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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64 字 2個月前

。今天早上。他的肚子又開始疼,我怎麼給他揉都沒用。神醫。求求你救救五兒,求求你救救五兒吧,小婦人家裡有七個孩子,六個女兒。就指望這一個兒子,沒想到兒子卻成了這樣,神醫,你救救我家五兒吧!”

賈娘子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賈小五見他娘哭得傷心,病痛加上讓母%e4%ba%b2擔憂的自責,他也跟著紅了眼圈,無聲地抹起淚來。

阿依凝眉,仔細觀察了賈小五一番。頓了頓,向他伸出手:“你過來,我看看你的肚子。”

賈娘子抹著眼淚。一把將拘謹木訥的賈小五推了過去,臉上的表情既充滿期望又懷著焦慮與不安。

阿依身為大夫,雖然已經習慣了病人家屬充滿期望的眼神,可是每一次被這樣的眼神顫顫巍巍地望著,她還是覺得自己心裡的壓力很大。

抿了抿嘴%e5%94%87,麵色越發凝重。她先是看了看賈小五的眼白,又摸了摸脈。眉頭皺了一皺,緊接著,望向那黑乎乎似有一層老泥的肚皮,四處看了看,來到牆角的水盆前,拿起一條乾布巾浸濕,重新坐回來,給賈小五擦那黑漆漆的肚皮。

墨硯的眼神裡掠過一抹不悅,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

賈娘子看著阿依雪白如玉的小手在給自己兒子擦那臟兮兮的肚皮,耳根子發燙,心裡一陣窘迫,暗暗後悔不該聽到消息馬上就帶著兒子跑來,帝都來的大夫,她至少也應該先打發兒子洗個澡才好見人,幸好這位神醫沒有嫌棄。

她慌忙用皮褶裡同樣藏了許多泥垢的手接過阿依手裡的布巾,訕訕地賠笑道:

“神醫,神醫,讓小婦人來,讓小婦人來給他擦!”

阿依也沒堅持,待賈娘子將自己兒子臟兮兮的肚皮擦乾淨,終於露出皮膚的本來顏色時,她將手觸摸在賈小五發黃鼓起的肚皮上,卻發現他的肚皮竟然肉薄如紙,稍用力觸摸甚至能摸得著肚子裡一條條的腸子,肉眼也能看得出條索狀的腸型。

阿依的秀眉擰緊,麵色越發深重,又仔細地檢查了片刻,方輕輕問賈小五:

“你有沒有這種感覺,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活的東西在動?”

賈小五似乎變得有些害怕,點了點頭,勉力忍耐肚子裡仿佛有什麼在翻滾的疼痛,啞著嗓子回答道:

“早上起身的時候,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拱,還好像不止是一個活的東西在拱。有的時候我覺得肚皮好像被什麼東西拱起來了,但是用手一摸馬上又沒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賈娘子顯然是第一次聽兒子說起病情,聞言驚駭又不安,自己的兒子肚子裡竟然有活物,還不止一個,她的心拔涼拔涼的,帶著哭腔恐慌地問:

“神醫,我家五兒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為何肚子裡會有活物?怎麼可能會有活物,五兒明明是個小子,就是肚子裡有活物的那也應該是個姑娘家,五兒他可是個小子啊!”

阿依被她說的哭笑不得,知道賈娘子想岔了,抽出乾淨的帕子在雪白如玉的小手上慢慢地擦拭。

墨硯一上午都在留神她的這個動作,越看越覺得心裡窩火,這個習慣是和誰學的他心知肚明,從她身上仿佛能看到另一個礙眼的影子,他的肚子裡也跟長了活物似的,拱來拱去,越拱火越大,越拱他越覺得惱火。

“是蛔蟲。”阿依麵容沉肅地回答道。

賈娘子微微一怔,她聽說過神醫當街給寶兒免費治療蛔蟲的事,也正是因為聽隔壁李嫂子說了這個事,她才下定決心忍著害怕帶著兒子過來求診,至於蛔蟲病究竟是什麼,李嫂子沒說清楚她也沒聽明白。

阿依猜測昨天她可能沒在現場,對蛔蟲病還是不太了解,便將昨天對寶兒娘解釋的話又重新對賈娘子說了一遍。

賈娘子越聽蠟黃發青的臉越白,聽到最後駭得%e8%85%bf腳發軟,差一點溜坐在地上,她哆嗦著嘴%e5%94%87,不可思議又慌張害怕地問:

“蟲子、神醫,你是說我家五兒肚子裡長蟲子了?!”

阿依知道她心裡恐慌,頓了頓,皺眉說:

“其實蛔蟲病是孩子裡的常見病,像帝都一些大城鎮裡,父母在孩子到了年歲時都會去買驅蟲藥給孩子打蟲,隻是興安縣沒有這個習慣。若是像昨天的寶兒一樣,隻是剛剛發病,還不算太嚴重,依靠服藥應該可以把蟲子打下來。但賈小五的這個肚子,我覺得他肚子裡應該不止有一條蛔蟲。而且這麼大的肚子,說不定已經生出了上百條之多。那種蟲子繁殖得很快,不僅會把人吃進去的東西全部轉化為喂養它們的食物,而且蛔蟲一多,勢必會在心肝脾肺腎這些內臟裡亂竄,鑽來鑽去很危險,也不好治。”

賈娘子一聽她說“不好治”,麵色恐懼,內心酸楚,沒忍住竟然當場哭了起來,她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拚了命地給阿依磕頭道:

“神醫!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家五兒!求求你救救我家五兒!小婦人就指靠著這個兒子了,孩子他爹出去做工已經四五年沒有回來了,小婦人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兒子拉扯大,眼瞅著就要是個依靠了!神醫,求求你救救五兒吧!”她大聲哭著,把頭在地上磕得梆梆直響,就快要磕出血來了。

墨硯也沒了吃午飯的胃口,滿臉嫌惡地端了一隻盛著蝦餃的盤子。

阿依皺了皺眉,認真地道:

“大娘子,你求我也沒用,賈小五的肚子你也看見了,這麼嚴重,若肚子裡當真有上百條蛔蟲,要排出來是很困難的。我雖然不會說我不治,但能不能治得好我不敢保證,我隻能說我儘力,至於能不能痊愈,那就要看賈小五的造化了,我就是這個意思,大娘子你可明白?”

賈娘子一聽說她肯接治,心情仿佛一下子從地獄躍上了天堂,喜得無可無不可,流著淚仍舊重重地磕頭:

“多謝神醫!多謝神醫!”

“未必能治好。”阿依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她一遍,以免她過於激動期望得太高。

“是是,神醫儘管治不用有顧慮,五兒的肚皮這麼嚴重,小婦人也知道,神醫隻管治,就算結果不好,那也是他的命,我們不會怨怪神醫的!”

阿依見她心裡已經有了這樣的準備,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讓賈小五躺到牆角的一個小炕上去,這個炕是守門的門房平日休息的地方。

賈小五順從地躺上去,阿依取出針囊,抽出細針,以足三裡下壓痛感最明顯處作為阿是%e7%a9%b4一,以右側%e8%87%80部,骶管裂孔與大轉子高點連成的直線以上外部的最敏[gǎn]點作為阿是%e7%a9%b4二。

阿是%e7%a9%b4又稱為不定%e7%a9%b4,這種%e7%a9%b4位沒有具體的名稱,也沒有固定的位置,而是以壓痛點或者其反應點作為針灸的部位,這一類%e7%a9%b4位統稱為阿是%e7%a9%b4。

阿依在選取的阿是%e7%a9%b4一的位置上先進行反複用力按壓,待賈小五腹部的疼痛明顯減輕時,以此點進針,而後用“氣至病所”的手法反複施行,使針感向腹部方向傳導,留針片刻。再用五寸長的毫針垂直刺入阿是%e7%a9%b4二的位置向下二到三寸,持續撚轉片刻,留針半刻鐘,間歇根據賈小五的反應斷續行針。

☆、第二百八九章 惡化

阿依有條不紊地撤了細針,賈小五的臉色比剛剛好了一些,額頭上因為忍痛而滲出的汗珠也少了不少。

賈娘子見他比剛剛精神了些,心稍稍安定,慌忙將兒子從床上扶起來,又給兒子整理好衣服,蹲下去替他穿好鞋子。

阿依退到一旁,知道興安縣的大部分人都不識字,也沒開藥方,一邊在牆角鐘燦新換的水盆裡洗了手,一邊對賈娘子說:

“回去之後你去藥鋪裡買使君子,炒熟研成細末,他的病比較重,一日三次以米湯調和服用。另外每天早中晚各服一勺醋,醋最好濃一些,越濃的酸味越能驅蟲。藥先連服七天,注意一下上茅房時有沒有蟲子從體內被排出來,如果有排出來的,就說明有效,繼續按我說的方法吃。雖然蟲子的數量太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欲言又止,頓了頓,道:

“儘量排排看吧,如果可能的話,最好多吃些有油水的東西,第一是因為蛔蟲會吸收人吃進去的東西,吃的東西太少又都被蛔蟲吸走了,人自然會變得衰弱;另外就是油水一多能在腸胃形成一層保護,以免蟲子亂鑽。”

她沒有給賈小五開太多藥材組成的藥方,這個小地方連人參都匱乏,藥材的產業也滯後,太複雜的藥方他們這裡沒有。

賈娘子重重點頭,用心記下,拉著賈小五對著阿依千恩萬謝,麵上帶了些拘謹。咬咬牙,訕笑著問:

“神、神醫,你看這診費……該怎麼算?”

她在心裡正恐慌著今天帶出來的那點壓箱底夠不夠用。她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打算,神醫說不定看見他們這樣窮酸,連見都不肯見他們,那她就帶著五兒跪在縣衙門口苦苦哀求,誰知道來了之後麵見神醫居然這樣容易,以至於後麵的計劃她還沒想好。

眼看神醫對他們娘倆如此%e4%ba%b2切,不僅給看了病。還用了針。連平日裡趾高氣昂的王大夫都不會用針,賈娘子心裡認為這個新鮮的針刺療法一定是很厲害的治療手段。這樣厲害的治療手段神醫竟然給她的五兒用了。她又是感激又是羞愧,打定主意若是手裡的診費不夠,她就回家把那頭好不容易才養大的老母豬賣掉。

“我不收診費的。”阿依眨眨眼睛,回答。

賈娘子一愣。

“反正我也隻是給他看看。又沒做什麼,診費就不用了,你有那個錢回去好好給他吃藥,多買點好的給他補補身子吧。”阿依平著一張小臉,溫和地說。

“這怎麼好……”賈娘子又驚又喜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紅著眼圈,表情驚詫。

阿依再三表示她真的不收診費,所有來求診的她都沒有收診費,賈娘子心裡驚喜又不安。帶著賈小五滿眼感激地給阿依磕了三個頭,這才感恩戴德地離去。

阿依覺得這些縣民簡直把下跪磕頭給她當診費了。

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的麵色有些凝重。

她心裡清楚。像賈小五那樣的肚子,隻靠使君子驅蟲是很難的,她剛剛在給他施針時用手在他的肚皮上摸,他肚子裡的蛔蟲似乎已經有鑽進內臟的跡象,這可不得了,她皺了皺眉。

“又怎麼了。突然皺眉?”先前離開的墨硯從外麵進來,手裡捧著一隻銀盤子。上麵是一盤晶瑩剔透,色澤誘人的水晶蝦餃,“剛剛那個大肚子的少年不好治嗎?”

阿依一邊慢條斯理地清理細針,一邊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

“那樣的肚子,開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