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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97 字 2個月前

想,鼓足勇氣繼續道:

“依奴才看,若是想讓解頤姑娘對主子不再有戒心,主子不妨學學前麵的那幾位爺,暫時把身份地位放一放,行為體貼一點,聲音輕柔一點,語氣和善一點,笑得再勾魂一點。隻要做到了這四樣,那解頤姑娘必定會對主子死心塌地,再無二心。”鐘燦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相信了,連他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了。

“荒唐!”墨硯黑著臉喝了一聲,“居然讓爺低三下四地去討好一個小老鼠似的丫頭,你小子是不是腦袋被馬踢過了!爺是什麼人,爺可是帝都四大公子之一,隻要爺勾勾手指,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爺犯得著去討好那種不識好歹的丫頭麼!你再敢胡說八道,小心軍法處置!”他惱羞成怒地說完,氣哼哼地大步走了。

鐘燦仰頭含淚,無語望天。

主子啊,你是帝都四大公子沒錯,可你這個四大公子,彆說勾勾手指,你就是隨便飛出去一眼,那滿大街的姑娘也都得嚇跑嘍。就連公孫三姑娘,你以為她跟你說話時瑟瑟發抖那是害羞麼,那是被你嚇的。雖然公孫三姑娘越是害怕越是喜歡的自虐行為讓人很難理解,但毫無疑問的是,主子你絕對是帝都四大公子自有曆史以來最沒有人氣的一位了,虧你還為這個名頭洋洋得意呢!

他雖然心裡頭這麼想,卻一點也不敢說出來,隻得默默地在心裡祈禱,祈禱著自己主子終有一天能夠開竅,彆再動不動就發飆了。

事實上這一次鐘燦他想多了,因為墨硯在回房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著“溫柔”、“溫柔”,結果卻在路過小廚房時,看見秦泊南和阿依有說有笑地進了小廚房。

墨硯隔著角門,隻覺得那隻小老鼠%e5%94%87角掛著的笑容異常刺眼,對著秦泊南投去鄙視的一瞥,冷冷地念了句“君子遠離庖廚”,顯然早就忘記了他曾經為了堵人在惠州城時就已經進過廚房了。

整整一宿,墨硯都在翻來覆去地思考著“溫柔”這兩個字,把暗處的鐘燦看得無言又無語,深深地為自家主子掬一把同情淚,他家主子本來就不是那種類型的,唉,真是難為他了!

次日一大早,阿依在小廚房裡做好了早餐,向秦泊南的房間端去。

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但勤務的人手仍舊不夠。再說阿依也擔心秦泊南吃不慣外麵的飯菜,雖然他之前出門在外時也都是凡事將就,但那是因為沒有帶丫鬟的緣故,現在帶了她就不一樣了。所以在沒有戰事不用吃大鍋飯的時候,阿依一直都是自己給秦泊南和紫蘇做飯的,就像在惠州城時,墨虎、景澄、墨磊、墨硯、墨礬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五公主打理的。

阿依拎著食盒,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冬風依舊凜冽,陽光卻出奇地明媚,連帶著讓人的心情也跟著開朗了起來。

邁過小角門,剛走到穿堂前的中庭,卻驚訝地看見墨硯正站在一棵光禿禿的老槐樹下,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扶著樹乾,以一半直角的弧度揚起頭顱,靜靜地望著湛藍的天空。一襲天然去雕飾的紫色雲錦長袍隨著颯颯的風優美地搖曳著,翩翩君子,長身鶴立,隱隱有黃沙飛過,那是一縷深深的寂寥……

阿依愣了愣,順著他的角度好奇地抬頭望向天空,什麼也沒有。再換個角度仔細去看,彆說一隻鳥,連一片鳥的羽毛都沒有。狐疑地歪了歪腦袋,也許墨大人什麼也沒看,他隻是在思考事情,自認為明白了的她決定體貼地不去打擾,於是拎著食盒悄悄地離開,生怕自己的腳步聲破壞他的思路。

墨硯用餘光瞥見她竟然連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了,臉刷地黑了,牙磨得嘎吱嘎吱直響。小老鼠就是小老鼠,木魚腦袋,竟然沒有發現他風流倜儻,纏綿憂鬱的美好風姿,這可是他花了一晚上才想出來的,她竟然連呆都沒有呆一下,她是不是瞎了眼了!

“站住!”脾氣十分壞的一聲比惡鬼還可怕的銳吼在身後響起,把阿依嚇得渾身一顫,差點把食盒扔在地上。

蹲在屋頂的鐘燦見此情形一拍額頭,含淚無語問蒼天。

當然墨硯的反應還是很快的,他話一出口在看到阿依渾身一抖時,就已經為自己的淩厲感到後悔了,眼見阿依戰戰兢兢,受驚的小鹿似的回過頭來,尷尬地輕咳了兩聲,開始了一種讓阿依起了一身%e9%b8%a1皮疙瘩的溫柔語調:

“小……”不對,不能叫“小老鼠”,他昨晚已經充分反省過了,的確沒有哪個姑娘願意被叫“小老鼠”這個綽號,可是“解頤”是秦泊南為她取得名字,他不樂意叫,他記得她原來的名字好像叫“阿”、阿什麼來著,是叫阿依吧。

阿依看著他糾結的樣子,隻覺得一陣惡寒,心想墨大人今天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生了病卻忘了吃藥吧,就在這時,卻聽見墨硯對著她輕輕地喚了一句:

“依依……”

“依、依依……”更多的惡寒從腳底心迅速竄至天靈蓋再湧遍全身,%e9%b8%a1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往外冒,阿依杏目圓睜,下巴掉了。

☆、第二百六十章 墨大人的“溫柔”攻勢(二)

“依依,你過來。”墨硯同樣起了一身%e9%b8%a1皮疙瘩,他也為自己惡心的語調深深地惡寒了一把,然而在想著眼前這個傻啦吧唧的姑娘就好這一口時,他再接再厲。

他就不信了,像他這樣英俊狂霸拽上天的美男子竟得不到她一個溫煦的笑臉,他是真不甘心,不爭饅頭爭口氣,他已經被她無視得夠久了,怎麼能一直容忍她繼續將他無視下去,這是他昨天想了一夜才總結出來的今日如此反常的理由。

阿依此時已經完全確定了墨大人絕對是生了病沒有吃藥,再不然就是昨晚睡覺時被子沒有蓋好,以至於今天早上突然就發神經了。她瞪圓了一雙大大的杏眸,滿是驚恐,詫異地問:

“墨、墨大人,你叫我什麼?墨大人你沒事吧?”

“依依,過來。”墨硯鮮豔嬌嫩恍若五月薔薇花的嘴%e5%94%87揚起一抹溫煦猶如三月暖陽,清澈恰似六月和風的笑容,溫柔地呼喚道。

阿依捏緊了食盒手柄,死也不肯過去,怯生生地瞪著笑得詭異的墨硯,墨大人一定是病得不輕,再不然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壞人假扮的,想到這裡阿依再看向墨硯時,眼神裡多了幾分戒備。

“過來。”墨硯雖然心裡有些不耐煩了,她警惕的眼神也同樣讓他很不爽,但他仍舊耐下性子,輕輕地重複了一遍。

阿依依舊死也不肯挪動半步。一雙眸子裡充滿了糾結,考慮要不要亮出大嗓門喊人過來救命。

墨硯這下真的不耐煩了,她不捧場的反應讓他窩了一肚子火:

“過來!”他驟然怒喝一聲。如平地驚雷,震得人耳膜發痛。

阿依的肩膀劇烈一顫,這下竟然條件反射地,如受驚的小老鼠一般嗖地蹭了過去,原來真的是墨大人啊!

墨硯雖然很滿意她終於過來了,但又為她這樣的條件反射有些不爽,難道她非得等他吼她才哆哆嗦嗦地聽話嗎。這樣子簡直就好像是在說他平日裡是個蠻不講理、狂妄自大又暴躁易怒的殘酷“暴君”一樣!

若阿依知道他心裡是這麼想的,一定會眸光晶瑩。扁著小嘴,委委屈屈地反問一句:墨大人,你一直都沒有自覺你就是這樣嗎?

阿依低著腦袋,她肚子餓了。想回去吃飯,可是墨大人卻莫名其妙地吼著讓她過來。低著腦袋哀怨地用腳尖蹭著地麵,她有些不樂意地小聲咕噥道:

“墨大人,大清早你突然叫住我,到底有什麼事麼?!”

察覺到她的不爽快,墨硯摸了摸鼻子,乾咳了兩聲,努力地重新塑造起自己儒雅溫柔的形象,盯著她不肯抬起的小腦袋。勾%e5%94%87一笑,帶著關切,溫聲詢問:

“你冷嗎?”

“……”一萬隻烏鴉在頭頂上飛過。阿依愕然地抬起頭,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搖了搖腦袋。

墨硯溫煦一笑,再接再厲:

“那你熱嗎?”

“……”又一萬隻烏鴉從阿依的頭頂上飛過,沒有回答,因為隻聽啪嘰一聲。下巴又掉了。

蹲在房頂上本來一頭霧水的鐘燦這會兒終於明白過來,淚流滿麵地仰望頭頂蒼天。如果可以吼,他當真想大吼一句:主子,奴才說的噓寒問暖那隻是一個比喻,比喻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見阿依又搖了搖腦袋,墨硯這回滿意了,%e5%94%87角揚起,勾魂攝魄地一笑,一束閃電順著那上挑的略帶著一抹妖嬈的眼尾直直地射進阿依的眼睛裡,讓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墨硯說著在身上摸來摸去,從袖子摸到裡懷,又從裡懷摸回袖子,終於摸出一張藕荷色散發著淡淡芬芳的花箋,遞給她。

阿依愣了愣:“這是什麼?”她放下食盒,將花箋接過來拿在手裡,看著上麵精美秀雅的花紋,一頭霧水,“好漂亮的紙!”她呆了一呆,讚歎。

“不是那麵,在背麵!”本來彆過臉去的墨硯聞言,低下頭來,磨了磨牙,糾正。

阿依恍然,將花箋翻過來,疑惑地望著花箋上那幾行秀逸優雅,卻又暗藏著鋒銳與霸氣的行楷:

井底點燈深燭伊,共卿長行莫圍棋。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阿依眨眨大眼睛,看了一看,看了又看,仿佛上麵開花了似的盯著看了半晌,然後望向背著手仰頭看天的墨硯,歪了歪腦袋:

“墨大人,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一股小風嗖嗖地從兩人中間刮過!

墨硯的臉色青了,墨硯的磨牙聲又響起來了,他怒瞪著她,冷冷地質問:

“你不認得字?”

“當然認得。”阿依認真地點點頭。

“那你還說你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墨硯的臉更黑,黑得都快趕上花箋上字跡的顏色了。

“字我是認得,單獨拿出來我大概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放在一起我就看不明白了。”阿依搖著腦袋,誠實地回答。

墨硯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挫敗,他的太陽%e7%a9%b4開始抽疼,他現在終於深深地體會到“對牛彈琴”這個詞究竟是多麼地無奈了。他揉著額角,從牙縫裡重重地擠出一句:

“那是詩!”

“哦,看著的確挺像!”阿依恍然大悟,將花箋翻來覆去,十分好奇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平時都不讀詩集嗎?”她的反應讓墨硯覺得自己簡直要犯偏頭風了。

“詩集?”阿依不感興趣地皺了皺眉,“我不喜歡那種東西,隻看過幾頁,傷秋悲月,哭哭啼啼,我不喜歡,我隻愛看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