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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60 字 2個月前

昏迷的墨硯:看來他真被當成豬了。

不過這一家人比起擔心墨硯的傷勢,似乎對阿依的縫針過程更感興趣,凝神屏息望著她將銀針在藥液裡浸了浸,又在火上燎了一燎。

因為之前已經做過止血的一係列措施,墨硯肩膀處的傷口雖然仍在流血,卻比剛剛緩慢了許多。阿依坐在床上,雖然姿勢不太方便,但還是努力地將墨硯血肉模糊的傷口按照皮膚層一點一點地用絲線縫合上。她的針線活很好,雖然縫合皮膚並不能像縫衣服縫帕子那樣簡單順手,但該縫合的地方都縫合上了。直到一整條傷口被縫合完,竟然連血都不再流,若不看那彎彎曲曲的蜈蚣線,就像痊愈了似的。

墨虎有些驚奇,眼眸一閃,陷入深思。

阿依將墨硯肩膀上的傷口縫合完畢,又在上麵鋪了厚厚的一層促進傷口愈合的藥末,再用乾淨的繃帶將傷口整個包起來。之後小心翼翼地讓墨硯翻過來,開始處理他腹部的傷口。這一道刀傷比肩膀上的傷更加嚴重,長三寸足有一指深,皮肉外翻,即使經過止血散的處理仍舊源源不斷地向外滲血,好在並沒有傷及內臟。

阿依再一次俯下腦袋,細心地縫合起來。哪知才縫到一半時,本應該仍處於昏睡中的墨硯忽然迷迷糊糊地噝了一聲,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竟幽幽轉醒,昏昏沉沉,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地半抬起身,滿眼迷茫地看著她,皺眉問:

“你在乾嗎?”

阿依愣了愣,放下縫了一半的針,湊過去一隻小棉包又糊在他的口鼻處,墨硯當真是還沒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又一次華麗麗地被迷暈了過去!

“好黑!”墨虎眉角一抽。

“夠狠!”墨研笑得越發歡暢。

“好可怕!”墨礬眼含驚嚇地縮成一團。

墨夫人卻越看阿依越覺得有趣,%e5%94%87角揚起,意味深長地笑笑。

林康來時墨硯已經被重新換了衣服安穩地睡在床上,明明剛剛被送回來的時候還鮮血淋漓,傷勢嚴重,怎麼這會兒看起來和好人兒沒兩樣?

林康咂咂嘴,下意識伸手在墨硯身上摸了摸,哪知手剛一搭上他的腹部,本閉著眼睛的墨硯竟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將他往牆根用力一拍,林康慌忙一個旋身穩穩地站住腳跟。

“受了傷竟然還玩偷襲,你好卑鄙!”林康炸了毛地叫道,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袍擺。

“偷襲的是你吧。”墨硯睜開眼睛瞥了他一眼,嗓音乾啞地說。

“開心姑娘的醫術還真是高明啊,我才離開多久的工夫,竟然把身受重傷的你弄得像沒事人似的,嘖嘖,好手法!”林康折扇一展,笑嘻嘻地輕搖著,“我找她來沒有錯吧?你們療傷時都做什麼了,她有沒有用她的那雙小手幫你細心地包紮,一邊包紮還一邊在眼裡泛著淚花?”

墨硯看著他那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因為懶得上去抽他,索性不理。

“泛著淚花?誰啊?”然而就在這時,外間細微的腳步聲響起,阿依端著湯藥走進來,滿眼迷惑地問,“墨大人你哭了嗎?是因為傷口痛嗎?”

“你才哭了!”墨硯黑著臉%e8%84%b1口頂回去。

“我並沒有哭。”阿依認真地回答。

“……”墨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湯藥煮好了,墨大人你快趁熱喝吧,涼了就沒有藥效了。”阿依坐在床邊,捧起藥碗說。

“你怎麼還沒回去?”墨硯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小臉問。

“以大人的傷勢今夜必會高熱,所以今晚是很危險的,我留下來會更妥當些,墨夫人也說請我今晚留下來以防止有不好的事發生。”

“會有什麼不好的事,一點皮外傷而已!”

“墨大人,不要小看了皮外傷,若傷口紅腫化膿到最後甚至會引起全身潰爛,即使是因為皮外傷引起的高熱,也會有高熱不退最終轉化為肺病的案例,任何傷都是不可以小覷的。”阿依一本正經地說。

“你這在詛咒嗎?”墨硯麵皮一抽,問。

“我是為了大人好。”阿依誠摯地回答,“來,大人,快把藥喝掉。”

墨硯是想接來著,可是剛抬起手臂才想起來肩膀受傷胳膊壓根抬不起來。阿依愣了愣,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想了想,舀起一勺湯藥吹涼,十分純良地遞到墨硯嘴邊。

墨硯怔了怔,看了看遞到麵前的雪白的小手,又看了看她一臉澄澈的表情,腦子似有一瞬的蜂鳴。然而他沒有忘記林康正大喇喇地坐在對麵軟榻上,搖著折扇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

“你還不滾,打算留下來吃晚飯不成?”他沒好氣地問。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走就走,順便告訴你說一聲,平州那邊開始動了!”林康也不惱,懶洋洋地說完,一朵紅雲似的飄走了。

墨硯的眸光微沉。

☆、第一百九一章 高燒,照顧

“墨大人,喝藥吧。”阿依見林康走了,輕聲說。

墨硯回過神來,看著她手裡的藥碗,沒有說話,阿依便將一匙湯藥遞到他嘴邊。

墨硯沒有拒絕,而是張開嘴老老實實地喝了。因為屋裡沒有了其他人,他不用再費神去應付,因此精神明顯比剛剛萎靡許多。阿依喂了他半碗藥,敏銳地覺察到他麵色赤紅,連眼睛都似滾燙起來,微微凝眉,將剩下的半碗藥喂他喝完後,她放下碗忙忙地伸出手貼在他的頸窩上,

她的小手柔軟微涼,落在他灼熱的皮膚上,竟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果然開始發燒了!

阿依急忙扶他躺下,因為他背上有箭傷不能仰臥,腹部有刀傷不能俯臥,隻能悲催地側臥著,還不是以標準的側臥姿勢,否則必會壓到傷口。阿依讓墨硯側臥著,本打算讓他麵向床裡,可是他不樂意,沒有說話卻以行動來拒絕他不想麵向裡邊。阿依無法,隻得讓他轉過來幫助他麵向床外趴著,並在他的後腰處放了一隻引枕給他靠著,以免趴得不舒服壓到傷口。

墨硯身如火炭,雪膚赤紅,卻流不出一點汗,呼吸甚是不均勻,明明頭腦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卻不知是因為有阿依在床邊看著他還是他哪裡不自在,一雙朦朧不清的眸子一會兒閉上一會兒睜開,總是沒個安穩。

阿依忍不住伸出手去按在他的眼皮上,製止他再繼續折騰下去。

哪知墨硯很不領情,渾身僵硬了一下,接著很沒好氣地一把甩開她的手。

“墨大人,你睡吧,受了那麼重的外傷。發燒是很正常的,你服了藥,等睡一覺就沒事了。”阿依安慰道。○思○兔○網○

可是她這樣輕描淡寫的安慰對於處於病痛中的人來說怎麼聽怎麼火大。受傷發燒是正常啊,敢情難受的不是你。這樣輕描淡寫漫不經心,身為大夫你好意思麼!

不過因為發燒頭暈,他連抬一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懶得跟她繼續說話。為了不壓到傷口,他現在的側臥姿勢並不標準,就算經過細微的調整還是很不好受。蹙眉趴了一會兒,他忽然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

“有些冷。再蓋一床被吧。”

“墨大人,發燒時覺得冷是身體的問題,與被子無關,即使蓋了被子也沒有太大作用,反而太重了會不好呼吸,等熱散了燒退了就不冷了。”阿依認真地說。

“……”為什麼明明正在高熱中,墨硯聽了她的話還是有種想發火的衝動,他黑著臉磨牙。

阿依將浸濕的帕子擰乾放在他的額頭上,輕聲說:

“大人,彆擔心。我會在這裡看著你的。”

“我會在這裡看著你的”,並沒有什麼特彆的一句,甚至也許是她平時常用來安撫病人的一句。沒什麼特殊的意思,隻是安慰,然而正處在病中,整個身體仿佛被掏空了般由內而外地發虛,隻有表麵的軀殼像燃燒了一層火似的墨硯卻覺得這樣的話語聽起來異常美妙,恍若一股暖泉在心尖流淌過去,滋潤了乾涸的心臟,連帶著扭曲的表情也逐漸舒緩起來。

這一夜墨硯燒得很厲害,很明顯是傷口由於身體自愈功能而開始發炎所引起的。

阿依雖然並不主張淨餓療法。但他都燒糊塗了根本吃不了什麼東西,讓廚房煮了一碗清湯給他喂進去半碗。剩下時間一直都在吃藥來著。阿依還讓紅箋拿了烈酒來,用布巾沾酒擦在墨硯的脖子手臂上幫助降溫。

墨硯似乎很難受。病中的他沒有了往日的飛揚跋扈、霸道狂妄,發絲淩亂地側臥在床上,眉尖微蹙,嘴%e5%94%87蒼白發顫,卷而長的睫毛因為不適感微微抖動著,像顫動的羽翅,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了一種虛弱柔媚居然能勾起人內心深處惜憫之情的氣息。

“娘!娘!”他竟然在囈語中輕輕地呼喚著,眉頭皺緊,睫毛顫得更厲害,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正在替他降溫的阿依愣了半天確定了他的確在叫娘,秀眉一抽,他都多大了,竟然生個病也要叫娘,她生那麼多病都從來沒有叫過。鄙視地鼓了鼓腮,回頭望望天色,想著要不要去把他娘叫來,不過思索了片刻還是覺得算了,他隻是一時發燒燒糊塗了,若是明天一早清醒過來發現他娘真的來了,他說不定一生氣就會捏死她。

囈語的聲音逐漸減弱下去,墨硯閉著眼睛,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他又說了些什麼,總之眉頭皺得更厲害,好像很慌張的樣子。

阿依愣了愣,越發迷惑,就在她正要撤回替他擦酒的手時,突然,墨硯竟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並用那隻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掌,死活也不肯放開。阿依嚇了一跳,然而掙%e8%84%b1了好多下也掙%e8%84%b1不開,她又怕驚動他不敢大幅度掙紮,抽了幾下手腕沒有抽回來,她嘴角一抽,也隻得作罷,任由他握著。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素雅的窗紗照射進來,剛好落在墨硯的眼皮上。

長如碟翼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墨硯緩慢蘇醒,身上悶悶地疼著,腦袋沉重得仿佛要裂開了一樣。他疲憊又難受地眨眨眼睛,好不容易才讓不太舒服的瞳仁聚焦,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顆油黑油黑的小腦袋。

墨硯愣了愣,緊接著眉角一抽,先不說她一個姑娘家竟然不顧濕涼坐在地上,她的這個睡相,整個腦袋伏在床上壓著口鼻她就不怕睡著睡著窒息麼,睡相真差!

剛想抬起手,卻覺得手裡一沉,昏昏沉沉地望過去,卻發現自己的大手裡竟然握著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雖然小手的指尖有幾處似有些粗糙,但並不影響整體的手感,軟軟的,綿綿的,此刻大手和小手正十指交纏,從略麻的感覺來看至少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