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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84 字 2個月前

予了秦泊南一項極大的特權,濟世伯府的馬車可以入宮,而不是在朱雀門外就要下車。

馬車內,秦泊南如老僧入定一般端正地坐在座椅上,坐在他對麵的阿依則比他還要肅靜,端莊地坐在那裡,簡直比玉石雕像還要安靜且麵目清冷,明明是第一次入宮。半點恐懼沒有,半點慌張沒有,甚至連應該有的好奇都沒有。不僅沒有偷偷地掀開車簾向外看,甚至向車窗外掃一眼的*都沒有。

馬車很快便行駛到建章宮外,秦泊南率先下了馬車,回過身,伸手拉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提著裙擺從車廂內鑽出來的阿依。

直到安安穩穩地落地,阿依這才鬆開裙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描畫精致的臉龐抬起,望向對麵恢弘壯麗的宮殿。

高高的漢白玉台基上雕刻著栩栩如生莊重威武的龍騰祥雲。雄偉廣闊的宮殿氣魄宏大地建築在上麵,五彩琉璃,金碧輝煌。

一股強勁的、陰黑的、汙濁的、龐大的氣力迎麵激烈地衝過來,衝擊震顫著阿依的血脈,一瞬間,她隻覺得身體內的所有血液都沸騰起來,這一種沸騰不是激動不是興奮,而是排斥,而是厭惡,強烈的排斥,強烈的厭惡,這座皇宮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味道,一股讓她打從心底裡排斥憎惡的味道。

纖細的指尖在闊袖下微微顫唞,阿依目不轉睛地望著恢弘的建章宮內燈火通明,紙醉金迷,奢華富麗,墨黑的眸子似深不見底的黑潭,平麵上蕩漾起被風吹皺的波光。

“怎麼了?”秦泊南見她直直地望著建章宮發怔,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來在害怕,望著她無措的表情心中不忍,下意識捏了捏她手腕,輕笑著安慰道,“彆怕,有我在。”

隻是才一捏完他就有些後悔,他不應該再有這些輕慢放肆的舉動了,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阿依沒有做聲,而是繃直了脊背,平肅下眼眸,望著已經迎上前來的一個中年太監笑嘻嘻地向秦泊南請安問了好,引著兩個人向建章宮的正殿走去。

阿依自動自覺地退後一步走在秦泊南身後,聽著秦泊南含笑輕聲問那個中年太監:

“最近%e8%85%bf腳如何?”

“伯爺的藥簡直就像神藥一樣,這才敷了兩天,這不,奴才就已經能出來當差了。”中年太監笑嗬嗬地說,“伯爺一直這麼關顧奴才,奴才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伯爺好了。”

“謝什麼,說起來你替我試藥,倒是我該謝你。”

“哎喲,奴才哪能擔得起伯爺的一個‘謝’字,能為伯爺試藥那是奴才八輩兒修來的福分,彆人想試還試不著呢!”這話絕對不是阿諛奉承或是討好,而是真心誠意地,這個太監他是真的感激秦泊南。

阿依的心微微一動,獵獵的風從天空中似俯衝著吹下來,飛揚起她曳地的裙擺,她忍不住去抬頭望天,卻覺得今日的天空異樣地陰森……

☆、第三百四二章 宮宴(一)

彼時。

金碧輝煌的建章宮,金漆木柱,盤龍藻井,富麗堂皇。

墨硯身穿一襲七彩孔雀祥雲滾邊的正紫色公服,腰間係著同色的腰帶鑲嵌淡紫色硬玉,發束金冠,整個人隻是沉默地坐在角落裡漫不經心地啜飲杯中美酒,然而他所處的那一片區域卻仿佛藏著金銀珠寶似的閃閃發光,璀璨迫人。

世人皆知護國候府的墨三公子大齊國最年輕的刑部侍郎是一個冰山冷美人,雖然若是冒然與他搭話,一顆火熱的心一定會被他滯血的冰冷冰封碎裂,不過正是因為那一臉冷酷無情才更讓人欲罷不能。心裡的激動興奮如開水一般不住地沸騰,大殿內有一半世家千金全部在臉紅心跳地盯著他那張冰冷卻俊美的臉,無數道愛慕的目光簡直比錐子還要鋒利。

墨硯被刺得臉頰生疼,忍住想要翻白眼的*,仰起頭:什麼嘛,原來他還是有魅力的!

與不易接近的墨侍郎相比,另外一個墨公子卻溫柔%e4%ba%b2和得多,墨研身穿一襲墨綠色繡著大朵大朵姚黃牡丹的闊袖對襟華袍,漆黑如墨的三千青絲如瀑般披散下來,柔軟的發梢勾著一絲慵懶。他閒散地歪在椅子上,正眉眼含笑地與大膽前來搭訕的少女溫柔地對話,引得那些因為害羞不敢前來搭話的少女們又是嫉妒又是羨慕,就差尖叫出聲了。

林康和楚元歪在一起。一個紅衣似火,一個藍衣尊貴,風采相應相得益彰。然而在場的女子們沒有一個人肯看他們,因為一半女子的眼珠子已經被在那裡捏著酒杯發怔的墨硯吸走了,另一半女子則全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墨研,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林康無聊地轉動著酒杯,單手托臉,看一眼墨研眉眼含笑地應承那些小臉通紅的少女,又看一眼獨自坐在角落裡有人搭話也愛答不理的墨硯。突然扭曲起一張俊臉,高聲歎道:

“啊!煩死了!墨家那兩個是我的敵人!敵人!從上學起那兩個就是用那樣的臉跟我搶女人。一想起那些往事我就一肚子火!”

“就是!長得漂亮了不起麼,不就是一張臉蛋麼,認真說起來,那種像女人一樣的臉蛋哪裡好。明明本侯更加氣宇軒昂!”楚元啜著茶滿眼鄙視地說。

“侯爺,底氣不足的話就不要說,單看長相,妾身覺得墨二公子和墨三公子的確在侯爺之上。”蒲荷郡主正賞心悅目地盯著墨研的臉蛋,含笑說。

楚元登時炸毛了,火大地道:

“你到底是誰的夫人?你覺得他比我好,那你當初乾嗎還非要和我成%e4%ba%b2?!”

“還不是因為五歲的時候你突然向我求%e4%ba%b2,說到底這件事都是因為你不好。”蒲荷郡主涼涼地回答。

“誰會把五歲時的事當真?再說你五歲的時候可沒像現在這麼高大!”

蒲荷郡主一腳踩下去,楚元倒吸了一口氣。衝著她高聲吼了句:

“你乾什麼?!好痛的!”

坐在最前麵蒲荷郡主的老爹、楚元的嶽父大人壽郡王見狀,深感丟人地遮住半邊臉,頭疼地歎了口氣。

這夫妻倆分明是在炫耀他們之間關係%e4%ba%b2密。林康怎麼看怎麼覺得惱火,索性彆過頭去,無聊地將手中的酒杯轉動得更快。

墨研剛剛與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十分融洽地交談完,重新坐回椅子上,望了一眼仍舊靠在椅背上發怔的墨硯,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道:

“老三,怎麼了。又悶悶不樂的,今天明明這麼熱鬨,又有這麼多香噴噴軟綿綿小百靈似的姑娘,你就算不想笑至少也開心一點嘛!“

墨硯甩開他的手,眉角抽抽地道:“你是登徒子麼?”

“討厭啦,二哥隻是好久沒有出門了,冷不防看到這麼多活生生的人,一時心裡激動罷了!”墨研抿嘴笑說。

“我說你,”墨硯斜睨著他,沉聲問,“皇上為什麼也召你入宮參加宮宴?”

“誰知道,也許是因為許久不見,皇上對我不太放心。”墨研懶洋洋一笑,吊兒郎當地道。

墨硯的眸色陰鬱下來。

“都這個時辰了,小山鴞為什麼還沒有來?”墨研已經疑惑地望向門口,“小山鴞今天真的會來嗎?”

“皇上召見,自然會來。”墨硯撫額,有些心煩地道。

“都這個時辰了,還沒有到……”墨研望著殿門外,摩挲著紅%e5%94%87,忽然很壞心地笑了句,“該不會是因為路上和秦泊南發生了什麼吧!”

一條青筋在墨硯的額角跳了出來,他陰沉著一張臉瞪著一臉無辜的墨研,墨研哈哈哈地笑起來。

一件寶藍色江水海崖雲紋蟒袍忽然填入視野,景澄站在他們這桌前,凝著眉沉聲問:

“父皇今日也召了解頤姑娘入宮麼?”

“三殿下現在才聽說麼?”墨研有些意外他的消息不靈通。

墨硯淡淡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景澄的眉頭皺得更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回來之前明明已經下了封口令,究竟是從哪裡走漏的消息?”

他的麵上罩上一絲薄怒,阿依是被他推薦去做軍醫的,當時他已經打過包票不會出問題,誰知道才回來這件事就被父皇知道了,而他這個當事人之一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心裡對阿依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因而越發窩氣。

“不是說開心姑娘今晚會來嗎,怎麼還沒有來?”林康實在無聊,從自己的席位上下來,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勾搭住墨硯的肩膀問。

“你來問我乾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墨硯厭煩地甩開他的手,一個兩個怎麼都這麼愛勾肩搭背。

林康被甩開,也不在意,手搭涼棚向正殿大門望了望,懶洋洋地說:

“這麼慢!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出門了吧,難道是在路上和秦泊南發生什麼了嗎?”

又一條青筋從墨硯的額角跳出來,一張英俊的臉霎時漆黑如炭。

“說起來開心姑娘已經被秦泊南收徒了吧,為什麼呢,明明開心姑娘是個好姑娘,那樣的姑娘在帝都幾乎已經絕跡了,你也好秦泊南也好,你們的想法真的讓我很難理解,若是我,一定先搶來再說!”林康折扇一展,肆意地搖著,引來一票千金滿是桃心的崇慕目光。他怡然得意,果然還是站在焦點中心接受萬眾矚目才是最美妙的事。

“管不住下半身後院有兩打女人的登徒子少在那裡胡亂評論!”墨硯耷拉著眼皮,沒好氣地說。

林康為他的壞語氣微怔,收了折扇,仿佛重新認識他似的仔細地將他觀察一番,驚訝地道:

“阿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純情,還真意外呐!”

墨硯的臉越發黑,額角的青筋活躍地跳動著。

景澄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頓了頓,正色說:

“若是今晚這一關過不去,解頤姑娘的處境會很危險,更不要說以後了。”他說著,眼睛卻盯著懶洋洋歪在一旁的墨研。

墨研已經看夠了大殿裡花枝招展的眾千金,覺得膩煩了,幽幽地望向大門口,悶悶地歎了口氣:

“比起這個,一直坐著好無趣,今天小山鴞會穿什麼入宮呢,好想看!”

一堵厚厚的黑線牆重重地砸在墨硯、林康、景澄的頭上,這個不是重點好吧?

就在這時,忽聽正殿門口的太監一聲尖細的唱喏:

“濟世伯到!”

墨研上挑的狹長鳳眸一亮,笑眯眯地說:

“來了!”

話音未落,身穿湛藍色雲紋銀桂織錦闊袖華袍的秦泊南已經緩步走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身穿曳地青衣的姑娘,凝雪香肌,如羽若脂,剪水秋瞳,瀲灩如虹,桃妝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