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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甘藍 無所求 4385 字 2個月前

在金伯伯名下,因為我在美國已經入籍,當年……沒想過再回這裡長住,因此這次回來簽的是探%e4%ba%b2簽證。所以,我爸當時就隻好悄悄把產業托付給了金伯伯,你也知道我的大伯姑姑他們是怎樣的人。」

甘藍並不解將此事瞞著她的意義,可白芷說,金師傅當時長了個心眼,想著他的東西總是要留給甘藍的,怕甘藍知道之後變得嬌縱,不努力上進。

「總之,現在我更擔心的是金伯伯。」

甘藍斂容不語,絞儘腦汁地想著辦法,事情的蹊蹺,以及季然非正常的舉動,都讓她心裡煩亂不堪。她真希望時間能倒回那天中午,若是有誰來阻止一切發生該多好。

第三天下午時,季然被再度帶走問話。

警局密閉的小屋裡,一根白熾燈的燈管正發出嗞嗞的響聲,宣告著它很快將要壽終正寢。這間房子是從一所廢棄小學的教室改造而來,因而還保留著一塊老式黑板。黑板上已經起了一些蜂窩眼,像是做考古的證據似的,保留著點點凹陷的慘白。

「能再解釋一下事發當天你的突然離開麽?」

季然麵上一白,嘴上要強說:

「不是說了麽,我媽身體不好,我得回去看看。」

另一個警察馬上有準備地盤問道:

「我們昨天去了你溫江的家裡,你母%e4%ba%b2很健康,並且說你上次回家也沒有提前打招呼。那麽,可以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撒謊嗎?」

季然不斷揉捏著兩手的指節,此時又換為揪扯大%e8%85%bf上的褲管,情急地辯駁說:

「如果是我下的毒,那我會傻到又跑回來嗎!?」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抬起,凜然盯著他。

「我們誰說你下毒了麽?」

季然是個心理防線很容易被攻破的人,他性子其實懦弱得很,在心虛的情況下,疑點也就越顯得突出。

「所以,可以解釋你為什麽撒謊嗎?」問話之人似乎不知疲倦。

「彆再問了!」季然抱頭低吼一聲,哀叫道,「我不曉得會那麽嚴重,有人逼我乾的!」

書寫的動作一一停止,大概有片刻的眼色傳遞。

「沒有關係,隻要你好好交代,我們會幫助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4 章

故意投毒的罪名成立,季然被判處徒刑三年和罰款若乾。

距離事發已有些時日,金師傅從得知季然的犯罪事實後,就變得寡言少語、不太出門。李全博來找過他幾次,據他說,季然的背後確實有人指使,可他怎麽也不願開口,堅持稱自己的家人會因此受到威脅。金師傅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到底得罪了何許人,以至於對他的徒弟威逼利誘到這般地步。

因為並非直係%e4%ba%b2屬,探望的申請會很難批準,金師傅便拜托了李全博,央他在各種關卡及開具各類證明上活動活動。

探視當天,金師傅帶了個食盒坐在會見室裡等待。九點整時,一串突兀刺耳的鐵門聲響起,數十個身穿橘色上衣的犯人被有序帶出。

獄警拿著張單子依次點名核對,犯人們和來訪者都已在互相張望,或是翹首等待,或是踮起腳尋覓許久未見的囹圄中的%e4%ba%b2人。

季然在人群中本就不顯眼,現下淹在一隊剃著平頭的囚犯中,眼神灰暗,若是他躺下的話,當真像一條浮上水麵的死魚。

獄警走到季然麵前念出金師傅的名字時,他當即懵住,滿屋子搜尋了一下,目光鎖定在一張桌前。

遊魂似的靠近那桌那人,季然一個挺身,跪了下來。

旁人的談話聲有片刻的停止,可又稀稀落落地恢複,因為每個人的探視時間都是極其有限的,無暇顧及他的舉止。

金師傅把酒菜擺好,讓季然站起來。

「我一直把你當長子看,但是你……把我的心挖出來當泡踩。」

金師傅喊他不起,便開了一聽啤酒自飲。

季然脊背一彎,像根折斷的篾條似的前傾撲地,哭聲竟然是孩童一般的嗚嗚腔調。

「為啥要這樣做?幾萬塊錢就可以收買你去害人性命?」

啤酒罐被金師傅重重一拄,灑了好些出來。

「…我被小鬼迷了心竅……師父你從來都隻器重甘藍,我就嫉妒她...看不得她事事搶我風頭!」

季然兩手並用地擦眼抹淚,鼻頭蹭得通紅。

「糊塗東西!」金師傅一腳蹬在季然肩上,繼續罵道,「你覺得我偏袒她哪兒了?再說,你跟一個從小缺疼少愛的女娃娃爭,虧得她還叫你一聲師兄,老子都替你臊!」

季然仍舊半趴半坐地哭著,金師傅也不再罵他,嚴肅地問道:

「時間緊,你快告訴我,到底是誰這樣教唆我的大徒弟,把你整成這幅德行的!」

金師傅不在,甘藍和袁隨他們便大眼對小眼地乾坐在廚房裡。這幾天來,飯店雖然恢複了營業,但連日來門可羅雀、無人問津,清潔工和服務員都走了幾個,生怕以後沾上拖欠工資的事情。甘藍曾向電視台的熟人求助,讓他們幫忙在媒體上澄清,可收效甚微,並不見起色。

甘藍看了看周圍:袁隨正拿了一副撲克牌出來在麵前瞎擺,吳菁在低著頭玩手機;台上冷鍋冷灶的,鍋鏟像是同床異夢的夫妻;就連走廊上的滅蚊燈都罕見地沒有動靜。

小唐和另外幾個服務員在大廳裡無精打采地聊天,看見甘藍冷著臉出來,都住了聲。

店門外,擦鞋匠老譚正拿牙刷清洗一隻球鞋,瞅見甘藍出來時頹喪的模樣,便想說幾句寬心的話:

「甘藍啊,彆喪氣,過段時間就好了。」

「譚大爺,乾脆......我給您打工得了。」

老譚大笑起來,露出僅有的幾顆在風雨中飄搖的牙,繼續和球鞋上頑固的汙點作鬥爭。

甘藍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簡直恨不得就這樣吆喝開來,好拉些顧客進來吃飯,她搖頭苦笑了一下,準備返回店裡。

「甘藍師傅。」

街邊一輛黑色轎車的窗子搖下,現出一張戴墨鏡的男人的臉。

老譚和甘藍同時轉頭,他把墨鏡摘下,略顯晦暗的臉上築起一個笑容。

「甘藍師傅,有事和你談談,能賞臉麽?」

甘藍不明白她為什麽會上莊良的車,白芷分明已經跟自己說清楚了莊良是何種人,也據實說他們斷了關係,那麽她和莊良就該是兩條路上的人,她因而有些後悔。

可莊良已經發動了車子,隨後是車門自動鎖「唰」地一聲齊齊鎖上的聲音。

「我們要去哪裡?」

莊良笑了一下,猛打了一個左轉彎走上快車道,甘藍立刻抓緊了車頂的扶手,大腦有一瞬間的眩暈。

「季然那個家夥,還真是沒用啊,果然慫包是做不成大事的。」

甘藍神色凜住,心中的警惕層層攀升:「是……你指使他的?!」

莊良也還是笑,把車開上了一環,向東邊駛去。

「你要開去哪兒?」甘藍左手緊捏著安全帶的插口處,迫使自己鎮定,餘光也一直關注著窗外所經之地。

「才這樣一下你就熊了?她到底看上你哪兒了?」

莊良又是一次不打燈的急轉彎,引來路人驚呼。

腦子飛速轉著,甘藍想著如何去接他的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先冷靜一下,把車停下來,有什麽話我們都好談。」

「閉嘴!不許跟我指手畫腳!」

又疾駛了一陣,看見前方的紅燈,莊良急急地踩住刹車,使得甘藍胃裡一陣翻騰。她悄悄將手伸進褲帶去摸手機,不料車子在拐角再一次急刹,停住了。

「你剛剛想打電話報警?」莊良掐住甘藍的手臂,瞪眼威嚇道,「儘量去報,追車什麽的我喜歡,正好試試氣囊管不管用。」

甘藍眼神微懼,包內動作遲疑數次,最終將手抽出。

越到偏遠處,莊良的車速越是有增無減,甘藍隻能大致記住方位和幾點顯眼的座標。

車子最終停了下來,甘藍立刻往外看去——窗外是一棟待拆遷的老式瓦屋,屋門口站著三名身穿白襯衣的男子,似乎正是在等待莊良。

車鎖剛一彈起,門就被一個男子拉開,甘藍的胳膊被粗魯地扯住,仿佛有對老虎鉗將她夾起拽出,像夾娃娃的投幣遊戲機裡那隻機器手正拎出一個毛絨玩具。

老瓦屋的黴味撲鼻而來,讓甘藍從剛剛起就翻江倒海的胃又難受了一分。

疾速掃視了四周的環境,再根據方才一路上記下的座標,甘藍發現自己正位於東三環的一架立交橋附近,周遭荒無人煙,有處早已倒閉的酒廠廠房。她所站處距離大路有一段路程,逃跑起來或許比較困難。

被幾人生拉硬拽進小屋裡,甘藍仍不忘檢視著是否有可撿起的防身之物。

「沒想到,我居然被一個女的挖了牆腳。」

莊良%e8%84%b1下上衣扔在一把椅子上,那三個男人呼他作「莊哥」,上前去遞水送煙,而後又恭敬地站在一邊。

「莊良,」甘藍周身緊繃地站著,維持著神誌的機警,「感情這樣的事,你知道強迫不來的,不要太孩子氣了。」

「你少在這兒跟我大義凜然。」他將剛抽了一口的煙扔在了地上,屋內潮濕,煙頭的紅光隻堅持再燃了幾秒就熄作一縷飄飄悠悠白煙。

「我早就有些察覺,自從鑽了你這麽個破廚子出來,白芷就魔怔了似的、和我越來越疏遠,你他媽到底給她下了什麽藥!」

莊良說到氣頭上,抬起手來,那三個男人見狀作勢要上,又被他一個眼神止退了。

甘藍對他克製的舉動略感奇怪,乾脆問他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麽。

「把你做了就便宜你了,貓抓耗子的目的不是吃,而是玩,我今天逮了你來就是要警告你:爬蟲就該鑽下水道,彆和我們上層人爭搶。現在你徹底惹到我了,食物中毒隻是個序幕,好耍的還在後麵。」

後麵三個打手聽他如此說,知道沒有發揮作用的機會了,臉上明顯有些失望。

甘藍徐徐呼出一口氣,雖然身處險境,但她曆來厭惡受人威脅,聲色也跟著森冷了些:

「你就不怕被查出來麽?」

「怎麽?你想去找你的後台李全博?儘管去吧,看這老蝦子能拿出什麽方法治我。」

他居然連這樣的細節都知道,其能力實在叵測,甘藍頷首想轍,默不作聲。

「我連這都知道,你%e8%85%bf軟了吧?」莊良抬起一條%e8%85%bf踩在椅子上,用手指去撣鞋麵上的灰,「你就回去好好陪著金老頭和那幫做菜的吧,這一關就算過不了,老子也會拉著白芷和你做墊背的。」

甘藍不解他所謂「這一關過不了」是何意,隻隱約感到他最近幾日也沒過什麽太平日子,才因而印堂泛黑,兩眼血紅。隻是他提到白芷,這是她的死%e7%a9%b4。

「你不是都說了,是我給白芷下了藥、招惹她、搶走她,那…衝我來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