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1 / 1)

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52 字 2個月前

,也和他們一起讀書的,趙翊歆見了他都會叫他一聲‘從兄’。趙翊杬病了還需要孟貞道照顧?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樣好?彭遊藝疑惑的盯著陸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爆了一句粗口:“操!”

這句話像炸了毛似的,周圍的人紛紛往他們這裡看。彭遊藝聽得滿臉羞羞,那想差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

這時一群北歸大雁呈人字形飛過,彭遊藝還在想著,要不要給趙翊杬和孟貞道掩飾一下,默聲跨上馬就去追逐雁群。

圍獵到第八天,圍場上凶猛的獵物虎豹熊等都已經獵夠了,想那些小兔子什麼的,大家也不屑放箭,倒是天上飛過的大雁,比地上的走獸還難遇見,而且它們在天上飛,完全可以飛出箭的射程,即使它們飛在射程之內,也有幾十丈的高度,加上風速等各種因素,獵到一隻雁,不會比獵到地上任何一隻走獸容易。

少年好鬥的心性又被燃起,大家紛紛上馬,追著天上的雁群跑。誰都想射下一隻大雁,所以誰都不敢輕易放箭,驚走了雁群。直到追了兩個山頭,高空中卷起一層氣流把雁群壓下,才有了時機。

少年們馳在馬上,都用上了射程最遠的鐵胎弓,能射的遠並不代表命中率高,不過天上的大雁對於地上仰望的人來說隻是一個點。這麼遠的距離瞄是瞄不準的,大家彎弓搭箭,隻是比誰射得又快又多,射掉的箭越多,命中的機會才越大。

“嗖嗖嗖!”耳邊都是箭羽劃過激起的淩冽之音,每隻箭夾著主人的氣力劈空穿梭,威勢耗損,在半空中消耗殆儘,箭頭朝下,紛紛掉落下來。這一吸不到的時間,每個人射出去三四支箭,幾十支箭劃破空寂,竟然沒有一隻大雁落下,隻驚得大雁亂了隊形,私下逃串。

郭步樓犯了倔脾氣,抽出一支箭在馬背上解了箭囊解了鎧甲,直接從馬背上跳上一個十丈高的鬆樹,在粗大的枝乾如在平地奔跑,即使樹下的人都是臨危不懼的人才,也忍不住為他揪著一把心。

郭步樓離地七丈,站在一根兒臂的樹枝上射出了他的箭。

隨著利箭離弓,腳下的樹枝也被郭步樓的這次發力踩斷。郭步樓早也預料到了,棄了鐵弓在空中一個後翻,抓住了一根離地三丈的樹枝,這根樹枝被郭步樓下墜的力道所折,郭步樓馬上丟開手,在空中又一個後翻,最後雙臂撐在馬鞍上安全落地。

那匹馬正是郭步遠自己的坐騎,在樹下接應主人。

這般的身手,就是陸潯等人也看得連連喝彩。

烏黑的一團從半空中墜下。

郭步樓射中了唯一的一隻大雁,落在幾十仗之外。

這時,一隻原本已經飛遠的大雁俯下,在大家的射程範圍內鳴叫。

“有一隻失群的!”殺意未儘,彭遊藝摩拳擦掌,第一個射出一支箭。

趙翊歆看得明白,一箭後至,把彭遊藝射出去的箭打落。

那隻大雁,不用人再去射它,已經開始下墜,掉落在已死的大雁身旁,折頸而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強弩

彭遊藝臉色有點難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先向趙翊歆頷首致謝,然後轉向郭步樓,拱手致歉道:“是我魯莽了。”

“彭兄隻是一時收不住手罷了。”郭步樓大度的一笑,趨馬奔去,把兩隻大雁撿回來。

圍獵最讓人不齒的行為,就是強搶已經屬於他人的獵物,彭遊藝差點做了這種事,儘管他絕無此意。

若不是郭步樓先射下了一隻大雁,飛遠的大雁也不會回來。彭遊藝就沒有機會放箭了,然不管彭遊藝放不放箭,失去了伴侶的大雁已經存了死誌,兩隻大雁應該歸屬於郭步樓。彭遊藝橫插一箭,萬一射中了,算誰的?所以趙翊歆追了一箭,避免了彭遊藝的難堪。

此時已是黃昏,巨大的金紅色太陽垂下西邊,紅霞萬丈,血染了半個天空。郭步樓縱馬馳進這幅畫裡,兩次俯下馬背,正好與斜陽重疊,景色瑰麗淒涼。

瑰麗的是此景,淒涼的是此情,可是該殺的時候還是要殺。

圍場如同戰場,圍場行獵如同行軍打戰。那種事到臨頭舉箭不射的,不會被稱讚是仁慈,要裝仁慈圍場就不該來,上了圍場看見了獵物而想到仁慈,那不是仁慈,是膽怯,是懦弱!放在戰場上就犯下了婦人之仁的大忌!

大雁生死至情是讓人震撼,可是佛說萬物有靈,一缽水尚有八萬四千條性命,飲水如食眾生肉。過不去生死離彆的,何至一對大雁。

如此人踩在地上,也不知傷過了多少性命。

所以眾人傷感了一瞬,都控馬向郭步樓追去,向他道賀。郭步樓多得了一對大雁,今日狩獵的頭籌是他的了!

同一天高恩侯府。

今日夏謙之妻趙氏也去了喬家的滿月禮,坐在席上。從頭到尾,夏語澹莫名其妙的抬舉彆人,卻不看自己的人一樣,趙氏滿心的憤懣,一回家衣裳也不換,先去了嘉熙院找喬氏投訴,席上夏語澹說得一字一句,都原模原樣的轉述給了喬氏。

“如今她是尊貴人,我說不得她,可是我還要說一句,一筆寫不出個夏字,自家人拆自己人的台……”

“既然知道說不得她,何必明知故犯,還要說起她!”喬氏把茶盞重重的擱在桌子上,語氣還帶著柔軟,臉上卻掛著冷意,讓趙氏不由訕訕住口。

沒有找到同仇敵愾的人還被婆婆教訓了,趙氏如坐針氈,登時從座位上站起,手扶著頭上的白玉點翠步搖,笑道:“瞧我說了半日,衣裳還沒有換過。”

現在已經到了晚膳時分,夏家規矩大,衣服出門是一套,家常是另一套,喬氏無心在這種小事上刁難兒媳婦,還免了她的晚省,回笑道:“回你院子吧,你一日不在,哥兒姐兒都鬨著找你,今日不用過來了。”

趙氏麵上恭敬,向喬氏行了一禮才退出去,遠遠的走出嘉熙院,忍不住露出譏笑的神色,什麼‘今日不用過來了’,恐怕是被昔日的小丫頭噎得吃不下飯了吧。這個強弩之末,那個一隻白眼狼!

趙氏回到自己屋裡,沒有先去看一雙兒子,把一個陪嫁媳婦叫進來,命她的男人馬上回娘家,讓娘家催一催魯王府,儘快定下夏爾彤和魯王世子的婚事,小姑子嫁得再高,像夏語澹這樣的有什麼用,今天連麵子都沒有了!

喬氏沒有看見趙氏的嘴臉,但趙氏走後,喬氏的臉色也開始陰沉起來。

自家人拆自己人的台?話不能那麼說,夏語澹確實拆了他們兄妹的台,還是兩次,一次在暗處,一次在明處。

周顯家的從後門進來,剛才趙氏在喬氏跟前說話的時候,周顯家的已從外麵回來了,知道二奶奶和太太說話,在後麵等了等,把趙氏的話聽了大半,現在也是忿忿不平,道:“六姑娘對娘家的人也能無情無義,落在旁人眼裡,即使落在聖上眼裡,她也討不著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於娘家的生養之恩都能不顧,這樣的人身在皇家,在那利益的紛爭中,她會顧及什麼?她會隻為自己痛快,無法無天!

周顯家的是這樣揣測夏語澹的,待她無法無天的時候皇室也容不下她。

喬氏闔動了一下眼珠,閉目問道:“見到過了嗎?”

喬四老爺不得已打死了自己的心腹林普,又把林普一家子趕出去,心裡自是極不願意的,林家和喬家四房兩代幾十年主仆不論,做主子的連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奴才都保不住,往後那些做奴才的,還怎麼擯棄道義,隻一心做忠於主子的一條狗,主子讓去咬誰,就把誰往死裡咬。

周顯家的麵有悲色,道:“見到了,林家看見四老爺和太太給的銀子,一頭猛磕在地上,隻道他們家給四老爺丟人了,謝四老爺和太太的救命之恩。”

林家可是穿了一身單衣,什麼也沒拿上就被喬家掃地出門,犯了大過的奴才這樣被趕出去,就是有手有腳也找不到活兒乾,很可能潦倒一生,尤其林家這樣,身為奴才在主子家裡,卻比外麵那些平頭百姓多得富足多了,突然趕出去,他們怎麼把日子過下去?

周顯家去的時候,林家八口人擠在兩間屋子裡,男人一間,女人一間,八個人圍著一口大鍋吃稀飯鹹菜,林普的兩個六七歲的小孫子,生下來就沒有吃過這樣寡淡的東西,哇哇直哭,聽得周顯家的登時落下淚來。

夏語澹顧念著淺碧的清白,喬四老爺顧念著自己的麵子,仗斃林普的時候,並沒有明說,林普是睡了已經成為良民的淺碧而犯下了死罪,在喬四老爺的心中,睡個傻丫頭實在犯不上他的奴才死罪,他是不被太孫妃所容而死的,

杖斃林普的理由,是林普貪了公中的銀子又在外麵悄悄置辦田地,這些事喬四老爺早就默許的,臨了卻成為了打死的理由。林普在喬四老爺麵前是什麼地位,周顯在喬氏麵前也是什麼地位,和林家一樣,周家在外麵也有頤指氣使的時候,那都是幾十年了做事隻講對主子的忠心,這份盲目的忠心換來的地位。臨了不知道哪一處出了錯,主人兜不住了。林家落到了這樣的下場,喬氏兜不住的時候,周家也是這個下場。

這樣兔死狐悲,又聽聞了夏語澹在喬家的做派,周顯家的在後麵嚇出一聲冷汗。

十五年前做過什麼周顯家的記得呢,沾過血的手還記得清楚,周顯家的回想一遍,當年為了顧及夏文衍的麵子,阮氏屋裡的人都被遣光了,所以沒人%e4%ba%b2眼看見,%e4%ba%b2耳聽到,阮氏和她兒子是怎麼死的。

喬氏看見了周顯家的悲色,像周顯家的伸手,周顯家的以為喬氏要起身,連忙收了神情扶著喬氏的手。喬氏抓住了周顯家的手,壓她在自己腳邊坐了,拍拍她的手道:“哥哥已經不再四川了,你家二小子難保不被人家使絆,他到底沒有一個正經的出身,趁早抽身回來吧。你也看見了,宮裡的那位,並不會聽我的話。”

“是太太!”果然從林家波及到了自家,周顯家的壓住失勢的痛苦,勉強笑道:“我的兒子本沒有大才,全仗四老爺提攜才有今日,現在四老爺一時蟄伏,他是該回來,免得在外頭,一不小心著了彆人的道,他自己粉身碎骨就罷了,隻怕連累了四老爺和太太的名聲。”

“你能明白就很好。”喬氏露出了疲累的神色,安慰周顯家的道:“你也不要想太多,隻要人都活著,我不會虧待了你們。”

周顯家的怎能不想太多。

周顯家的二兒子周奇,就是早些年香嵐想求夏語澹使勁,讓喬氏身邊的大丫鬟紫萍嫁給劉大哥,紫萍沒看上劉家,要嫁給周家小子的那位。紫萍後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