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1 / 1)

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76 字 2個月前

交的那點事,也浮於水麵。

夏語澹很鎮定,溫笑道:“和慶府最大的絲綢莊錦繡坊就是這位溫神念家裡的產業,和慶府之下的縣鎮鄉,凡家裡種桑養蠶的,誰不知道溫家,每年都伸長了脖子盼著錦繡坊的夥計下來收繭子。”

壽康長公主優雅的拿起諾姐兒捧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嘴道:“太孫妃小時候想必是貪玩,總是跟在溫家兄弟身後。”

壽康長公主這話已經說得很曖昧了,夏語澹卻似渾然不覺,坦然的道:“鄉下的野孩子抱成團,一群一群的打架胡鬨,是那麼撞在過一起,後來溫家到莊子上收繭子,又要走了莊子裡幾個手巧的女孩子去坊裡做工,這樣一來二去的,彼此倒也認得。”

壽康長公主深入理解了,笑道:“這樣說起來,太孫妃和溫家兄弟可算是青梅竹馬……”

“打住,長公主!”地位高就是有這點好處,有底氣打斷彆人的話。夏語澹食指掩%e5%94%87,做了一個讓壽康長公主禁聲的動作。

壽康長公主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滿意的點到即止。

男女七歲不同席,為什麼不能同席,因為七歲之後,男孩子和女孩子已經有了性彆差異的認知,意識到這種差異之後,就會有性好奇,可是人要懂得羞恥,好奇是不可以的,所以要隔離開來以作防範。夏語澹□□歲還和溫家兄弟走在一起,是天真無邪?哪有□□歲還懵懂無知天真無邪的女孩子,是情愫早生才對!

男人是很小氣的,女人身體的完整還遠遠不夠,男人要求女人心裡上的乾淨,過往乾淨的一片空白。

男人的嫉妒尤甚女人的妒忌百倍,太孫妃心裡這樣的不乾不淨,皇太孫早晚會醒悟,這是一個怎樣放蕩的女人,到時候溫神念落馬,夏語澹在她壽康長公主麵前神氣什麼!

要知道男人的心是像天上的白雲一樣隨風吹的,一個快四年還生不下孩子的女子神氣什麼!

壽康長公主是有足夠的理由驕傲的,因為她姓趙,可是皇家的女子,她首先是一個生育的工具。

壽康長公主眼掃過身邊的諾姐兒,好像已經看見了皇太孫冷落了水性楊花又生不了孩子的太孫妃,而另納了新歡,這個新歡自然是楊家精心培養了十年的諾姐兒。

壽康長公主點到即止,夏語澹卻不知道點在哪裡,微微蹙眉道:“青梅竹馬?我雖然沒有讀過幾本書,卻也是聽過。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這是李太白《長乾行》裡的一句,那可是一首商婦思夫的詩……”

夏語澹似乎到現在才聽懂了壽康長公主話裡頭的汙蔑之意,登時兩眉倒立,怒血翻滾,盯著壽康長公主的一雙眼睛燃燒出兩團火兒,夏語澹一掌拍在桌案上,用她最大的聲音喝斥道:“壽康長公主,你把話說清楚!”

夏語澹的音量一下子蓋過了大殿所有人的聲音。其實大殿上的人雖然各自該吃吃,該喝喝,且和左右的人低語交談,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尤其眼觀耳聽著上位的方向,聽或許是聽不清楚,但能注意到夏語澹和壽康長公主說話的狀態,所以夏語澹大聲一喝,大殿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平都公主的兒子聶臻才三周歲多,因為平都公主寵愛,到現在還不是很會自己吃飯,不過他看見同桌德陽公主的女兒範詩宣,七歲的姨姨很會自己吃飯,還舀了湯硬要喂到德陽公主的嘴裡,三周歲多的他正是愛模仿的時候,也用肉呼呼的小手捏著勺柄往他娘嘴裡送湯,忽然聽到夏語澹的大喝,耳朵都抖了一下,湯正好倒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不過聶臻沒有先顧著撒了湯的衣襟,而是睜著一雙小鹿一樣純潔的眼睛,奇怪的看著往日輕聲細語說話的舅母,他舅母就是夏語澹了。

夏語澹感覺到對桌兩個單純的小孩子看過來的眼光,手扶了一下發髻上的累絲金鳳釵,以掩飾此景讓小孩子麵對的尷尬。

平都公主用帕子擦了擦兒子的衣襟,湯汁都被衣襟吸收了當然擦不掉。平都公主把兒子抱給身邊的奶娘囑咐道:“給他換上那件寶藍色如意三寶的大襖,小心一些,換衣服的時候彆凍著他。”

德陽公主也讓奶娘把女兒抱了下去。

皇後和稀泥笑道:“我看壽康是喝醉了,都說起醉話來了。”

“‘二十九年二甲十二名進士,現戶部江南清吏司郎中溫神念,好像也是出自和慶府。’這時間,職務,人物,籍貫說得絲毫不差,喝醉的人可說不出這麼明白的話。”壽康長公主正想接住皇後給的梯子,被夏語澹一把抽掉,不依不撓的道:“我讀書少,請壽康長公主解釋清楚,‘青梅竹馬’有幾個意思?‘太孫妃和溫家兄弟可算是青梅竹馬’是什麼意思?”

這般質問,也是和在場的人說明了剛才兩人談話的內容。

在溫神念毫不留情的盤查地方世家豪強田產奴婢的時候,夏語澹幼時既與溫家兄弟相識這條消息就傳入京城,私下怎麼議論夏語澹和溫家兄弟的,為了攻擊太孫妃,為了擊倒戶部江南清吏司郎中,一部分把他們往男女關係上扯,事實一旦成立,兩人雙雙被棄;一方麵把他們往後宮乾預前朝扯,太|祖爺定下的規矩,後宮不得乾政,原來溫郎中是投靠了太孫妃才得到了朝廷的重用。

不過這些不堪的說法,夏語澹沒有當麵聽到過,說的人也是賊頭鼠腦的,偷偷摸摸的說。

壽康長公主也是心誌堅定的人,在明確感受到夏語澹不會善罷甘休的態度,也硬碰硬的道:“堂堂公侯之女,便是棄於室外,也該謹守閨閣小姐的教養,卻和卑賤的商賈之子廝混在一起,成何體統!”

“教養?我兩歲棄在農莊,我要是在不教不養之下就通曉了公侯之女的教養,我早被人當妖魔鬼怪一把火燒了吧。”夏語澹冷笑,眼裡含著無儘的哀傷道:“那時候我日日隻看著太陽從東邊升起,在西邊落下,我隻知道那意味著日子又過去了一天,這就是我在農莊受到的全部教養。”

夏語澹的目光轉向壽康長公主,眼神銳利閃著寒光:“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乾裡,兩小無嫌猜,這真是一句好詩!”

夏語澹邊念邊緩緩起身離席,向皇後行禮道:“娘娘,恕孫媳告辭了,孫媳不能和汙蔑自己的人同處一殿。”

夏語澹行完禮,轉身離殿之際,從壽康長公主身邊走過,聲入鬼魅道:“汙蔑一個女人的清白,這個女人還是太孫妃,任誰都要付出代價的。”

☆、第二百零三章 內帷

^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壽康長公主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最開始的時候,壽康長公主隻是因為夏語澹對諾姐兒的不屑一顧而惱怒,這才略提及了夏語澹被家族遺棄在農莊直像頭豬一樣的養到十歲那段難堪的歲月,壽康長公主本意是要借此摧毀夏語澹臉上高貴的神色,夏語澹這樣卑賤的出身在她壽康長公主麵前有什麼好高貴的,可是壽康長公主一招沒有擊垮夏語澹的臉色,所以草率的又放了一個大招。

壽康長公主眼角掃到座上的皇後,高恩侯府出來的女人,便是這個做了幾十年皇後的女人,都是綿羊一樣的性格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針紮都不會哎一聲的榆木之人,怎麼夏語澹一個庶女會是一副爆如烈火的性情?夏語澹這樣的性情怎麼躲過高恩侯夫人的眼睛活下來的?夏語澹一個生不出兒子,又在進宮之前和幾個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怎麼會這麼不知廉恥當眾把自己的醜聞放在台麵上質問她壽康長公主?

不管壽康長公主心裡有多少疑問,有一點是確定的,她今天大大的失算了。不過幾十年浸潤出來的皇家公主品質,還不至於讓壽康長公主當場失態,她步履從容,昂首挺%e8%83%b8的緊隨夏語澹之後,退出了宮宴。

皇後看著壽康長公主強撐了傲氣離開。壽康長公主小字掌珠,掌上明珠之意,作為仁宗皇帝和仁孝章皇後的掌上明珠,她深受太宗仁宗和當今皇上三代帝王幾十年帝寵,這樣的皇室公主是有足夠的資本傲氣的,可是現在皇後腦海裡浮現的是夏語澹剛才自述身世而表現出來的哀傷神色,其實有點眼力的都可以看出,剛才夏語澹的哀傷隻是浮於表麵,她要是真的自哀己身,今天的事情她就做不出來了。

她為什麼不自卑哀傷?皇後頹然的倒在寶座上,對於壽康長公主和夏語澹無視她的壽宴而當場爭執的行為,露出無奈的表情兩不相幫,整個壽宴也因此提早結束了。

皇後壽宴主要是女眷們作陪,外麵的男人走個過場就散了,所以趙翊歆是後腳跟著夏語澹回來了慈慶宮,皇後生日的這前後十天,他們倒是難得的住在慈慶宮,在半道上趙翊歆也聽說了那邊宮宴的事,前因後果,詳詳細細,然趙翊歆走到他們的起居內室時,裡麵空無一人。

雖然一眼望去是空無一人的,不過趙翊歆是知道夏語澹躲起來了,正想把她找出來,耳後一陣勁風傳來,趙翊歆是知道除了她沒有彆人了,所以不做防備。

夏語澹從帷帳後麵撲出來,一撲就撲到趙翊歆背上,要趙翊歆背著像沒事人一樣道:“你回來了。”

趙翊歆就那樣直挺挺的站著,往後伸手摸到夏語澹的臉道:“還以為撞上鬼了。”

趙翊歆說起‘鬼’,夏語澹就知道趙翊歆什麼都知道了,一字一詞每一個細節。

有話說男女之間是沒有純粹的友誼,而且這些年夏語澹沒有和溫家兩兄弟斷了來往。這些天她自五歲到十歲和溫家兄弟的那點事被人傳得煙硝滾滾,果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是在偏僻的鄉下,做下的事也能被彆人一點點的拚湊出來。可是趙翊歆從來沒有限製她和溫家兄弟的來往,沒有過問他們小時候愉快玩耍的事情,現在被人惡意的聯想也沒有牽出趙翊歆吃醋的情緒。

不過趙翊歆不過問,夏語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主動老實的交代一下,理了一下思路雙手環住趙翊歆的脖子,就著這個背著的姿式道:“船過無痕,境隨心轉。我覺得這輩子我要是能達到那種心境,一個人也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可是真的生活下來我做不到,一個人生活太乏味,我覺得這個世界待我太過冷漠,那個時候溫家那樣的家庭模式,家境富裕,上慈下孝,兄友弟恭,力爭上遊的欣欣向榮和樂之家的麵貌,讓我羨慕又渴望,靠近他們可以溫暖我的心,所以我也不能否認了,我和他們之間存在絲絲漣漪。”

最後一句話致使趙翊歆把夏語澹甩了出去,不過趙翊歆是把夏語澹甩到了床上的被褥裡,沒有真的傷了她,然後趙翊歆居高臨下的撐在夏語澹的上方,眯著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