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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94 字 2個月前

我就不是太孫妃了嗎?”

這話說得太嚴重了,陳掌事也跪下了,認罪道:“都是奴婢的過失,沒有管束好底下的人。”

其實陳掌事才從宮正司出來,換好了衣裳替了花姑,一路急急走到夏語澹身旁,她就算長了四隻眼睛,這些人這些事也看不過來,總歸宮裡主事的男人出了事,主心骨不在,事情還多著呢。

陳掌事都跪下了,夏語澹也知道再發作下去,就是苛責陳掌事了。但是若是往日個兒,太孫妃身邊的事,這些宮人還不是搶著奉承,何須人提點著做,又那來這般委屈。

委屈?

夏語澹心裡冒出這個感覺,隨後自省了起來,自省到最後是甜蜜。

夏語澹自小是受儘了委屈的,單在臥曉軒那會兒,大丫鬟先有琉璃,後有冰蠶,夏語澹真正指使得動哪一個,都是喬氏派來監視自己的,那真是在夢裡都不敢說錯一句話。餘下小橋,小麥,小桃,小蓮,都是占不到好去處,又不想去彆的脾氣不好的主子那裡受氣,才剩在了臥曉軒,夏語澹都不太會很使喚她們。

若有了委屈,自己咽了,睡上一覺就算了,發作出來乾什麼,倒顯得自己嬌氣了。喬氏老早就警告過了,彆隔三差五的惹她心煩。公道,是沒地兒討的。

是曾幾何時,變得那麼嬌氣了,隻是一扇窗戶而已?

都是被趙翊歆慣的。

被慣成了這麼嬌氣的自己,離了趙翊歆去,該怎麼活呢?

是過回不了原來忍氣吞聲的日子了,那麼趙翊歆該回來了吧,他慣壞的人,應該他自己來收拾才對。

陳掌事等跪在夏語澹麵前,遲遲聽不到夏語澹才出聲,視線往上移才看見,夏語澹不知緣何,當此之時竟然笑了,笑容裡有些許甜蜜。

“起來吧。”由著她們跪了一會兒,夏語澹才叫起。

第二天正午,也就是正月十三正午,德陽公主一身宮裝大服而來,身後跟著一竄嬤嬤和宮女。

德陽公主知道的比夏語澹多很多,臨危受命主持內宮,這一天過去德陽公主就沒睡一刻鐘的安穩覺,但走到夏語澹麵前,依然妝容齊整,舉止肅穆,態度莊嚴,精神都未帶一絲憔悴。

德陽公主,在任何疲憊的時候,都不會折損她皇家公主的氣度。

德陽公主受皇帝之命而來,此刻也是公事公辦,宣讀了皇上的口諭,把小郡王和小郡主抱養去了崇智殿。

夏語澹跪在蒲團上領了皇上的口諭,竭力安慰自己:其實也還好。

皇上來要他的曾孫子,曾孫女,這樣挺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過失

%e4%b9%b3娘孫氏抱著小郡王,%e4%b9%b3娘李氏抱著小郡主,兩人身後跟著數個保姆和宮女,和德陽公主帶來的一竄嬤嬤和宮女彙聚在一起。

孫氏和李氏手上抱著孩子,邊走邊看夏語澹的神色。夏語澹看著是很平靜的,就這麼平靜的看著兩個孩子抱去崇智殿了?

夏語澹不哭不鬨,不辯解甚至是不吱一聲,倒讓德陽公主於心不忍,微側了頭向著孫氏和李氏,算是吩咐,語氣是對著夏語澹道:“太孫妃看一看兩個孩子吧。”

孫氏和李氏聽從德陽公主,待要邁步向夏語澹走去,夏語澹一抬手,謝絕了德陽公主的好意,道:“不必了!”

等趙翊歆回來了,自己撇清了關係,再去把孩子接回來就好。夏語澹昂首挺%e8%83%b8,她不想搞得被人奪子一樣,又不是最後一麵了,絕不是最後一麵!

德陽公主意外的看到夏語澹臉上的堅毅,猶如銅皮鐵骨。

夏語澹流連在兩個孩子身上的目光收回,泰然與德陽公主道:“要勞煩姑姑了,給我暫時照顧兩個孩子。”

“太孫妃放心,現在大家的性命榮辱都竄在一起。”德陽公主泄露了一絲疲憊,輕輕一歎。若她能拒絕,她實不想接手兩個出生十幾天的嬰兒,但她出身趙氏,唯皇命是一,君父要她做,任何事她都會去做,並竭儘全力。

若沒有皇上,若沒有趙翊歆,她德陽公主府並靖平侯府,又何以立身呢。

夏語澹對德陽公主感激一笑,恬然而道:“姑姑照顧我兩個孩子,又要主持內宮一攤子事,皇爺爺那裡……殿下未如期而歸,我心裡不好受,皇爺爺不知如何了?”

夏語澹還不知道皇上吐血暈倒的事,準確來說,除了當時在皇上跟前應承的那幾個人,以及武定侯,靖平侯,德陽公主這樣絕對的心腹,沒人知道皇上怎麼樣了。若外頭都知道皇上躺倒了。德陽公主那句話說得很對,大家的性命連在一起,太孫出事了,六十幾歲的老爺爺禁得住那麼一擊嗎?皇上再一倒,還不是得翻天了。

昨天皇上大驚大悲,一下血不歸經而吐血昏迷,好在緩過了那口氣,臨近子時轉醒。

夏語澹表現出了她的善解人意,德陽公主也解釋了一句道:“父皇的心裡有孩子們,這兩個曾孫,也是吩咐了我現在抱去。”

現在?現在是大中午,今天的天氣還特彆的好,一眼晴空萬裡。夏語澹頷首,領了德陽公主的心意,道:“我不怨誰,我隻是想,彆再妨礙了旁人,到時候,該拿誰的命,自去拿來!”

說到最後,夏語澹幾乎咬牙切齒。

德陽公主平視著夏語澹,微點了一下頭,露出了無奈的神情,臨走又透露了一句:“父皇已經招了成妃娘娘侍駕。”

京城裡能和皇上%e4%ba%b2近的有兩位公主,德陽公主是女兒,平都公主是孫女。這個時候,皇上寧可傳召宮裡的吳成妃,也不召平都公主?

平都公主也像隱形了一般,對夏語澹來說,不是好事。因為她和平都公主有些地方是相似的,論血緣,她們是表姐妹;論情分,在柴行樂那件事情之前,平都公主對她的外家,高恩侯府還是有些情分的。

外戚?

隔開了太孫妃和平都公主,這是劍指高恩侯府?

指就指吧,該拿誰的命,自去拿來!

德陽公主帶著一乾人已經遠去,夏語澹臥在床上,腦海裡看著能記起來的夏家所有人,夏文衍,喬氏,夏譯,夏謙,夏訣,夏爾彤,段氏,趙氏,周顯……還有很多人,高恩侯府上就夏文衍一房,連著奴仆有四百多人,京中還有夏文得,夏文徘兩家,江西撫州又有一堆人口。

謀逆,可是滅九族之罪!

夏語澹捂住了臉,世上有什麼東西能洗去身上流淌的血液?

洗不乾淨的!

那麼被卷進了滅九族之罪裡頭,有多憋屈?

最憋屈的,是夏語澹有可為而不能為。

曆代外戚之禍,大半是狐假虎威。夏語澹小時候就是那麼乾的,在和慶府打架,叫嚷著‘我是皇後的侄孫女’,那麼在大人的世界裡,他們是怎麼乾的,夏語澹想象不出來。

夏家出了一個太孫妃,前麵還有一個皇後!

為什麼,這般不知滿足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德陽公主把小郡王小郡主抱去了崇智殿的時候,高恩侯府同時明旨圈禁,被連累的還有在京的淇國公府的人,所有沾著,或是沾過兵權的人。

淇國公府雖然未遭圈禁,但像是被大風刮過一樣,隻剩一群婦孺,蕭條不堪。喬致這一支剩下的人都擠進國公夫人梅氏的院子裡,大太太王氏忍不住,由丫鬟攙著走過來哭道:“這是哪一個無法無天的,攪得家國不寧,老太太,大老爺風寒還沒有好利索,這樣出去……”

“好了,又不是泥捏的人!”王氏的丈夫喬端策也是梅氏的長子,梅氏聽不了王氏的嚎哭。喬致,喬端策,喬贏,祖孫三代都進去了。

洪氏安安靜靜的過來,平平靜靜的坐在一邊,就沒有王氏這般啼哭,梅氏高看幾分,關問道:“贏哥兒媳婦?”

梅氏是在問洪氏的意見,洪氏緊握了拳頭,跪坐在梅氏道:“老太太,我喬家先祖創下了這份基業,為此,鹹平府的祖墳裡,埋著七具屍骨不全的屍體,若我等不能保住這份基業,死後有什麼麵目見列祖列宗呢!”

七具屍骨不全,三具是喬費聚長一輩,兩具是喬費聚的兄弟,一具是喬費聚,他沒有右臂的,最後一具是喬費聚的次子喬弗,連著頭大半個身子沒有。一條條人命,堆出來的淇國公爵。梅氏想到這些,悲嗆而涕下。

“列祖列宗……”王氏愈加悲呼,被洪氏拔高了聲音一把按下道:“老太太,現在不是我們哭的時候!”

梅氏一個淩厲的眼神過去,先阻住了王氏,道:“我們喬家忠心,聖心自明!”

“可是老太太,忠心的喬家這些年為什麼日益敗落了?”洪氏犀利的道出,她進門七年,管家四年,一個家族處在什麼位子,當家人心裡清楚。洪氏直接道出了:“我隻能確定,我們這一房的忠心,高恩侯府都被圈禁了,西府的忠心,我確定不了。”

王氏連忙摸了把臉罵道:“我說哪裡飄進來的晦氣,是西麵飄來的……”

梅氏抬手阻住了王氏的聒噪,現在罵人純粹是浪費時間,洪氏的話還沒有說完了。

“老太太,現在是拿出我們這房忠心的時候,要是西府壞了事,長兄為父,國公爺%e8%84%b1得了乾係嗎?”洪氏得以繼續道。

王氏急了,又罵起來道:“放%e5%b1%81!西府太爺是老國公養的,他活了幾十年,眼裡可沒有兄長,那些臟事都倒出來……”

“行了,要臟臟一窩,倒出來給誰看!”梅氏出聲把王氏嗬斥了回去,冷臉對洪氏道:“贏哥兒媳婦,你來說!”

婆婆被太婆婆教訓,洪氏隻當沒看見,沒聽見,接著道:“老國公留過遺言:喬氏族人,有人從逆,喬家人人得而誅之。西府到底有沒有從逆,我們這一房來查清楚。”

“怎麼查?”梅氏壓低了聲音問。

洪氏發狠了,道:“孫媳現在帶人,把西府所有主子奴婢全部綁起來,最重要的是西府裡的賬冊,往來文書,總能嗅到一點味道。”

“贏哥媳婦是瘋了!”洪氏大呼道:“朝廷還沒有抄我們喬家呢,我們自個兒倒是先抄起家來。”

那一刻,梅氏也是心神大亂。

喬氏族人,有人從逆,喬家人人得而誅之。

那句話也隻是喬費聚臨死之前的威懾之言。一個家族裡真有人從逆,弟弟謀反了,哥哥像張白紙一樣乾淨,誰信呢?謀反這種事,都是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事。所以高恩侯府圈禁了,太孫妃也被圈禁在宮裡。太孫妃有夫有子,她整個身子都在皇家了,若是高恩侯府在壞事,她會參與嘛?

她知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