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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91 字 2個月前

藥王先師的儀式和祭拜百仁堂列位祖先的儀式按步驟完成了之後,接下來便是拜師禮。

拜師禮在百仁堂的大堂進行,大堂已經經過細致精心的布置,莊嚴凝肅又透著濃濃的吉慶喜氣。

阿依似剛剛在祠堂裡時被許久沒有開啟的祠堂內的灰塵和香火味熏得頭腦發暈,她繃著一張小臉,筆直得像一棵小樹似的立在大堂的正中央,目不交睫地望著已經在首位上落座的秦泊南。

仍舊是一襲素雅淺淡的青衣,瑰姿秀逸,溫雅出塵。

阿依%e8%83%b8腔內的心臟在空空地跳動著,不是咚咚地跳動,而是空空地跳動,仿佛是因為%e8%83%b8腔忽然變得空曠起來,亦或是心臟突然變小了,一顆心幽沉卻又猶如彈指一般地向外抽搐地跳動,在寂靜的%e8%83%b8腔內發出清晰可聞的回聲。眼眸乾澀,因為一直沒有眨眼,不是不能眨眼,或許是因為太緊張了,所以忘記了。

顧源堂的東家顧衡作為拜師禮的見證人應邀前來,秦泊南的腳下已經被人擺好了蒲團,顧衡主持拜師禮,高聲唱了幾句業內拜師禮專用的開場白,緊接著示意阿依跪下磕頭拜師。

許多人都在圍觀,阿依卻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直勾勾地望著秦泊南。她沒聽見顧衡在說什麼,也已經無法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隻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暈乎乎的,暈乎乎地祭拜過後又暈乎乎地站在這裡,接下來卻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她呆呆地望著秦泊南,闊袖下的粉拳握緊,腦袋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也仿佛變成了白色,此時的她隻能看到他,卻也僅僅隻是看到了他,他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底,她卻混沌不清,不知所措。

膝蓋僵直,仿佛無法彎曲似的。

“姑娘!解頤姑娘!”顧衡輕喚了她幾聲,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顧衡無奈又心急,湊近,對著她的耳朵又壓低聲音喊了聲,“解頤姑娘,該跪下拜師了!”

阿依渾身一顫,一股寒涼迅速漫上脊背,仿佛有蜈蚣在爬一樣。

她望向秦泊南,他的神情很奇怪,似在隱忍著什麼。

他在隱忍什麼呢?阿依在跪下去的同時忽然產生了這則疑問。

她跪在蒲團上,規規矩矩地對著秦泊南磕了三個頭,紫蘇遞來一杯香茶,她指尖微顫地接過來,舉過頭頂,奉給坐在上首淡淡卻微顫地望著她的秦泊南,明明喉嚨乾啞,明明應該發不出聲音來才對,她卻清晰地聽到含著暗啞的兩個字從她的喉%e8%88%8c間溢出來,她對著他低低地喚了聲:

“師父。”

☆、第三百二七章 秦解頤

“師父。”一句低低的輕喚聲響起,明明是低啞輕柔的,卻如悶雷一般在兩人之間炸開。

秦泊南掩在闊袖下的指尖微微一顫,斂著眸光望了她一眼,緊接著緩緩地從阿依舉起的雙手中接過茶碗,掀開蓋子,慢慢地喝了一口。

阿依半垂著頭跪在他麵前,清新的茶香、濕熱的茶氣,這一切讓她的心臟仿佛忽然懸空起來在收縮著跳動,這感覺讓她的頭腦越發混沌不清,有種如墜霧裡的感覺。

他喝了茶,然後眸光溫煦地望著她,含著笑,嗓音清悅地喚道:

“解頤。”

阿依微怔,下意識混沌朦朧地抬起頭去望他,在一雙迷茫得仿佛找不到焦點的眸光落入他眼眸裡的那一刻時,不知為何,她的心竟用力地震了一震,她的表情怔怔的。

“從今日起,你就姓‘秦’了。”他望著她,色淡的%e5%94%87角勾著輕淺的、溫煦的、恍若柔和的陽光下溫暖的泉水一般的微笑,他對著她彎著細致的眉眼,輕而清晰地說。

一刹那,有一股澀意迅速從眼底漫上來,覆蓋住她的瞳仁,隻是因為那一抹澀意太過剔透,不易被察覺到。

她呆了一呆,緊接著努力抑製住%e8%83%b8腔內幾乎快要衝破身體而出的洶湧浪濤,強忍住不由自主的顫唞,她深深地俯下`身又一次拜了下去,啞著嗓音輕輕地回道:

“謝、師父。”

秦泊南溫煦地望著她。輕淺一笑,隻是這一次的笑容卻有許多生澀。

……

秦泊南這邊話音剛落,頓時滿室嘩然。

這算是賜姓了。師賜弟子自己的姓氏,這對一個無依無靠無名無姓的弟子來說,是多麼大的榮耀,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耀,由秦氏的家主在眾人的見證下%e4%ba%b2口賜姓,這就代表著,從今以後。秦解頤就是秦氏家族的一員了。

人群中,紫蘇不太高興地翻了個白眼。彆過頭去。同是被師父從彆處撿回來的孤兒,師父傳給他一身醫術,又與他師徒共處了這麼多年,即使他心裡一直敬慕著師父。然而他還是“紫蘇”。他倒不是嫉妒或是怎麼樣,隻是看到這一幕心裡還是有些不平衡。

芳憐自然知道他的這點“小心眼”,抱%e8%83%b8白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現在好歹也是名正言順的大師兄了,有點大師兄的樣子和氣度。”

紫蘇瞅了她一眼,也不說話,隻是淡淡地哼了一聲。

站在人群後麵不知何時前來的秦逸在聽到賜姓的一刹那,眸光微閃,心在肚子裡翻了幾個滾兒。淺色的%e5%94%87角意味不明地勾起,勾得輕淺,勾得不易被察覺。

他最後深深地望了一眼跪在蒲團上的阿依。轉身,然而邁前一步才踏出門檻時,卻被斜倚在門口處優雅清閒的那一抹紫色身影嚇了一大跳!

秦逸驚詫地望著抱%e8%83%b8靠在大門外的墨硯,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若不是知道裡麵正在舉行拜師儀式也許他是來觀禮的。秦逸還真以為他可能是因為覺得此處陽光甚好心血來潮站在這裡曬太陽的。

墨硯看見秦逸出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也沒說話。

於是秦逸也沒有說話,隻是抱拳無聲地行了個禮,便匆匆離去了。

墨硯靠在門口表情淡漠地望著他遠去,回想到前些日子聽到的傳聞,眸光微閃。

……

今天對於阿依來說是個相當忙碌的日子。

上午時的拜師禮剛剛結束,正午時又在濟世伯府舉行了及笄儀式。

也就是說,從今天起她不僅變成了秦解頤,今天這個讓她覺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日子也成了她未來每一年的生辰。

她今天已經十五歲了,但是她一點也沒有覺得高興,反而覺得自己的腦袋越發暈乎乎的混亂不清。

寇書嫻對於她的及笄禮很上心,除了百仁堂的諸人,也已經請了平時關係比較%e4%ba%b2近的秦氏宗族裡的女眷前來觀禮,又在秦泊南私下裡的授意下前往護國候府懇請墨夫人在這一天來為阿依做挽發的正賓,墨夫人一口就答應了。

早先成國公府的林美瑤來找秦無憂請教縫製嫁衣的事宜,之前選秀的事成國公府也提前知道了消息,於是趕在聖旨下來之前將林美瑤許給了夏國侯府的五公子,不過因為成國公府舍不得女兒太早嫁,所以婚期定在今年秋天。

本來時間寬裕,林美瑤卻是個貪玩的,磨磨蹭蹭都過了一年嫁衣才繡了一半,現在終於知道著急了,拿了嫁衣來想請早就繡完了嫁衣的秦無憂幫忙,結果連阿依也被抓了壯丁,跟著秦無憂一同幫林美瑤繡了一天的嫁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美瑤顯然被悶壞了,一聽說有熱鬨可以看,一疊聲地說她也要來參加及笄禮,可是今天直到秦家族裡的客人們都來齊了林美瑤也沒來,寇書嫻已經跟三太太進去招呼客人了,阿依跟著秦無憂站在二門口,繃著一張小臉繼續迎賓。

“你不高興嗎?”秦無憂已經第一百次偷瞄她呆板的小臉了,趁沒有客人時含笑問。

阿依微怔,連忙搖頭。

“好歹也是你的及笄禮,已經十五歲了,高興些麼。”秦無憂含笑勸道,向一旁兩個小丫頭照管的臨時擺在二門旁用於收禮物的桌子上那堆積成山的禮物上一掃,“而且你今天收了這麼多禮物,連錢記豬肉鋪被你治過病的錢大娘都聽說了你的生辰托人給你送了禮物,雖然隻是一大盒子臘肉。有這麼多被你醫治過的人送來禮物,雖然我不是大夫,但我也知道這份心意是對一個大夫最大的肯定,你應該更高興才對。”

“……我沒有不高興,我挺高興的,我隻是覺得……有點不自在,隻是過個生日麼,驚動了太多的人,再說為了我過生辰,也沒有必要。”阿依悶了半天,垂著腦袋說。

秦無憂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從來沒過過生日,平常又不喜歡熱鬨,冷不防以她為中心變得這麼熱鬨,她必然不習慣,更何況拜師禮之後的生辰宴,對於她來說的確不是那麼愉快的發展。

沉默了片刻,秦無憂輕聲說:

“父%e4%ba%b2為了今天可是好好地交代了母%e4%ba%b2,雖說今天是由母%e4%ba%b2操辦的,可是每一條都是經過父%e4%ba%b2點頭認可的。父%e4%ba%b2對你的及笄禮可是費儘了心思,說起來,你現在已經冠上了我們秦家的姓氏,大操大辦一次也是有必要的。”

阿依呆了一呆,悶悶地回答了句:

“我知道的。”雙手交握垂在身前,把頭壓得更低。

秦無憂望著她,頓了頓,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捏了捏她的胳膊,不經意抬起頭,卻驚訝地哎呀一聲,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臉頰忽然泛起紅暈來。

阿依微怔,抬起頭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卻見秦泊南正引領三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從不遠處走來。

為首的一個藍袍玉帶,發束金冠,手搖折扇,%e5%94%87角含著輕佻的笑意,一臉的風流浪蕩,隻是當他身旁那一名身穿蔥綠色纏枝花寶瓶紋樣闊袖紗衫,下著一條鵝黃色百褶裙,細致的眉眼間透露著絲絲英氣的女子一眼看過去時,他立刻收斂起吊兒郎當的神態,彆過頭去裝作一臉正氣凜然。

看來安樂侯在成%e4%ba%b2一年之後已經徹頭徹尾地被蒲荷郡主改造成唯妻是從了。

跟在他身後仍舊一身大紅色,耀眼奪目的林康卻比他自在多了,林康到現在也沒有娶正妻,所以可以吊兒郎當地用眼神隨處勾搭從他身邊路過的丫鬟,還可以一心二用地跟秦泊南對話。

走在秦泊南身側的則是一襲靛藍色錦袍的公孫霖,也難怪秦無憂會臉紅,這公孫霖比起之前越發英武,周身上下散發著的是優雅雋秀的書卷氣,文質彬彬,衣冠楚楚,舉手投足都是富家公子良好高貴的做派。

一行人很快走近,秦無憂偷偷地瞧了公孫霖一眼,緊接著雙頰泛紅,無聲地屈了屈膝算是見禮。

阿依則規規矩矩地屈了膝,口內平著聲線道:

“給安樂侯、蒲荷郡主請安,見過林公子、公孫公子。”

“還是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