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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126 字 2個月前

裡。何大姑娘麵色盎然,一根手指勾起嬰兒不到兩個指頭大的小肉手,小心的%e4%ba%b2著他的手背,傻笑道:“誒呀,這麼軟軟香香,好像姨姨%e4%ba%b2一%e4%ba%b2都會%e4%ba%b2破的樣子。”

何大姑娘一下一下的啄著哥兒的手背,陶醉在嬰兒的奶香裡。

洪氏笑道:“他是個皮猴兒,哪有那麼嬌貴。”

說雖然那麼說,洪氏也是輕輕的撫著哥兒還沒有長出眉毛的眉骨,手指慢慢的往下,勾勒出孩子的輪廓。手指下的孩子,好似未經煆燒的瓷胚一樣幼小脆弱。

哥兒在母%e4%ba%b2和姨母的騷擾下,終於受不了哭了起來,聲音嘹亮。

何大姑娘趕緊放開了手,不知道該怎麼辦,洪氏是有經驗了,讓立在床邊的丫鬟把奶娘叫進來。

洪氏就讓奶娘坐在她的床邊喂孩子,喂飽了孩子就讓奶娘出去。

在洪氏手下,奶娘隻有喂孩子一個用處,帶孩子另外安排了保姆和丫鬟。

何大姑娘看著奶娘把孩子抱還給洪氏,再整理了衣衫出去。洪氏看一眼何大姑娘,就把目光停留在孩子身上,說起她自己總結的育兒經:“他這麼小一點也不懂事,有奶便是娘,我辛苦生下的孩子,我可不會放手給奶娘帶,過了兩歲我就給他斷奶把奶娘放出去,我的孩子我自己帶著。”

“這樣多麻煩,乾脆你自己來好了。”何大姑娘嘻嘻哈哈。

像她們這樣的少奶奶,生下孩子都是用著奶娘,奶水吃到六七歲的都有。

洪氏比何大姑娘小,現在看著何大姑娘就像看小妹妹一樣,用過來人的語氣告訴她這裡的常識。

不過沒說幾句被匆匆回來的林成家的打斷。林成家的不顧表姑奶奶在旁,就附耳告訴了洪氏郝家發生的事。

剛才林成家的看見了慈慶宮的腰牌。

洪氏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何大姑娘及有眼色,起身告辭。洪氏也不挽留,一麵另丫鬟送她出去,一麵讓人把喬贏請進來。

刻不容緩!

☆、第一百七十五章 長情

去請喬贏的人也沒說什麼事,可是往日何大姑娘過來,洪氏和她總能消磨半天,問了人才知道何大姑娘坐了兩刻鐘就告辭了,所以喬贏匆匆過來。

林成家的又把話說了一遍,郝家顯然沒有人了,慈慶宮的人卻把守著郝家,為何?

這時林成家的進府前使人去後巷侯家的人也回來了,侯仁和侯義去了姑奶奶家,也就是郝家,沒有回來。不過侯家兩位娘子並不著急,昨天晚上他們也沒有回來,今天也說可能要在郝家過夜。

林成家的把這兩天的事說了,道:“昨天晚上我和大奶奶身邊的周嫂子一處吃飯,周嫂子說起昨天早上,昔日虞老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名兒燈香的,求到她那裡,說她的表妹,也是以前在太孫妃屋裡當過差事的丫鬟,名兒淺碧的,在家遭父母虐待。燈香說,淺碧腦子不好,家裡嫌棄她,燈香的意思是,既然郝家不好好養女兒,她願意把淺碧接到自己家裡照顧,隻是郝家又抓著人不放,侯家也攔在裡頭,想請大奶奶發句話,讓燈香把淺碧領走。周嫂子也知道淺碧和她的父母,爹是%e4%ba%b2爹,娘卻是後娘,所以願意幫這個忙,把這個意思告訴了大奶奶,正說著話呢,侯家的娘子進來辯了道,自家有爹有娘,還要去投靠一個出了嫁的表姐寄人籬下,也把人想得太好了,說燈香對淺碧的姐妹情深是裝的,燈香是瞧著淺碧腦子不好,要她過去給自個家當使喚丫鬟。大奶奶想想侯娘子說得也有理,主要是去年底郝家已經放了身契出去,不是喬家的奴才了,這是彆人家的家事,大奶奶就罷了心思。”

“今早我和大少奶奶說起這個事,做表姐的看上不做%e4%ba%b2爹的,侯家為什麼巴巴的摻合進來,大少奶奶疑上了,侯家的姑奶奶做了人家的繼母。大少奶奶說,郝家雖然放了身契出去的,侯家還是喬家的奴才,喬家的奴才也是奴才,若奴才犯了良民,此事可大可小,讓我今天下了差去郝家看看。”

“還是去晚了!”洪氏無奈道。

喬贏握著洪氏的手道:“這也怪不得你。”

洪氏也難做,婆婆說了不管,媳婦卻要插手。才讓林成家的天黑了悄悄去郝家看看。

“淺碧以前在府裡當過什麼差?”喬贏靜下心來問。

林成家的問得清清楚楚,道:“淺碧小時候高燒燒壞了腦子,確實不太靈光,所以十一歲借著燈香在虞老姨娘的麵子,才進府使喚,精細活兒乾不了,隻在家生院住著,做些掃地的粗活,十三歲太子妃住在虞老姨娘那裡,淺碧進了虞老姨娘的院子,也是做些擦地抬水的粗活。若按著規矩呢,淺碧在主子跟前也說不上話。”

想想也知道,燈香為了淺碧到處求人,不知如何通天,求到太孫妃麵前去了。

洪氏坐了有一會兒,有點坐不住,身後加了墊子半靠著說話道:“我聽聞舊事,覺得虞老姨娘和太孫妃,倒是不怎麼守規矩的。”

洪氏去年四月進門,和虞氏夏語澹隻是彼此認識的情分,真正的了解,還是在虞氏自戕隨了老國公去了,夏語澹回家三月後突然冊為太孫妃,由此兩人才讓喬家人真正重視起來。洪氏這話聽著是貶義,仔細一想卻是褒獎。

喬贏皺眉道:“如果粗實丫鬟都算上,那些年兩家放在太孫妃身邊的丫鬟有幾十個了,怎麼單看重一個淺碧?”

夏語澹接了賜婚的聖旨,可是把丫鬟們都打發走了,隻身進石榴院,現在夏語澹身邊沒有夏家喬家一個舊人。因為這件事,夏語澹給兩家人留下了薄情的印象。

洪氏看著林成家的道:“林嫂子七歲就在我身邊,伺候我十四年了,我陪嫁過來的人,每個人在我身邊都待了十年,可謂從小一起長大。”

夏語澹幾年間用過了幾十個丫鬟,是她排場夠大嗎?不是,是她的丫鬟流動性大,丫鬟們來來回回,沒有一個是心腹。

喬贏變色。在他看來,夏語澹以她庶出的身份,這些年在生活上夏家和喬家都不曾虧待她。

洪氏略斂了氣息,緩緩道:“我大半年來一直在想,兩府的姑娘不少,老太爺為什麼要助她,今日才知道,因為太孫妃是難得的長情之人。”

長情?喬贏忽然心口苦澀,道:“侯仁和侯義也陷在其中,少不得我出麵,和四老爺說一說。”

“這話該你去說,還有婆婆那裡。”

洪氏請喬贏過來正是為此。燈香還顧及著淺碧女兒家的清譽,沒有對周海家的說淺碧未婚有孕的事,所以此事有多嚴重要夏語澹出手,隻能把這個問題甩給喬四老爺,喬家自上往下查。

喬贏看著洪氏滿含歉意,道:“委屈你了。”

洪氏的眼中有一陣堅毅的神采,道:“一碼事歸一碼事。這件事情我們是該給西府那邊提個醒。以前的事,現在的事我還記著呢。我行得正坐得端,我兒子的滿月,我要依著喬家的舊例辦。我辛苦生下的孩子,憑什麼要我偷偷摸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大半年,喬家內部紛爭不斷。先是徹底分家,大房擁有了整個淇國公府,二房二老爺雖然早逝,也有後人,二房四房搬離了公府住在公府左右,稱其東府西府。淇國公府煊赫百年,人口龐雜虛設,一下子放出去三分之一的奴婢,那些放出去的大半是不願意出去的,這裡麵誰想保誰,誰想攆誰,又是鬨不清。

這還不夠亂,四老爺喬庸抓著喬費聚幾乎是突然的死亡,責問大老爺喬致不孝。

喬費聚是長子奉養,即使喬費聚得了癔症兩個月不到就死了也太快了些,可能的情況就是喬費聚早就病了,而身為兒子的喬致根本不知道,所以每次和散在各地的喬家子孫通信的時候都道,喬費聚身體康健。

父%e4%ba%b2身體健不健康都不知道,喬致這個兒子當得真的很不稱職。

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洪氏的這個孩子懷的不是時候,三月初五出生,十月懷胎倒回去,孩子就是在喬費聚去世前後懷上的。若是在喬費聚死後那幾天懷上的,喬費聚人還沒有下葬呢,喬贏和洪氏就有心情滾床單。直接坐實了大房對老國公不敬不孝的罪名,若是在喬費聚死後前幾天懷上的,雖然不孝之罪扣不上,名聲也不好聽,老國公病得快死了,你們還有心情滾床單?

要做孝子賢孫的,在老人家病重之際,還可以大口吃飯,安心睡覺嗎?要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恨不能代其死才對。

一個不孝的罪名冠在大房的頭上,有多嚴重呢?大房要是被認定了不孝,淇國公這個爵位也得丟了。十五年前海寧伯就是因為沉迷一個歌姬,氣癱了母%e4%ba%b2以致爵位易手。

所以洪氏剛剛診出喜脈的時候,大房不見期待,第一反應是驚嚇。大奶奶王氏,就是喬贏的母%e4%ba%b2甚至主張洪氏偷偷摸摸的把孩子打掉,免得落人口%e8%88%8c。孩子掉下來也好遮掩,瞞過去就算了,瞞不過去也可以說是洪氏悲傷於老國公之死,不幸滑胎。

失去孩子換一個孝名。

時下特彆重視守孝期間的德行,守孝期間不能外出應酬,夫妻不能同房,家屬不能生孩子,若不遵守就是品德不修。而守孝的時間,子為二十七個月,孫為九個月,喬贏是承曾孫,也是九個月。規定是那樣的死規定,可是權爵之家那些享樂管了的子弟能忍得住和尚一樣的日子,一過幾個月,妻子十月懷胎都要添上通房。

這種規定根本違背男人生理需求的,所以真正執行下來,大家對同房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違規的標準在生子上頭。畢竟守孝的時候規不規矩,彆人又不能躲在床底下監視,隻能看著女人的肚子為準。

所以請求這種事,吃苦遭罪的又是女人。

在孝期懷孕偷偷打掉孩子的少婦不是沒有,當然這種情況必須偽裝成不幸滑胎。

那段時間,冊立太孫妃的聖旨還沒有下來。而喬費聚為了幫夏語澹坐上太孫妃的位置,最後一段時間把五食散當水喝,是存了死誌的。而喬費聚為了讓夏語澹承他的情,對喬家眾人隱瞞了所有事情,包括自己的身體情況。

喬費聚用生命做了一個賭局,賭夏語澹的長情。

這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大房對喬費聚的去世確實自責,在喬四老爺的責問下,純孝的大房是有一點愧疚,自責愧疚之下就心虛了。心虛之後王氏出了那麼一個主意。

王氏的主意遭到了婆婆梅氏和兒子喬贏的反對,洪氏就更不用說了,她骨子裡就覺得現在苛刻的守孝是虛偽,她一個曾孫媳婦,見喬費聚的麵兒有限,逝者已逝,孩子無辜。而且喬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