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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63 字 2個月前

“今日有勞姑娘了,天已經這麼晚了,我讓馬車送姑娘回去。”

“噯?不用了不用了,山陽縣也不大,而且我認得路的,就不麻煩大叔了,我自己可以回去!”阿依聞言,心裡咯噔一聲,這樣奇怪的形勢,兩個如此奇怪的人,本來她被強行帶到這裡來看診已經很勉強了,哪裡還敢讓他們派車送,她覺得自己回去比讓他們送更安全。

“不成,天已經黑了,難保不會有惡人出沒,你一個姑娘家若是獨自走夜路,很容易會被壞人盯上,你還是坐馬車回去吧。”楊讓說著,也不等她再次反對,已經向七爺通報了句,在得到對方的點頭後。出門去吩咐侍衛。

七爺的眼光終於在激動沸騰了許久之後,於這一刻冷靜了下來,他雖然仍舊沒有說話。卻死死地盯著阿依,直直地盯著阿依,把阿依盯得站在地上都覺得不安穩,渾身發寒,頭皮發麻,連往床上去看一眼都不敢。

楊讓很快便交代好了,命一個侍衛在門外候著。楊讓%e4%ba%b2自送阿依出了門。

阿依抱著包袱,看著那個被派來送她的侍衛麵相還算和善。不像是壞人的樣子,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她不敢再堅持自己走,擔心會引起楊讓的不快造成更糟糕的後果。於是怯生生地向楊讓道了謝,便跟著那名侍衛離開了。

臨走前,她覺得楊讓對著她瞥來的那一眼帶上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同情,然而這樣的眼神隻有一瞬,在阿依狐疑地將目光聚焦過去時,楊讓已經進門去了。

於是阿依隻得一頭霧水地離開。

楊讓重新回到華麗的房間裡,七爺坐在床上,低著頭,靜靜地坐著。周身散發著讓不知情的人難以理解的孤煞冷凜之氣。這樣的氣息凝聚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團陰森冰冷,煞氣刺骨的黑霧。將他的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包裹住,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這樣的黑霧即使是身邊的人看到,也會在看過去的一刹那感覺到一股寒意冷進了骨子裡。

楊讓側著身子站在床前,弓著腰身,審時度勢。靜了靜,低聲稟告道:

“七爺。奴才已經吩咐了人,務必查找出剛剛那位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是什麼樣的身份背景,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了。”

七爺仍舊靜默著,陰沉沉地靜默著,那偶爾顫動的眼波與無意識微顫的指尖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內心深處的懷念、痛恨與惋惜。清一色的負麵的悲憤的情緒,灰蒙蒙的憂傷的不甘的心情,假如能夠撥開籠罩在他周圍的那一團黑霧的話,便能看到這些。

楊讓垂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麵無表情,靜立無語。

良久,他才看到坐在床上的七爺緩慢地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說話。

他這樣的平靜倒是有些出乎楊讓的預料。

七爺已經垂著頭,衝著他緩慢而無力地揮揮手,楊讓行了一個禮之後倒著身子無聲地退下,在過了竹簾轉過身去的一刹那,餘光瞥見七爺仍舊陷在陰鬱的過往中無法自拔,他的眼眸裡掠過一抹冷笑,似不屑,似厭惡又似緬懷,然而這一抹複雜的冷笑隻是在他的眼眸中一閃便消失了,下一刻,一雙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又恢複成了身為上仆,對上謙卑對下威嚴的神態。

……

阿依請護送她的侍衛駕著馬車將她送到中心大街,接著便拒絕了那名侍衛無論如何都要將她送回住處的好意,堅定地拒絕了,緊接著又真誠地道了謝,之後便一溜煙地跑了。

阿依抱著包袱走在中心大街上,參加廟會的人比剛剛少了許多,卻仍舊熙熙攘攘的,十分熱鬨。

她順著平坦寬闊的中心大街往回走,因為人越多地方越安全。

街上的姑娘這會兒變得很少,這麼晚的時間閒逛的姑娘早已回家去了,阿依雖然瘦小纖細,卻也是一個清秀的小美人兒,大晚上借著女兒節出來遊蕩的閒漢很多,也有不少穿著富貴的公子們還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遊玩,有些人已經帶了酒,全都用輕佻的眼神向路過的姑娘身上看去。

其他姑娘有兄長或仆從陪同,那些登徒子不敢太放肆,可是像阿依這種沒有人陪伴的姑娘卻是最好的輕薄對象。儘管還沒人上來搭訕,大概是覺得她太小了,可是用眼神直勾勾火辣辣騷擾的卻大有人在,阿依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明白今天出來之前墨大人為什麼一定要她戴麵紗。

偏她的麵紗被那個奇怪的七爺扯走了,她又不敢要回來,不經意向路過掃過去,隻見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身子的老頭支了一個麵具攤,眼神呆滯地望著路過的行人,或許是因為不會叫賣的緣故,他的生意並不好,都這個時候了攤子上的麵具還擺得滿滿的,大概隻賣出去三司個,這也沒辦法,今日中心大街的麵具攤子競爭可是相當激烈的。

阿依下意識停住腳步,想了想,徑直走到麵具攤子前,隨手挑了一個小狐狸似的鬼臉麵具戴在臉上,放下一錠銀子,一言不發地走了。老者望著那錠銀子,愣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急忙抓起銀錠大叫道:

“姑娘,還沒找你錢呢!”

阿依回過頭,一隻小狐狸麵具罩在小臉上,上麵用金色的彩漆描繪的花紋在燈火的映襯下顯得異常靈動閃耀,她清脆地回了聲:

“不用找了,爺爺你快回家,這麼晚了燈都快滅了,回去的路可不好走!”

她說罷,轉過身,負著手輕盈地離去,留下老者手捏著銀子又是驚詫又是激動又是感激,周圍還有沒賣出去的攤子見狀更是一臉羨慕,更賣力地高聲吆喝起來,可惜阿依已經吃飽喝足,沒什麼要買的了。

臉上戴了麵具,這一下沒有登徒子再用眼神騷擾她了,阿依安下心來,順著大街徑直往前走,走到中心大街的儘頭再左轉又是一條大路,直接走便是蓬萊客棧。

雖然也有近路,但女孩子夜晚走小路不安全,這個她還是被教導過的。

大齊國的民風雖不算開放,但也並不保守,不然也不會有女兒節這樣類似於相%e4%ba%b2日的節日,據說這個節日還是大齊國開國皇帝聽從帝師的建議定下的。

阿依望著街道上偶爾路過的夫妻或年輕的男女,並肩而行,濃情蜜意的樣子,每一對的手裡都拿著成對的麵具,她猛然想起墨大人告訴她的手拿相同麵具即是有緣人這種說法,不由得摸了摸臉上的麵具。她雖然對男女之事並不是太感興趣,但畢竟是個情竇之年的姑娘,偶爾也會覺得好奇。

摸了摸臉上的麵具,雖說是迫不得已,但畢竟她也有了一隻麵具,有沒有和她戴同樣麵具的人呢?

溜達在大街上,她開始注意路過的行人們手中的麵具,也不知是她選擇的花色太特彆了,還是因為她的小狐狸麵具不好看沒有人買,總之她走了許久都沒看到跟她拿相同麵具的人,倒是有幾個路過的互不相識的男女手裡全拿了相同的麵具,被她在心裡給配上了對。更讓她無言的是,她還發現了有幾個公子手裡拿了相同的麵具,可是男男又不能配對。

在即將走出中心大街時,她開始覺得墨大人的說法純粹是胡扯。

她又覺得對這種事認真的自己太傻了,無語地歎了口氣,覺得腳酸%e8%85%bf酸,今天好累,還是快點回到客棧去好好地洗個澡早點睡覺吧。

不料一抬頭,眸光落在最前方一個小書攤前那一抹長身鶴立的身影,卻一眼望見了對方的腰間掛了一隻和她一模一樣的小狐狸麵具,有商鋪門前的五彩燈籠將昏黃的火光照射那隻麵具上,麵具上的金漆花紋反射著妖冶靈動的光芒!

阿依的心臟一跳,正想看個仔細,卻被過路的人遮擋住了視線。

她不滿地皺了皺眉,三步並兩步衝上前,十分期待地去看,心在打鼓,暗自祈禱千萬彆是個姑娘家,最好能是一個玉樹臨風、儒雅秀美的佳公子。然而當她小火炮似的快步衝過去,衝到那人的身旁時,一抹素淡的青色亦隨之填滿了視野,俊美的側臉映入眼簾,竟然真的是一個玉樹臨風、儒雅秀美的男人!

阿依的心跳戛然而止,緊接著加速百倍地跳動起來,她瞪大眼睛,愕然驚呼:

“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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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章 三人集合

“先生?”一聲熟悉的呼喚自身後響起。

手握書卷的秦泊南聞聲,挺拔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旋即%e5%94%87角溢出了一絲苦笑。已經半年沒見到那個丫頭了,自從分開的那天起,他就像是出現了幻聽似的時常能聽到她的聲音,現在又來了!

這裡是山陽縣,而她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到帝都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還用這樣悅耳的聲音呼喚他,這根本不可能麼!

他自嘲地笑了笑,為自己蒼白地歎了口氣。

“真的是先生呐!”然而身後傳來更大的驚喜聲,這一次秦泊南連指尖亦微微一抖,心臟驟然緊縮,他猛然回過頭去,映入眼簾卻是一隻近在咫尺的描金鬼臉麵具,把他嚇了一大跳!

“先生!先生!”“鬼臉”歡喜地高叫著,一隻白皙的小手將臉上的麵具扯去,秀美的小臉上閃爍著欣喜若狂與熱情洋溢,她燦笑著仰起一張小臉,猛地抓住他的袖子,十分開心地笑著,幾乎快要跳起來了。

“還真的是你呐!”秦泊南有些愣神地望著她金光璀璨的小臉,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先生,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阿依拉扯住他的袖子,眨巴著大眼睛,十分好奇地問。

“路過,今日進不去城,所以決定乾脆在這裡住一宿明日一早再啟程。”秦泊南努力抑製住蒼白的身體因為過度緊繃而產生的微顫。平聲回答,頓了頓,眉尖微蹙。詢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還以為你早就回帝都去了。”

“大概是因為在興安縣義診耽擱了很長時間,所以回來遲了,興安縣有許多小孩子鬨了蛔蟲病,我在興安縣看診看了好長的時間。”阿依仰著一張小臉,笑著對他解釋。

“興安縣?”秦泊南負著手。聞言微微一愣,蹙眉。“你從邕城前往帝都,為何會走到興安縣,走宿州是繞遠路,直接走揚州那條路才更快一些……”話才說到一半時。他卻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眸光微黯,止住了話頭。

“咦,從邕城到帝都不用經過宿州嗎?可是墨大人急著回帝都去,我還以為他走的是最近的路呢!”阿依一頭霧水十分不解地說。

秦泊南半垂著頭,不語。

阿依卻笑盈盈地將自己手裡的小狐狸麵具遞給他看,又指了指他腰間的麵具,彎著眉眼問:

“先生,你看。我們的麵具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