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1 / 1)

華醫 李飄紅樓 4076 字 2個月前

最安全的地方,她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一旦有危機他也能早早地掐斷,若是當真遠離了,難保不會被彆人看見起了歪心思,畢竟當年初次見到她時,那個歪心思他與二哥都曾起過。若是被旁人發現強行送出去。到時候就是他想阻攔也來不及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帝都最安全。

“墨大人,墨大人。墨大人,我挖到了,你看,我挖到了!”阿依突然飛快地奔過來,小手黑漆漆得沾滿了塵土,掌心裡握了六七個長得歪歪扭扭的白薯。

墨硯的眉毛一揚,或許是因為年頭久遠菜地沒有人再打理的緣故。原來的家庭菜園此時已經變成了大野地,就連這白薯也成了山裡長的野白薯了。

阿依卻極是興奮。拉過另一隻小板凳來坐下。

如今的菜地已經完全成了野草的天下,先前她隻找到了那兩根掛在藤上蔫了吧唧的菜瓜,用水洗了洗,勉強能吃。但難吃得要命。地裡又沒有其他蔬菜,直到阿依舉著火把進行了地毯式地搜尋,最後才在山根下摸到了白薯冒出來的一個尖,於是幾鏟子挖下去,居然還真被她挖出了六七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白薯,雖然不好看,但是吃還是沒問題的。

阿依興致勃勃地從隨身帶的小挎包裡掏出她的刀囊,取出兩把銀光閃閃的柳葉刀,剛要將白薯穿上去。墨硯眼角一抽,連忙叫道:

“等等!”

阿依嚇了一跳,停住手裡的動作。眨巴著眼睛迷惑不解地望著他。

“你該不會是想拿這個來烤白薯吧?”墨硯指著她手裡的柳葉刀,嘴角狂抽滿臉嫌惡地問,一想到她曾經拿這個玩意兒給受傷的病人縫針切割做手術,說不定她還拿這玩意兒解剖過屍體,肋骨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有點想吐。

阿依歪著頭。觀察著他閃爍不定似乎難以接受的表情,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再抬頭看了看他,恍然大悟,半解釋半安慰地說:

“墨大人你放心,這兩隻是乾淨的,我一直拿它削水果,這不是手術刀。”

“真的?”墨硯滿眼懷疑地問。

阿依重重地點點頭,兩隻眼睛都滿滿地寫著“我很誠實,我從不說謊”。

“你切水果隨身還帶著兩把刀?”墨硯這時候絕對是一臉“你當我是傻瓜嗎”的表情。

“這一隻是用來切肉的。”阿依繼續解釋。

“什麼肉?”墨硯又有點想吐了。

阿依這下也跟著抽了抽眉角,一臉無語地道:

“墨大人,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你不要那麼惡心好不好?這個當然是用來野餐的時候切肉用的,你以為是切什麼肉的,墨大人你好惡心!”

墨硯霎時臉黑如炭,咬著牙瞪著她問:

“這真的不是你切那個什麼的?”

“怎麼可能?墨大人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人了,我雖然是個大夫,又時常切切這個切切那個的,但我也是很愛乾淨的,哪裡會做出那麼惡心的事,怎麼在你心裡我好像是個變/態一樣?”

一個嬌嬌柔柔的姑娘家成天最愛乾的事就是%e8%84%b1光彆人的衣服在上麵切來割去,縫來縫去,這也就罷了,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她對屍體的那種狂熱的興趣,看見屍體就想上去切兩下,看見傷口也想上去切兩下,這樣還不叫變/態,那世上就沒有變/態了@!

墨硯又覺得有點惡心,急忙轉移了思緒,不再去想那些影響人食欲的事,又看了看她手裡的刀,姑且相信她沒用這刀乾過彆的。

阿依見他不再有其他異議,於是拿起手裡的兩隻柳葉刀將白薯穿了起來,剛想放在火上去烤,墨硯忽然又發出一聲阻止:

“等等!”

阿依的眼角狠狠一抽,因為肚子餓了,所以有些不耐煩:

“墨大人,又怎麼了?”這個人好麻煩!

墨硯終於覺察到了她有些不太高興,於是也不敢太囂張了,想要提醒地問了聲:

“這白薯,你都不用拿去洗一洗嗎?”

“這是白薯,用火烤熟了把皮扒掉就能吃了,哪有烤白薯還要先洗的?墨大人,你該不會從來沒吃過烤白薯吧?”阿依滿腹狐疑又無語地問。

“沒吃過。”墨硯感覺自己被鄙視了,不太爽快地回答,“那種粗陋的飲食,本官哪有可能吃過!”

又來了,久違的打官腔!

阿依無言地抽了抽眉角,也對了,即使墨硯出身於武將世家,他本人卻是一名文官,且是堂堂的正三品刑部侍郎。刑部侍郎是個什麼差事她在帝都這麼久也相當了解了,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走到哪裡都會被大肆奉承,百般討好,因為他掌管著全國的死刑,下冤獄還是還青白隻在他的一句話之中。她也漸漸地明白了他的那個外號“帝都鬼見愁”的來曆,自然是因為心狠手黑。

作為小小的百姓,阿依並不太清楚墨硯這個官當的究竟好不好,不過十幾歲就能坐到正三品刑部侍郎的位置,彆人窮極一生也不一定有可能達到的位置,想必他是十分有本事的。至於墨硯為官的口碑,也隻是聽說過他心狠手辣,倒沒人說他為官不仁什麼的,想必也不會太壞。

位高權重掌管一國刑罰,也難怪他會比他老爹護國候還要講究。

阿依扁扁嘴巴,也不知道自己這粗陋的手藝墨大人能不能吃得下,雖說剛剛她給他洗的那根蔫了吧唧的大菜瓜他倒是皺著眉抱怨著吃下去了。

阿依對在野外烹製野食很有一套,因為小的時候時常跟著人牙子東跑西顛,經曆過亂局也在街頭流浪過,甚至即使有固定住所了,為了填飽肚子也經常跟些夥伴偷偷拿點這個揀點那個烤來吃。

攏一堆火將食物烤熟是最方便也是最容易的,阿依用柳葉刀穿好白薯,向墨硯要了軟劍,從篝火裡撥出來一小堆火,尋了火力適中的地方,在上麵慢慢地烤熟。

漸漸地,一股綿軟的甜香隨著火的溫度被激發出來,如一隻無形的手,順著鼻子鑽進兩人的胃裡,阿依的肚子隨之發出很大的咕嚕聲,臉刷地紅了。墨硯撲哧一笑,然而緊接著,他的肚子裡亦發出了很大的咕嚕聲,麵上不禁露出幾分窘迫,用眼梢瞥了阿依一眼,阿依也不知是不想與他一般見識,還是烤白薯烤得太認真的,仿佛沒聽見似的,對著熱烈滾燙的篝火眯著眼睛。

墨硯忽然想起來,她雖然總是嘰嘰喳喳地對著他吵個不停,但是似乎,她從來就沒有對他笑過。

他的心猛然陰沉下來,半垂下頭,努力地回憶用力地回憶,的確,無論是什麼樣的場合什麼樣的情境,她都沒有對他笑過。她對秦泊南笑過,甚至對林康和他二哥墨研都笑過,卻就是從來沒有對他笑過。

他的心思陰沉下來,莫非,她很討厭他?

他在這裡胡思亂想,思緒亂飄,那頭阿依已經將手裡的兩隻白薯烤熟,一轉頭,卻見墨硯半低著頭,整個人正被一團肉眼可見的黑氣結結實實地籠罩住,那雙漆黑恍若午夜裡的星辰的眸子此刻正在迅速流轉著越轉越快的黑色風暴。

“墨大人,你在做什麼呢?”她滿腹狐疑地問。

墨硯回過神來,看著她遞到自己麵前的兩塊烤白薯,陰惻惻地盯了半晌,才終於慢吞吞地接過去,本想將插在柳葉刀上的白薯拿下來,他果然是個沒有經驗的,也忘了剛從火裡烤出來的白薯會燙,阿依在平常不是很要緊的事上反應又通常慢半拍,所以也沒來得及阻止。

墨硯被結結實實地燙了一下,有些窩火地吹著被燙紅的手掌。

“墨大人,你不要緊吧?”阿依驚詫地問。

這種時候,是個人都會覺得好笑而笑出聲來吧?

墨硯抬起頭,直直地凝著她,問:

“你、怎麼從來沒對我笑過?”

☆、第二百四三章 暗格,玉佩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你、怎麼從來沒對我笑過?”墨硯忽然沉聲問。

“啊?”阿依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確實沒有聽錯,瞠目結%e8%88%8c地望著他,他問得太古怪,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他的表情傻傻的。

她的反應在墨硯的預料之中,事實上在他%e8%84%b1口問完之後他的心裡就有些懊悔。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在她的脖子上掃了一眼:

“你、和我呆在一起……不願意?”他竟然繼續問出了讓他想咬斷%e8%88%8c頭的話。

“這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阿依扒著烤白薯的皮,慢吞吞靜悄悄地說,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再說我本來就不常笑,墨大人你問的問題好奇怪。”

“你對秦泊南不就經常笑麼。”墨硯一時沒忍住,淡聲說,脾氣卻是有些急躁。

阿依扒著白薯的小手頓了頓,她想要抬頭看他一眼,但終是隻抬了眼簾卻沒有抬頭,停了停,淡聲道:

“先生為我取名‘解頤’,就是希望常看我笑的意思……”

墨硯的一雙手無意識地剝著白薯皮,若是平常他是不會%e4%ba%b2手做這種事,他喜潔,像這樣雙手抱著烤得黑乎乎的白薯捏來捏去他從前是不會去做,然而他現在卻捏得分外暢快的樣子。

死寂的沉默,唯有四麵峭壁圍成的山穀中形成的旋風呼嘯著吹過。

西部的溫度比帝都高。但是秋季的山穀裡仍舊有些涼。

阿依忽然將扒了皮的黃澄澄胖乎乎散發著香甜的白薯遞到墨硯麵前,墨硯微怔,抬頭看了她一眼。阿依又往前遞了遞。她認為他連烤白薯都不會剝,剛才還被燙了下。

墨硯說不出自己現在心裡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陰霾的沉鬱的心臟忽然雀躍了些,但也僅僅是雀躍了些,陰鬱依然存在,那滋味複雜得讓他不想再去想,他默默地接過來。

阿依又用柳葉刀穿了一隻白薯。慢吞吞地在火上烤著,墨硯用上挑的眼梢瞥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再說話。

三更天。

竹屋內,床頭上放著的墨硯的大夜明珠散發著詭異的紫光,將整間屋舍照得幽深明亮,驅走了一些荒山深穀裡的森涼寂寥。

大大的雙人床。被褥自然不能用了,阿依不好意思把那些東西隨手一扔,而是卷好了放在一旁。

硬邦邦的床板上,阿依和墨硯各據一邊。

深秋時節山裡的氣溫不高,阿依可不想睡在滿是灰塵連個褥子都沒有的地麵上感染風寒,屋裡隻有一張床,她總不能矯情地對受了傷的墨大人說讓他睡到地上去,好在這張床是雙人的,阿依本身又瘦小。兩人側臥在床上,中間還隔著半個人的距離。

墨硯因為傷了肋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