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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76 字 2個月前

不會有帝都達官貴人家的廣闊,她跟著前麵領路的小兵沒多久便來到一座整齊的院落前,憔悴發青的景澄和一身烏鴉黑讓人看不見他的臉的蘭陵秋正站在小院裡。

“你怎麼來了?”景澄見她進來,上前一步,蹙眉問。

阿依沒有回答,而是望向蘭陵秋,沉聲問:“什麼毒?”

“你知道了?”蘭陵秋微怔,在她直勾勾的目光裡頓了頓,低聲回答,“蛇花藤。”

“那是什麼?”阿依聲音發顫地問。

她沒有聽過這種藥,但感覺上必是出自越夏國,當年三國之戰過後越夏國雖然被迫退居不毛之地,卻也得到了意外收獲,那就是現在的越夏國境內盛產大量的奇特的有毒的植物,加之越夏國本就擅長製/毒,他們甚至還會將這些毒物用在戰爭上,使戰爭最後演變成毒物戰爭。

現在的越夏國王室雖然沒有了當年的輝煌,卻也是極擅長用毒的。

“蛇花藤是越夏國王室飼養的一種會像蛇一樣攀爬移動的藤蔓,它的花汁劇毒,隻要遇到血就會將血液逐漸凝結住最終全部凝結堵塞在血管內,一旦毒隨著血液流入心臟,心臟將不會在供血,毒血所到之處的臟腑亦會被毒素侵蝕導致漸漸衰竭,這段過程中人會出現呼吸困難,重度昏迷,臟腑力竭,一直到死去。”

一張秀美的小臉霎時褪儘所有血色,阿依的身子微微搖晃,若不是景澄扶住她,她一定會癱坐在地上。明明整個人的狀態是幾欲昏厥的,神智卻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清醒。

“他現在、已經到了哪種程度?”她顫唞著聲音,半垂著頭,問,不想讓人去注視她的眼睛,因為她感覺眼裡的慌亂已經讓她眼眶紅腫發脹,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了,明明整個人是麻木冰冷的,心臟卻在拚命地怦怦跳動著,跳得激烈,跳得響亮。

“我第一時間用針封住他的血脈,護住心臟,不讓毒血回流進心臟裡,並且放掉了他傷口周圍的毒血,也嘗試用藥清除毒素,但是不行。蛇花藤花汁的毒隻有蛇花藤的果實可以解,然而蛇花藤即使在越夏國也是稀有的東西,隻有王室裡才有兩棵,非常珍貴。更何況蛇花藤要結果比要開花還要困難,不一定什麼時候才會結下一顆果子,這一次越夏國用這個來刺殺也算是下血本了。”

阿依隻覺得一陣令大腦空白的窒息,強烈的無措感和恐慌感已經讓她快要暈過去了,她勉強站穩腳跟,雙手在袖子下漸握成拳,她排空掉一切恐慌,努力恢複思考能力,垂著頭靜默了半晌,凝聲對他說:

“即使沒有蛇花藤的果實也應該有一些能做的事情吧,哪怕是很凶險的法子。我聽你的意思好像是說蛇花藤具有很強的凝結血液的作用,因為血液逐漸凝結才會導致內臟衰竭,也就是說血液遇到蛇花藤變成了能夠使臟腑停止運作的毒血,那麼,”她咬了咬牙,說出一句驚世駭俗之語,“把血換成健康的就可以了吧?”

景澄驚愕,望了望阿依,又不由得望向蘭陵秋,大夫的思考方式果然很可怕,這樣驚世駭俗血腥恐怖的話竟然就這樣子輕飄飄地說出來了,並且這兩個人的思考軌跡竟然是一模一樣的!

他曾經隱隱聽說過蘭陵秋其實在醫界有一個綽號叫做“醫鬼”,說他儘管醫術高明卻壓根不在意病人的死活,隻是將病人當做研究對象,越是凶險的病症他就越感興趣,治療手法也就越血腥,比惡鬼還要陰邪可怕。

然而那另一個號稱“妙手觀音”的,竟也陰邪起來了麼,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要給自己的夫君全身大換血!

☆、第五十章 二舍一的解毒法子

蘭陵秋在阿依話音剛落時,於漆黑的麵巾後麵輕輕一笑,淡聲對她說:

“之前我本打算用保守的方式,不過很顯然保守方式對蛇花藤來說隻能延緩毒性蔓延卻沒有治愈的效果,即使再怎樣延緩,到最後也還是會衝破心脈滲透進心臟裡,並且越阻止前期毒性到了後期衝破時越會激烈。你所說的換血我從一開始就想嘗試,但賢王殿下擔心我會把你的夫君給弄死,一直在反對,今日墨侍郎的情況有些不妙,你來之前我和賢王殿下正在爭執要不要給墨侍郎換血,恰好你就來了,來的還真是時候。

墨侍郎要不要讓我做換血我並不在意,不過不換血他必死,即使換了血他也未必能活下去,從經脈中抽取血液再注入血液這樣的事情究竟有多凶險,不用我說你心裡也明白吧。今日要不要換血就按你以前的法子來,他是你的夫君,你來做主決定要不要做。”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越發慘白的臉,慢悠悠地說。

景凜皺眉,有些怒地看了蘭陵秋一眼,這人醫術高明,但心卻極為生性,因為他看過了阿依,所以在他看來像蘭陵秋這種人即使醫術再高也不配做一個大夫。

阿依空白的頭腦中有一瞬的呆滯,她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這樣的情景會發生在她身上,以往都是她淡漠地對病人家屬說,要麼如此治療,要麼他就會死,可即使如此治療,也不敢保證他就能一定存活下來。那個時候她認為這樣的說明方式是對病人家屬最好的說明方式,將所有的可能性都列出來,不會讓他們太過期待。可以讓他們更理智地接受%e4%ba%b2人的疾病,也可以讓他們更理智地想清楚自己該怎樣替病榻上的%e4%ba%b2人做出選擇。

然而這樣的事在今天終於落到她身上時她才終於明白了這是何等的冷酷,不管對方用什麼樣的語氣來告知這件事,哪怕是用了最最溫和的語氣,這樣的說明方式卻仍舊是讓人極難接受的。

她現在忽然非常感謝以往的病人家屬在聽到她那麼說時沒有破口大罵,反而一遍又一遍地感謝她相信她,因為現在的她心裡的確有一種異常狂躁想要發泄出來的衝動。

她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思緒仿佛麻繩團一般在腦海裡糾纏打轉,思忖了良久,她抬起頭又一次望向蘭陵秋。冷聲問:“你打算怎麼給他做?”

“解頤,你真的要答應?”景澄蹙眉,越發膽戰心驚。

阿依看了她一眼,她雖然聽說了墨硯是因為救他才會被偷襲的。但具體情形她還沒有工夫了解,更何況戰場上刀劍無眼。被偷襲了也怪不得人,所以心裡並沒有對他產生很多的憤恨。她一言不發地望向蘭陵秋,等候他說明。

“我需要一名女子。”蘭陵秋望著她說,“蛇花藤對男子和女子血液的凝結度不同。或許是因為女子屬陰,蛇花藤在女子血液中的凝結度比在男子體內要慢上一些。”

“……可以。”阿依沉默了一息的工夫,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沉聲回答。因為沉默的時間過於短暫,讓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好像下意識就答應了。

“答應得好快!”蘭陵秋笑了起來,仿佛真的覺得很好笑一般,“你可知道這樣做你的後果嗎,我需要的是流動的血液,隻有在健康人正常的血液流動中才有可能製造出血液凝結的時間差,所以我需要將你和他的血脈連接起來,否則即使是血液輸入進去,仍舊會被體內的毒素所凝固。也不能大量地放血,一旦大量放血,正在互相僵持著的力量便會迅速下降,一旦平衡被打破,毒血必會衝破保護進入心臟,一命嗚呼。

所以我需要將你和他的血脈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循環反複,緩緩地像一個人在流動似的流動著。我會先護住你的心脈,再想法子將他體內的毒血率先緩慢地排到你的體內,與此同時,你身體裡的健康血液會進入他的身體內,隨著毒血的排出一點一點地衝刷掉體內殘留的毒素。

這個過程極其凶險,毒素不一定會全部排出,也許在還沒全部排出之前他就已經死了,到了那時你也會死。更有可能他是最終得救了,你卻因為毒血的轉移一命嗚呼了,不,不是更有可能,一旦毒血轉移到你的體內,你新毒發或許能比他撐的時間長一點,但最後你必死無疑。”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法子了嗎?”阿依沉默了半晌,輕聲問。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還有一種法子就是潛入越夏國王室去偷蛇花藤的果子,也不知道今年的蛇花藤有沒有結果。”蘭陵秋漫不經心地回答。

阿依又一陣沉默,緊接著麵容平靜,淡淡地開口道:

“你準備一下,做吧。”說著轉身徑直登上門前台磯進入堂屋。

蘭陵秋望著她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轉身要去準備物件,景澄似這時候才終於明白過來這兩個人的意思,一把拉住蘭陵秋驚疑不定地怒聲道: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換血?你的意思是要把解頤的血換給阿硯,把毒血輸入解頤的體內,讓解頤代阿硯去死嗎?”

“簡單來講,的確是這個意思。”蘭陵秋點點頭,淡淡回答說。

因為他的語氣太淡然了,震驚中的景澄竟然一時之間語塞,張口結%e8%88%8c地望著他,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凶險又離奇的治療方式,他更不敢相信的是他們兩個人竟然會這樣平靜,平靜得就好像在討論今晚是吃%e9%b8%a1還是吃魚更好。先不說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其中一個還是會因此而喪命的當事者,他們怎麼能這麼平靜,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平靜,隻是幾句話的工夫就將這麼嚴肅的一件事給敲定了!

“這法子不行!”景澄不是專業人士,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說服兩個大夫,隻能語氣嚴厲地否決。

“賢王殿下你沒得選,墨硯是主帥,且已經把越夏國打退到這裡,隻要再往前一點,墨虎和墨磊的軍隊就會在後麵包抄,到時候三股勢力合圍,不管是寧王還是越夏國都會敗得落花流水。若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墨硯死掉,不僅會動搖這一邊的軍心,還有他父%e4%ba%b2、他大哥,一旦他們知道了墨硯已經死去,那之後賢王殿下想想看,三軍動搖,那將會造成什麼樣可怕的後果。”

景澄自然明白這些,一雙濃眉緊緊地擰著,眉心都能夾死一隻蒼蠅。墨硯的重要性他自然知道,他也沒說過他想眼看著墨硯在他麵前因為毒發身亡,然而用解頤給他換血,這是景澄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彆說他與解頤這些年的交情,就算是一個普通的陌生女子,他也不能這樣眼看著一個健康的女孩子去做出這樣的犧牲,更何況……

“就算阿硯因為解頤當真活下來了,可一旦解頤為了救他死去,你可知道那將會是什麼後果?”他凝著眉看著他說。

“自然知道,以墨侍郎那樣的性子,隻怕叛軍和越夏國兵會被大肆屠殺到一個不剩,所以賢王殿下,要不了多久我軍就會凱旋回帝都,到時候賢王殿下一定會在皇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