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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88 字 2個月前

秦泊南的心臟狠狠地顫了一下,眼裡掠過一抹驚豔。

然而下一息,正在端莊優雅地向他走來的阿依高蹺似的高底鞋又一次踩中長長的裙擺,又因為頭上的發飾太重,根本不可能穩住重心,於是在呀地一聲低呼過後,她小巧又金碧輝煌的身子華麗麗地向前撲去!

秦泊南嚇了一跳,醒過神來,想也沒想,三步並兩步奔上前一把接住她向下墜去的身子。

隻聽咚地一聲悶響。

在溫香軟玉入懷的同時,也不知道是他自己撞上去的,還是阿依撞過來的,他生平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的發髻撞人竟然也會這麼痛。鼻尖酸疼,懷裡卻噴香溫軟,他止不住苦笑起來,雙手撐起阿依的身子,柔聲問:

“你沒事吧?摔疼了哪裡沒有?有沒有崴到腳?”

淡雅的蘭香幽幽地傳入鼻管,悄無聲息、柔和綿密地將阿依包圍,似猛然開始彈撥起她緊繃的神經,讓她的全身劇烈一顫,心跳得厲害,耳珠開始發燙。

每一次都是這樣,這樣的味道,能夠混亂她心跳的味道。

她半低著腦袋,微微搖頭,緩緩地%e8%84%b1離開他的手。

秦泊南見狀有些尷尬,訕訕地放開自己的手,望著她低垂著頭,像一隻美麗的夜鶯一般乖順地站在他麵前似隻要他開口便能隨時隨風起舞的模樣,心中的狼狽感越發強烈,凝望了她片刻,卻仍舊在齒縫間溢出一句讚歎:

“這樣子、很好看……”

阿依心臟重重一沉,下意識抬起頭將一雙波光瀲灩的水眸望向他,然而在眸光望進他眼底的一刻,她的頭腦卻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做什麼,隻是怔怔地望著他,%e8%83%b8腔內的心跳聲仿佛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一直響亮到她的耳畔、與此同時,心臟的最深處卻隨著心跳迅速而無聲地蔓延開她說不清是什麼,但是卻不安晦暗,仿佛能一直酸澀到%e8%88%8c尖味蕾裡的複雜情緒。

她目不交睫地望著他,漆黑的眸子似無垠的夜空,仿佛能看到星辰,在這樣的眸光下秦泊南忽然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頓了頓,他偏過頭去,淡聲說:

“上車吧,時辰快到了。”

“……是。”阿依又一次垂下頭去,輕聲回道。

秦泊南率先轉身,走到馬車前,卻沒有上去,而是錯開位置,示意從後麵走上來的阿依先上車。

阿依愣了愣。

秦泊南已經彎腰拉起她曳地的裙擺,以免她上車時踩住裙子。本來若是其他千金小姐,這種事都是由貼身丫鬟來做的,以阿依的身份入宮覲見自然不可能帶丫鬟。

阿依心頭一熱,又覺得有些好笑,先生竟然幫她做這種事,這也太尷尬了點,她抿了抿花瓣%e5%94%87,拉著長裙小心翼翼地踏上腳凳,登上馬車。

然而那高底鞋足足有三寸高,又是整個鞋底都墊高的,鞋底滑馬車車轅又高,鞋底剛踏上車轅,她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重心便開始猛然下滑,頭飾重衣服重鞋子也重,這一下讓她比剛才摔跤時還要驚駭慌亂,啊呀一聲低呼,後腦勺朝下直接向後栽了下去!

秦泊南正給她拉著裙子,結果她沒順利進入馬車廂,反而才上去時就滿頭金燦燦“凶器”華麗麗地向他砸了過來!

愕然無語,他下意識伸出雙臂接住她墜下來的身子,於是阿依結結實實地落在他懷裡,幸好沒有後腦勺著地,撿回一條命,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秦泊南打橫抱著她,啞然無言,不得不說女人的發飾首飾衣服的重量還真是不容小覷,她穿上這身衣服戴上這些首飾體重竟然比從前重了一倍。

阿依同樣啞然地仰起頭,波光盈盈地看著他,默不作聲,被畫成桃紅色的臉蛋比剛剛更紅,好在現在天已經黃昏了,不容易被看出來。

秦泊南望著她那一雙被描繪成桃瓣形的嘴%e5%94%87在晚霞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粉嫩潤澤,綿軟誘人,頓了一頓,從她臉上彆開眼神,直接打橫抱著她,上前一步,將她穩穩當當地放在車轅上。

☆、第三百四一章 預感,入宮

阿依被秦泊南像抱著一隻人偶似的抱著,穩穩地放在車轅上。

她站在車轅上,離了他幽蘭一般淡雅香氣的包圍,或許是因為站在高處,有一縷風吹來,吹入她的心懷裡,讓她情不自禁地抬起頭去,望向遠處通紅的天空恍若火燒,那繚繞的、形狀詭譎的、似在遊弋漂浮的火雲她並沒有覺得很美,卻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又牢固深刻地印刻進她的心中,竟刻出了一絲忐忑與不安。

這一日的火燒雲那之後她一直都記得,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她永恒的記憶。

“再不進去就要遲了。”秦泊南見她竟然發起怔來,以為她被剛才突然摔下來嚇傻了,輕聲提醒。

阿依回過神來,居高臨下地將漆黑如墨的眸光落在秦泊南的臉上,這一刻,心中的不安感竟越發強烈,恍若沸騰的滾水一般在心腔的最深處翻騰滾動。

頓了一頓,她挑起馬車廂的金線紗簾,彎腰鑽了進去。秦泊南緊接著上了馬車,兩個人麵對麵地坐穩,秦泊南拉了拉車窗旁的一條淺青色的穗子,車廂外的阿勳便揚鞭催馬,馬車加快速度向皇宮疾馳而去。

因為兩人今天穿的衣服都很繁複,尤其是阿依,女子入宮的禮服比男子的還要麻煩瑣碎,且十分占地方,因而今日車窗下的小桌子一直都收著沒有支起來,為的是能省地方。

可是沒了桌子在中間隔擋。阿依和秦泊南這一下完全是麵對麵地坐著了,麵對麵腳對腳就這麼坐著大眼瞪小眼,這感覺竟然有些尷尬。

阿依望了他一會兒。接著便垂下頭去,專心致誌地擺弄著自己手裡那條繡著海棠花的鮫綃帕。

秦泊南的麵色亦有些尷尬,但他又不是女人,總覺得磨磨唧唧的更加彆扭,於是撇過頭去向窗外望了片刻,緊接著回過頭,看著她那梳成高椎髻的烏油似的長發問:

“進宮的宮規你可都記熟了?”

“是。”阿依依舊垂著頭。輕聲回答。

秦泊南眉尖微蹙,沉默了片刻。繼續道:

“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說話。”

“是。”阿依還是沒有抬頭,繼續輕聲回答。

“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離了我身邊,若是彆人要你吃什麼東西,也必須要先問過我。若是一個不小心你還是一個人迷路了。那個時候若是有人要給你帶路,你可不要傻傻地跟他走,給你吃什麼喝什麼你也要找好借口不可以碰,我讓你背的建章宮的路線圖你背熟了吧?”

“是,我不會迷路的,若是迷了路我也會找穩妥的人問路。”

秦泊南滿意地點點頭,頓了頓,又一次囑咐道:

“知道你會配藥,也知道你對草藥十分熟悉。但可彆因此小瞧了皇宮,一定要處處小心。若是真出了岔子,皇宮內苑之內。即使是我也很難救得了你,你自己一定要謹慎些。”

“是。”阿依又一次點了點頭。

秦泊南雖然對她能夠乖順回答的態度很滿意,可是她這樣一直不抬頭,弄得他也跟著尷尬了起來,望著她,沉默了半天。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夠打破這僵硬局麵的話題,剛要開口句話。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個急刹車,車廂劇烈地搖晃起來。

伴隨著一股強大的慣性,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的阿依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道先將她一拉,繼而在她背後重重地一推,緊接著她的整個身子猛然衝了出去,%e8%84%b1離了座椅,竟一頭紮進坐在對麵的秦泊南的懷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緊接著隻聽劈裡啪啦一陣脆響,頭上的金簪玉釵因為這一場衝撞掉了好幾根,落在地麵上!

又一次,溫香軟玉又一次入懷,短短的兩刻鐘內這已經是第幾次了,這一次強大的衝擊力差一點把秦泊南的骨頭撞斷,還有她頭上的發髻發簪擦過他的皮膚,雖然沒有留下劃痕卻同樣很痛,儘管如此,他的心中依舊油然而生一陣震顫,伴隨著酸澀。

溫暖的大手搭在她的脊背上,他輕輕地苦笑了一聲:

“你今天這是想殺了我麼?”

阿依自己的鼻尖也被撞得生疼,差點飆出淚來,聞言微微一怔,緊接著才覺察到他身上溫熱的氣息又一次悄無聲息地將她包圍住,下一刻,她聽到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心跳聲微亂,卻在勉力地堅定起來。

她心中那一股不自然的情緒變得越發濃鬱渾厚,虛空的、空洞的、發苦的、灰蒙蒙的,抑製住使人無法呼吸的,這些混亂的心緒將她有些乾燥的心臟層層包裹,讓她覺得自己的所有都在紊亂起來。

殘陽如血的黃昏,秦泊南的眸光微暗,搭在她脊背上的手改為輕握住她的上臂,施力才想將她推開,阿依已經自行從他懷裡直起腰身來。

秦泊南的心裡有一瞬的發空,緊接著鬆開握在她上臂上的手,默默地從地上撿起她掉落的簪釵。

阿依沒有重新回到座位,而是跪坐在地麵上。

秦泊南將簪子撿起來,眸光深深地望著她散發著桂花油味道的長發,頓了頓,緩緩地將金簪一根一根、小心緩慢、生怕會弄疼她的頭發似的插進她鬒黑濃密的發髻裡。

阿依半垂著頭靜靜地跪坐在地上。

當最後一根白玉海棠步搖在發髻裡被固定好時,那一頭風鬟霧鬢又一次變得璀璨奪目起來,秦泊南靜靜地望了一會兒,手%e8%84%b1離了步搖的流蘇,在自然放下去的過程中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微微粗糲的指尖竟然輕擦過她柔嫩的臉頰,觸到了一片滑膩。

他的指尖微震。

阿依這一次將頭垂得更低。馬車已經重新啟動了,於是她站起來,緩緩地坐回座椅上。沉默不語。

密閉的車廂內,恍若沒有人存在般的靜寂令人覺得窒息,秦泊南闊袖下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撚動著,眼望向窗外,幸好現在是夏天,有街景可看。

阿依已經垂著頭,並不怕沉重的發髻會將她纖細脆弱的脖子折斷。她一言不發地將手裡的帕子疊成了一隻小老鼠。

……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緊趕慢趕趕到了皇宮的丹鳳門外。

阿勳從袖子裡掏出牌子遞給守門的士兵看過了。守門的士兵立刻抱拳對著馬車行了個禮。按理說這樣的禮數是不需要的,隻是秦泊南行醫二十幾年,這皇宮內的所有侍衛太監宮女甚至是其家人幾乎都被他看過病,人們對他的尊敬可想而。

因為秦泊南是皇上的專屬大夫。若是宮中有急症時按規矩棄車步行會很浪費時間,因而皇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