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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20 字 2個月前

沈雯連連點頭答應,二姨娘爽快地進了廂房讓她長長地鬆了口氣,快步跑下台階來到阿依麵前,既歉意又充滿期望,一把抓住她的手小聲說:

“解頤姑娘,突然讓如意去找你是我太唐突了,可瑩姐兒病得厲害,家裡又沒個能商量的在,我一個沒腳的蟹束手無策忽然想到了姑娘。姑娘醫術高超,請姑娘看看我家瑩姐兒到底是怎麼了!”

阿依點點頭,被她極熱切地拉著來到西屋,如意搶先打起簾子。隻見一個年過六旬的嬤嬤和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正滿臉是淚地看護著一名雙眼緊閉臥在床上已經高熱到開始抽搐的小姑娘,阿依上次見過瑩姐兒,是個沉默乖巧的小女孩,這孩子此刻已經燒得人事不省,昏迷中都在蹙著眉,齒縫間溢出痛苦的哼哼聲,含糊不清地叫著娘,說自己肚子痛,聲音微弱極其可憐,如意的眼圈當時就紅了。沈雯更是不停地用帕子拭淚。

阿依秀眉緊擰,坐在床邊給瑩姐兒看了%e8%88%8c頭,%e8%88%8c紅苔黃而膩,脈象洪數,小孩子腹瀉不止又無法上茅房隻能包裹尿布。診脈時一陣腸鳴又開始腹瀉,朱嬤嬤拭著淚滿臉尷尬,慌忙上前換了乾淨的裹布,阿依要了裹布看了排泄物,果不其然,心裡有些氣,但又不好發作。開口說:

“趕緊把這位姐兒帶出去,她太小了,痢病傳染,若是傳給她就更糟了。”

沈雯愣住了,還是朱嬤嬤先反應過來,拉起還在哭的巧姐兒大步出去。沈雯忽然撲到床前。抓著阿依的手帶著哭腔焦急地問:

“姑娘,我們瑩姐兒她病得很嚴重嗎,怎麼會這樣,姑娘,你一定要救救瑩姐兒。她還這麼小,你一定要救救她!”說著嚶嚶地哭起來。

阿依看著她哭成這樣也不好責備,沉下聲線,清晰嚴肅地說道:

“令嬡得的是痢病,由濕熱蘊結胃腸所致,濕熱內盛,蒸腐血熱,化腐成膿,熱傷絡脈,下痢赤白,裡急後重,且有便血的跡象,早在腹瀉時就應該請大夫來看,令嬡年紀還小,身子又弱,耽擱到現在病情有些嚴重,我開個方子內服,再寫個貼敷的方每日貼在臍上,另外你找個人和我學推拿的手法,學會了時常給令嬡推拿,再配合著吃藥,三管齊下好得也能快些。”

“好好好,推拿是吧,姑娘你教給我,我來,我會每日都給瑩姐兒推拿,姑娘你教給我吧!”沈雯捏緊她的手,滿臉淚痕急迫地哀求道,也許她是一個性格軟弱的女人,但這一刻她眼裡的堅定卻確定了她確實是一位母%e4%ba%b2。

“夫人,你不行,你現在懷有身孕,最好離令嬡遠一些,免得過了病氣影響腹中胎兒。”阿依硬著心腸拒絕。

“我不要緊,都是我耽誤了瑩姐兒的病,我想一直陪在瑩姐兒身邊,姑娘,你就教我推拿吧!”沈雯帶著哭腔哀求。

“瑩姐兒病情雖重,卻不險,隻要按時服藥退了熱止了瀉剩下的就是痊愈後的調理了,夫人你不必如此,你的身子也很要緊,為了避免病氣傳給你,還是小心些更好。”

“是啊,大奶奶,你都懷胎八個月了,身子也很要緊,瑩姐兒這邊由奴婢來照顧,怎樣推拿姑娘就教給奴婢吧,奴婢學東西很快的。”如意勸解,又自信滿滿地對阿依說。

阿依點頭,小丫頭早已備下茶和一張梅紅單貼,阿依也沒喝茶,提筆在貼上寫了一則內服的方子:白頭翁三錢,秦皮、黃柏、敗醬草各二錢,赤芍、黃苓各一錢,又加入黃連、梔子清熱解毒,重加陳皮、甘草、白芍緩解腹痛。書寫畢,又蘸了墨於下方寫下貼敷的藥方:苦參十二錢,木香一錢,共研細末,以溫水調成糊狀敷於臍上,每日換一次藥。

藥方寫好之後,她交給沈雯,說:“現在馬上讓人去抓藥回來,煎好了立刻給令嬡服下。今日百仁堂雖然閉店歇業,但有人值守,夫人派人去直接敲門就行了。如意姑娘,現在來和我學推拿。”

沈雯捧著藥方連連道謝,趕緊吩咐朱嬤嬤去抓藥,阿依坐在床邊給瑩姐兒推拿,清脾經、清大腸、清天河水、退六腑、推下七節骨、運內八卦,分陰陽,這套手法主要是為了給孩子清毒行滯退熱止瀉,通常用於濕熱型痢病。

如意跪坐在她身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輕重緩急嫻熟流暢的手法,專心致誌地學習著。她並沒有她說的那麼聰明,阿依一邊一遍遍地推拿,一邊輕聲講解,直到確定她真的學會了。

瑩姐兒不適的病體隨著阿依的推拿漸漸舒展開來。如意舒了一口氣,眼裡也露出些笑容,就在這時,忽聽外間咚地一聲巨響。門板被從外麵粗暴地踹開狠狠地撞上兩旁的門扇再彈回來,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室內震耳欲聾,巧姐兒跟著母%e4%ba%b2在對麵屋裡聽見這動靜哇地哭起來,連阿依也被嚇了一跳,清楚地感覺到昏睡在床上瑩姐兒隨著噪聲渾身一顫,竟瑟瑟發抖起來,連忙揉搓著她的小手安撫她的情緒。

“大白天關什麼門,人呢,都死光了,如意。還不滾出來給爺倒茶,想渴死爺嗎?!”男人的聲音含糊不清,偏又大聲嚷嚷著,一聽就是吃醉了酒,%e8%88%8c頭都大了。那暴躁的語調裡帶著一點即燃的怒氣。

原來之前沈雯擔心病中的孩子會再染風寒,就將房門關上了,她沒料到丈夫會這時候回來,哄了巧姐兒急忙從東屋慌慌張張地出來,屈了屈膝:

“爺回來了!”

“廢話,爺沒回來站你麵前的是誰?!”錢萬才沒好氣地厲喝一聲,卻打了個酒嗝。踉踉蹌蹌地走到牆根下的扶手椅上坐了。

屋裡,如意悄悄地告了罪,請阿依先坐一會兒,如臨大敵一般滿臉緊繃地來到堂屋,戰戰兢兢地倒了一碗茶,趁錢萬才醉意正濃乜著眼望著棚頂的工夫。將傻站在牆角的巧姐兒推到西屋去,又忙將茶碗放在高幾上,哪知手剛一搭上高幾,錢萬才竟一把握住她的手,緊接著猛地將她摟進懷裡。

如意嚇得渾身一顫。沈雯更是臉色發白,錢萬才色迷迷地撫摸著如意白嫩的小臉,也不知是酒喝太多還是色心上腦,用力扳著如意的臉呼吸急促地道:

“如意,你也該從了爺吧,來,讓爺香一口!”

沈雯呆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幕,攥緊了帕子,麵如蠟紙。

如意是真心不願,拚命掙紮著求錢萬才放開她,錢萬才不理,也不管誰在旁觀,上下其手,肆意調?戲,然而他畢竟喝了太多酒,遭遇了如意誓死抵抗,一個手滑竟被她掙%e8%84%b1開,如意自己也狠狠地摔坐在地上。錢萬才惱羞成怒,一隻茶碗向如意擲去,拍案而起,破口大罵:

“你這個賤蹄子,爺摸你是看得起你,竟敢不識抬舉,找死!來人,把這丫頭給我拉出去打二十板子,扔到柴房去關起來,看她還敢不敢這麼放肆!”

熱茶倒沒燙怎麼樣,如意的額頭卻被茶碗砸出一塊碗口大的傷口,鮮血直流。沈雯嚇壞了,忙撲過去摟住她,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道:

“爺,爺就放過如意吧,如意可是外祖母賞給妾身做陪嫁的,她對外祖母來說就像自己的孫女一樣,若爺處置了如意,日後外祖母問起來,妾身該如何回答她老人家啊!求爺開恩,放過如意吧!”

常寧伯府自然是忌憚成國公府的,沈雯無父無母又性情懦弱沒錯,但她的母%e4%ba%b2可是成國公府老太君的%e4%ba%b2生女兒,錢萬才懂得權衡利弊,但被妻子用娘家壓製丟了麵子自然心懷不滿,指著沈雯的鼻子氣狠狠地道:

“這種時候你倒是提你娘家了,你們成國公府那麼了不起,怎麼你每次去都空著手回來,你外祖母那麼疼你,怎麼連半點體己的銀子都不肯給你,就因為你沒用,老子今天在秀春樓受了窩囊氣,就差那麼一千兩銀子,被你那個表兄弟用一萬兩把萍萍贖去了!一個不順兩個也不順,本以為今兒去德順賭坊能撈回本錢,他娘的,又輸了三萬兩!回到家你們兩個又來給我添堵,這日子還想不想過了!”他憤怒地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具震得直響。

沈雯嘴%e5%94%87慘白,又輸了三萬兩,她霎時有種天昏地暗之感!Θ思Θ兔Θ網Θ

“大爺,又誰惹著你了,瞧這氣的臉都黃了,讓奴奴給你鬆鬆筋骨可好?”嬌滴滴的笑聲傳來,三姨娘隻穿了件大紅色鴛鴦戲水抹%e8%83%b8,露出白嫩的臂膀和一痕雪脯,胭脂色六幅水煙裙被小手提著,可以清晰地看見裙下線條優美光潔白皙的長%e8%85%bf,她發挽靈蛇,濃施粉黛,%e5%94%87勾嫵媚,鳳眼妖嬈,扭動著細腰走過去,穩穩地坐在錢萬才的大%e8%85%bf上,勾上他的脖頸,嬌嗲地喚了聲,“爺!”

“還有你這小妖精,我竟給忘了!”美色迷花了醉眼,錢萬才轉怒為喜,嘿嘿地笑著,一把扯去三姨娘的抹%e8%83%b8,咬上她雪白的脖子,三姨娘也不羞澀,反而咯咯浪笑起來。

沈雯一臉木然,如意更是看不下去,捂著冒血的額頭扶起主子退到西屋。

堂屋裡很快響起放浪的叫聲,混合著男人情濃的粗喘聲,阿依麵紅耳赤,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地方。

沈雯麵對阿依和不安地望著自己的巧姐兒很是尷尬,阿依也不好評論彆人的家事,給如意的傷口包紮過,本以為那兩人在堂屋她一時半會走不了,哪知沒一盞茶的工夫外邊聲音漸歇,那時沈雯正在談診費的事,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摸出一條帕子打開,裡麵竟是一隻碧瑩瑩的翡翠鐲:

“姑娘,我手頭沒現銀,這個就當診費送給姑娘吧,姑娘是當了還是留著戴亦或是送人請姑娘自便。”

阿依一愣,從玉鐲的色澤就能看出這必價值不菲,連忙推辭:

“夫人,我出診不貴,用不了這麼多,你這個太貴重了……”

“上一次在成國公府姑娘不僅救了我一命,還保住了我肚子裡的孩子,那次瑞和堂的大夫說多虧了姑娘施針及時,若是再晚一點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我卻連診費都沒付,連份謝禮都沒有,這個姑娘拿著,我們瑩姐兒巧姐兒都還小,小孩子多病多災,以後還要經常勞煩姑娘。”她壓低聲音說著,將鐲子塞進阿依手裡。

阿依不知如何是好,才想開口,忽然,西屋的簾子被人挑起來,三姨娘站在門口,風鬟霧鬢,香腮赤紅,身上還充斥著*的春/情,指著沈雯手中的玉鐲,開心地叫道:

“爺,你看,奴奴就說奶奶果然還藏著體己的!”

“你這個臭婆娘,昨兒老子問你要銀子你說你沒有,居然還敢背著老子藏體己的!老子今兒還沒撈回本錢,趕緊給我,我好拿去回本兒!”錢萬才敞著袍子還光著腳,惡狠狠地衝進來就去奪沈雯手裡的鐲子。

沈雯哪裡肯讓,拚命護住鐲子,已經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