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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374 字 2個月前

秦無憂明白她的意思,含笑說。

阿依點了點頭,秦無憂看了她一眼,頓了頓,低聲道:

“父%e4%ba%b2今早已經跟我說過了,四姨娘,殺人償命。”

阿依對於秦泊南做這個決定並不意外,卻聽秦無憂繼續輕笑著說:

“本來就算父%e4%ba%b2一直囚禁著四姨娘要留四姨娘一命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我和母%e4%ba%b2隻是……四姨娘卻是……”她欲言又止,頓了頓,仿佛想要傾吐出%e8%83%b8臆間的沉鬱似的輕歎了口氣,笑說,“沒想到父%e4%ba%b2真的會做出那樣決定,若母%e4%ba%b2泉下有知,心裡一定會很安慰吧。我小的時候曾經偷偷地想過無數次,若我是父%e4%ba%b2的%e4%ba%b2生女兒該有多好……”

“小的時候?”阿依愣住了。

秦無憂揚起頭,輕澀一笑,低聲歎道:

“那件事我很小就知道了,那一年我和無瑕夜裡睡不著,無瑕就慫恿我一起去找父%e4%ba%b2聽故事,卻在父%e4%ba%b2的門外聽到了父%e4%ba%b2和母%e4%ba%b2的對話,那一天恰好是我生身父%e4%ba%b2的忌日,因為母%e4%ba%b2沒辦法去祭拜我的生身父%e4%ba%b2,所以父%e4%ba%b2陪著母%e4%ba%b2一起在家裡祭拜他。

無瑕雖然自幼就性子潑辣,驕縱任性,但是很聽我的話,也很喜歡%e4%ba%b2近母%e4%ba%b2,可自從那一次以後,無瑕就開始恨我們,並且越來越恨我們,而那個時候的我正忙於沉浸在自己的震驚和難過裡,忽略了她,待我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她卻已經將我當成了阻礙她的仇敵,其實她有這樣的想法也沒有錯,她變成今天這樣我和母%e4%ba%b2也有許多責任……”

阿依低著頭跟著她的腳步,沉默了片刻,輕聲說:

“大姑娘想太多了,先生和太太並沒有將你和二姑娘區彆對待,二姑娘雖說是春姨娘生的,卻一直記在太太名下,更何況就算沒有太太,春姨娘也不可能變成太太,不管誰做太太她依舊是庶出,二姑娘不是小孩子,這些事她不會不明白的。”

☆、第四百五八章 半顆心,送葬

秦無憂愣了愣,緊接著對著阿依溫婉一笑:

“解頤真溫柔呢。”

阿依微怔,卻聽秦無憂低下頭來,似憂慮地繼續說:

“無瑕她,前兩天回來時我和她單獨說了兩句話,她雖然沒說太多,但好像在宮裡過得不太好的樣子。那一天也不知道她和父%e4%ba%b2說了什麼,她離去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父%e4%ba%b2回頭就病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父%e4%ba%b2病成那個樣子,我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安,可又不敢問,若父%e4%ba%b2想說自然會說,若是不想說問了隻會平添煩惱罷了。”

阿依被她這樣說,同樣覺得很不安,沉默了良久,淡聲道:

“不管發生什麼事,先生應該可以處理的……”

“說得也是呢。”秦無憂淺淺一笑,不再提這個,頓了頓,又說,“其實我去找父%e4%ba%b2是為了母%e4%ba%b2下葬的事,我對父%e4%ba%b2說請父%e4%ba%b2將母%e4%ba%b2葬在秦家的祖墳裡,不然父%e4%ba%b2一定會把母%e4%ba%b2和我的生身父%e4%ba%b2葬在一起。雖然這個樣子覺得有點對不起我的那位生身父%e4%ba%b2,可是儘管母%e4%ba%b2沒有說,我卻覺得母%e4%ba%b2一定是希望以父%e4%ba%b2妻子的身份葬進秦家祖墳的。”

阿依沒有言語,沉默了良久,隻是輕輕地點點頭。

秦無憂握著她的手,亦不再說話,兩人靜靜地走在去往春冉樓的林蔭小路上,秋風刮過,夜晚的氣溫比前些日子越發寒涼。

……

“她還在暗室裡嗎?”秦泊南坐在臥室裡。雙手捧著藥碗,沉聲詢問阿勳。

“是,守門的人說裡邊還有動靜。四姨娘並沒有服藥。”阿勳輕聲回話。

秦泊南皺了皺眉,心煩地沉默了片刻,仰起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還真是不容易死心呐!”

阿勳心裡想四姨娘若是那麼容易死心,她今天也不會活成這個樣子,猶豫了一下,低聲問:

“東家,四姨娘要處置了。那宣少爺……”

“對了,宣兒如何了?”秦泊南皺皺眉。問。

“葉媽媽說自從四姨娘出事後,宣少爺一直在高燒,解頤姑娘給開了方子,之前藥房裡的人因為四姨娘連帶著對宣少爺也淡了許多。是解頤姑娘嗔戒了兩次才有好轉。”

秦泊南%e5%94%87角勾起一抹淡笑,點點頭:“解頤就是這樣的姑娘,心善又冷靜,從來不會遷怒。”

對於心善這一點阿勳持保留意見,雖然解頤的確是個好姑娘,不過在阿勳看來,解頤姑娘的心善完全憑她自己的心情:

“聽葉媽媽說,太太出事的那天晚上,宣少爺攔著不讓人碰四姨娘。解頤姑娘直接把宣少爺抱起來,送到太太停著的屋子裡,給他看那些蟲子。告訴他太太是四姨娘害死的,結果宣少爺唬著了,當晚回去就高熱不退,不停地說夢話。”

“心善的反麵詞就是殘忍,她倒是把這兩個詞毫無違和地演繹得淋漓儘致。”秦泊南輕淺一笑,頓了頓。吩咐阿勳道,“讓人嚴加看守暗室。不許任何人往裡麵送東西,也不許任何人進,她受不了自然就會死心了。待人沒了之後,不必來回我,遣人去告訴大姑娘一聲,之後直接送回她家鄉下葬吧。”

阿勳應了一聲,頓了頓,繼續道:

“對了,前些日子逸少爺去了一趟暗室,和四姨娘呆了半刻鐘,逸少爺之前沒進過東家的書房,那鑰匙大概是解頤姑娘拿去給逸少爺的。”

秦泊南微微一怔,頓了頓,平靜地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奴才還是覺得東家對解頤姑娘太縱容了,書房臥房隨意進出,解頤姑娘現在可是墨侍郎的人,那墨侍郎因為當年的事一直對東家心懷不滿,虎視眈眈,伺機報複,奴才不是不相信解頤姑娘,隻是女生外向,一旦女人有了夫君,不管這個夫君是怎麼來的,隻怕心都會不由自主地向著那一方……”

秦泊南沉默了片刻,半垂下眼簾,輕淺一笑,語氣篤定地淡道:

“墨硯他是不會動我的。”

“東家為什麼會這樣肯定?”阿勳吃驚地問。

“因為對於解頤他已經無法自拔,而我是解頤在乎的人,顧及解頤的心他也不會真的對我動手,就好像他是解頤的夫君,我同樣不能對他下手。”秦泊南淺笑著淡聲答。

“東家就那麼相信墨侍郎會被兒女情長絆住?”阿勳不太相信,對方可是帝都鬼見愁!

“墨硯他絕對是個唯我獨尊的人,但為了得到解頤全部的心,他可以擁有足夠的寬容與耐性,隻要他想要得到解頤全部的心,他就會顧忌解頤的心情,在解頤麵前一直退讓,這就是我之所以會選定他的原因。”

“若墨侍郎得到了解頤姑娘全部的心呢,畢竟墨侍郎在整個大齊國來說都是數一數二的年輕才俊。”

“他得不到。”秦泊南篤定地回答,抬眼望向阿勳狐疑的目光,微微一笑,“你不要誤會了,任何人都得不到解頤完整的心,因為她總會把她一半的心留給她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那墨侍郎說不定要著要著就覺得沒趣不想要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不會。”

“東家為何會這樣肯定?”

“因為對象是解頤啊。”秦泊南輕盈卻溫煦地淺笑道,語氣肯定,令人無法質疑。

阿勳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真不知道東家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望著秦泊南%e5%94%87角那微微恍惚卻異常柔和的笑意,隻覺得東家自從認識了解頤姑娘以後,好像也有哪裡變得不正常了。

解頤姑娘到底哪裡好,明明隻是個很普通的姑娘!

……

停靈七天之後,送葬儀式按照大齊國的喪葬禮在巳時四刻進行,巳時四刻之前出殯叫做早殯,巳時四刻之後出殯稱作晚殯,一般富有的人家都會選擇出晚殯,因為早殯不用擺席,晚殯卻還要擺席,擺席是最好的顯闊手段。

雖然秦泊南對於這樣的炫耀不感興趣甚至有些反感,卻因為是寇書嫻的喪禮,不想太簡慢,於是凡是高門大戶該有的該比的該拚的闊,這一場葬禮秦府也全齊了,雖然夠不上最豪華的程度,卻也絲毫不遜色。

出殯前的伴宿之夜,秦府內燈明火彩,客送官迎,百般熱鬨,足足熱鬨了一宿。

第二日,出殯前的半個時辰需要由武官主持祭門儀式,與秦泊南交情最深的武官自然是墨虎,墨虎當仁不讓地應下了這樁差事,午時整在門外大聲吆喝一番,並從馬路上向門上看,之後以鞭炮六響祭門,同時僧人道士開始誦經,吹鼓手亦開始奏樂,秦逸作為孝子跪在門裡過道上燒了一張門神紙。

據說祭門是為了請門神放鬼魂出去,否則棺材動不了鬼魂出不去。

送葬之前秦泊南曾經去看過秦宣,問他願不願意一起去為他母%e4%ba%b2送葬,秦宣沉默了半天,還是咬著小嘴點了點頭。

於是出殯的這一天,起靈時是秦宣作為次子摔牢盆。

出殯時的八大抬,既誥封亭、銘旌、影亭、官轎、花亭、燈亭、家廟、香爐以及四張桌子,香獸桌、朝服桌、古玩桌、鮮花桌並香譜、雪柳等各種執事一應俱全。

出殯時的送葬隊伍也極為整齊華麗,最前麵八杆紅旗、四麵銅鑼、四把遮陽紅傘、四把綠扇、金瓜、鉞斧,朝天蹬、八大抬、四大桌,鶴童虎判和頂盔掛甲、麵目猙獰的兩個開路鬼以及上百棵雪柳,在這些執事後靈柩前則是今日前來送葬的秦家旁係%e4%ba%b2戚、百仁堂諸人以及許多賓客,再然後才是秦逸作為長子扛靈幡,秦宣一身喪服,拿著哭喪棒一麵哭一麵跟在後麵。

女眷們坐在楠木靈柩後麵的車轎上哭泣,公孫婉作為長媳捧匣食罐。

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撒著雪白的紙錢向城外去,一路吹打奏樂,僧道念經相伴,許多人送來的挽聯、誄詞、挽詩和橫匾一並用數座五彩亭抬著,跟在隊伍裡,。路許多相熟的達官貴人家都擺出了祭棚,彩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進行路祭。

秦泊南的地位雖然在帝都裡因為不曾入仕不上不下,又因為家底豐厚,被許多家史久遠、仍活躍於朝堂之上、卻沒有秦家富有的大士族輕視,但因為大夫這個職業的特殊性,在他這裡獲益的人同樣很多,大凡是被他看過病的,之後都與他有著不錯的交情。除了整個部門全都討厭他的禦醫院與一些心%e8%83%b8狹隘的同行們,總體來說,秦泊南在帝都的人情關係還算不錯。

甚至在同一個大家族裡,一家人對待秦泊南的態度也能分成兩派,受惠過的極力推崇,沒接觸過人雲亦雲的那些則對秦泊南頗為厭惡,畢竟一個堂堂的貴族卻是替人診病勞碌的大夫,丟了許多貴族的臉,偏偏這個大夫人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