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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庶殺 藍家三少 4404 字 2個月前

貞與月兒手中的玫瑰花瓣悉數收走。

臨了,那太監還不忘狠狠道,“貴妃娘娘早有訓斥,若是華清宮的人再不守規矩,嗯哼……”

直到這些人走遠,月兒才攙了葉貞起身,“貞兒姐姐,這可如何是好?花瓣都被收走了,這眼下也沒有更好的。再不回去,怕是來不及的。”

葉貞長長吐出一口氣,卻不似月兒這般輕鬆,一心撲在花瓣上。她很清楚,新晉的宮娥遇見這些宮中的老人,隨時都能被弄死。額頭不禁滲出冷汗,方才可是驚險。

奴才們成日在主子麵前叩頭謝恩,一直自輕自賤。

如今她又是逢迎又是恕罪,自然討得那太監的心中鬆懈,一句提點之恩,便讓那太監心中的殺氣順去不少。否則按照宮規,她們動了貴妃的東西,就是被亂棍打死也不為過。

是自己不夠小心,那些個太監隻怕早就看見她們。卻一直等著她們采摘完了才過來,分明就是懈怠憊懶,想著不勞而獲。

葉貞攥緊了手中的空籃子,“繼續找找看,趕緊摘了回去,否則是要吃苦頭的。”

月兒急忙點頭,卻突然驚叫出來,“貞兒姐姐你看!”

兩籃子的玫瑰花瓣竟然置於身側的假山腳下,擺明了是旁人有意為之。隻是……葉貞迅速環顧四周,卻沒見半分人影。

何人如此神速,竟來去無蹤,葉貞眸色一轉便衝月兒故意道,“不明之物無法生受,免遭禍事連累。月兒,你我還是自謀多福,自個兒去采摘為好。”

假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我不過路見不平,信與不信全憑一心。”語罷,便沒了動靜。

月兒挑眉,“這聲音好熟悉。”

葉貞快步朝著假山後頭走去。

24.像極了心尖上的男子

假山後頭空空蕩蕩,沒有人跡。爪*機書屋 葉貞低眉不說話,稍許才轉回身,拎起了那兩籃花瓣。

月兒遲疑了一下,“貞兒姐姐,你不是說不得生受,怕惹禍事嗎?”

葉貞%e5%94%87角微揚,眼底的光鋪滿氤氳,教人看不清,“人家好心好意的相送,你我豈可浪費人家的一番心思。”

若沒有猜錯,應該是她……

慢慢的往回走,繼續走她的羊腸小道,皇上今晚駕臨華清宮,尹妃格外重視,她們必須儘快趕回去。

所幸來得及,被麗珠嬤嬤叨念了兩句便打發回房了。畢竟是新人,萬一衝撞了皇帝,可是吃罪不起的。何況葉貞的臉上還隱約可見傷痕,如此殘顏豈可教君王看見。若然驚了駕,便是滔天大罪。

坐在床沿,葉貞定定的望著明滅不定的燭火,若有所思。

“姐姐可是有心事嗎?”月兒閃爍著大眼睛不解的問。

葉貞輕歎一聲走到窗前,外頭微微下著小雨,悵然道,“明兒個是初一。”

月兒頷首,“是初一。初一便初一罷,姐姐為何好端端的歎起氣來?”

“月兒,你在宮外可還有想見的人?”葉貞回眸看她,眼底的光竟有幾分清淺的亮澤,明亮得教人挪不開眼睛。

“沒了。”月兒回答的時候,微微將頭垂下。父%e4%ba%b2已然將她抵債,何來想見之人。天涯,也不過獨己一人。想了想,又抬頭問道,“姐姐心中還有人可以惦念麼?”

葉貞許久才道,“有的。”繼而關了窗,便癡癡的盯著窗戶看了很久。轉身的時候,眼底的光卻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大仇未報,她容不下兒女私情;哥哥未見,她懸心晝夜難以安寢;步步為營,她一心毀滅而非重生。

是的,活著就是為了毀滅。

外頭響起了喧囂,她知道皇帝來了。

月兒快速衝過來,正要開窗,卻被葉貞一聲喝住,“你不要命了?”

手一縮,月兒的臉上微微泛著白,“姐姐?”

“皇上駕臨,閒雜人等必須回避,這樣簡單的道理卻還要我時刻提醒你嗎?”也不知是什麼緣故,葉貞第一次正色訓斥。並非她動怒,而是這一次真心不可以胡來。不比公公嬤嬤們,那是皇上,若然衝撞,任憑她有三頭六臂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所以,她不允許自己,還有月兒出現這樣低級的錯誤。

月兒忙斂了色,“對不起姐姐,月兒省得。”

口%e5%90%bb鬆了下來,葉貞羽睫顫了顫,“月兒,宮中不比其他地方,言行舉止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你我皆是螻蟻,性命不由自己,所以不能有半分錯漏。否則下次就不是冷宮,而是亂葬崗。明白嗎?”

聞言,月兒定定看著葉貞許久,終於咬著%e5%94%87狠狠點頭。

早晚她都會走到皇帝跟前,走到葉氏姐妹跟前,付之浴火重生的光耀。

聽聞,皇帝不能人道,故而後宮無嗣。

聽聞,皇帝雨露均沾,後宮無一專寵。

聽聞,皇帝生性懦弱,朝政悉數旁落……

與麗珠嬤嬤磨蹭了許久,葉貞才被允準出宮,由月兒代替其清掃宮殿之職。宮門口,早有馬車等待,葉貞上了車,心裡如揣著一隻兔子,不斷的蹦跳。

腦子裡不斷盤旋著那一日的墨發白裳,還有那雙青絲將綰的手。

羽睫微微垂下,下意識的攥緊了衣袖。

不知哥哥如今,可好?

墨軒,他肯讓他們見一麵嗎?

無塵雜,眼底的光幾分愁結,幾分憂鬱,幾分清冷,幾分隔世……

再抬眼,卻已經到了昔時走出的莊園。

煙雨朦朧中,又見墨發白裳的男子,手執素白的油紙傘,潑墨而成的並蒂蓮花倒映著他如墨的眸子,薄%e5%94%87微微牽起,勾勒出淺淡出塵的輕笑。看了她隻幽然道,“回來了。”

她撩開車簾走下車,他的傘往她頭上傾斜,為她遮去了頂上飄落的雨。

“謝謝。”葉貞說得很輕。

墨軒抬頭看她,精致的麵龐較之離開時,早已截然不同。蝕骨丹的藥效在她的臉上逐漸浮現,疤痕淡淡消失,五官開始轉變,變得再不似從前的葉貞。從前的葉貞雖然貌美,卻沒有此刻立體的五官。

鳳眸飛揚,肌膚勝雪,絳%e5%94%87不點而朱,一顰一笑搖曳了星雲。

再過些時候,蝕骨丹的藥效會更加明顯。他甚至會想,下一次見麵,是否連他都認不出原來的女子?

聽得她一句輕柔的謝謝,墨軒低眉一笑,並肩而立,一傘之下默不作聲。

及至進了園子,漫步走在回廊裡,葉貞才回頭道,“我很好。”

墨軒“嗯”了一聲,忽然牽起她的手,“我帶你去見個人。”

她愣了一下,卻被他帶著跑起來。九曲回廊,他牽著她的手,一路小跑。她看見他如墨般的長發在自己眼前飛舞,白裳衣袂蹁躚,像極了臨世的謫仙,有著不可觸摸的%e8%84%b1塵絕世。他的手心暖暖,溫暖了她冰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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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男子,一如初見般,有著陽光無法照耀的溫涼。卻願意牽起她的手,給她灰暗的生命中一絲陽光般的希冀。就像大海中的救命稻草,漂浮在她空蕩蕩的心窩裡。

九曲回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十六歲的年紀,充滿了愛恨離愁,卻也是豆蔻年華。

朱砂顏,%e5%90%9f蒹葭,誰讓誰的心蒙了黃沙?

空回首,傾城儘,誰讓誰的喧嘩成曇花?

清晰的拄杖落地聲,她頓住腳步。墨軒放開她的手,緩緩走到一旁,看著她徐徐轉身,視線直勾勾落在回廊儘處。

熟悉的顏,熟悉的人,熟悉的記憶如潮湧現。

葉貞的身子陡然顫得厲害,深吸一口氣,鎖骨清晰外露。他看見她的手攥緊了衣袖,雙肩微微抽[dòng],卻驟然化作一聲喉間淒厲,“哥……”

葉年拄著杖站在回廊儘處,麵上是清淺的笑,伴隨著緩緩張開的雙臂。%e5%94%87微微顫唞,發出哽咽的呼喚,“貞兒,哥在這裡。”

眼淚瞬時如潮奔湧,此生骨肉血緣,唯有眼前這一人。

世間,再沒有比葉年更%e4%ba%b2之人。血肉相連,骨血相依。

千言萬語都不及一聲呼喚,一個擁抱。

25.腕上紅線,心上朱砂

她的淚,如奔湧的潮,更似母%e4%ba%b2喉間的鮮血。寸寸染紅了眸,也讓她冰冷的心感覺到世間尚存的一絲暖意。

“哥?”她顫唞著望著葉年蜷縮的%e8%85%bf,蒼白的臉上暈開一絲輕描淡寫的顏色。便是這樣的不以為意,讓她的心更疼。她不會忘記那一聲斷骨之音,葉赫發狠的聲響:打斷他的%e8%85%bf!

緩緩跪在葉年跟前,葉貞淚流滿麵,伸出去的手卻不敢觸碰他的%e8%85%bf,生怕再次弄疼了哥哥。微微抬頭,喉間哽咽著隻能發出脆弱的低問,“哥,還疼嗎?”

葉年搖頭,放開咯吱窩下的拄杖,將其攙起來。

“看見你好好的,哥就算斷了%e8%85%bf也甘願。”他的手拂過她的臉,忽然嚶嚶的嗚咽。堂堂七尺男兒,即便斷了%e8%85%bf也不及此刻的哀傷,他執起妹妹的手,淚如雨下,“以後,哥哥保護你。”

葉貞垂眉,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卻倔強的抬起頭,“哥,我要報仇。娘不能白死,我要讓國公府的人,都付出代價。娘的血怎麼流出去的,我便要他們怎麼還回來。”

葉年一把抓住葉貞冰涼的手,眼底的複雜儘是驚懼擔慮,“不不不,報仇的事讓我來。你還有大好的年華,你……”

“哥,來不及了。”葉貞用力撫去臉上的淚,卻好似說給自己聽一般,又低低的說了一遍,“來不及了。”

“為什麼?”葉年死死扣住她的胳膊,消瘦的麵頰上湧現刻骨的疼,“貞兒,發生了什麼事?”

葉貞笑得淡然如月,學著母%e4%ba%b2的樣子,用手拂過哥哥濃鬱的眉,“哥哥的眉最好看,生就一雙劍眉,卻總愛鎖著。哥,貞兒不能陪著你,貞兒入了宮,隻有在那人吃人的世界裡,才能為娘報仇。我要笑著,看他們每個人哭,若……”

她頓了頓,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倔強得讓人心碎,“若貞兒沒能回來,哥哥便要答應,永遠不許報仇。”

葉年瘋似的抓住葉貞的胳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