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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甘藍 無所求 4310 字 2個月前

,憋著一股氣接起來,隻「喂」了半個字,聽筒裡的人卻先吼開了:

「What happened between you two What the heck did you do to her(你們倆怎麽了?你到底對她做什麽了?!)」

甘藍按開台燈坐起來,緊閉幾下眼睛,視野清楚了些。

「你是?……是韓樂天?是…小天兒麽?」

「對!」韓樂天語氣中很是不滿,氣急之下,組織中文的能力也受了影響,「白芷她很不好,we trusted you!(我們當初可是信任你的!)」

「她哪裡不好?她怎麽了?」

剛起床時本來就口乾%e8%88%8c燥得慌,甘藍一著急,喉頭澀滯住,不免咳嗽起來。

韓樂天繼續用中英文夾雜的方式講述著,說白芷回去之後就隻顧著找工作和麵試,飲食三餐也吃得極少。

「Every single time when I speak to her, she’s completelyzoned out! (每一次我找她說話時,她都處於出神的狀態!)」

甘藍把頭深深地埋進被子裡,像隻無措躲避的鴕鳥。電話那邊有一連串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是韓樂天正起身去開門。半晌後,他壓低聲音說道:

「她到家了,gotta go!(不說了!)」

「等一等!」甘藍翻身跳下床,彷佛這樣就能製止萬裡之外的韓樂天掛斷電話似的,「小天兒,先彆掛電話,你能不能……把手機放在包裡,過去跟她說幾句話,我想…聽她的聲音。」

韓樂天原本是打電話來聲討甘藍的,現在聽她這樣乞求般地拜托他,心中困惑,卻也隻能無奈地扔下一句:

「Ugh, women are a handful!(女人真麻煩!)」

再傳入耳中的已是衣料與手機話筒的摩攃之聲,韓樂天大概到了樓下,開始找著話和白芷攀談:先是說了今天天氣極熱,又問白芷的麵試如何,白芷隻答還好,便再沒有下文。

「Um…do you think you’ll get this job(你覺得這次會被聘用麽?)」

「We’ll see.(走一步看一步吧。)」

「Well, okay…嗯…那個,甘…甘藍…」韓樂天的話鋒轉得十分缺乏技術性,可電話這邊的甘藍還是聽得屏住了呼吸。

「What about her?(提她乾什麽?)」

白芷的聲音急速冷卻下來,而甘藍也聽得比剛才更加清楚,大概是由於韓樂天把手機拿出來捏在了手上。

「You know,you haven’t really talked about her ever since you……(就是,你一直沒談起過她,自從你……)」

「Don’t you ever mention this person again around me. (你以後少在我麵前提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god my life............................

☆、第 46 章

「你真看見了?」

刁大姐把圍裙上的瓜子殼往地下一拍,翻著眼珠子,問向對麵正與她嚼%e8%88%8c頭的那人。

「我看得真真兒的,就是她,上了一個老男人的車。」

「手段還真不少,現在的年輕女娃子都小看不得。」

刁大姐還欲說下去,對麵的人朝她咳了兩聲,左手藏在腰側,指了指甘藍走來的方向,悄聲道:「來了來了,彆說了。」

甘藍正端著一小箱子東西往廚房走,看見她們兩人坐在餐廳裡,隻能尷尬地點頭一笑,快步紮進了簾子後麵。

看著甘藍的背影消失,刁大姐冷笑一聲,「呸」地一下吐出了嘴裡殘留的瓜子殼,譏諷道:

「看她這幾天臉上慘白那樣兒,難道說男的也喜歡小白臉兒?」

將早點鋪子裡的塑料袋都換上了新的,甘藍又把抽屜裡的零錢整理夾好,返身準備拿進去上交,卻迎頭遇上了陳師傅。

陳師傅似乎剛接完一個電話,愁眉苦臉的從外麵回來,也沒等甘藍問他,就惋惜地歎氣道:

「唉,我姐從醫院來電話說,我姐夫剛剛…過去了。」

甘藍聽了微驚,連忙用節哀順變等話語安慰著。

陳師傅垂著頭,在一張木凳上坐下,凳子那可憐的表麵積,和正發出吱呀聲的四條%e8%85%bf,明顯在抗議這難以承受的泰山壓頂。

「一輩子沒做過壞事,多好個人,不曉得咋就得了胰腺癌,人縮得隻有一副架子。」

向來以硬漢形象示人的陳師傅,此時也紅了眼圈,一手抓著支在膝上那%e8%85%bf的腳踝,肩背上的肌肉仿佛都鬆散下來,不再如平常那樣輪廓清晰。

陳師傅將頭埋得極低,自牆上隨便扯了張帕子在臉上抹了,說他晚上要和妻子去奔喪,轉念一想,又煩惱地說,他正上高三的女兒就沒人接了。

「晚自習九點才下,她學校那兒周圍又亂得很,前幾天報上才登過有人搶女孩子東西,其實東西倒是次要的,就怕她人被害了。」

甘藍想都沒想就自告奮勇地說她去接,製止了陳師傅再打電話去拜托其他人:

「您要打就給您女兒說一聲,讓她彆以為我是拐賣她的就行了。」

陳師傅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反覆跟甘藍確認了幾次是否合適,直到被甘藍批評有些婆婆媽媽了,才拿出手機給甘藍看了自己女兒的照片。

「名字叫陳靜彤,穿的校服,紮個馬尾,背的藍色書包,上邊兒掛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晚春初夏間的夜晚,空氣中有點點茉莉與梔子的雅致馨香,單從嗅覺上講,這個時節充盈著小家碧玉的和煦之美。

陳師傅的女兒就讀的是一所國家級重點中學,據說學校對學生的考核之嚴,慘烈到每次考試後都會按年級排名重組班級,搞得老師不熟悉學生的情況,竟像極了宋朝時很普遍的「將兵不識」的現象。

這學校處於一條幽靜的林蔭道中,道旁的梧桐鬱鬱蔥蔥。隻是到了晚上,樹葉迎風時留下的「沙沙」聲,配上昏黃街燈下的遊弋點影,確實不適合女孩子獨行。再往遠處些,是所謂電腦城的商業區,白天擁擠無比,可到了夜晚卻甚是蕭條無人,也屬事件多發區。

「你是陳靜彤?」

光線很暗,甘藍在校門口觀察了一陣零星而出的學生,最終鎖定了一張匹配度最高的臉孔。

「啊,你是我爸說那個姐姐吧。」

陳靜彤出來時和另一女生同行,甘藍略一打量,見兩人都把瀏海梳成厚厚的半片窗簾形狀,遮著一邊眼睛,讓人看了會覺得自己臉上也發癢——時下的孩子們似乎都很青睞此種發型。

甘藍說是,低頭從包裡拿出一個紙盒子打開遞到她們麵前,頓時%e4%b9%b3香撲鼻,許多路過的學生都投來了眼饞的目光。

「上那麽久課餓了吧,我下午給你烤的可頌,就是醒麵時間不夠,起層效果不是特彆好。」

陳靜彤立刻歡呼起來,大讚甘藍貼心手藝好,從盒裡拿起一隻,又推給身旁的女生,讓她也嘗嘗。那個女生略顯安靜,看了甘藍一眼,卻又被眼下抵擋不住的氣味吸引住,伸手取了一個默默吃起來。

一輛車駛來,打亮了前燈,那女孩一看,朝陳靜彤揮了揮手,再靦腆地謝過甘藍,便走去開門上了車。

「她是你的好朋友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走向停車位的路上,甘藍隨口問道。

「嗯,最好的朋友,她媽媽跟我爸還是一個單位的,哦,當然,也和你是一個單位的。」

陳靜彤的注意力還在盒子裡的甜點上,又好奇地問甘藍是怎麽卷成這形狀的。

「那還不簡單麽,切成三角,往中間裹。」甘藍用手比劃著做示範,又問:「那她媽媽是……?」

「聽我爸說,姓郝。我媽老讓我和她搞好關係,我爸就說我媽勢利眼,其實我們就是同學情誼,哪兒有他們想的那麽世俗。」

陳靜彤一副十足老成的樣子,點評著她父母的不可救藥之處。

甘藍和陳靜彤一路上都聊著天,深得她的喜歡,令她有種相見恨晚、一拍即合的感覺。陳靜彤抱怨學了一堆死知識,考試題也都是機器而非人設計的。甘藍便附和說她也曾讀過一篇訪談,被采訪作家的文章是當年高考閱讀理解所用選段,那次的高考題中有一題為「文中所提『藍色的窗簾』起到了什麽作用」,「標準」答案解釋說「藍色襯托了作者憂鬱的心情」,而對此作家本人卻啼笑皆非地反駁道:

「我當時所在的房間裡,恰好掛的是一襲藍色的窗簾罷了!」

陳靜彤頓時拍案叫絕,意欲第二天就用這個故事去同語文老師挑釁,又感慨說:

「真沒想到,我老爸還有這麽對我胃口的同事!」

甘藍一直把陳靜彤送到家門口,但又被她硬拉進去,展示了堆積如山的習題冊和試卷,控訴著充滿血與淚的沉重學業負擔,想引起甘藍的更多共鳴。

「這個星期天,我帶上葉紫,就是剛剛那個女生,你教我們做西點好不好?」

甘藍笑答道:「好啊。」

周日這天,甘藍特地凍好了做法式點心需用的麵團,預備在家中接待兩個小孩。二人來時,陳靜彤始終那樣思慮無邪,相較之下,葉紫說話則時刻注意分寸,顯出比實際年齡大許多的周全。

陳靜彤看來做足了功課,把在法國電影裡見過的糕點種類都列了個表,可惜甘藍說條件有限,隻能做其中的兩三樣而已。她在甘藍的幫助下,成功卷好了一隻羊角麵包和一隻可頌,興奮不已。

「你比我爸強多了,他就隻會用豬油做那種膩死人的東西!」

甘藍立刻糾正她說:「歐式點心裡也會經常用到牛油,再說,你爸爸做起酥的技術好著呐,可不能小瞧。」說著,甘藍又向一旁全程乾看著的葉紫道:「你也試試吧?」

葉紫羞怯地摸摸鼻頭,將提包往桌上一放,挽了袖子到麵案前。

「葉紫,你又偷偷用你媽的包了吧!」

陳靜彤拿起葉紫放在桌上的包,端詳著包上所印的某奢侈品牌標誌,口裡念念有詞地說太老氣了。

「我媽說,現在在單位不能帶著這些名牌的包啊表啊什麽的,她又不用,白放著也是浪費。」

葉紫一邊說,一麵將成品放進烤盤,甘藍在旁邊默默聽著,不發表言論。

待將歪七扭八的成品放入烤箱後,甘藍在廚房裡守著爐溫,陳靜彤則在網上分享自己做點心的照片,葉紫不知正在包裡翻找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