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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310 字 2個月前

軒轅墨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讓風陰的眉睫凝起,“皇上說這些作甚?”

“沒什麼,隻是貞兒走了,身邊也沒個說話的人,想找你說一說。彼時送你去了夏侯府,也算朕對不住你,雖說是無可奈何之舉,本意是想保你性命,但……其實朕之私心,也是明白的。”軒轅墨的口%e5%90%bb平淡無波瀾,但聽在風陰的耳裡,卻有種不知名的恐慌。

看著軒轅墨依舊不改常色,風陰搖頭,“臣不敢怨恨皇上,這一切委實是臣心甘情願的。”

“朕用俞太妃威脅你,用寧家威脅你,若你恨朕,也是應該的。”軒轅墨轉身,沿著長長的宮道走向承歡宮,每走一步都仿佛沉重無比。

“事情都過去了,皇上何必再提?”風陰低低的開口,握緊了劍柄。方才的傷還隱隱的疼,讓他脊背一身的汗。

軒轅墨在承歡宮門前站定,“慕青提了,朕也覺得是時候該提一提,不然都忘了這一路是如何走過來的。朕這一生,都賠付在宮闈裡,自從目睹了母妃的齷齪,便再也不會相信世間女子。彼時遇著她,也不過是想利用,卻沒想到……”

“皇上,人都去了,就彆在說了。”風陰垂了眉睫。

看著他銀色的麵具,軒轅墨斂了眉,“朕不曾輸給任何人,卻獨獨輸給了她。”輕咳幾聲,卻有微暗的血色從嘴角溢出。

風陰心驚,“皇上?”

“無礙,也是時候了。”說著,便輕歎一聲,踩著日頭慢慢的走開。陽光下,他的身影頎長而悲涼。

306.不養兒不知父母恩

高高在上的帝位,隻是一種束縛,束縛了自己,也束縛了彆人。抓*機書屋 愛的,被愛的,恨的,被恨的,其實都不過無妄之念。若然可以放下,也許就是重生。若然不能放下,隻能任憑自己的心在歲月裡慢慢腐爛。

當你站在至高點,回頭去看,才會發現,什麼都是虛的,什麼都是空的。那金銀財帛買不回過往,買不到性命,買不來你真正可謂的一切。

隻是,為時已晚。

一場宮變,慕青退出了戰役,卻在此刻回來,隻看見空蕩蕩的東輯事。一切都沒變,隻是……人變了,心變了。就算坐在自己的赤金蟒椅上,也有一種難以掩蓋的倦容。

慕風華不知道慕青發生了什麼,隻是在慕青看到離歌有了身孕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格外陰鬱沉冷。但誰也不敢上前,生怕一個不留神便死無葬身之地。

放眼望去,石柱群聳立,巍峨驚悚不遜當日。

“義父?”慕風華上前,彼時雖說相愛相殺,但此刻……好似有些不同。慕青再不提慕風華破功之事,連帶著離歌都一並放過。這與慕青尋日裡的行事作風截然不同。

“下去吧!”慕青拂袖。

慕風華頷首,快步走出正殿。

外頭,離歌寂靜佇立。

一把拽了離歌的手,慕風華快步領著她離開。離歌微怔,卻察覺他的手心有些濡濕,“你做什麼?”

“快些走吧,趁著還沒有發難。”慕風華忽然攬她入懷。

“你不走,我怎麼走?”離歌頓了頓,“不若我們一起走吧。宮裡已經沒有讓我留下來的理由,我想跟你一起走,離開這裡,過我們一家三口的日子,好不好?”

慕風華定定的看著她,指尖掠過她顴骨上的“囚”字,“你先走,我一定會來找你。”

離歌低眉,笑得有些微涼,“我說過,彆再當我是以前的離歌。我雖然沒有貞兒的心思,但……我也不傻。慕青回來了,你便再也走不得。可是你想過沒有,彼時慕青詐死,就是因為我和風陰。”

“風陰是皇上身邊的人,慕青暫時不會動他。但我跟你……慕青會放過嗎?彆忘了,你我還有個孩子。慕青喜怒無常,今日許是怠倦,誰知道明日會不會突然殺心大起,將你我一並殺死?”

“我若走了,誰來拖著他?”慕風華輕歎一聲,“便如同你說的,有我在,還能為你們娘兒兩殿後,否則……”

離歌垂了眉眼,“我不會走。”

“你?”慕風華輕歎一聲。

“我想去看看她。”離歌忽然道。

慕風華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牽起她的手,“那便一道去吧!”

離歌微怔,“你肯?”

“你這肚子越發大了,不若早早成%e4%ba%b2罷。”慕風華笑了笑,傾世的容顏,綻放著難掩的華光。

甜美輕笑,離歌重重點頭,“好,聽你的。”

夜裡的宮闈,自從盈國公叛亂之後,便顯得格外冷清。因為俞太妃有功,皇帝賜了康清宮居住,配太妃儀仗,享宮俸祿,以至終老。

早前俞太妃就吩咐過,隻要是離歌前來,不必通稟,讓路隨意。

故而離歌進來的時候,宮婢們一個都不敢上前攔阻。

寢殿內,俞太妃獨坐桌案,卻拿著針線做著小衣裳。那神情,帶著幾分靦腆,幾分希望,幾分猶豫。年歲漸漸大了,眼睛也不好使,好幾次那繡花針直接戳破了手指。

手上一抖,虎頭鞋頓時落在地上。俞太妃一驚,急忙俯身去撿。

“我來吧!”離歌俯身撿起虎頭鞋,上頭的虎頭紋路栩栩如生,還綴著精致的琉璃珠子,以金絲串就,格外的好看。

“你、你們怎麼來了?”俞太妃有些激動,手有些抖,“坐、坐吧!”

離歌看了慕風華一眼,卻見他攙了她坐下,接過離歌手上的虎頭鞋,“真好看。”

俞太妃搖了搖頭,燭光下難得笑紅了臉,“年歲大了,手藝便越發不行了。若再早個十多年,這樣的小玩意,我一日便能做好,如今……不行了。”

“挺好的。”離歌清淺的開口。

俞太妃怔了怔,定定的看著離歌良久。眼神有些躲閃,“你喜歡嗎?”

離歌點了點頭,“喜歡。”

“哦,喜歡、喜歡就好。”俞太妃垂下頭去,又去整理那些小衣裳,“我原想做好了再給你送去,如今你來了,我整理整理便與你帶上。孩子雖然小,但也該早早備下才是。”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離歌,%e5%94%87張了張,又不知該說什麼,到底還是沒有吭聲。

離歌握住了她微顫的手,“娘,彆忙了。”

俞太妃愕然抬頭,突然老淚縱橫,“你叫我什麼……”

“不當娘不知父母恩。”離歌哽咽,“如果不是我自己也做了母%e4%ba%b2,我不會明白什麼是血脈連心。以前是阿離不懂事,如今經曆了宮變,阿離明白宮闈的血腥殺戮,身為宮中的女子,也是無可奈何。”

“阿離有了孩子,才算明白什麼是父母生養之恩。娘,阿離錯了。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吧,所幸我還活著,娘也好好的。上天垂憐,既然肯給我們一個機會,那便好好珍惜。貞兒說得對,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e4%ba%b2不在,這才是終身憾事。”

“阿離現在好好的,有個家,有個孩子,如果……如果阿離想要走,娘你願不願意跟我走?這宮裡,有太多的榮華富貴,也困了你一輩子。夠了。”

俞太妃淚如雨下,“不管去哪,娘都跟著你,有你這一聲娘,我死也甘心。”

“說什麼死不死的,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的。”離歌笑了笑,彆過頭卻落了淚。

慕風華執起她的手,恭恭敬敬的跪在俞太妃跟前,磕了個頭,喊了一聲娘。

便是這一刻,卻讓俞太妃再也不能自抑,哭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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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離宮

風陰微微一怔,自從貞貴妃以皇後之尊出殯,軒轅墨整個人都顯得異常。

仿若是在交代後事,將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事無巨細,全部安排妥當。

連帶著慕青之事,離歌之事,乃至朝堂上,朝臣殺的殺,提拔的提拔,都一一記錄在冊。

這般的不正常,不免讓風陰隱隱擔憂。

總覺得好似要出事,但卻不知會有什麼事。

軒轅墨表現得與尋常並無兩樣,便是貞貴妃走了,自那日吐了血便不再有任何傷悲。隻在夜裡握著那枚銀簪,癡癡的望著皓月發呆,有時候會整整一夜不眠不休,卻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皇上?”風陰握著聖旨凝望著軒轅墨良久。

“無礙,朕隻是以義妹的名義,賜了離歌軒轅姓氏,納入族譜,是為護國公主,宮外另建公主府。如此一來,慕風華便是駙馬爺,以後隻能牢牢的握在離歌手裡。也算是彌補軒轅家對她的虧欠,若她想走,朕準她帶俞太妃出宮。”軒轅墨笑了笑。

風陰頷首,“皇上思慮得是。”

軒轅墨搖了頭,“軒轅家,也該有個好結果,一味的空落落,多麼無趣。”扭頭望著風陰,“以後……”他說了半截又不說了,隻是拍了拍風陰的肩膀,“去吧!”

見著軒轅墨並不打算說什麼,風陰隻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出禦書房。

豈不知在禦書房的桌案上,還有一道聖旨,卻是留給他的。

彼時宮中鮮少有人知道俞太妃偷龍轉鳳,自然不知道離歌便是嫡%e4%ba%b2公主的身份。這是皇室秘聞,不可輕易外泄。故而軒轅墨便以義妹的名義封離歌為護國公主,也是為了掩蓋當時的事實。如此,他仿佛該做的都已做儘。

是啊,還有什麼沒有做的?

為所有人都謀劃了前程,唯獨自己……這個皇位,這個江山……還有什麼可以謀劃的?一盤棋下到這裡,到底誰輸誰贏,隻有天知道。

窗外有人影浮動,卻是鬼衛低低的叩首,“皇上,東輯事已經派人出去了。”

“跟著,彆丟了。”軒轅墨倦怠的開口。

“是!”音落,外頭人去夜冷。

東輯事……

東輯事的正殿內,慕青倚靠在赤金蟒椅上,手中握著那枚骨簪,眸色卻漸漸清晰淩厲起來。白虎自外頭進來,單膝跪地,“千歲爺,已經找到他們了。”

“殺。”慕青沒有多話,隻有一個字。

“是!”白虎快速出門。

頓了頓,卻又折回來,“但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