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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132 字 2個月前

最初的打算被公主發覺又如何,最好的結果公主鬨一鬨,為了麵子,為了腹中的孩子,為了夫妻情分而讓步,默認了自己和巧兒的關係;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公主容不下旁人,那死的最多也隻有巧兒。總之不會傷到他的筋骨。

聶瑛終於意識到了,此事不在公主!

聶瑛在巨大的恐懼中抬頭,就在剛才,聶瑛還覺得這位皇太孫,這位小舅子,年紀小小沒有多少為君的威嚴。人還是原來的人,坐在正堂上看人的神態都未改變,為什麼有了泰山壓頂的氣勢?

聶瑛趕緊縮回頭,身體似乎都龜縮在了一起。他要頂著,他不能認,認下了趙翊歆的話,他犯得就不是不痛不癢的小錯,他直覺承當不起這個後果。

趙翊歆回頭看了眼他身後的屏風,屏風下有一片玫瑰色裙角。趙翊歆所坐的位置能看見屏風後的人,她看見跪在地上人,捧心默哭。

因為心裡還有這個人,才知道心痛,若心沒有他,心就不會痛的。

“元興二十七年八月,營陵侯府接下了尚主的聖旨,同年九月初八,你回祖籍的途中,因為暴雨露宿在一獵戶的家中,九月二十八你返京,又在此獵戶家中足足留戀了三日。今年正月初二,白氏在府外撿到一女收在身邊,倒是成全了你,能和老相好在我姐姐眼皮子底下偷會。”

聶瑛臉色慘白,具體是哪天,他都沒有趙翊歆清楚。

三年前聶家得了尚主的聖旨,聶瑛受父母之命回祖籍祭奠先祖。娶得公主這樣的喜事是家族的榮耀,自然要告慰聶家的列祖列宗。在途中有一天下了瓢潑大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和兩個隨從就躲到一獵戶家去避雨。

那家隻一個老父,一個小女,窮得家裡隻有半鬥白米,兩隻野%e9%b8%a1,一條野豬肉及一堆紅薯,這些食物一冬隻能過得磕磕絆絆。貴人露宿不用說這家獵戶拿出了所有食物來招待,吃飽喝足之後還有暖床的人。窮人嗎,為了銀錢什麼都可以拿來交換。

聶瑛為了尚個公主,塑造了對公主神交久矣,深情不移的形象,彆人像他這般青春年少,又是侯門公子早沉浸在花叢中了,他做戲做足弄得自己十八歲還是一隻童子%e9%b8%a1,還要繼續守身如玉。現在尚主大事已成,離了長輩們耳提麵命,荒山夜路的聶瑛就受用了主動爬上床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巧兒。

*,聶瑛一沾過女人的身子就一發不可收拾,蝕骨滋味,回程路上,又去那家廝混了三天。

本來一場露水姻緣,女人睡過就行了。偏偏這個巧兒有心,記下了打在馬%e5%b1%81%e8%82%a1上營陵侯府的印鑒。巧兒當然不識字,她隻是把圖案死記了下來,找了識字先生問了,才知道關顧她兩次的是營陵侯府的公子。

侯府的公子呢,能回頭再來睡她。

巧兒以為挨上了他就終生有靠,畢竟伺候他幾天留下的銀子夠他們一家過幾年的。這樣的男人一年伺候他一回就吃喝不儘了,再有多的,巧兒沒見識過,隻戲文裡唱的,高門大戶的女眷都是穿金戴銀,錦衣玉食。

巧兒向往那樣的日子,就拿了剩餘的錢離開老家,來京城搏命了。巧兒不知道聶瑛的名字,隻聽隨從稱呼他大爺,就拍了營陵侯府的小門要找聶家大爺。被門房的人取笑一通趕走了。那會子,巧兒理解了戲文裡唱的,一入侯門深似海是啥個意思。侯門像海一樣大,找個人也不容易。巧兒日日在侯門外徘徊,本是想撞見聶瑛,聶瑛住公主府呢,徘徊了月餘也沒有撞上,倒是在今年初二的時候,看見一個老夫人出門拜佛。

想人家年紀一大把,又是向佛之人一定慈悲,巧兒就攔住了那位老夫人。

那位老夫人就是白氏了,她正因為弟弟的死怨恨平都公主沒用,又奈何不得她。突然出現了這個巧兒,她就把巧兒收留了,她做小妾的,太了解正室看著小妾通房是什麼心情。不過她還有點理智,知道孫媳婦是公主,不比一般孫媳婦,她又沒有名分。她隻打算把巧兒偷偷摸摸塞到孫子的床上,然後自己在一邊暗爽而已。

聶瑛和巧兒是老相好,所以白氏才能一塞一個準,不然聶瑛又不是發倩的動物,看見個母的就想上。

就是他看見個母的就想上,人家也不給他上。丫鬟是爬床的主力軍,也會看清楚是哪個爺們兒的床,駙馬的床就算了,聶家又不止他一個爺們兒。隻有巧兒這樣的外來貨,白氏收留她就已經為她鋪好了路,她自己也以爬上聶瑛的床為唯一目標,就把公主的男人給睡了。

兩年多未見,鋪一相見,巧兒就傾訴了日日思君君不見,夜夜鵑啼啼無停的感情,懷著這樣的感情,巧兒翻山越嶺站在了聶瑛麵前仰望著聶瑛。

聶瑛呢,公主固然雍容華貴,牡丹看久了也想看看路邊的野花,而巧兒用那麼深情的眼睛望來,眼前的你就是我整個世界。這份女人對男人的依戀,是聶瑛在公主身上得不到的。而此時的公主懷了身孕,聶瑛過上了和尚的生活。飽浸了婦人的滋味又怎麼能離得開女人香軟的身體。

聶瑛意思意思掙紮了幾下,就抱住了巧兒,還有白氏在一旁煽風點火,營造了有情人終於團聚的氣氛。

聶瑛一直住在公主府,兩人開始也不敢過分,隻聶瑛去探望白氏的時候,和巧兒解了褲腰帶用身體表達一下彼此的思念,直到聶瑛得了風疹住回了侯府,巧兒被白氏日日派遣過來問候,她也不怕染病%e4%ba%b2手喂聶瑛吃藥,%e4%ba%b2手喂聶瑛吃飯,甚至%e4%ba%b2手打掃聶瑛排泄下來的汙穢,和公主那端著的姿態一對比,聶瑛就覺得巧兒才像個體貼丈夫的女人,然後聶瑛就在自己的床上,好好體貼了她。

以前他們打野戰都站著,思念完了就穿上褲子,第一次躺在床上,就被公主帶著錦衣衛抓個正著。

以上種種,皇太孫全部知道?

聶瑛抱著最後的一點幻想抬頭,瞧好看見了趙翊歆點頭。

趙翊歆倏然起身,負手而立,冷冷的瞧他道:“知道孤是怎麼看待姐姐一年半的婚姻生活?如在聶家吃了一年半的殘羹剩飯一樣,讓人瞧著惡心。至於你,你算什麼男人……”趙翊歆尋摸了一番,才找到一句尚算貼切的話:“既要當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你連婊|子都不如!”

這樣貶損一個人,聶瑛還是忍不下去,猛然抬頭道:“殿下,士可殺不可辱?”

“既定的事實孤說了出來,你都當做是莫大的侮辱。”趙翊歆悠悠道,眼神轉厲:“那姐姐做了什麼,或者沒如你想的做,就被說成了掃把星?”

聶瑛淩然的神色完全怔住,然後馬上反駁:“臣沒有那麼說……”

“彆人替你說了,你覺得不過癮,還想%e4%ba%b2口說嗎?”趙翊歆訕笑道。

到了這步田地,還要把罪過推到彆人頭上。趙翊歆盯著聶瑛,冷冷道:“既然姐姐是掃把星,也彆白當了這個罵名。聶家就一次掃個乾淨。”

整個聶家要被掃乾淨?聶瑛瞪目驚呼道:“殿下……”話還沒說完,兩個健壯的宮衛出現要把聶瑛拖走,這時趙翊歆身後的屏風倒地,那是最後一線生機,聶瑛哀求的目光換了反向,使了全部的勁兒黏在地上,掙紮苦求:“公主,一日夫妻百日恩呐,公主救臣一命……”

大難臨頭各自飛,聶瑛此刻隻能先設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屏風後麵是夏語澹半抱著平都公主。她一夜未睡想了一夜,感受到腹中的胎動,明明知道看錯了聶瑛,卻下不了決心。有個聲音在勸她,將錯就錯,自己是公主,又能讓他錯到那裡去,看在孩子的份上。

平都公主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e4%ba%b2。母%e4%ba%b2在孩子麵前可以變得毫無原則,即使這是個未出世的孩子。

趙翊歆沒有讓平都公主直接看錦衣衛的密報,有些事情眼見為實。平都公主來了正好聶瑛也到了,趙翊歆麵對聶瑛說的話,何嘗不是對平都公主說的,在屏風後麵平都公主把聶瑛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虛懦弱,膽小怕事,卑鄙無恥。

人前千好萬好的丈夫,人後怎麼是這副麵孔?

連遭打擊之下,平都公主身心俱傷,搖搖欲墜,一手撐在屏風上將要倒地,被夏語澹抱住。平都公主抬起臉,想要最後看一眼聶瑛,眼前昏暗昏暗,隻有聶瑛被拖走的一個影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然後,平都公主被趙翊歆抱了起來。平都公主在昏倒前最後剩下一口氣,抓住了趙翊歆的衣襟,不是哀求,是表達:“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故心

老營陵侯到府之後,一群兒孫圍上來討主意。

上回提到老營陵侯的旨意上道:前營陵侯聶奔,早年在戰場上有勇有謀,殺伐果斷,執掌公器,亦是公私分明。雖然是申敕,這個前綴寫上去,也是肯定了老營陵侯前半生的功績。

白氏敢給聶瑛塞個女人,聶瑛收了就收下了,營陵侯發現也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除了平都公主已經是聶家的人,還揣了一個孩子之外,就是老營陵侯給的底氣了。

闖了禍有人會來收拾爛攤子,而且這個人會儘心儘力。

老營陵侯曆經三朝和皇上幾十年君臣,孫子一時失措,看在祖父的情分上就寬恕了吧。

老營陵侯麵色陰沉,無知者無畏,聶家即使是營陵侯也沒有在禦駕前侍奉過,不了解皇上就沒有畏懼。皇上不是一般的祖父,會為了孫女的婚姻幸福,為了孫女的名聲和外曾孫子的未來而毫無底線,不會!皇上不會為此妥協。

“白氏和聶瑛在哪兒?”營陵侯正在說他這一夜保守的安排,求了兩位嫂嫂去靖平侯府說情,又求上幾個交好的內宮中人,打聽平都公主的態度。他話沒有說完,老營陵侯已經不想聽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營陵侯忙對方氏道:“去請姨娘過來。”再躬身舒緩了緊張對老營陵侯道:“瑛哥卯時宣進宮去了。”

上次弟弟的事情,方氏在老營陵侯麵前沒有搏到同情反而挨了一巴掌。方氏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這回做的事,站在老營陵侯麵前不止挨一巴掌,都做到祖母了,方氏可不來丟這個人,老營陵侯回府,她就借口一夜未睡躲了。所以營陵侯要方氏%e4%ba%b2自去,把白氏強請過來。

聽到瑛哥被宣進了宮,老營陵侯心口一陣鈍痛,而後撐起腰板坐定。

白氏磨磨蹭蹭的來了,神情楚楚可憐,遠遠見了老營陵侯,麵頰上一串串淚水便滾了下來,手帕捧麵撲到老營陵侯的腳下,頭埋在老營陵侯%e8%85%bf上,哭道:“太爺,妾身錯了,妾身隻是心疼瑛哥……”

在老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