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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345 字 2個月前

是殺人不見血的宰房。”

“既然你們嗜殺成性,那我何妨步你們的後塵?我這一身的血,一身的恨都是拜你們所賜,謝謝你們逼我走上不歸路,讓我終於可以用你們的血,換我母%e4%ba%b2的在天之靈。葉惠征,你有眼無珠,那這雙眼睛,就當是向我母%e4%ba%b2賠罪吧!”

手一揚,頓時有禦林軍上前,銳利的刀刃當場便劃開了葉惠征的眼眶,取出了一對烏眼珠子。淒厲的慘叫聲,讓整個國公府都陷入驚恐的氛圍之中。

葉貞不緊不慢的將靈位置於桌案上,那對烏眼珠子就擺在靈位之前。

既然是有眼無珠,那便成全你,讓你做一個真正的瞎子。

娘,現下你可以瞑目了。

身後,葉惠征滿臉是血,還在憤怒的嘶吼著“賤人”二字。可是那又如何,現下她才是命運的主宰,隻要她開口,他們都會死無全屍。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的恨太深,以至於若不能用國公府的血捂燙自己冰冷的心,她會覺得自己是個死人。如今,這顆心總算是熱了。仇人的血,果然是極好的,成色鮮亮,嫣紅奪目。

“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朝著屋子磕頭,但凡不從,亂棍打死。”葉貞低低的開口,眸子微微合上,心痛得無以複加。

離歌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也是心痛。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故地重遊的,複仇,複的是母%e4%ba%b2的仇,也是讓舊事重演。就算殺了整個國公府的人,母%e4%ba%b2也活不過來。腦海裡始終不去的是母%e4%ba%b2被剝皮拆骨的畫麵,那種血淋淋的掙紮,將伴隨著葉貞的一生,不死不滅。

可以淡去,但絕對不會忘記。

外頭開始動亂,誰都知道這裡曾經是花娘的居所,也都明白為何要跪。花娘慘死,府中之人都心知肚明,卻沒有一人肯站出來。到底人情涼薄的地方,是沒有情愫可言的。一個個都是鐵做的心腸,墨汁般的臟腑。

不肯跪的,當即被斬殺,鮮血開始暈染國公府的草木。

屠戮的氛圍裡,一張張麵孔開始了驚悚的表情轉換,所謂的驕傲自尊,在死亡麵前便顯得不堪一擊。

葉貞看著門外齊刷刷跪地磕頭的人們,眸色微涼。

離歌扭頭看她的時候,竟看見葉貞的眼眶忽然紅了一下,有些晶瑩泛起。但這樣的容色隻是稍縱即逝,她還是那個冰冷無溫的葉貞,一個從國公府丟出去,而後寒了心斷了腸,最後成了鐵石心腸的女子。

誰都不想死,可是現在都不得不死。

娘,我不會饒了他們,我一定不會饒了他們。

她垂下眉眼,真好,以後她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了。真好,以後再也沒有九族。她%e4%ba%b2手覆滅了自己的家門,而後滅了自己的九族。何等光榮,何等……痛快!

“清點完畢,就送他們上路。”葉貞良久才開口,麵色略顯倦怠。

離歌頷首,讓人將葉惠征拖下去,而後抬了葉杏回到馬車上去。

離開北苑的時候,葉貞站在門口久久不肯回神,她笑了笑,卻笑得讓人心碎,“原也不是留戀,此生最恨的地方便是這裡。彼時覺得有母%e4%ba%b2和兄長,覺得再苦再難也是甜的。如今,都不必留了。愛的,恨的,都終結在這裡。我的九族,我的葉家,都沒了。以後,我還是一個人堅強,一個人……活著。”

靈位放在房內,熊熊大火將整個北苑燃燒殆儘。

果然是,都不必留了。

她%e4%ba%b2眼看著葉惠征與國公府所有人一道被押赴刑場,扭頭去看被貼上封條的國公府大門。紅漆木門,上懸的魯國公府四個大字匾額被戳落在地,斷成兩截。上頭清晰的殘留著腳印,汙穢不堪。

高門宅第,繁華一夜覆滅,該有怎樣的感慨,怎樣的悲愴。

許是多年後,誰都不會記起,這裡曾經有過的廝殺,有過的繁華。時間,會撫平一切,但死去的人不會回來,活著的人還必須繼續存活。

“你贏了。”離歌扭頭看她。

葉貞麵色微白,眸色有些凝重,“是。我贏了。可是離歌,為何我不覺得高興?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也是我幾番生死換來的。但……為何我的心裡,沒有半分喜悅?我為娘報了仇,為兄長報了仇,也給了我自己一個交代。隻是……”

心頭依舊沉重,仿佛空了一塊。

許是心願達成,反倒覺得空落落吧!

離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因為至始至終,你都姓葉!”

聞言,葉貞赫然盯著她的臉,眼眶忽然潮濕。她盯著離歌看了好久,終於垂下了眉眼,低低的苦笑著,“誰說不是呢!”

“你如何處置葉蓉和葉杏?”離歌不欲再惹葉貞傷懷,轉了話鋒。

葉貞深吸一口氣,終於昂起頭,“葉蓉的命是月兒的,欠的就該還!”語罷,大步流星而且。

187.夜半琵琶和玉笛

葉貞的馬車停在刑場不遠處,卻至始至終沒有撩開簾子。她坐在車內,靜靜聽著外頭監斬官高喊的“斬”,而後是百姓的驚呼。她想著,國公府滿門一百多口,這鮮血噴濺的模樣,應該很壯觀。

腦袋一個個滾落在地,而後屍身被推車成批的推到城郊外,隨意的掩埋。此前的榮耀,與此刻的淒冷,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人心寒不已。

“回宮。”葉貞沉靜了良久,才算開了口。

離歌頷首,“你可好?”

葉貞點了點頭,“大仇得報,豈能不好。隻不過我的戰爭還未結束,這一生這宮闈,還要無休無止的鬥下去。”

“你說過的話,可還作數?”她抬頭。

“當然作數。”葉貞深吸一口氣,“這不是還有兩個人沒有收拾乾淨嗎?要走,也等看完整場戲才算數吧!”

離歌冷笑兩聲,“好。”

終於撩開簾子,葉貞看一眼刑場上頭嫣紅若流水的鮮血,嘴角微微勾起,“真好,還能留個屍首。不像我娘,竟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語罷,她的眸色驟然變得淩厲,“離歌,你想怎樣為月兒報仇?”

扭頭看著離歌,葉貞眸色冰冷銳利,“就算剝皮抽筋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你不是說東輯事裡最不乏的便是殺人手段嗎?你想怎麼做?”離歌頓了頓。

葉貞垂眉不語,“她最在乎什麼,便從那裡下手。”

“好。”離歌點了頭。

馬車徐徐朝著皇宮駛去,葉貞的腦子裡依舊是方才刑場上屠戮的畫麵。她該高興的,可是心裡卻沒有半分喜悅。有時候報仇,並非想象中的痛快。複了仇,那她以後要做什麼?真的要充當皇帝與東輯事的棋子,卷入朝堂的紛爭?

這,並不是她的初衷。

可是退出,為時已晚。

在她決定進入東輯事的那一刻,在她決定與魔鬼交易的時候,就已經斬斷了她所有的退路。如今,前方已無路,後方亦如是。

她就像處於搖搖欲墜的懸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墜入深淵,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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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又能怎樣,她還是那個葉尚宮,還是活的好好的。

現下娘的仇報了,那哥哥他……該如何跟皇帝討還自己的兄長?哥哥的%e8%85%bf,肯定已經大好,若是可以重獲自由,也許……

羽睫微揚,葉貞凝了神。扭頭去看離歌的臉,卻見她有少許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到尚宮局的時候,早已夜色降臨,整個宮闈因為國公府的屠戮事件而顯得格外靜謐。葉杏三跪九叩的回了含煙,臨走時葉貞將一些五石散給了葉杏,如今她還不打算讓葉杏死。因為葉蓉還還活著,這場戲還沒演完,豈能過早的去了葉杏這枚棋子。

空蕩蕩的寢殿,葉貞一個人坐在床榻上,定定的看著床榻懸掛的人皮燈籠。

指尖輕輕掠過燈籠的表麵,觸手柔滑宛若娘的臉,娘的手,娘還活著的時候……

“娘,貞兒為你報了仇,你可看見?國公府的血,積得厚厚一層,像極了您當日的嫣紅。女兒要國公府舉族來葬,女兒做到了!”葉貞低了眉,“可是我不快樂,真的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娘,今日我剜了爹的眼睛,他有眼無珠害了你,我誠然不能饒了他。”

“可是當他的頭顱滾落在地,我還是心疼了。就像離歌說的,至始至終,我都姓葉。娘,我想你了,怎麼辦?若然有個衣冠塚也好,如今除了這盞燈籠,娘什麼都沒了。連最後的骨簪都落在旁人手裡……”

她低低的輕歎一聲,起身緩步走到窗前,指尖深深摳進肉裡,幾乎要滲出血來。轉頭望著精致的琵琶,葉貞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指尖輕轉,卻是清脆悅耳的悲涼之音。

猶記得娘%e4%ba%b2經常唱的那首小調,娘唱著:杜鵑花花開滿地,鷓鴣天天滿山跑。郎啊何時歸來看,與卿並蒂笑蓮音。小姑娘眉心貼花黃,公子腰間繞瓔珞。郎啊何時歸來唱,與卿白首不離分。

琵琶聲聲唱,誰人斷心腸。

多少魂夢今夜去,多少舊事上心頭。

誰家小曲繞梁音,負手深夜共從容?

慕青站在回廊裡,聽著葉貞房內傳出的陣陣琵琶聲,還有她低低哼唱的小曲,唱著唱著便哽咽的聲響。眸色微冷,黑暗瞧不清楚到底是怎樣的容色。

屋頂上,傳來清晰溫和的玉笛聲。

合著房內的琵琶,宛若天人共一曲,世間難得聞。

彼時在皇帝生辰時,他們便有過這般默契,一個琵琶,一個玉笛,音聲繚繞斷人腸。好似都有一番愁腸百轉,讓整個東輯事顯得異樣的詭譎。這樣悲鳴如梵音,悲愴若喪鐘的聲響,宛若祭奠白日裡那一場慘烈的屠戮。

四弦發出裂帛之音,指尖一把按住琴弦,葉貞停了琵琶聲,卻是抱著琵琶細細撫著。

若是娘在,想來會彈得更好。

慕風華%e5%94%87角微揚,屋頂上的月色極好,清冷若銀紗覆著他極儘嫵媚的麵頰,飛揚的眼線恣意無比。手中玉笛綻放著迷人的流光,宛若他眼底的神色。

底下,慕青冷著麵頰,拂袖而去。

縱身跳下屋梁,慕風華站在葉貞的窗外,正要進去,卻見離歌快一步進了屋。也不知跟葉貞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