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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骨生花 風雨一霎 4244 字 2個月前

體,當年我不過是依附在它身上借由它本身的靈性化形為人罷了,離了它一樣活得了。”

才安靜沒多久的骨杖聞言狠狠磕了磕地板,似乎是在指責百裡過河拆橋。

百裡睨了它一眼,繼續道:“彆看它現在裝得可憐,當年它可是一心想著要反噬我自立門戶呢。”他曲起指尖在骨杖上輕輕一敲,道:“是不是?”

心中有愧的骨杖悄無聲息地躺回地板。

百裡眼露嘲諷,繼而道:“它跟隨魔君多年,嗜血成癮,煞氣極重。那時我修為初成,根本無法壓抑住它,隻能想儘辦法將它封印起來,才免得被吸乾靈力成為一個隻供起殺戮的傀儡。”

白姬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了那時司南離在七殺鎖魂陣中逼迫百裡拿起骨杖的用意,原來他曾一度無法控製骨杖,所以司南離才逼他,那時他傷得這麼重,萬一祭出骨杖後無法控製反被奪舍,豈不正好遂了司南離的心意!?

她將自己的猜想與百裡一說,他點點頭:“正是如此,可惜他的算盤落空了。”

如今,百裡不僅解開了八苦咒並且還死死壓製住了骨杖,看來司南離的謀算也並非樁樁都完美無缺,雖然他的身份尚不明了,但謎底總有揭曉的時刻。白姬看著窗外露出一線光亮的夜空,緩緩眯起眼,而這個時刻即將到來了。

——晨光穿破雲層投射在山脊的那一霎,天狸族新任族長的繼任大典便正式開始。

狸仲炎一襲白衣長身玉立,莊嚴肅穆地立於高台之上,無論打扮還是氣質皆與白姬頭一回見他時大相徑庭。冷峻的臉龐被晨光勾勒出一抹極深輪廓,他金眸流轉,虔誠地看著台上先任族長們的雕像,眉宇間的桀驁鋒芒為內斂所藏,像是一柄入鞘的絕世寶劍。而那些誇張離譜的掛飾也從他脖頸耳垂上取下,一眼望去,颯爽利落,整個人竟如同下凡謫仙般,通身都透著生人勿近的冷然氣息。至此,白姬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阿榮會對他情根深種的原因。

隻可惜,此二人有緣無分,擦身而過,實在叫她這個旁觀者感到惋惜。

“在想什麼?”百裡側頭,用隻有他和白姬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再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狸仲炎,我可是會吃醋的。”

白姬無奈:“想什麼呢?我隻是在替阿榮惋惜罷了。狸仲炎這族長一當,就跟受了戒的和尚似的,必須終身守護天狸族不能出靈霧山半步,就算娶妻,也隻能娶同族之人,而他散落在外的魂魄總有回歸的那一刻,也不知阿榮和沐炎以後該怎麼辦?”

百裡目光一閃,琉璃色的瞳仁裡映照出狸仲炎接受族長權杖的一幕,%e5%94%87角微勾:“我看未必,世事無絕對,再說,規矩是人定的,指不定哪日就改了。”

可白姬在心底,還是替阿榮難過。

如果可以的話,多想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直到終老啊,如今的阿榮立在扶鸞殿內,是不是也在朝靈霧山的方向看呢?

☆、第101章 繼任大典2

繼任大典行至一半,狸仲炎高舉手中權杖指向天空,霎時間,金光迸射四散,有如實質般粼粼而下,忽作萬丈光柱齊齊射/向那高台,白姬隻覺那光芒勢不可擋,便側頭往百裡懷中一避,百裡順勢將她攬入懷中,捂住她雙眼,貼耳道:“眾神就要來了。”

這一說,白姬來了精神,哪裡肯放過%e4%ba%b2眼麵見神跡的機會,連忙扒開他的手道:“讓我瞧瞧,在哪兒呢?”

百裡:“……”

神仙有什麼好看的,他無聲歎了口氣,兩指並齊在白姬眼皮上一劃,“肉眼不可直視神沐之光,我方才用法術加持了你的眼睛,你現在再看看。”

白姬睜大眯縫的眼,果真,先前那股刺痛灼燒的感覺不在,相反,視線居然更清晰了一些。她好奇道:“天神們何時才會下界?”

百裡斜睨那光柱,不屑地冷哼道:“神仙出行自然派頭十足,依照舊例,沒有個把時辰他們是不會下來的。”語落,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食盒遞給白姬,“這是我今晨命仆役裝的新鮮糕點,你餓的話就先吃一點填填肚子。”他不僅帶了吃食,腰上還掛著個小巧的葫蘆,裡頭盛著取之不竭用之不完的清甜泉水。

白姬詫異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當百寶箱的潛質?!”

百裡莞爾一笑,慢條斯理道:“不過是經驗之談罷了。”白姬順著他的目光環視四周,發現各個山頭的妖仙統領恍若在此安營紮寨般圍好各色各樣的錦障吃喝起來。便是連站在高台上的狸仲炎也就著長老的手狼吞虎咽地吃著乾糧,看來真是餓了好幾天。。。

於是她心安理得地坐下享受美食。

鹿青崖與雲來挨在大樹底下竊竊私語,雲來的臉紅紅的,不知是太陽曬得還是青崖說了些什麼,賭氣似的扭頭不願理他。

隨著時間推移,樹蔭被斜斜拉長,眾妖吃得一片狼藉,苦於不能喝酒,閒著無事便耍起了花牌。白姬倚著百裡肩頭打瞌睡,忽然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她睜開眼,看見山河君正捂著手背猛吹氣。

“百裡你也太狠了,好歹小生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能如此無情無義,連口吃食也不賞!?”

麵對山河君義正言辭的指責,百裡背靠大樹,一手環住白姬,一手托腮,活像是個接受供奉的山大王,他語氣閒閒道:“想吃自己帶,老吃彆人的你還有沒有尊嚴了?”

山河君憤憤然:“白姬你看他!救了他以後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不等白姬回答,他喋喋不休繼續道:“以前見麵好歹還裝一下,現在簡直是原形畢露,撕破臉皮,無理取鬨,湊不要臉!”

白姬:“……”

雖然她發自內心地承認並且認同山河君的話,不過當麵是不好點頭的。於是她撇頭準備轉移話題:“哎?玄寂大仙呢,你在的話他不可能不在啊?”

山河君被成功地轉移了話茬,白皙的麵皮泛起一絲紅暈,他羞羞答答垂下頭,扭捏道:“討厭啦白姬,你也發現我和阿寂是一對啦,告訴你喲,我們可是形影不離貼身相隨比翼齊飛——”

百裡打斷他,指了指身後:“玄寂就在你後麵。”

山河君才不信他,兀自絮絮叨叨:“彆騙我,我才不信!玄寂來了我會沒有感應!?我們之間可是靈犀相通的!”玄寂站在離他不遠處的樹下,涼涼問了一句:“是嗎?”

山河君登時感到脊梁骨一陣發涼,驀地直起身:“我想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慢著——”玄寂上前一步揪住他領子,低聲道:“敖恒來了。”

百裡與白姬離得近,自然將二人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百裡追問:“敖恒現在在哪兒?”

玄寂答:“在離此處千裡之外的海上,不過以他妖龍之形要過來很方便。”

“他帶了多少人?”

“數不清的妖魔鬼怪。”

“天狸族的人知道此事麼?”

玄寂點頭:“知道,但他們確信妖龍進不來。”靈霧山外有結界是眾所周知,但這結界不同於以往任何一種結界,是有天神神力加持的結界,刀槍不入無堅不摧,除非從裡麵瓦解,否則從外部是闖不進來的。有一年繼任大典,一名妖仙在靈霧山直接渡劫,那烏紫的九天玄雷在外電閃雷鳴了三個晝夜,始終沒將結界破開,最後雲消霧散自己褪去了,由此可見這結界的厲害之處。

因而天狸族對妖龍來犯不以為意,也實屬自然,靈霧山便猶如銅牆鐵壁,誰都進不來。隻是白姬心頭始終縈繞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感,總覺得一切不可能如此簡單,敖恒更或者是司南離,肯定還要料想不到的後招在等待他們。

山河君思忖片刻道:“天狸族人固執得很,即便是妖龍率領邪魔圍住了整座靈霧山,他們也得一板一眼地等到繼任大典結束送走神跡後才會出去迎戰。”◎思◎兔◎網◎

“那天神會不會助天狸一族除掉魔龍?”

山河君以一種“你果然還是年輕不懂事”的眼神看著白姬,嗤道:“怎麼可能,天界一向是獨善其身高高掛起,要不是通天樹在靈霧山,他們肯紆尊降貴下界?須知定期加持結界是要耗費不少神力的,他們才沒那麼好心。”

“所以說,這些天神隻是下凡鞏固一下結界然後接受天狸族的供奉後就拍拍%e5%b1%81%e8%82%a1走人了?”白姬一錘定音。

“是這麼回事。”三人齊齊點頭。

“反正待在結界裡頭也出不了大事。”山河君兩手抱頭作悠閒狀:“人家天狸族都不急,咱們急什麼?啊,算算時間,尊貴的天神大人們也該降臨了吧?”

話音剛落,四周嘩然,各家山頭的老大紛紛抹去嘴角的糕點屑子站起身來啪啪鼓掌,更有甚者拉開寫著有關“歡迎天界諸神蒞臨指導”字樣的長條橫幅。

白姬看得目瞪口呆:“……”

山河君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假裝自己有一條胡須,老氣橫秋道:“你看,大家都是很敬業的。”

白姬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高台,光柱在頃刻間驀地擴大好幾番,一排人影從天而降順著光柱落下,齊齊沐浴在那灼目耀眼的金光之中。麵貌俱是看不清的,像是隱藏在雲山霧罩裡,通身環繞光環,一副凜然不可侵高貴不可欺的氣勢。

“這便是天神——?”

就在白姬愣神之際,前方光環中竟有一人側頭與她目光對視。白姬一凜,雖然看不清對方的相貌,卻依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正想仔細看看那人究竟是誰,卻發現那人身影在自己眼中逐漸模糊起來,像是被水暈開的字,很難分辨出原來的麵貌。

她想得出神,忽然被百裡在肩上輕輕一拍。

“彆看了,我告訴你他是誰。”

他附在她耳畔低聲地笑:“他是殷雄。”

“什、什麼!?”

不敢置信,那個掌舵人居然是天神?!白姬在腦中搜腸刮肚回想了一番他的容貌,怎麼也無法將印象中那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與眼前的天神聯想起來。是她太膚淺了麼?這完全是兩個人呀!

百裡毫不意外:“吃驚吧?殷雄他是天帝最為偏愛的小兒子,上麵還有個陰險狡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大哥,他因為與自家老爹政見不同而下界,寧願在浮山做一名小小的掌舵人也不願回天庭。”他邊說邊替白姬合攏快要跌到地上的下巴,眸光幽深:“看來天界此番也並非全無準備,否則為何連殷雄都被召喚了回去……”

這時,天狸族人端來一盞盞青瓷酒杯,杯中盛著澄黃清澈的酒液,正是昨晚夜裡宴請貴賓的酒。

白姬不禁想起百裡昨日那番藥酒言論,不禁心有餘悸,低聲問道:“這是我們昨日喝的那種酒麼?”

百裡睨了她一眼,搖頭:“不是,這是以通天樹樹根入酒的仙酒,聽仲源說,這種酒幾百年才能釀出小小一壇,千年才能沉澱出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