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百裡骨生花 風雨一霎 4420 字 2個月前

之可為盔甲。咽氣後,精魂可煉製成刀靈,真可謂是居家必備殺人越貨的利器!”

白姬:“……”

看這倆眼賊亮的樣子。

這睚眥原是天龍九子之一,因性情頑劣而被罰下界,輾轉做了地府的鎮門瑞獸。一向是目中無人自命不凡,而今輸給一介小兒,心裡落差實在太大。它越想越覺得羞愧不已,索性躺在地上,用爪子將頭嚴嚴實實地埋住,恨不得爛在此處算了!

睚眥眯起眼縫打量百裡二人,心說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它這還沒死透呢!竟也有人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於是它冷哼一聲,粗聲粗氣道:“愚蠢凡人,爺爺我還沒死呢!”

百裡青鋣笑而不語地打量它,鳳目中放出一道精光,似乎是在考慮該從它身上的哪個部位開始下手,是那粗壯有力的四肢呢,還是那吃得肥膘厚實的小肚子?

睚眥被他那毫不掩飾的目光一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忽然,站在一旁的白姬指著它受傷的小%e8%85%bf道:“它受傷了。”

睚眥不由將目光投射到她麵上,心想:還是這位小姐姐心善,憐惜它受了傷,不像那個青衣男人,自己在他眼中就跟砧板上待宰的豬沒什麼區彆!

白姬哪知道它心中所想,思忖片刻後對百裡道:“時機正好,咱們趕緊動手。”言罷,刷地一下抽出匕首。

睚眥欣慰的表情定格,一雙眼睜得比銅鈴還大。

百裡沉默不語地望著利索拔刀的白姬,心中思索自己是不是在某些方麵無形中帶壞了她。

白姬倒並未想那麼多,在她心裡,關於神獸妖魔的間隙劃分得還不夠明確。她見睚眥生得外表凶惡,便不由自主地將其同一些地獄中的妖獸列為同等,實際上倒還真是冤枉了睚眥,明明他隻是生得比較恐怖行為比較傲嬌,但品行很正直啊!

睚眥望著白姬忌憚的眼神,心裡簡直想高歌一曲——我醜但是我很溫油。

“慢著——”

百裡打量了一下睚眥身上的傷,想它再怎麼不濟,亦在天庭神獸界占有一席,究竟是何方神聖竟將他打成這幅樣子。

睚眥望著他陡然伸來的手,神色間有一瞬間的戒備。

然而%e8%85%bf上傳來的熱度卻令它疼痛暫緩。

它仰頭去看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不大明白方才還說要剝了自己的皮拿去做衣裳的家夥忽然轉變了心意竟會為自己療傷。

百裡青鋣治愈了神獸%e8%85%bf上的傷,神情溫柔地替它撥了撥淩亂的鬃毛。

“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睚眥愣愣地望他,眼中劃過一抹羞色。

怎好意思告訴彆人,它堂堂一隻神獸居然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兒給打敗了?

沒臉說啊——

耳邊又響起百裡溫和的聲音。

“我想你肯定很想一雪前恥吧?”

睚眥猛地抬頭,這不是廢話嗎!!

“可惜——技不如人,隻能低頭認輸。”

睚眥:“……”

“不要怕,”百裡青鋣握住它前爪,含情脈脈道:“隻要你跟了我,我保證替你報仇。”

睚眥神色一變,兩爪抱住他胳膊:“此話當真?!”

從頭旁觀到尾的白姬:這神獸怎麼比她還好忽悠……

☆、第25章 魂歸

睚眥主動請纓馱百裡與白姬離開地府,望著它那一臉傻憨傻憨的討好笑意,饒是白姬再硬的心腸也不免動容——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嘖,也不知是這天底下的神獸皆純良好騙,還是那睚眥格外實誠。

神獸禦風而行,馳騁千裡,須臾間便離開地府。它嘚瑟地昂著碩大的頭顱,凶悍的臉上透出一絲得意來,一想起自己大仇有望得報,心裡難免有些小激動,這一激動不由腳下生風,更為賣力殷勤起來。

有百裡坐鎮,一路風平浪靜,路遇幾隻沒有眼色的小蝦米攔路,亦被睚眥震耳欲聾的嘶吼吼得抱頭鼠竄,剩餘的隻有躲在暗處投來幾術覬覦目光的份兒。

枉死城被遠遠拋在身後,而麵前則出現一條寬闊死寂的長河——忘川,陽界與陰司的交接之處。渾濁不堪的河水常年泛著血色,放眼望去,水麵上,數以萬計的魂燈正猶自浮沉,幽光點點若螢蟲之輝,不過轉瞬便被那深不見底的漆黑水麵所吞沒。

眼前之景無一不提醒著白姬,在這萬物輪回之中,人若蜉蝣,朝生夕死,即便現在逃離,亦逃不開命定的生死,哪怕窮其一生,百轉千回,終有一天,還將回歸此處。

而屆時,就真的隻剩下她孑然一身。

“你在想什麼?”

百裡突然出聲,打斷白姬入神的胡思亂想。

白姬抬眼,與他對望。

百裡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狹長眼眸輕挑而起,紅痣妖冶,於夜色中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可白姬知道,這份慣常笑意的背後是審視和疏離,從某種方麵講,他倆倒算是一類人。

孤獨是汝之軟肋,亦是吾之盔甲。

她問:“你害怕孤獨嗎?”

百裡抬了抬眉,理所當然道:“不怕,我身邊不是還有阿潯你嘛?”

可我不能陪你一輩子,白姬心道。

然看著百裡,她想了想卻又選擇不言。

這一生久而漫長,是自欺欺人也好,粉飾太平也罷,許多人久經沉珂,有些人苦儘甘來,更多人於這浮世顛沛流離,有的人,有些事,實在不用刻意去揭穿。

白姬歎了口氣,思及眼前境遇,又免不得一番懊悔無奈。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如果當時她沒有回頭,現在或許早已渡魂成功,哪會像如今,平白走上一遭,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

她低頭,眼簾中映出百裡玄青的衣角:“抱歉,若非我一時大意——事態亦不會演變至此,害得你一番心血白費,實在對不住。”

百裡不曾言語。

是了,白姬眼中劃過一絲了然,儘管他口中說著無所謂不在乎,但碰上像自己這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心中難免會有不平。

曾經,墜露說過,她活在這世上便是替彆人找麻煩。

這句話白姬本不認同,如今卻不由信上幾分,或者正是因為自己的木訥,不知變通,有時很叫人討厭罷。

“阿潯——”

“恩!?”白姬猛地抬頭。

百裡側頭看她,“我現在很生氣。”

白姬忐忑並小心翼翼地問:“是因為我太笨了嗎?”

“不是——”一對冰涼的指尖揪起白姬腮上的肉,狠狠一拉,百裡那滿含戲虐的俊臉放大在眼前:“我氣你說話總是如此見外,更何況,眼前境遇未必有你想得那樣糟糕。”

什麼意思……?

白姬怔楞著見他自袖中取出一截黑而細長的線香,手指一撮點燃。

“凡事預坐立,不預則廢。我這個人做事,一向喜歡未雨綢繆,未寒積薪。”

百裡手中竟還有另一支還魂香。

白姬來不及驚訝,隻覺身子輕飄而起,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飄去。

眼前金星亂墜,似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拉扯著自己,然這股力量卻一點也不令她感到排斥,相反,覺得十分%e4%ba%b2近。白姬由著那手牽引著自己向前,背後,百裡手撚信香,望著她飄然而去的背影,眉間蘊出絲絲柔和的笑意。

他垂首闔目,揚聲道:“去吧——”

夜色褪去,一縷金光自雲層中投射而出。

殷雄盤坐於渡魂陣邊,睜開眼往窗口望去——遠處白霧繚繞,恍若一層輕紗將遠處綿延的青山所籠罩,緩緩地,一輪紅日自地平線升起,橘紅色的霞光鋪滿大地。

日出的第一道陽光落下。

他垂眼去看屋中央的陣法,忽然一道亮光自陣中心迸射而出,便看見百裡孤身騎著一頭龍身豺首,模樣甚是古怪的野獸出現在眼前。

殷雄起身:“回來了。”語氣儘管平淡,然視線卻若有似無地投至百裡身後。

終究還是沒有將人帶回來嗎?

他眉頭蹙起,突然有些擔心老友的情緒。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百裡從睚眥背上翻身而下,一轉身跑去床邊,眉眼慈和地望著床上的白姬。

殷雄這一見,眉頭不由擰成一個川字。

看樣子,傷得不輕啊!

“百裡……”他沉%e5%90%9f著開口:“人既已去,你便無須過多傷懷,做人要往前看——”最後一個字將將落下,忽見床上人動了動。

身上好沉,白姬嚶嚀一聲緩緩轉醒,看著百裡近在咫尺的臉龐,困惑地揪起眉頭:“你往我身上壓磚了嗎?”

殷雄:“……”

百裡扶額,伸手扶起她來。

一番解釋後,白姬才明白,魂體無形自然無羈,而今重回*身軀,就等於有了約束,難免會覺得有些不適,不過這種情況過段時間便會緩解。

“要過多長時間?”

白姬掙紮著起身,感覺自己目前這副猙獰狀實在不美。

“稍安勿躁,”百裡笑%e5%90%9f%e5%90%9f地拍她肩膀:“眼下有件要緊事我得解決。”

要緊事是指——

白姬順著他視線望去,陡然看見屋外桃樹上掛著一人。

經過一夜大雨洗禮,其人身上早已狼狽不堪,然白姬眼尖,儘管隻有一麵之緣,她依舊能認出來人的模樣。

“嵐姒?”

白姬眼神複雜地看向百裡,就算人家主動以身相許,你也用不著回以這麼激烈的方式吧!

倒是睚眥鼻子靈,一下嗅出嵐姒身上的氣味,皺著臉嗤道:“這人身上好臭!”

殷雄默不作聲地打量它半天,轉頭問百裡:“你什麼時候養的狗?”

睚眥:“……爺爺我才不是狗!”大膽凡人,竟敢褻瀆我堂堂神獸的威嚴,信不信我威風給你看!

“放輕鬆,放輕鬆。”

百裡伸手在它腦門上摸了一把,力度正好,睚眥舒服地哼出聲,而後又意識到現在不是沉溺的時候,連忙抬頭想要罵殷雄個狗血淋頭。

卻見他一臉了然地望著自己,而後毫不留戀地折身朝外走。

魂淡!爺爺我真的不是狗!睚眥的銅鈴眼簡直要噴出了火。

白姬僵硬著要起身,忽而被睚眥咬住衣裳下擺,它甕聲甕氣道:“小姐姐,外頭那女子身上不乾淨,你彆過去。”邊說邊惡狠狠地盯著殷雄,趕著送死它才不攔呢!

嵐姒還未醒,麵額皆被黑氣所籠罩,一頭長發濕噠噠地貼在臉上,臉色煞白,乍一看跟個女鬼似的。

百裡抬手,捆住她手腳的枝條自動散開。

她一下倒在地上,身子軟弱無骨。

殷雄蹙眉,問:“怎麼處置?”

百裡輕輕一笑,眼神若有似無朝外一看,慢條斯理道:“不急,一會自有人來費心。”

話音落下沒多久,洞府外便是一陣喧鬨。

遠遠一瞧,竟是那人參姥姥率領一眾人堵在了門口。

“嵐姒啊——”

她大聲嚎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