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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90 字 2個月前

母大人,既武定侯夫婦的信上寫了,這一次他們是自願的。傅昵崢已經十二歲了,不是五六歲,十二歲的男孩子可以出去見識見識雄州以外的天地,當然有長輩看顧是必要的,穎寧侯夫婦是把傅昵崢托付給了武定侯夫婦。

武定侯的奏章也是這個意思,穎寧侯之子到京,武定侯為外孫子求一個蔭生的名額。國子監的學生分兩種,一種是各府州縣取得秀才功名,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國子監,那叫貢生;一種是憑借上代餘蔭,就是官僚子弟求一個入國子監的恩典,那是蔭生。

大梁朝官僚那麼多,也要看看你爹,你祖父是什麼官職,朝廷才會考慮給不給這個恩典,國子監也自有考核,接不接受這個學生。不過傅昵崢鐵定是能被接納的,所以武定侯在奏章末尾,似隨手加了一句,傅昵崢年幼,在京期間就寄居在武定侯府了。

很平常的一句話,無可挑剔的一道奏章。可是趙翊歆看完之後偏偏暫時留了下來。皇上一個人看的奏章有限,所有奏章呈送到通政司會有分類,最緊要的一些奏章呈給皇上,認為不太緊要的呈給皇太孫。武定侯的奏章在通政司那群人看來,是不緊要的,看完就該批上一個‘準奏’的事。

趙翊歆拿上奏章,又找來祿緣街的圖紙,去和皇上商量去了。

穎寧侯之子,傅昵崢將來會是第二代穎寧侯,怎麼教導這些權爵子弟,可以說是傅沈兩家的家事,往大了說也可以是國事,而且在趙翊歆心底的深處,武定侯府上下,還沒有這個身份教導傅昵崢。

龍騰豐稔歲,蛇舞吉慶年。封印之後,春祭的恩賞賜下,以示皇恩浩蕩。所有在京的享爵之家皆有,或多或少的區彆,然後還有一些沒有爵位但皇上看重的臣子,溫家就在此列。要說溫神念為官五載,這樣的賞賜是第一次,也是超乎常例了,所以溫家連忙上奏謝恩。

年底謝恩的奏章太多,很有可能看都不會看,直接堆在通政司積灰,所以最有麵子的謝恩,是有人看了還請你進宮聊天。

夏語澹無聊的時候隨便翻翻謝恩之中關心了太孫妃的奏章,她懷孕之後就沒有出宮,還特彆懷念宮外的人,雖然溫家兩位妯娌,即何氏和郭氏見麵不多,但有一種往來叫神交。夏語澹與何氏和郭氏神交久矣,五年來僅有的幾次見麵相談不錯,夏語澹就請她二人進宮來,喝喝茶,嘮嘮嗑,打打牌。

與何氏郭氏打葉子牌還是挺有意思的,因為每次兩人都是真槍實彈的上場,何氏牌技有限,她全力以赴都未必能贏,要做到收放自如的放水還得做得不露痕跡,是大大為難了她;郭氏是難得的率真,率真到不會顧忌夏語澹是太孫妃這重身份。

“原來你和傅大公子是兩姨表姐弟?”夏語澹接著抱影給她摸到的牌,向何氏笑著說道。

何氏今天是帶著外祖家的疑惑而來,何氏的外祖父是武定侯爺。重要的事情壓軸登場,賞賜也一樣,溫家還是小蝦米,是第一批賞出去的,越晚後賞出去的,越有麵子。那最有麵子的,上完謝恩折子都夠格進宮領宴了,當然賞到最後什麼也沒有的,是最沒有麵子的。

何氏替她外祖家和表弟家問一問,今年武定侯府和穎寧侯府有些什麼賞賜。

以兩家的恩寵不該是那麼沉不住氣的樣子?夏語澹這樣想著,表情就表現了出來。

何氏也不解兩府急急打聽這些乾什麼,兩府還能什麼都沒有,那基本是壓軸的,但長輩們要問,何氏也隻能傳話,按著準備好的說辭道:“年輕的時候外祖父不知道保養,到了年歲身子骨就差了些,今年是外祖父致仕的第一年,所以到了年底心裡頭就有些慌亂了,至於傅家表弟,他年輕沒經過,且今年朝廷上對穎寧侯的作為褒貶不一。”

武定侯雖然退了,但夏語澹聽說過,武定侯的子孫都算是出息。至於穎寧侯,穎寧侯的作為,就是主動出擊殺了西寧幾萬人嗎?夏語澹是支持以殺止殺理論的,多年來西寧南擾殺過大梁多少子民。就說西寧立國那一年,大梁腹地就往西寧邊界遷了二十萬戶人口,因為邊界線缺人,很多被西寧殺了,虜了,還有很大一部分怕被西寧殺了虜了,往腹地遷移了。

西寧侵擾大梁西北邊界,鼓舞他們勇士的時候,說大梁的子民是兩腳羊。是兩腳羊不是人,大梁的子民和他們飼養的牛羊沒有區彆,養肥了可以宰殺了。

西寧立國二十年,殺掉的大梁子民還少嗎?

疆域地帶本來就模糊,要有人住著才是這個國家的疆域,自古以來所有邊界的紛爭皆有這個原因,就像那個釣魚島,五十年不去釣魚,都是小日本在那裡釣魚,釣著釣著就成了他們的了?

有所有權也得使用著,所以北方遊牧民族南下必定燒殺搶掠,抹掉了他國居住的痕跡,才有可能真正變成自己國家的領地。

夏語澹是信奉強權的,不相信僅僅以德,標榜禮儀之邦就能收服大梁的四鄰。如果現在西寧邊界真的打起來了而且大梁輸麵比較大,那可以給穎寧侯扣一個貪功冒進,挑起兩國戰火的帽子,以遮掩大梁戰敗的恥辱,但現在西北隻是局勢緊張,要打要打西寧喊了幾個月都沒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明顯是穎寧侯長途奔襲的戰略起到了震懾作用。

大梁不是永遠待宰的兩腳羊,西寧敢打,穎寧侯完全可以再來一次,帶領騎兵去抄西寧的老家,而西寧襲擾大寧的西北防線,未必占得了便宜。

這種殘酷的現實夏語澹不能明說,隻能換一種隱晦的說法和對何氏溫言道:“魏文王之問扁鵲‘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為醫?’扁鵲曰‘長兄於病視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於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於閭。若扁鵲者,镵血脈,投□□,副肌膚,閒而名出聞於諸侯。’治國如求醫問藥,這個道理我都懂,想來朝堂之上,稍微有點見識的須眉都會懂的。”

何氏連忙謙辭,道:“不敢當娘娘的盛讚。”

夏語澹剛才是把穎寧侯的作為比在扁鵲之上,如何敢當呢。

夏語澹鄭重的點點頭,算是收回了大半的讚許,畢竟她身為太孫妃,很多時候需要保持中立。不過夏語澹隨即笑了笑,覺得何氏的疑惑小事一件,當即命馮撲去查一查今年武定侯府和穎寧侯府的賞賜。

夏語澹和趙翊歆感情好,這樣的賞賜又是錦上添花的好事,無需拐彎抹角,夏語澹直接命馮撲查來即可。

“寧撞金鐘一下,不打破鼓三千。我就知道這樣的事在娘娘這裡是小事一樁。”何氏感激的道。

夏語澹和何氏一心二用,牌桌上郭氏就成了最大的贏家。

打了數圈夏語澹坐不住,收了牌斜躺著又和她們兩人說話。

夏語澹用略帶遺憾的口%e5%90%bb對兩人說道:“這幾天皇後娘娘抱恙,我生產也在那幾天,今年的宮宴女眷這邊就不辦了。”

前幾天平都公主招柴行樂為駙馬的聖旨下了,皇後是被這件是氣病的,是真病。何氏和郭氏不敢議論天家不和之事,略過皇後不提,隻拿夏語澹的產期說事,何氏是生過孩子的,郭氏是沒有生過孩子的,夏語澹即將生孩子,三個階段的女人有說不完的話,直說到馮撲把兩府賞賜之物的草詔拿來了。

都是一些金銀俗物,隻有一樣紮眼,朝廷賜了穎寧侯之子一座宅子,在祿緣街。

一般來說君恩大如天,朝廷既然給傅大公子賜了一座宅子,那得本人住進去,才是對皇恩的敬意。

傅大公子,大,是代表了傅昵崢是穎寧侯長子,不是傅昵崢年齡很大的意思,夏語澹知道傅大公子年齡不大隻有十二歲,賞賜得賞得合乎心意才是,讓個十二歲的男孩子獨居一府,除非是薛呆子那樣的才會合乎心意。

夏語澹看出了這點問題,但隻能打圓場,看向郭氏道:“我記得郭家的府邸是在祿緣街。”

郭氏看了一眼大嫂也是糾結的表情,陪著夏語澹說道:“正是,我娘家開府昆明城,在京城是沒有國公府的,所以多年前朝廷賜下一座府邸,就在祿緣街,我弟弟一直住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既然如此,這樣的賞賜是有先例的。傅昵崢在京城代表的是他傅家的穎寧侯府,擠去武定侯府算什麼回事,雖然武定侯府夠大不缺傅昵崢的住處。

這樣一說,何氏收回了心神,代表她的兩家%e4%ba%b2戚先說了幾句謝恩的話,畢竟草詔上的賞賜是很厚重的,尤其對傅家。

傅昵崢不是隻帶了兩個沿途保護的護衛出門?朝廷在賞賜府邸的時候,把打理府邸和服侍傅昵崢的奴婢都打點好了,隻要傅昵崢人進去祿緣街的傅府就夠了。

何氏和郭氏告辭出宮,同一天日落,武定侯府和穎寧侯府的賞賜就正式下來了。

武定侯夫人才%e4%ba%b2自給外孫子把他要長期居住的樣子收拾的像個樣子來,都白收拾了,就是傅昵崢,接了聖旨表情都是懵的。

他以為,他理所應當的會長居武定侯府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除夕

傅昵崢本人和武定侯府上下,在心裡對賞賜府邸抗拒了一下,但誰也沒有說出來,甚至神情表現出來也沒有。畢竟賞賜即為天恩,不受即為不敬。

傅昵崢帶著對武定侯府一眾%e4%ba%b2眷的不舍和彆居的忐忑住進了祿緣街的傅府。

那個傅府,甚至比同一條街上,黔國公之子郭步樓居住的宅子還要好。這座宅子興建三十年,就那麼一直閒置著,傅昵崢是第一個主人,但這座宅子沒有絲毫的積年荒蕪,宅子裡家具有人擦拭,草木有人修繕,傅昵崢進門之前,各種擺件,被褥,帳幔,衣服,器皿都放置好了,打理宅子和照顧傅昵崢日常所需的奴婢也一同賞了下來。而且讓傅昵崢意外的是,裡麵的一切幾乎是自己習慣和喜歡的樣式。但傅昵崢心底並不滿意。傅昵崢對他生活環境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乾淨整潔就好,滿足了乾淨整潔之後,他更多的想要和%e4%ba%b2人住一起。最想住一起的%e4%ba%b2人是父母,不過傅昵崢已經懂事了,知道這幾年達不到,那麼和外祖父母住一起也是可以的,而不是住在這樣一座舒適到近乎是奢靡的宅子裡。所以傅昵崢還是每天要跑去武定侯府。

每天也沒有幾天,就是除夕了。

今年的除夕筵宴,因為皇後臥病,太孫妃即將臨產,李貴妃請辭,女眷的筵宴沒有了。所以男人們這一邊就辦得格外的盛大。皇上又懶得從西苑搬回皇宮,除夕筵宴就放在景山,景山最高最中心的建築是舒嘯台,四角有合慶閣、永靖殿、吉祥閣、觀德殿,都設了席位,所以男人這一邊就辦得前所未有的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