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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28 字 2個月前

“你救的那個人到底是個什麼人?”

阿依被他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又有些怯生生的,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半低著頭,眸光閃爍地回答:

“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爺,身邊跟著一個年紀與他差不多的大叔,穿的很富貴,還有很多隨從,應該是從帝都來的,看起來十分有錢的樣子。而且他患的是重度羊癇瘋發作,當時很凶險,可是他們卻找不到大夫,所以,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所以才會……”她眼望著墨硯手裡的金錠子,連她也覺得那個大叔忒大方了些,即使是重症病,也用不著五十兩黃金啊!

“這些金子看上去能有五十兩,即使是被治愈了重病,能有這樣的大手筆也不是普通人。”墨硯將包袱包起來,以免引起路人的注意,麵上淡淡的,聲線卻沉斂幽深,“能一出手支付五十兩黃金,那可是比不普通更不普通的人,更何況即使再富有的人,平常時也不會隨身攜帶那麼多金子。”他看了秦泊南一眼。

秦泊南深以為然,即使他再富有,也不會閒著沒事隨身攜帶金子。大齊國的金子很稀有,用金子當做銀錢來支付通常都是為了體現身份的尊貴,事實上金子這種東西的流通麵十分狹窄,既然是為了體現身份的尊貴,那麼那些為自己抬身價的人自然都是大齊國最最尊貴的那些人,否則即使擁有金子,冒然去抬高自己的身份,下場也隻有是惹怒真正的權貴那一種。

他的眸光幽深起來,心中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頓了頓,問:

“你說你去過那人的住處,那你可還記得那個人的住處在哪裡?”

阿依蹙眉搖了搖頭,回答說:

“我上了車之後又不敢往外麵看,所以不認得路,但我覺得應該很好找,因為那個人的住處好大好大,比濟世伯府和護國候府還要大,從蓬萊客棧前麵的那條小路裡馬車走半刻鐘就到了。”

墨硯和秦泊南聞言俱是一震,不是因為最後的那一句話,而是因為之前的一句,她總算說到重點上了,比濟世伯府和護國候府還要大的宅邸山陽縣的確有一座,那就是睿%e4%ba%b2王的府邸。睿%e4%ba%b2王是當今皇上的弟弟,的確是五十幾歲,也的確身體不太好,至於是否有羊癇瘋,這個就不好說了。

墨硯心中狐疑萬分,莫非睿%e4%ba%b2王突然發病被小老鼠碰見了給救了,不會這麼巧吧?

秦泊南的心思卻比他幽沉得多,他是常年服務於宮廷的大夫,說白了,他就是一個沒有掛名銜的禦醫,景氏皇族內究竟誰人有羊癇瘋的病史他知道得很清楚。睿%e4%ba%b2王早些年的確患過羊癇瘋,隻是他的羊癇瘋並不算嚴重,準確說來其實是小兒羊癇瘋,過了十五歲以後就不再發作了,因此鮮少有人知道。

然而縱使心中幾乎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睿%e4%ba%b2王,可不知為什麼,一股十分不好的預感還是如翻滾的巨浪一般排山倒海地向%e8%83%b8腔湧來,他的眸光黑沉下來……

阿依在十分古怪的氣氛下終於回到了蓬萊客棧裡,一路上的陰沉壓得她有好幾次差一點窒息,好不容易回到客棧,她的呼吸總算順暢了起來,決定短時間內不在墨大人和先生身邊晃來晃去討人嫌,於是先去找了紫蘇,敲敲門,接著硬是要求紫蘇與她進行久彆重逢的敘話,結果還不到半刻鐘就因為紫蘇嫌她煩把她趕出了門,阿依扁了扁嘴,隻好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很巧的是,阿依、墨硯與秦泊南他們的房間同在一個樓層,雖然房間並不挨著。

阿依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她的房間在長廊的最裡麵,經過了先生的房間,一片安靜祥和,又經過了墨大人的房間,正以為同樣也很安靜時,眼眸不經意地掃上去,卻被敞開的房門內,一抹直挺挺地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地望著她的紫色身影嚇得魂飛魄散,蹭蹭蹭倒退三步,差一點就尖叫出聲,頓了頓才看清的確是墨大人,頓時壓低了聲音生氣地質問道:

“墨大人,你站在那裡做什麼,扮鬼嚇人嗎?”

墨硯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緊接著走出來,關上門,忽然一言不發地抓起阿依的手腕,也不言語,拖著她就往樓下走。阿依莫名其妙,驚慌失措,不停地掙紮,然而她哪裡掙得過墨大人,踉踉蹌蹌地被對方拉走了。

秦泊南坐在昏黃的燭燈前,靜靜地望著桌上的燈影,沉思。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地叩響三下,門外阿勳的聲音沉聲傳來:

“東家!”

秦泊南回過神來,迅速整理好混亂的思緒,頓了頓,淡淡道:

“進來吧。”

阿勳便肅著一張臉走進來,來到秦泊南麵前,輕聲稟報道:

“東家,墨大人剛剛帶著解頤姑娘出去了。”

☆、第三百十二章 危險的容顏

窗縫裡透進來一絲細風,吹拂著桌上的燭火,微微搖曳著燭影。

秦泊南沉默了片刻,拿起剪子剪了剪燈花,頓了頓,沉聲問:

“睿%e4%ba%b2王府那邊,查到了嗎?”

“是,奴才出去打聽過了,睿%e4%ba%b2王近幾日的確已經回到府裡了,至於今日晚間睿%e4%ba%b2王是否出府了尚不得而知。”阿勳立在他身旁一步遠的地方,細心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輕聲道。

秦泊南的手已經握住桌上的茶杯,眼望著搖曳的燈火,修長的指尖開始無聲地輕擊杯沿,發出清脆的嗒嗒聲。他沉默了許久,忽然聲線幽深,語氣沉斂:

“沒想到啊,竟然真的越來越像了!”他合閉雙眸,意味不明地歎息了一句。

“東家……”阿勳皺了皺眉,猶豫了半晌,咬了咬牙說,“奴才並不是針對解頤姑娘,奴才也覺得解頤姑娘乖巧懂事,身世惹人憐,隻是放著那樣一個姑娘在身邊,縱使解頤姑娘是無辜的,可是單憑那長相,也會給東家和濟世伯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說不定還會讓上麵的那位對東家心存猜忌,畢竟上麵的那位心思是最重的。才來的時候解頤姑娘隻是大致有那麼個模樣,但因為生活艱難還沒長開,也沒顯出來,可這兩年在咱們府裡錦衣玉食已經成了一個大姑娘了,那模樣完全就是……”

他欲言又止,在心裡歎了口氣。蹙眉道:“更何況咱們府上還有那一位,雖然已經瞞過去十多年了,可隻要上麵那位有心。一定會知道,到時候主子你就是、就是……”

“罪加一等嗎?”秦泊南嗬地笑了,%e5%94%87角勾起一抹嘲諷,“若上麵那位有心要擊垮秦家,我也不在意多加一個罪名……”頓了頓,他收斂起笑容,再次輕輕地歎了口氣。這一次的語氣裡加了些許懊悔,他說。“不過十五年前的事,我的確是有些後悔了,若是知道……”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呆呆地望著桌上的燈影出神。

“東家。依奴才說,不如送解頤姑娘離開吧……”

“沒用的,反正都是虛名,若平安無事都會平安無事,若禍起蕭牆那也是被謀算過的,結果都一樣。假如回頭被揭露出來,她一樣跑不掉,到時候我又不在,隻怕她的結果會更淒慘。

上麵的那位。他根本不是在尋找替身,他是在用那些替身來發泄他對當年的怨恨。若能作為替身由於贖罪的心理加倍補償也就罷了,上麵那位。他是越愛就越恨,越恨也就越是折磨。還不如我將她放在身邊,在上麵有所行動之前好好地為她謀個出路,必須要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且既能備受忌憚卻又不敢冒然去鏟除,更重要的是。不管平常如何,緊要關頭卻能為她豁出一切……”

他的眸光幽深下來。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漸漸幽暗的燭火在被窗外的細風吹拂過後,忽然燃燒得旺盛起來,卻比剛剛抖動得更加厲害。

阿勳凝眉,望著他的背影,隻覺得心裡亂糟糟的,仿佛被趕上末路的老鼠一般混亂不安,頓了頓,他沉重地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東家,那逸少爺和二姑娘……”

“逸兒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對這裡麵的事不太明白,卻有野心也有計算,知道撈一個公孫家的丈人做靠山。無憂也算歪打正著,雖然我不喜歡公孫家的三公子,但是公孫家對她來說是一個牢靠的保障,至於無瑕麼……”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是孽障,那個不聽話的孩子就算我是她父%e4%ba%b2,對她也無能為力了。”

阿勳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沉重、束手無策與無可奈何,一瞬間隻覺得有些心灰意冷。

秦家的產業許多年前就已經開始被皇家有意無意地打壓,新皇登基後,雖然一改皇家之前的態度提拔過秦家,然而自五年前,久違了的打壓又開始了。

當今皇上可是被東家治好了頑疾,傾儘了財力扶持上位的,付出了這麼多,難道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空嗎,皇家一脈奪走了本應該屬於他們秦家的榮耀和身份,而現在還要卑鄙地將他們趕儘殺絕麼……

夜已經將它漆黑的羽翅展開了,初夏的夜晚是柔和迷蒙的,空氣中充滿了一種細微的但又醉人的夜的芬芳。

建在慈安寺山腳下的鐘樓是山陽縣平地上最高的建築,站在上麵幾乎可以俯瞰全縣的街景。

阿依跟著墨硯站在鐘樓的高簷上,兩%e8%85%bf發顫,雙手死死地抓著墨硯的衣服袖子,與他挨得近近的,生怕他一不高興鬆了手自己就從這麼高的高樓上掉下去一命嗚呼了。

墨硯站在房簷的西側,臨風而立,眺望遠方,迎麵吹來的夏風拂起他紫色的袍擺,吹動起他如潑了墨的三千青絲,風姿秀逸,飄飄若仙。

可是阿依覺得他在這種時候還這麼刻意地擺造型實在是太沒有道德了,更緊地抓著他的袖子,戰戰兢兢地問:

“墨、墨大人,我們為什麼要到鐘樓上來,還是下去比較好吧,萬一被慈安寺裡的人發現了,這算不算褻瀆佛祖,這裡可是慈安寺的鐘樓。”

墨硯不答,而是手指向西方一大片恢弘雄偉的建築群,問:

“你今天說的那棟宅子可是那一棟?”

阿依微怔,覷著眼睛望去,雖然這鐘樓上沒有燈火,但是墨硯指著的那一片建築群卻是燈火通明,燦爛奪目的,在沉寂下來的夜色裡由高處看顯得十分惹眼。那一大片的燭火一看就是同屬於一片宅邸的燈光,阿依眼眸微眯,仔細地想了一想,又向山陽縣的其他地方掃了一圈,不太確定地回答:

“應該是吧,我看不太清,不過看那個大小應該是,那棟宅子很大很大,而且非常有錢的樣子。墨大人,那裡究竟是哪裡?”

墨大人和先生對於她今晚的那一場奇遇實在是過於上心了,他們的在意讓阿依心中本來已經壓製下去的不安又一次湧了出來,她眉頭皺起,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