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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10 字 2個月前

墨礬笑嘻嘻地捧了一隻紅漆喜盤,上麵放了兩隻大紅桔子,過來請新娘下轎。媒人立刻吆喝讓新郎踢轎門,自從回到護國侯府而後麵花轎裡的新娘子沒有跑掉,墨硯的心情就一直很爽,眉眼帶笑地走過來,在轎門上踢了一腳,又接了遞過來的大紅色同心結。

喜娘掀開轎簾,塞進來紅綢子的一頭遞到阿依手裡,阿依接了,蒙著蓋頭出了花轎,被墨硯牽著進入堂屋。

濃重的喜慶味道藏在燈燭裡,藏在人群裡,藏在已經將黃昏的天色裡,阿依低垂著頭,隻能看見自己的裙擺以及墨硯大紅色喜袍的衣角,那衣衫她很熟悉,因為是她做的。

被綠芽扶著小心翼翼地登上堂屋,堂屋裡的喜慶味道更濃。

……她為什麼會突然覺得緊張?

☆、第二十二章 大婚(五)

香案上香煙繚繞,紅燭高燒,前來觀禮的人烏壓壓擠了一屋子。

墨虎和墨夫人坐在扶手椅上,墨夫人看著墨硯拉著紅綢子,雖然桀驁不馴地昂著下巴,卻眉眼帶笑,還自以為不會被發現地不停地眼角餘光掃視著披紅障麵跟著他的阿依,一臉春風得意的表情,惡寒地抽了抽嘴角:

“我第一次發現咱們家老三原來是個悶*!”

“夫人,今天是兒子成%e4%ba%b2的場合,注意言辭。”墨虎悄聲說,頓了頓,忽然回了句,“你才發現,我早就發現了!”

阿依拉著紅綢子跟著墨硯來到堂屋中央,人群嘈雜,香火味道她聞得十分清楚,一時間隻覺得腦袋暈暈的,熱熱的感覺讓她整個人一片空白,一時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滋味,隻覺得如夢似幻,紅蓋頭蒙在頭上讓她就快喘不過氣來了,她站在這裡,忽然覺得這麼直挺挺地站著姿勢有點奇怪。

儐相開始讚禮,高唱“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阿依呆了一呆,一時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墨硯已經撩袍跪下去,發現身旁沒有動靜,回過頭卻見她還傻站在原地,登時心中一緊,她該不會是反悔想逃婚吧?

賓客們愣了愣,猛然想到這樣的可能性,亦不由得屏住呼吸。

綠芽扶著阿依走到堂屋後就退了下去,見狀心裡乾著急,連忙小聲提醒:

“姑娘,姑娘,拜堂了!”

阿依呆了一呆,猛然回過神來,慌手慌腳地跪了下去。

原來新娘子剛才是蒙了。竊笑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讓阿依耳根子發燙。

墨硯的一顆心這才落地,悄悄地鬆了口氣,二人一起拜了下去。

儐相也放心了,見兩人禮畢,又高唱了一聲:“二拜高堂!”

墨硯牽著阿依麵向墨虎夫婦跪下又一次拜下去。

“夫妻交拜!”儐相滿麵笑容,高聲唱道。

阿依在聽到“夫妻”這個詞時起了一身%e9%b8%a1皮疙瘩。然後再想到從此以後她和墨大人就是夫妻了還是一輩子的時。又起了更多的%e9%b8%a1皮疙瘩。

拜過堂後便是入洞房,儐相滿臉堆笑地高喊了一聲:“送入洞房!”

墨硯便拉著紅綢子將阿依牽回新房去。

新房設在墨雲居墨硯的房間裡,門框上已經貼了“鸞鳳和鳴”的對聯。門上、窗戶上、牆上貼了許多的大紅喜字,新房正中懸彩燈,整個房間皆是大紅色的,進入其中仿佛墜入了喜氣洋洋的紅色海洋。

一群愛瞧熱鬨的跟進來瞧坐床撒帳兼鬨洞房。綠芽扶著阿依,阿依和墨硯並排坐在大紅色的喜床上。景容作為長嫂帶領家中女眷行了撒帳禮,之後便是掀蓋頭。

墨硯接過玉如意,望向阿依,昏黃閃亮的燭光罩在她大紅色的蓋頭上。讓蓋頭上繡工精美的蓮花看起來流光溢彩的,他心裡忽然有種錯覺,這人該不會是假的吧。轉念一想,不會不會。他一路看得緊緊的哪有可能是假的。

通紅的蓋頭被玉如意挑了起來,露出一張白玉無瑕細膩紅潤的小小瓜子臉,柳眉杏眸,俏鼻櫻%e5%94%87,粉妝玉砌,霧鬢風鬟,活%e8%84%b1%e8%84%b1俏生生地映入眼簾,她不笑也不羞怯,什麼表情都沒有,隻有一雙大而黑恍若兩粒黑珍珠似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竟給人一種“雪河清清水,空穀幽幽人”清泠澄澈的錯覺。

林康率先打了個口哨,笑讚道:“原來開心姑娘竟是個小美人兒呢,難怪阿硯拚了命也要娶!”

“哼,可惜,好好的小美人兒居然嫁給了一個鬼見愁!”楚元酸氣十足地說,墨硯臉刷地黑了,一記眼刀飛過去。

蒲荷郡主則直接踹了楚元一腳,惹得楚元連連低呼:

“胎氣胎氣,小心胎氣!”

在眾人的笑鬨聲中喜娘捧著紅漆喜盤,喜盤上放了兩隻用彩線拴著的彩繪瓷盅,請喝合巹酒。林康開始帶頭起哄,所有人都用曖/昧的眼光笑嘻嘻地望著兩人。

阿依到底是個姑娘家,被這樣瞧著心裡覺得不自在,自從被掀了蓋頭她就一直垂著眼簾也沒去看墨硯,此時因為要拿喜娘托盤上的酒杯,眸光下意識落在墨硯身上,隻是輕輕地掃過,卻在眸光落在他身上時恍若被蛛網黏住了觸角,竟無法移開。

他穿慣了紫色,她也看慣了他穿紫色,昨天他穿著一身大紅色喜服出現在她眼前時她覺得他蠢呆了,然而今天在望見他身穿一襲大紅色繡著銀線薔薇喜袍發束金冠的時候,卻訝然覺得……墨大人不說話時,那張臉果然好看,就是連她也會看呆。

“小山鴞,不要露出那樣癡迷的表情,霆雅哥哥會嫉妒!”墨研不知何時從外麵擠進來,笑眯眯說,引來哄堂大笑。

阿依猛然回過神來,看了看人堆裡穿著湖綠色繡了大朵大朵淺粉色蓮花長袍,三千青絲如瀑的墨研,又回過頭看了看墨硯,再看了看墨研,又看了看墨硯,仿佛在比較似的,頓了頓,小聲咕噥了句:

“雖然墨大人很漂亮,不過霆雅哥哥卻略勝一籌。”

墨硯的臉刷地綠了!

“小山鴞你果然有眼光!”墨研豎起大拇指,滿心滿眼的得意洋洋。

“嘁,明明是本公子更加英俊瀟灑!”林康怒了,大紅色的折扇一甩,一麵搖晃一麵不悅地搖頭晃腦。

“明明本侯更加風流倜儻,真沒眼光!”楚元不服氣地冷哼一聲,惹得蒲荷郡主吃吃笑,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他,這貨從小就這德行,喜歡與墨家兄弟比美貌,看上這種娘們唧唧的男人她也真不幸。

墨硯黑著一張臉看了喜娘一眼,喜娘會意,立刻又高唱了一聲:

“請新郎新娘共飲合巹酒,從此天長地久!”

阿依聞言,又一次不自覺地看向墨硯,墨硯正看著她。莫名地,阿依有一瞬的心慌,當他看著她時,這感覺有點奇怪,墨硯已經動了,於是她下意識跟著他伸出手臂,被他牢牢地套住,兩人距離忽然被拉近,近得他仿佛能聞到她身上濃濃的脂粉味,近到她似嗅到了他身上淺淡的薔薇花熏香味道。

微涼的酒水順著瓷盅入口變得微熱,再掠過喉頭,滾燙滾燙地落入腹中,一團火辣辣的感覺自腹中擴散,明明不是烈酒,明明才小小的一盅,竟讓人有一種微醺的錯覺,阿依的耳珠似變得滾熱起來。

墨硯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今日梳頭開臉,嫁衣披身,上轎拜堂,一切都是為了她,心中不由得愉悅起來,一雙素來墨黑陰冷的眼眸裡掠過一抹溫煦的笑意。

墨研見此情景,有些頭疼,良久,偏過頭去,在心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觀禮的人們再次起哄,以林康為首開始鬨洞房,玩那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不過很快墨硯就不耐煩了,沒好氣地把人全趕了出去,房門一關,回過頭對呆呆地坐在床上發怔的阿依道:

“我出去宴客,你老實呆著,若是餓了就讓紅箋端點東西來吃,我一會兒回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阿依遲鈍了片刻,點了點頭。

墨硯就要出門,才走到門口,似想到了什麼,回過頭惡聲惡氣地警告了句:

“你若是敢逃走,我就做個籠子把你關起來!”

“……”阿依一時無語,隻能眨巴眨巴大眼睛。

於是墨硯滿意地出門去了。

門外響起一陣嬉笑聲,大概是林康他們聽門被發現了,被墨硯黑著臉趕走了。

阿依在房門被關上的一刻才鬆了一口氣,重重地仰倒在床上,呈大字形臥在床上。

心裡覺得怪怪的,她明明對護國侯府不覺得陌生,以前時常來還住過;她明明對墨大人的房間也不覺得陌生,以前還在這裡留宿過;她明明對墨大人也不覺得陌生,他們已經認識好些年了。在她的人生裡,男女都算上,關係最密切的除了先生就是墨大人了。明明是這樣的熟悉,可是她今天為什麼會突然覺得有點陌生呢,不是對護國侯府,不是對墨雲居,也不是對墨大人,這一絲陌生感到底是因為什麼,她想不通,因此覺得迷茫。

她今天和墨大人成%e4%ba%b2了,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阿依,也不再是秦解頤,她變成了墨秦氏,墨夫人以及墨三少奶奶……奇怪的轉變,奇怪的感覺,陌生的轉變,陌生的感覺,她心裡對這樣的變化有些排斥,卻也知道這是必須要接受的現實。可她心裡還是彆彆扭扭的,茫然、無措、空白、微亂,還帶了一些小不安。

她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頂。

綠芽端了飯菜進來,喜氣洋洋地說:“姑娘,吃點東西吧!”

阿依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並不想吃,複又躺下,過了一會兒,問:

“對了,你有沒有看到小赤,我一天沒看見小赤了。”

“奴婢讓碧洗先前找小赤時墨侍郎、不、是三爺說小赤去蛻皮了,爬到後麵倉庫裡去了。”

阿依點了點頭,蛇蛻皮時的確會找陰暗的地方。

後院的倉庫裡。

一口四麵開著氣窗卻被一把大鎖牢牢鎖住的鐵箱子正在一蹦一蹦的,小赤在裡麵用力頂用力頂,使出全部力氣就是頂不開,蛇身氣得越發紅,它要咬死那個用燒%e9%b8%a1引誘它囚禁它不讓它住在新房的陰險男人,它要咬死他!咬死他!

☆、第二十三章 好小!

今日的喜宴竟然比前一日還要豪華,墨硯這一次下了血本,不僅在府內的花園裡大擺筵席請遍了帝都的達官貴人,還在護國侯府外從偏門開始繞著整座府邸一直蔓延到府外的墨家巷一直到西大街,大擺流水席宴請全城百姓,並下令凡是參加流水席的還可以得到一兩銀子的賞。

於是今日白天在道路兩旁觀禮的人們幾乎全來了,尤其在花街十二樓的姑娘駕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