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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02 字 2個月前

管家隨即不再多言,瞥了一眼還兩股戰戰,臉色驚恐的兩位侍妾,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這膽量,怎麼能陪在王爺身邊,不知怎麼的,對麵一片翠竹搖曳,他莫名想起當年那名屬下來。

第36章 你們逼我的

蕭折靡回到院子不過三天,初七晚上的時候就把人給送過來了,好在這一次攝政王宇文炎沒有出於一片“赤子之心”,克扣施姑娘的醫藥和膳食,而是洗得乾乾淨淨,傷口全部包紮好,還換了件嶄新的外袍。她不得不說,當初在鬥獸場裡那樣重傷垂死,奄奄一息,沒想到不過三天多的時間,施姑娘就已經能下地行走,難不成是這十年間受傷成了家常便飯,故而已經練出來了?

窗外月光朦朧,屋內冷香沉沉。

施姑娘一言不發眼神戒備地盯緊她,一如她不動聲色卻目光犀利地盯緊施姑娘。

“你坐。”

蕭折靡隻不過開口說了兩個字,施姑娘卻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望著她渾身顫唞起來,那多年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喉嚨張了許久,才吐出幾個喑啞生澀的音節:“你是……楚國人?”

蕭折靡點頭,想了想還是說了自己的身份:“安國公府嫡孫,折雪郡主蕭折靡。施姑娘坐吧,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施姑娘腦子裡轉了很久,才轉出關於她的信息來,而後竟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身上的傷口由於大幅度的動作又開始滲出血來,但施姑娘不管不顧,隻是望著她須臾不離,咬牙說道:“臣女施微叩見郡主,家父隴南道轄下鳳陽城知府施長觀於十年前誓死鎮守鳳陽城,抗擊疫症染病辭世,然事實其實另有□□,家父是遭奸人所殺,臣女一家上下二十七口人俱是因此而亡,肯請郡主為家父……不,肯請郡主救臣女回楚!臣女施微定當銜環結草,鞠躬儘瘁以報郡主大恩!”

果然是為報家仇才堅持到如今,隻不過,鳳陽城?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在哪裡被人提到過麼?蕭折靡走過去將施微扶起來,讓她坐下後自己也坐了回去,臉上的神態看不出喜怒來,隻是點頭:“我既然把你救到我身邊,當然是要帶你回楚國的。不過,你所說的□□是什麼?”

“當年鳳陽城瘟疫根本不是洪災之後的多發疫情,而是有人故意投毒到民眾取水的古井和其他水源之中,此乃臣女%e4%ba%b2眼所見。當初疫情突發,來勢迅猛,不但普通的百姓不能抵擋紛紛病倒,就連知府衙門裡的衙役和護城官兵身強體壯也都一片一片的倒下,臣女稍有涉獵使毒一道,不久便查出這是一種毒發時表現類似於瘟疫的毒,而後配製出解毒藥方果然逐漸控製住了毒疫。”

說到這裡施微停了停,眼神恍惚中又帶著瘋狂的恨意,似乎又看到慘淡的夜月下家中一地屍體,娘%e4%ba%b2捂著喉嚨上不斷湧出的血液一字一頓的對她說“你要活著。”

而爹死在書房裡,那張剛研製出的新解毒藥方不翼而飛,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傷口,隻是臉色青白,身上的皮膚全部潰爛,雙手猙獰的抓著椅子兩旁的扶手,顯然死前極為痛苦。

中毒。

她接著說下去:“然而時過不久,更大的疫情爆發,原來的解毒藥方不管用了,臣女再次研製出新的解毒藥方交給家父後,便連夜飛往城中各處查看異常。臣女是在一口古井邊發現他們的,那時他們正朝井中投毒,完事後就立刻離去,臣女確定井邊殘留的粉末正是那種疫毒後便追了上去。在一家客棧裡,除了那些黑衣人以外,還有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女,長相絕俗,似乎是他們首領。得知已經再次投毒後,那少女……便派遣黑衣人前往知府衙門,屠戮臣女全家。他們發現臣女後就兵分兩路,一半截殺糾纏臣女,一半趕往衙門。臣女趕回去時……終究已經晚了……全家無一幸存,臣女追殺他們出了鳳陽城,最後雖然殺光了黑衣人,但臣女也是瀕臨垂死。那名主使的少女並不會功夫,所以臣女在昏迷前給那名少女下了蛇毒,然後將她推下了山坡,可是臣女知道,那山下全是積雪,摔不死她。她一定還活著!”

那個人還活著,她施微怎麼能死!

蕭折靡不知為什麼心跳開始隱隱加速,她有預感,她會知道一個奇怪的秘密,於是她極力壓下氣息不穩的震蕩,眯起雙眼問道:“那名少女,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施微握著拳頭,死也不會忘記那個名字。

“黑衣人,叫她……繡濃姑娘。”

繡……濃?

蕉寧夫人,她的師姐,她的情敵,也是給予她巨大羞辱的人。

原來兜兜轉轉,不管她怎麼逃避,怎麼不忍心,怎麼不想看見太子殿下難過,命運早已經注定她們兩人是對立的局麵,包括她的身邊人,也由不得她退縮。

太子殿下,蕉寧夫人,蕭沉鸞,這些都是你們逼我的。待我歸來日,先生,我一定答應你。

感情不能佑我一世安穩,權力才能。

窗外忽然就吹進一陣夜風,陰雲密布,一道蒼白的驚雷閃過黑暗的夜空,照得蕭折靡瀲灩的雙瞳裡一片冷然平靜。

下雨了。

……

九月初十,楚國帝京東宮。

入了秋的清晨第一束曦光顯得柔和起來,灑在榻上重儀太子的側臉,清冷溫柔仿佛冬日從枝頭白梅上拂過的溶了碎雪的風。他睡得很淺,眉頭淡淡的擰著,不知是不是夢到什麼不樂觀的事情。

“嘎吱”一聲寢殿大門被推開,有人快步走了進來,語氣焦急地說道:“殿下,出事了!”

早在門被推開的刹那重儀太子就已經醒了過來,他坐起身來拉開錦被下榻,一頭披散的黑發仿佛繪就江山的風流,深邃的雙眸透著冷而暗的光。語氣鎮定波瀾不驚,淡淡地問道:“怎麼?”

那人連忙回道:“剛才朝陽公主與蕉寧夫人在禦花園相遇,在公主的授意下,長信宮宮女就殿下娶妃的事諷刺了蕉寧夫人幾句,然後蕉寧夫人身邊的女官掌了長信宮女的嘴,公主大怒,命令剔骨斬斷了那名女官的雙手。現在聖上,皇後娘娘,朝陽公主和蕉寧夫人都在無極宮了。”

這件事可真的夠棘手,要是女官掌嘴的對象是彆人還好說,偏偏是長信宮宮女,長信宮那是什麼地方?皇後的寢宮,代表的是皇後的威嚴!本來皇後娘娘就與蕉寧夫人不對頭,這下還不小題大做起來?但要說起這件事的起因,也是朝陽不對在先,但是說話是一門學問,它可以被說成是黑的,也可以被說成是白的。你要說諷刺?長信宮宮女隻要沒有點名叫著蕉寧夫人罵,那你怎麼知道是在諷刺你呢?

“朝陽任性了。”重儀太子洗漱完畢,揉了揉微微發痛的眉心,剛一起身就發生這樣的事,換了誰誰也不好過。下人見狀立刻將衣袍捧上來,他正要換上,然而眼神一瞟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

這件外袍是那天他去畫樓春堂的時候穿的,記得折雪郡主撲在他懷裡哭得一塌糊塗,眼淚和血跡染了他一身都是。

他擰著兩道眉,眸光糾結了許久才放下手吩咐道:“換一件,這件衣服拿去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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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一怔,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就要燒衣服,不過他也不敢違背,連忙應了聲便匆匆出門要去換一件來。不過剛剛一隻腳踏出殿門,重儀太子卻突然又說道:“等等。”

“啊?”

下人回頭,不明白今天早上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古怪的厲害啊。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又對下人招了招手,說道:“算了,拿過來不用換了,就穿這件吧。”

第37章 越王宮起舞

奇奇怪怪地穿好衣服,重儀太子便直接趕往無極宮,前來稟報的那人跟在身後,低聲問道:“殿下您看這件事怎麼辦?”

重儀自從穿好衣服後就一直眉頭擰著,心不在焉的模樣,眼神遊弋在不遠處,側臉輪廓豐神秀骨清冷如幽水,聽他請示便冷淡地答:“朝陽和蕉寧夫人應該會被禁足反省,想來無極宮也是這個意思,本宮不會多事,朝陽固然任性,她最近也有些浮躁了。”

那人覷了太子殿下一眼,心底暗暗想著蕉寧夫人浮躁也不止最近這幾日吧,哪次不是惹了麻煩出來叫殿下來善後?不過這種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隻是聲音更低地說:“殿下,剝皮獄主剛傳回來消息,豫州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恐怕還是要請您%e4%ba%b2自去一趟。”

比想象中還要糟糕?

重儀太子點了點頭,神色不變依舊從容,隻是目光更暗了幾分,這麼多年來,哪天不是一醒來就有接踵而至的麻煩等著他解決?一個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的下場,他早已經習慣了。清雅皎潔的錦袍拂過顫巍巍的纏枝花朵,香染袍角,殘花儘落,隨著他一路走,一路的冷芬襲人。“再快也要等到下個月,婚期沒過,本宮不能離開,萬一要是被豫州亂事拖住趕不及在月底之前回來,那就要出大亂子了。”

“是。殿下……有心事?”

重儀終於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那人一眼,低笑一聲搖了搖頭不置可否,隻是反問道:“本宮若是沒有心事,那這個東宮就該彆人來住了。安國公府那邊怎麼樣?”

“表麵風平浪靜,井然有序,實則早已派出大批人馬在周圍二十多個城鎮搜尋,甚至連南平候那邊也有動作,發動各方探子協助,不過仍舊一無所獲。”那人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同時謹慎地觀察著太子的神色:“至今安國公府未向東宮和長信宮稟報折雪郡主失蹤的消息。”

聽到這句話,重儀忽然眼神冷如利刃,看了一眼那人,後者立刻臉色一變,噤口不敢再擅自多嘴。他這才回過頭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說道:“回頭讓人奏請升蕭遠風的職位,嗯……就內閣大學士兼領申春殿右中允吧,等婚期過後追究起來可能會貶他的官位。等下禁閉的旨意下來之前派人帶些東西去看看蕉寧夫人。”

太子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跟著的那人卻有些搞不懂了,這意思很明顯,現在先升了蕭大人為一品朝臣,等到追究貶職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再貶回蕭大人現任職位而已,並不會有什麼損失。因為一般而言,若無大錯,貶職都是一級一級地往下貶,或者從帝京遷往地方。蕭大人屆時隻是受郡主牽連,治個“教導無方,有包庇之嫌”的罪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