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火大。
“柳禦醫此話甚是,女人怎麼可能當大夫,女人本就是為了相夫教子傳宗接代用的,回家生孩子才是女人的本職,做大夫什麼的,最開始我聽說咱們大齊國竟然有醫婆號稱是大夫,當時我差一點笑死!”
南郡王世子回過神來,覺得他們這幫人說話有點過分,皺了皺眉,才要說話。
“你們幾個男人像娘們兒似的嫉妒泛酸自己都不覺得惡心嗎,作為同行醫術不如一個女人就該夾著尾巴做人,這會子陰陽怪氣落井下石,你們這是在宮裡呆久了連腦子也被閹了?”一抹紫影忽然閃出來,長身玉立於阿依身旁,冷冷地看著那幾個當麵嚼%e8%88%8c頭的假娘們兒,輕蔑地說。
一直狠瞪著那幾個侮辱自家奶奶壞人的綠芽聞言,差點笑噴出來,連阿依也險些沒忍住,這時候不應該笑,她好不容易才憋住了。
彆說是禦醫院,即使是帝都內許多重要的衙門,在對上“帝都鬼見愁”時那也是老鼠見了貓,柳屹然等人沒想到墨硯竟然也在,雖然被羞辱回來了,幾個人卻敢怒不敢言。
“世子爺,我短時間內怕是沒法看診了。實在對不住。”阿依含笑對南安郡王世子歉意地說。
“啊,哦,無妨,我之前沒聽說,沒想到……我不該提這件事的,是我太冒失,秦大夫勿怪。”南安郡王世子仍處在發蒙的狀態。有些語無倫次。又對上墨硯黑沉著的冷臉,越發笑得訕訕的。
阿依噙著笑沒受他的歉意,雙方又客套片刻便相互作辭。南安郡王世子等人離開,阿依跟著墨硯上了樓,程嬌立刻蹦蹦跳跳地迎上來,有些氣憤地道:
“三嫂。那些男人好過分,什麼女人本就是為了傳宗接代。什麼女大夫不應該存在,他們的嘴上抹大糞了吧,三嫂你不用理他們,舅媽說了。人就該走自己的路讓彆人嚼%e8%88%8c頭去吧!”
阿依輕淺一笑,一隻藏在琵琶袖內的手仍舊在不停地翻動著運行於指縫間的細針。
墨硯的臉色卻極難看,失去右手的她竟然被一群昔日的同行如此羞辱。他一陣火大。
一頓飯阿依吃的極少,墨硯亦心不在焉。程嬌坐在墨硯身旁,一個勁兒地嚷嚷要他給她夾菜,因為墨硯心不在焉所以有求必應,一次兩次阿依可以裝看不見,三次四次以後她吃的更少。
中途阿依離席去更衣,不想卻在包廂外的長廊上與公孫霖走個頂頭碰,兩人四目相對均怔住了。
“墨三奶奶,你也來遊湖?”公孫霖先客套了句。
“是。”阿依眼眸閃爍了片刻,終於咬了咬牙,在他尷尬心虛即將要開口作辭時忽然肅聲開口,“公孫公子,雖然這話由我來問有些僭越,但……你到底對大姑娘哪裡不滿意,以至於又是通房又和你們家的姨奶奶單獨出遊曖/昧不清,若是因為大姑娘第一胎沒有生出兒子,你們兩個又不是七老八十,還年輕早晚會有兒子,雪團這次隻是第一胎而已,大姑娘是你%e4%ba%b2自求娶的,我以為你是喜歡她的。”
公孫霖身軀微震,半垂著眼簾靜默了良久,輕聲道:
“不是因為這個。”
阿依心尖一跳,若真是因為第一胎不是兒子就變心的確有些離譜,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她鍥而不舍地追問。
公孫霖沉默了良久,抬頭看著她,似很煩躁地說:
“自從定下婚事,她對我一直是不慍不火的,先時我以為她隻是害羞,成%e4%ba%b2之後就好了,哪知道即使成了夫妻,她對我依舊是那樣不鹹不淡的態度,即使事事做的完美,我卻感覺不到她的真心,即使母%e4%ba%b2提了收通房的事我反對了,她卻勸我收了薄荷,並且連半點嫉妒都沒有。我是用了手段壞了她的名節才與她定下婚事的,也許她跟著我並非心甘情願。”
阿依愕然,蹙眉:
“大姑娘成%e4%ba%b2前就對我說過,她說她是喜歡你的,可是她不漂亮,又不像其他女子那樣琴棋詩畫樣樣精通,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隻有女紅,所以她不敢相信你會選擇他,但她是很高興的……”
“我感覺不到。”公孫霖打斷她,說,“已經成%e4%ba%b2多久了,我卻一次都沒有感覺到。”
“……”阿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震驚地望著他。
“我得走了。”公孫霖沉默了一會兒,煩躁地皺了皺眉,就要走。
“公孫公子,也許大姑娘隻是不會表達,雖然無法給你你想要的回應,但那是性格使然,她又沒做錯,這並不能成為你移情彆戀的借口。你現在是想怎麼樣,為了讓大姑娘吃醋為了讓大姑娘在意你,所以要一個一個地納妾,還是心灰意懶不打算再理會大姑娘,所以要一個一個地納妾?恕我直言,若你對大姑娘的喜歡隻有這種程度,隻因為你自己心裡鬨彆扭就要放棄的話,你膚淺的喜歡讓我覺得惡心!”阿依氣衝衝地說完,轉身,火冒三丈地離去。
“三嫂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去更衣了嗎?”包廂內,程嬌正拉著墨硯玩九連環,兩人肩並肩地湊在一起,見阿依氣衝衝地回來了,訝然。
阿依望著他們兩個人%e4%ba%b2密地挨在一起,胃裡似乎燃燒起了一團火,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三哥,三嫂的表情又變得有點可怕。”程嬌見狀有些怕怕地縮了縮脖子,往墨硯的身上靠了靠,小聲咕噥。
“大概又是從哪裡受了刺激吧。”墨硯專注於解手中的九連環,漫不經心地回答。
於是阿依莫名其妙地越發火大,火大到了有種想在墨大人的晚飯裡加砒霜的程度,好在她還保留了一絲理智知道這樣做不可以。
……
夜晚的光輝猶如一塊透明的薄紗輕輕罩在大地上,已經到了放河燈的時辰,程嬌央求墨硯去買河燈,墨硯開始時不願意,程嬌不依,一定要他去買,說他買的最合心意,百般撒嬌,墨硯隻得去了。
阿依立在兩人身旁,冷眼看著他們兩個人一個撒嬌一個人還真吃那一套,心裡湧起一股煩躁。
不久,墨硯去了又回,拎回來兩隻一模一樣的蓮花河燈,一隻給程嬌去玩,一隻遞給了阿依。
居然是一模一樣的,阿依不太想玩。
“點吧,要我幫你點?”墨硯沒看出來她的不樂意,立在她身旁詢問。
阿依從鼻子裡應了一聲,於是墨硯蹲下來用火折子點燃了河燈,捧著到她麵前,道:
“許個願!”
“我沒有願望。”阿依平聲回答。
“這是許願燈,不許願就放進河裡是浮不起來的。”墨硯一本正經地道。
“怎麼可能!”
“許個願!”墨硯又一次說。
“我沒有願望,墨大人許吧。”阿依說。
墨硯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把蓮花燈轉過來,對著蓮花燈許願道:
“希望小老鼠能夠早日痊愈,重新做回‘妙手觀音’。”
阿依心臟一震,他可以許下各種各樣的願望,她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許出這樣一個出乎她意料的願望,她愣住了,呆呆地望著他,他卻已經將許了願的蓮花燈放進湖裡,輕輕一推,蓮花燈順水漂走,很快擠入浩浩蕩蕩的河燈大軍裡,五顏六色,火樹銀花,仿佛綻放於碧波蕩漾的湖水中的靚麗花朵,煞是好看。
阿依和墨硯並肩立於湖畔,望著逐漸遠去的河燈,良久,墨硯忽然問:
“在走廊上,你和公孫霖說什麼了?”
阿依微怔,反問:“墨大人為什麼會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你該不會是直截了當地問他他和他家那個姨奶奶的關係吧?”
阿依沉默了片刻,淡聲回答:
“我問他為什麼會想納妾,如果隻是因為雪團不是兒子,又不是七老八十,早晚會生出兒子的,結果他告訴我不是因為這個,他說他感覺不到大姑娘對他的心意,從定%e4%ba%b2開始一直到現在,他感覺不到大姑娘的心意,懷疑大姑娘是迫不得已才答應與他成%e4%ba%b2的,大姑娘之前曾對我說過她是喜歡公孫霖的,可公孫霖卻對我說他感覺不到……”
墨硯沉默不語。
“這算什麼?”阿依皺了皺眉,似有些不忿地道,“大姑娘明明是喜歡他的,明明是他自己感覺遲鈍還責怪彆人,還撚三惹四!感覺不到心意?真是可笑,感覺不到心意就可以放棄他的真心改為去和彆的女人亂勾搭,這麼容易就改變的真心我看也不過如此,把這種無聊的事情當借口去移情彆戀,又是收通房又是要納小妾的,這種人也有臉談真心,還真是讓人惡心!”
“一點也不無聊。”墨硯淡聲開口,說,“得不到回應是很痛苦的。”
☆、第八十一章 要逃走的骨頭
阿依微怔,詫然望向他。
“你並非當事者,不知道其中具體發生過什麼事,男人納妾根本就不需要借口,既然他那樣子說,就證明這些是存在的。不管內心深處是怎樣想的,無法將自己的真實情意表現出來讓對方知道這就是那個人的錯誤,哪怕是性格使然,即使是天生不善於表達,這些都不是理由。
應該由兩個人來付出的事情給人的感覺卻是隻有一個人在付出,不管另外一個人的情究竟是怎麼樣的,實際的形式卻是一個人在追逐一個人處在被動,不管是誰,追逐久了都會疲累,疲累得太過了自然而然就想放棄了,你以為有多少男人會我像這樣有耐心,天天盯著你,就算你不願意也無所謂,若是再這樣累下去,找到了更合適的我也會放棄。”
阿依的心裡咯噔一聲,一股細風吹來,身上覺察到一絲仿佛透了骨的寒意。
“三哥,三哥,快來幫我,這燈怎麼不漂走啊!”程嬌忽然在湖邊大叫起來,指著湖水靠近岸邊一隻怎麼推都會漂回來的蓮花燈。
墨硯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垂頭沉默的阿依,頓了頓,轉身向程嬌走去。
阿依愣了愣,抬起頭去望向墨硯快步走到程嬌麵前,兩個人融洽的身影映入眼簾,她呆了一呆,緊接著偏過頭望向夜晚的湖水裡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各色河燈,久久沒有再說一句話。
……
阿依也不知道程嬌究竟打算在護國候府居住多久,總之許久過去了程嬌還在護國候府裡住著,並且住的不亦樂乎,比在自己家還要逍遙自在。
程嬌時常在晚上來找墨硯下棋,並且一玩就到很晚。
阿依不會下棋。她對那些東西也沒有興趣,所以在他們下棋時她也不會過去觀棋。
綠芽對程嬌的行為十分不滿,每次程嬌來她都會噘著嘴在阿依耳朵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