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90 字 2個月前

有人一路跟著他的腳步在說,而至於他一路飄行——吊在身上的細線在黑暗中真是難以發現啊。

姬玄策輕聲嗬嗬一笑,好似語氣頗為讚賞地承認道:“那也多虧了郡主的幫忙啊……若是朕那短命的兒子重儀知道你成了朕的幫凶,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蕭折靡偏頭,目光亮得逼人,直視姬玄策望著她帶笑的黑暗雙瞳,意味深長地諷刺道:“那是你的兒子嗎聖上?”

姬玄策陡然臉色一沉,鬆開了她,眯起眼來,目光犀利地在她譏諷的表情上停留了一會兒,輕得幾乎沒有情緒卻又滿含懾人的威嚴與危險:“你知道了什麼?”

前一刻還舉止%e4%ba%b2昵言笑晏晏,下一刻就瞬間石沉大海,陰驁冰冷,果然帝王多喜怒無常。

蕭折靡譏笑一聲,什麼都沒說。

她越是這樣不動聲色,姬玄策反而臉色更沉,許久之後,等到人群都隨著那太清僧人的步伐移向了五台山僧人禪房的方向,此地除了施微和皇帝的隨行之外,就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姬玄策突然哈哈大笑了一聲,撫掌道:“好,看來他果然待郡主很特彆,朕記得他可是從來喜歡不多說一句廢話的……這可不就是所謂的‘會咬人的狗都不叫’?”

蕭折靡目光突然複雜起來,有酸澀,有厭惡,有仇恨還有憤怒,她垂下眼斂去,一聲不吭,隻有心中暗罵道:你才是狗,你上下八輩子都是會咬人的狗!狗也比你情操高尚!

“走!朕帶你去見個人。”姬玄策等了一會兒突然笑容滿麵,眼神中似期待又似惡劣。

他拉起蕭折靡的右手就大步流星地朝風凝月碎走過去,不過走了幾步後有些皺眉地問道:“你手怎麼冷成這般模樣……出來衣服穿少了?”

蕭折靡不置可否地答道:“可能是吧。”

她怎能說她是因為隱忍強烈的恨意導致手心剛剛出過冷汗,被風一吹,自然冰涼徹骨。

姬玄策旋即不再多說,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風凝月碎,端雅清明。

蕭折靡坐在椅子上並不去動茶幾上的茶水,姬玄策看到笑著問了一句,她冷笑中帶了些彆的興奮之意,回答說聖上房裡的茶可不是隨便能喝的。

姬玄策疑心她是指當初無極宮的事,便極為難得地尷尬了一瞬,刹那就恢複自如不再說話。略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突然殿外閃進一抹黑色身影,臉上帶著炫目的金色麵具,審判獄主荊軻剛要說話,冷不防發現房中還有另外的人,便看了一眼,愣了愣沒說話。

他當然知道這是折雪郡主。

姬玄策惡劣地笑了起來,走到荊軻身前,先問道:“都辦好了?”

荊軻點頭,頓了頓又低啞地開口:“那個師兄被嚇死了。”

“無所謂。”姬玄策點頭,然後突然奇怪的地說了一句:“你把麵具摘下來。”

荊軻遲疑了一瞬,還是依言照做,將麵具取了下來。那側麵毫無表情的輪廓猶如青山般秀麗清嘉,芝蘭玉樹,妙筆丹青難比風流,林下高士皎皎不群。

蕭折靡先是呆住,然後是震驚,又轉為迷離的朦朧,口中低聲帶起疑惑:“殿下……”

荊軻轉頭麵無表情地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奇怪,奇怪中又帶著難言的莫名的極其微小的憤怒。

於是她豁然驚醒,小巧挺秀的鼻子動了動,因這個突如其來的俏皮動作而讓姬玄策覺得很詫異,然後是更深沉的寵溺,不過蕭折靡沒空理他,她非常篤定地搖頭否定自己:“不,不是殿下。你是誰?!”

這個人雖然與殿下長得幾乎有九分像,乍一眼看去連她都要認錯,但是他的氣勢不對,他的氣勢偏於黑暗中收斂一切的冷酷,悄無聲息間卻讓人覺得陣陣陰寒後背發冷。但是殿下不一樣,殿下寒涼卻清豔,氣度高貴華雅又有壓倒一切,淩駕眾生的強勢和雷霆手段。

如果這個人是狼,那麼殿下就像獅子。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身上,沒有殿下的杜蘅冷芬。

姬玄策湊過去,笑眯眯地說道:“你猜猜看?”

第77章 高仿贗品

蕭折靡凝視皇帝湊得極近的麵容,半晌沒說話,這兩人的姿勢實在像極了含情脈脈的對視,荊軻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無聲轉了個身背對兩人,此時卻聽到她嘲笑的聲音響起:“該不是聖上的%e4%ba%b2兒子吧?瞧瞧這眉眼……真是一家子的高仿贗品。”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中響起。

蕭折靡臉上挨了一巴掌,由於姬玄策怒火衝天下手極重,她毫無防備之下被打得頭都為之一偏,但她臉上仍然在笑,冷冽的,譏諷的,輕蔑的笑意。

姬玄策猛地抬手擎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好似想捏碎她的骨頭,眼中盛怒且蘊含著狂暴的狠戾:“是不是朕太寵著你了,以至於你敢這麼無法無天?”

她抬了抬眼,譏諷的情緒更濃:“是不是戳到了聖上的痛腳,所以才這麼惱羞成怒?贗品就是贗品,仿得再像也還是會有被戳穿的那天。”

“贗品?!要說贗品那也是你心心念念的重儀太子父子才是贗品!郡主難道忘了,朕才是哥哥麼?”

姬玄策原本被氣得抬手又想摔一巴掌,但看著她微腫的臉頰又生生忍了下去,揮到半空的手緩緩握成拳後狠狠砸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那聲音嚇得房門外的人心驚肉跳。

“你終於敢承認了……齊王姬盛澤。”

姬玄策冷冷一笑,一把放開她拂袖挺直脊背道:“朕有何不敢!承認又如何,這天下已無人是朕的對手……包括你蕭折靡。你心機是不錯,但是你勢力不足以控製朝堂,再精妙的謀算在絕對的權力麵前,毫無用處。”

蕭折靡沉默不語。

她踏出房門的時候那邊臉已經徹底腫了起來,看得施微差點忍不住衝進房裡去殺了皇帝,不過蕭折靡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翌日,整個五台山上已經傳遍了昨晚的事,尤其是當太清飄到他師兄的門口,開口淒厲地喊了一聲“師兄納命來”之後,那師兄竟然真的臉色慘白,突然手腳抽搐著倒地不起,然後太清陰慘慘地笑了幾聲,嗖地一下飛躍過房頂消失了。

又過了半刻鐘才有人敢去探那名師兄的鼻息,剛一觸到便是一抖,果然沒氣了。

這事兒又過了一天便傳到了帝京裡,百姓們吃飯上街的時候都在談論這件事,皇帝駕臨五台山是為太子超度,為楚國祈福,結果當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卻是十分不祥,不知是誰最先參透太清說的那番話的含義,再由太清聯想到太子,頓時人們紛紛覺得這就是重儀太子殿下的冤魂在假托僧人之口控訴母弟和%e4%ba%b2信啊。

正當這時,第四天又再有消息傳出,欽天監昨夜見熒惑星有異動,且顏色深紅如血,妖異無比,是為大亂之象,若不及早鏟除禍根,恐有危及聖上性命。

頓時整個帝京以致周圍的城池原本就已沸騰起來的情緒,再掀波瀾,所有人都在靜待聖上三天之後從五台山回皇宮會有何示下。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而第五日的時候皇帝暗中派了審判獄主回宮處理兩日後的回程護衛,要知道皇後太子一黨的官員明知道皇帝回宮他們就大難臨頭,必死無疑,又怎麼可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所以路上若不先行清理的話,埋伏刺殺怕是不會少。

第七日中午時分,蕭折靡一身青空之藍的纏枝花錦衣盛裝踏出房門,自從第一天那夜從皇帝房中出來以後,她就一直閉門不出,私下裡早有流言四起,猜測她那晚恐怕已蒙聖恩,隻是心裡一直過不去太子殿下那道坎,所以才這樣閉門不出。

還有人言之鑿鑿地補充道,說那一晚看到折雪郡主神情恍惚臉色憔悴,確實很像……

還以為要明日下五台山才會再次看到郡主,沒想到今天卻突然出來了,還是以這等明麗冠絕之姿。

眾人情緒微妙,但蕭折靡不為所動,隻是一直走到風凝月碎門外,一聲通傳,皇帝姬玄策的低沉威嚴不怒而肅的嗓音從裡麵傳了出來:“宣。”

蕭折靡微笑著走了進去,所有侍從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她與站在原地不動,負手而立的姬玄策對視了一眼,然後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微笑道:“臣女折雪郡主蕭折靡願自請為帝妃,請聖上成全。”

姬玄策毫不意外,信步走到她麵前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豔麗至極的容色,心想就是這張臉啊,從打了她之後的六個夜晚,每天晚上都要夢見,真是讓他煩躁。

“理由?”

她抬高小臉,目光仰望著他,字字清晰地回答:“臣女知道聖上一旦回宮會做些什麼,而不幸臣女全家正是全力支持皇後的,且臣女%e4%ba%b2姐蕭文月又是二皇妃,所以臣女自請為帝妃,希望聖上能網開一麵,保住安國公府在朝野的地位。”

姬玄策笑了一聲,將目光收回來,平靜道:“郡主身份敏[gǎn],這天下任何女子朕都可以宣召進宮,但惟獨郡主似乎不行。朕可不想背負不顧人倫綱常的罵名……更何況養虎為患這等事朕怎會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蕭折靡並沒有什麼失望之色,隻是微笑著點了一點頭,然後站了起來,說道:“那臣女以死明誌,隻求聖上網開一麵。”

說完她轉身就朝一旁的明黃漆房梁大柱撞了過去,剛剛邁了一步就猛地被拉回一個熾熱的懷抱,姬玄策把她抱了個滿懷,又驚又怒地喝道:“你在發什麼瘋!”

蕭折靡的頭埋在他%e8%83%b8膛上,沉默不言,這樣他看不到,她%e5%94%87角微帶的譏誚和冷意。

姬玄策斜了一眼門口偷偷張望,然後滿臉驚訝激動看到大八卦的侍從,那小太監身體一抖,連忙驚駭欲絕地轉身站好,再不敢偷窺了。

見她不語,姬玄策頓了頓語氣軟了下去,無奈道:“朕剛才隻是開個玩笑。”

蕭折靡悶悶的聲音從%e8%83%b8膛上傳出來:“可安國公府全府上下的性命臣女卻不能視為玩笑。”

“好吧。”姬玄策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朕知道了。”

是日十二月十一。

皇帝從五台山回宮,後宮妃嬪及百官於宮門前迎接,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