲了,他能想象鳥兒飛起擦過一片綠葉,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雀躍在空中的樣子,也能想到蟲兒隱匿在老樹粗壯樹乾的每一個洞裡。

天亮了。

之闌從床上下來猛地拉開厚重的窗簾,天還有些灰蒙蒙的,像是在極度壓抑的心情下用灰色蠟筆在紙上塗抹出的歪歪曲曲的線條。

蘇眷夏,要回來了吧,他讓喬林隨時關注蘇眷夏的動向,要是得知她回來的消息立刻告訴他。

所以,蘇眷夏終於,要回來了。

眷夏和念安下了火車在人潮中艱難挪動,沒有什麼回到熟悉地方的欣喜,也已經不再覺得有多悲傷,她已經能夠安然麵對。

走出火車站的那一刻,仿佛破繭成蝶重獲新生。

可是陽光下那個身影刺得她在下一刻就睜不開眼,平靜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一顆石子攪碎了祥和的假象。

猶如一把巨大的剪刀剪開了湖麵,使之豁開了一個長而深的裂口,有控製不住的什麼翻湧著掙紮著咆哮著帶著泥沙和腥土激烈竄出。

這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視線慢慢模糊了,但是她卻沒有控製自己的流淚,她很清醒。不是欣喜亦不是悲傷,甚至連一絲絲情緒也無。

她隻是單純地流淚,像是終於將一粒被風吹入眼睛的沙粒排出眼眶。

他曾是她心中的一道疤手心的一顆痣眼裡的一粒沙,可是今天,她見到他,然後流出的單純的眼淚,是她真真正正明白自己已經將他驅逐出了自己的世界。

心不動則不痛。

如果愛得太深,就永遠深埋吧。

葉之闌筆直向她走過來,他的腳步並不急迫,一步一步不徐不疾,像是知道她現在的狀態猶如老僧坐定動彈不得。

他想的沒錯,眷夏此刻挪不動一步,她分明還有什麼想要叫出來,喉嚨卻像熄火的啞炮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字。視線裡隻有那個她始終深愛的少年,慢慢朝她走近。

念安看出兩人之間異樣的氣氛,乖覺地保持了沉默。

終於兩個人的視線裡隻剩下彼此。

鐘表的走動都好像受到了影響,一分一秒的流逝像是蔓延了幾個世紀,長得令人心焦不安。

“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嗎?”之闌打破沉默。

眷夏沉默不語。

“也不想問我,為什麼凍結你的卡?”

眷夏對視著之闌,眸光不曾有一絲偏移和閃躲,甚至還能保持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眼底卻是令之闌感覺無比恐慌的空白。

明明,他看到她的眼中隻有他,但是為什麼,除了這表象,他看不到任何情緒呢?好像他與這火車站的任何一個人,甚至是一棵樹一朵花一個行李箱都沒有差彆。

“蘇眷夏……”

眷夏仍然一言不發,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分毫變化,像是在嘲笑他的不安和無措,像是在無聲地告訴他——她真的,不在乎。

想出口的話全部噎在了嘴邊。

“你哭了。”最後隻呆呆地憋出這樣無力的三個字。

笑容和淚水,本是多麼違和,出現在眷夏的臉上卻有一種奇異的平衡感,如果一定要形容,那麼,是釋然嗎?

然後之闌無措地看著眷夏拎著行李箱牽著那個小男孩與他擦肩而過,所有的話語都在這一刻被蝕骨的寒冷和黑暗吞沒。

不知為什麼,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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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

作者有話要說:  誒誒誒,最近好忙,所以就不能按時更新了,應該16號迎新過後會好的。麼麼噠

在他心上用力地開一槍,這一切歸零在這聲巨響。蘇眷夏的身影在之闌的視線中慢慢走遠,漸漸消失。

內心仿佛有一隻受傷的獅子在怒吼,可是之闌自己,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巨大的清晰的難以忽略的沉痛,澀澀的悶悶的死死的堵住了他的%e8%83%b8口。

心一直在下墜,筆直的無法挽救的下墜,而要下墜到什麼地方,是鬼魅森涼的地獄還是血腥可怖的修羅場,他自己也不清楚。

之闌唯一知道的,是漫天的絕望淹沒了他的心頭。而這絕望背後呼之欲出的深邃的他未察覺或者說是刻意忽略逃避的悸動,更是讓他方寸大亂。

完了。葉之闌你為什麼會這麼蠢。

到如今你都看不透你對蘇眷夏的感情嗎?還是你——即使到這個地步仍然不肯承認!

之闌不停地盤問自己,或許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因為這是意外,這不在他的計算和掌控之內,所以他選擇刻意遺忘刻意回避甚至去刺傷她來掩蓋自己真實的內心。他隻是害怕,隻是不知所措。

可是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之闌朝著眷夏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撥開擁擠的人潮以追逐的姿態向前跑去,那個消失在人海中纖細而挺直的背影,是他生命裡的意外,但是是他怎麼也不想失去的意外!

一生中從未跑得這樣快這樣急,無論他怎樣安慰自己她帶著孩子和行李走不快,她就在這座城市就算追不到也一定能查到她的下落,他仍然不想在此刻,錯失她的蹤跡。他還有很多很多話要說,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傾訴欲,他要告訴他他知道自己錯了告訴她是他太愚蠢他早就該發現自己的心意。

蘇眷夏,你還愛我嗎?

我想告訴你你不是在演獨角戲。從來不是。

他和蘇眷夏兜兜轉轉陰差陽錯夫妻一場,他以為這是上天對他的戲弄,其實他此刻才明白,這才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和注定。

是他一意孤行的抗拒讓他們越走越遠越離越散。蘇眷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也至始至終沒有傷害過沐夏,她隻是一個人小小的卑微的努力著,為了一點點對其他人來說平凡而又微不足道的心願努力著。

她那麼執著那麼努力,他那時到底是被什麼蒙蔽而錯看了她。

上天終歸沒有太涼薄。

看到馬路對麵眷夏的身影,之闌忽然安了心,他知道他可以追上她了,隻是他內心仍然齟齬,矛盾重重。

他該如何說,她又會否聽呢?

之闌還在權衡著,正想過馬路,綠燈卻閃了閃,跳到了紅燈。幾乎同時,眷夏像是想到了什麼,跟旁邊的小男孩低語了幾句,突然回過身。看到之闌追過來,平靜的麵容似乎是掀起了一點情緒,但是太快太短暫,之闌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琢磨透,眷夏就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隔著馬路遙遙相望。紅燈僅有六十秒,可他們相隔的,又豈是這短短的一分鐘?他們啊,已經太遠太遠了,遠到本可以交握的手,現在連伸出的姿態都不能了。

牛郎織女隔了一條銀河,但是仍然有一年一度的相聚,他們彼此相愛,彼此信任,彼此依賴。相聚雖然短暫,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和葉之闌,又豈止隔了一條銀河呢,那是無法逾越的天塹,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