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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折花上青雲 覆酒 4283 字 2個月前

隻有冰封千裡的森寒。他低聲回道:“郡主小小年紀,心智倒是縝密。嗯……答應本宮一件事好嗎?”

蕭折靡點頭,眼神複雜起來。太子殿下雖然沒有正麵回答她的猜測是錯是對,可第一句話其實已經隱晦地告訴了她,她猜得,完全正確。但越是這樣越無法解釋得通,刺殺朝陽陷害蕉寧,那個幕後主使能得到什麼好處?若是後宮妃嬪想除去蕉寧取而代之,完全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刺殺公主。因為朝陽是皇後的掌上明珠,這樣的事一旦被查出來,滿門抄斬淩遲處死都是輕的。

得不償失啊。

“這件事本宮會處理,郡主回府後就不要再想了,尤其剛才那句話,不要對彆人說,朝陽也是。”重儀太子說完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猶豫便點頭答應不由覺得有些古怪,關係到自己生命的事情居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連問都不帶多問一句的。

很快到了山腳下,這裡聚集了更多的人,有大批東宮羽林衛嚴陣以待,其身後裡三層外三層圍著湊熱鬨的附近百姓。原本這些圍觀群眾臉上帶著好奇之色正四下張望,企圖發現這些羽林軍在這裡做什麼。然而當重儀太子牽著蕭折靡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正確性了。男性群眾們皆是音量不小地“竊竊私語”,紛紛猜測這兩人究竟是兄妹關係還是某些特殊的關係,而女性群眾們則選擇性忽略了蕭折靡,一邊猜測重儀太子的身份,一邊掩%e5%94%87驚呼造物主的神奇,竟然有這樣謫仙一般的男子。要不是出門時沒有帶著瓜果蔬菜,她們早已經開始扔東西給他了。

後來一名妙齡少女靈機一動,轉身在路邊采了一大把野花衝進來,三朵五朵地隻管往重儀太子身上砸,砸得少女臉都紅了。這個例子一出,立刻帶動一群跟風的女性,她們一邊采花一邊扔,動作慢的近處已經采不到花了,隻好咬牙拔草。

羽林軍不知出於何種心裡,隻顧著偷笑和擠眉弄眼,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

蕭折靡躲開一顆根部帶著新鮮泥土並且碩大的白菜的襲擊,臉上驚魂未定且萬分詫異,扔花沒有波及到她也就算了,砸草全砸她身上那也忍了,這見鬼的誰這麼特立獨行,往旁邊土裡挖白菜偷襲她?

重儀太子拂了拂衣袖上的花枝,微寒的眼神一斜,那些看戲的羽林軍們立刻嚴肅起來,圍成一圈嚴密的人牆,一路抵擋所有花草白菜的襲擊,直到重儀太子送折雪郡主上了馬車,自己也轉身進了另一輛馬車後才散開。

謫仙男子與羽林衛離開後,女性群眾也冷靜下來準備回家。某幾位男性群眾正要罵幾句敗家娘們兒,逞逞男兒威風,不料女性群眾皆是柳眉倒豎,喝道:“杵著乾啥,還不把白菜撿回來,晚上想吃樹根啊!”

於是好漢們暫時屈服於“敗家娘們兒”的%e6%b7%ab威之下,%e5%b1%81顛%e5%b1%81顛加入搶白菜大戰中。

……

三天之後,京中傳遍了這件事情,大部分人認為那位折雪郡主出身高貴,與朝陽公主關係極好,現在又與東宮舉止%e4%ba%b2密,想必多半是已經預訂的太子妃的人選了。

而那場刺殺卻並未透露出半點風聲傳到民間。

而事件的女主角折雪郡主蕭折靡姑娘剛剛辭彆安國公府眾人,在老太太和魏夫人不舍的目光裡,踏上了馬車,準備再次回汴州外祖父南平候那裡去。刺殺的事民間是沒有什麼風聲,可宮裡已經鬨翻了,皇後極度震怒,下旨徹查。說起來若不是蕭折靡邀請朝陽出宮,又偷偷帶著她去西山寶覺寺,就算有人想行刺也沒機會啊。皇後聖上是沒有出言責怪,可安國公府的政敵威遠大將軍一派卻死抓住這點不放。老太太與魏夫人這麼一合計,覺得靡姑娘雖然最近學問心智長進不少,但闖禍的本事也長進不少。為了以防她再惹出什麼更大的事,也為了做做樣子表現出嚴懲靡姑娘好讓威遠將軍他們閉嘴的假象,便做出這個決定,再將靡姑娘送回汴州反思三年,行完及笄大禮才能回京,以儆效尤。

可實際上老太太和魏夫人清楚得很,這次事故中她們家靡姑娘表現非常好,朝陽公主和皇後娘娘嘴上不說,那隻是不能直接拂了威遠大將軍一派朝臣的麵子,心底可非常感謝她當時舍身相救的。再加上最近京中瘋傳的消息,皇後未必就沒真動過這個心思。老太太這時候將靡姑娘送出京城,一來堵住彆人的嘴懲罰了蕭折靡,二來也是保護她的周全,人不在京中,你想製造麻煩陷害她也找不到機會。

蕭折靡當然想得到這些問題,可是才和母%e4%ba%b2父%e4%ba%b2在一起沒多久就要再次分離三年,她到底情緒是很低落的。小四替她掀開車簾,她彎腰坐進馬車裡的刹那便吃了一驚,隨即發現了羞花先生閉著雙眼沒有半分笑容,她呐呐地出聲表達歉意:“先生,對不起,學生這次連累了您要同我一起離開京城……”

她話還未說完,羞花先生卻突然睜開眼睛,露出笑容打斷她:“做得好。”

“什麼?”蕭折靡錯愕不已。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便咕嚕咕嚕地緩緩前行。

羞花先生看著她,目光炯炯有神,明亮而熱烈:“五姑娘,原本那一晚三姑娘對我說,若我助她上青雲,不論是東宮還是無極宮,她必竭儘所能幫我完成心願。原本她容貌就比你出眾,而現在更是有近水樓台的優勢,可大大縮減時間,我立刻猶豫起來。因為你知道,我有一個最大的顧慮,那就是五姑娘你癡心東宮,我怕到最後又鑄就第二位蕉寧夫人,那麼我可沒有第三次重來的機會了。而現在——我覺得五姑娘似乎比我想象中潛力更大,我願意同姑娘賭一把,所以主動上了馬車,決定跟隨五姑娘離開。”

難怪第二天再去拜訪羞花先生的時候,她說要清淨幾日,想必正舉棋不定吧。

蕭折靡沉凝許久,啞聲問道:“先生想要扶我做聖上的女人?”

“不。”

羞花先生目光灼灼地吐出四個字:“是東宮妃。”

“先生不是說東宮不能……”

羞花先生的目光更加灼熱,雙手似乎激動得微微顫唞起來:“他能!如果他願為你放手一搏,血染江山。”

逼他造反。

蕭折靡一聲歎息,眼前浮現太子殿下清冷華雅的風姿。

第20章 三年後歸來

三年後。

京城中心大街橫貫南北城門,來往民客商販絡繹不絕,有的地方人群紮堆,有的地方暢通無阻,前後兩輛寬敞卻並不如何出眾的馬車行駛在這樣的街道上,顯得十分艱難,好在馬車內主人家沒催,車夫也就樂得自在。被堵在看雜耍的人堆後麵的時候,車夫甚至也津津有味地看了個熱鬨。

“駕——讓開!讓開!都給本少爺讓開,不然踩死了誰本少爺可不負責啊!”

大街那頭一陣騷動,飛揚的塵土彌漫,那道囂張的叱喝聲傳出老遠,這邊圍觀雜耍的百姓扭頭一看,認出來人立刻倉皇著四散分開,又因為人多太擠,一時間摔倒了不少人,而要躲開的那一撥又哪裡顧得上摔倒的,三下五除二就從地上的人身上踩了過去。那幾人生生被踩的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微弱的慘呼聲瞬間被淹沒。

車夫也正要趕著馬車退到一邊,冷不防發現兩邊都擠滿了人,哪還有空地兒讓他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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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三匹棕黑色高頭大馬已經直直地衝了過來,一路翻了不知多少攤子。馬上少年見竟然還有人敢把馬車停在路中間擋他的道,不由一勒韁繩停下來,滿臉戾氣握著馬鞭喝問道:“誰家的馬車還不快讓開?想找死?!你可知本少乃是當朝三司首輔胡大人的侄子,惹火了本少爺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其實這名少年說他是三司首輔胡大人的侄子倒還真沒錯,半年前胡大人那個不爭氣的%e4%ba%b2弟弟仗著胡大人的權勢,強搶了一名農家寡婦做小妾,這名少年就是那名寡婦人的侄子,這樣一算,他還真是三司首輔八竿子打得著的侄子。

車夫身子一顫,沒想到這名少年的來頭這麼大,於是偏頭正要請示車內的主人家,不曾想馬車內挑簾露出半個紫衣嬌俏女子,不過雙十年華。紫衣女子掃了一眼馬上三位富家子弟,隨即回答道:“我看還是尊駕讓讓吧,我家姑娘是折雪郡主。”

少年一愣,隨即不耐煩地說:“本少管你什麼折雪郡……”

此人還沒說完,就見旁邊的玄衣男子一臉蒼白,%e5%94%87角直哆嗦,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二少爺,折雪郡主你惹不起,她是安國公府嫡孫,母%e4%ba%b2一品誥命南陽郡主,父%e4%ba%b2正是一年前從薊州調回京師的吏部侍郎兼樞密院副院首蕭遠風,而且她極有可能是未來的東宮太子妃——前幾天當眾剝下活人皮的‘剝皮獄主’就是重儀太子手下的……”

少年噗通一聲從馬上栽下來,後麵兩名少年也是連滾帶爬到了馬車前連連磕頭求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紫衣少女嫌惡地瞥了一眼,又轉頭跟馬車裡的人說了幾句,這才笑著說:“三位少爺請起吧,郡主要趕著進宮,耽誤了時辰誰也擔待不起。不過郡主還說了,過幾天得空將%e4%ba%b2自登門拜訪三司首輔大人。”

紫衣少女說完唰地放下車簾,擋住她的笑容,然後又說了一句:“走吧。”

車夫不料馬車裡的主人家來頭更大,雖然他是汴州人,但隻看這些少爺和周圍又退開十數步,神色萬分恭敬惶恐的諸多百姓,便知道這位折雪郡主大約很不好惹。

他一抖韁繩,兢兢業業將馬車駕得更穩。

而那三名聲淚俱下的少爺則頹然地跌坐在大街上,目光茫然,腦中隻有兩個字上下翻湧:完了。

宮門所在和安國公府正好是兩條岔路,到了路口,後邊那輛馬車便走下一名墨綠色長袍的丫鬟來到前麵的馬車車窗邊,隔著窗簾低聲平靜道:“五姑娘,先生先行回府,將您回京被朝陽公主召進宮去的消息告訴老太太和大夫人,就不同您一道進宮了。”

馬車內一聲溫軟的輕笑,女子聲音格外清越,如鬆間雪落,十月花開,好像連綿青山深處那一隻青鳳在九霄之上的歡鳴。

“先生是不想見到我那位師姐吧?那麼我就不勉強先生了,葡萄,你替我送先生回府。”

下一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