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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80 字 2個月前

出了心情,是該正式去到個歉,然後想想法子,消除這次落水事件對自己的負麵影響。

沉水去請郭步樓,郭二姑娘對鏡梳妝,依著她的性情,出門示人,必要妝麵濃烈,衣著光鮮,精神煥然,但好像並不適合鄭重道歉的場麵。郭二姑娘把化了一半的濃眉洗了,變成時下最簡單的細小柳葉眉,眉毛到眼角直上就沒了,郭二姑娘一直覺得這樣的眉形化和沒化一樣,隻把原來的眉毛修剪成細細,細細一條就夠了,昆明城的女人可少有這樣化的,怎奈京城中盛行這樣的眉形,溫家太太好像就是這樣的眉形。

郭二姑娘化好了細細的柳葉眉,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皺了皺眉頭,接著撲粉,掩去烏青的眼袋,咬去嘴上皺裂的嘴皮,塗上厚厚一層%e5%94%87脂。衣服,郭二姑娘選了又選,挑了一件壓在箱底的果綠色銀錯厚錦褙子。

太醫一出現,溫家已經知道對方是黔國公的一子一女,因為郭二姑娘要來道歉,隻有甄氏接待兩位。

“太太,家仆救主心切,才魯莽調船撞到了府上的船隻……弟弟說是我該應此劫,卻連累了府上公子,小女萬分慚愧,本是無顏以對,然終不成禮,請夫人海涵。”

麵對一個連累兒子受了重傷的人,甄氏自然喜歡不起來,但郭二姑娘言語懇切,向甄氏行晚輩禮,加之又是黔國公的女兒,溫持念總算沒事,甄氏扶起郭二姑娘道:“那天你也掉下了水,你沒事吧,瞧這氣色?”

郭二姑娘羞愧道:“我很好,家仆馬上把我救了上來,隻是連累了公子這幾天深感不安。”

“算了,算了。”甄氏心道這是擔憂我兒子才成這副憔悴的樣子,道:“熊禦醫說半個月,我兒便能康複如初了,還要多謝郭公子為我兒請了禦醫。”

請了瞧一瞧還不算,熊禦醫也住在了驛站裡,會住滿半月,直到溫持念完全康複才會離開。雖然事情是因為郭二姑娘而起,無心過失之下,口頭的道謝還是要的。

“夫人不用客氣,這本是郭家該做的。”說著郭步樓拿出一份禮單,作為溫持念遭了這半月罪的賠禮。

溫家什麼也不缺,但溫家接受禮單是接受郭家賠罪的意思,甄氏接了道:“這幾天也是耽誤你們了,有熊禦醫在這裡,你們原來的行程怎麼安排,就不耽誤你們了。”

總歸圍繞著溫持念,甄氏對郭家姐弟%e4%ba%b2近不起來,不圍繞著溫持念,甄氏就對郭家姐弟無話可說了,很快郭家姐弟就告辭了出來。

郭二姑娘倒是想看一看溫持念,隻是國公之女的身份,郭二姑娘要暫時維持她矜持的形象就不提了,她不提甄氏才不會要求她見一見自己的兒子。郭步樓覺得,一切由他出麵,處置的很好。

郭步樓送了郭二姑娘回屋,路上就到:“既已無事了,我們今天就離開了。”

郭二姑娘默不作聲,到了屋子退了下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給郭步樓捧了茶道:“我是沒有心情南下遊玩了。”

郭家兄弟這次坐船沿運河南下,純碎是為了看一看江南的風景。都說江南好,江南好,能不憶江南。他們生在西南,長在西南,也想見識一下江南的好。

郭步樓看見郭二姑娘的眼睛,頓時覺得哪裡不好了,果然郭二姑娘笑盈盈的道:“弟弟不是說人要是傻了,我就去照顧傻子一輩子,這是我的責任。現在人沒有傻,我就不需要負一輩子照顧他的責任了嗎?”

郭步樓本在喝茶壓驚,聽了郭二姑娘的話還是一口茶驚得噴了出來,奇怪的盯著郭二姑娘直白道:“二姐姐,我這麼說是嚇嚇你,讓你一路上能多聽我的話,比如這一次,我說船頭風大讓你進船艙來,你就是不聽,以後這種話,你要多聽我的。溫家的公子若是真傻了,你把人家害傻了,去給溫家當媳婦有什麼好呢,他們日日對著把兒子害成傻子的人,能對你真心好嗎?就現在甄家夫人都不太願意和你說話。才說了幾句話,我們就出來了。所以我拿這話嚇你呢。”

沒嚇著你倒是嚇了我。郭步樓拍拍自己的%e8%83%b8口。

郭二姑娘也發愁,蹙眉道:“是呀,怎麼才能彌補我的過失,讓他們對我改觀呢?”

郭步樓還是沒有恢複平靜道:“二姐姐不會是對那受傷的溫持念……”

“一見傾心呐!”郭二姑娘帶上了女兒家的羞澀,但比一般閨閣姑娘爽朗太多:“我知道漢家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我現在也見不到溫公子了,要常常見他隻能嫁給他了。”

郭二姑娘的邏輯其實很簡單,要見他,就要嫁給他了。不然她也不能吧溫持念叫出來兩人一塊兒玩玩。

郭步樓極嚴肅的道:“二姐姐你不要這樣說話,什麼漢家,你也是漢家的女子。”

郭二姑娘隻是自顧說話道:“怎麼才能讓溫家對我改觀呢,彌補我把他們家兒子傷成這樣這件事?他家大兒子去年中了進士,現在還是進士未授予官位都一年了,好位置早有人占著,沒人占著的位置,就溫家的根基,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不如弟弟你想想辦法,給他家大兒子安排一個好看的官位。”

郭步樓真是無語了,說道:“二姐姐,我還未授予官位呢?”

郭二姑娘無情的拆穿了他:“你是挑的,太孫殿下領了神樞營,你是想往神樞營裡鑽。”

郭家久懸西南,代代子孫總要和皇位繼承者打好關係,才能維係郭家在西南的地位,所以趙翊歆進神樞營,郭家準備把郭步樓也送進去。

“我還沒有進神樞營,所有的身份不過是黔國公次子。”郭步樓言語裡雄心壯誌。好男兒要自己長本事,而不是靠出身過一輩子。郭二姑娘沒理會郭步樓的語氣,和他打商量道:“你不行我就寫信讓父%e4%ba%b2母%e4%ba%b2為我做主,先給溫家大兒子找個省力又討好的差事,再提一提我和溫家二兒子的婚事,這樣我和溫家就毫無隔閡了。”

“二姐姐,這是出嫁大事!”郭步樓大聲提醒她。

郭二姑娘點頭麵無剛才暢想的神色,而是鄭重道:“我知道,我這不是在說把我自己嫁出去,又怎麼嫁好了這件事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家宴

郭步樓是管不了他的二姐姐,郭二姑娘雖然說得熱枕,也深知這裡不一樣,她所想的不是她能做的,沒個女的,自個跑到男方家裡表達愛慕之心,那得長輩出麵,所以,郭二姑娘果真寫信告訴了黔國公夫婦,告訴了父母此刻女兒見到意中人的心情。然後郭二姑娘依然住在驛站裡,也不做什麼。倒是郭步樓什麼也不做待不住,既然不去江南遊玩,就一人先回了京城。

如此一來,郭二姑娘這樣住或守在驛站裡,就特彆紮眼了,讓溫家人心裡犯嘀咕,然而兩邊相安無擾,倒是各過各的日子。隻有溫持念在病床上,時常回憶那一刻,清冽的春分吹過,迎麵的船隻馳過,溫持念聞到茶花的香味,尋著香氣望去,春風吹起了女孩子的羃離。

這麼些年,溫持念見過最好看的女孩子當屬夏語澹,夏語澹的外表是女子標準的婉約沉靜之美,表麵上無處不符合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欣賞,羃離吹起的女孩子,是另類的異域靈動之美,以奔騰之勢衝在溫持念的眼前。溫持念不由想多看一眼,春風已過,羃離垂下,溫持念正在遺憾,就聽到了落水的聲音,那一瞬溫持念莫名心疼,身體傾出了船頭看人,所以兩船一撞,溫持念才那麼容易的掉了下去。

他要不先傾出去看人,兩船一撞也掉不下來。

“哎~”溫持念現在不能回想,一想就要用到腦子,扯得腦殼生疼,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回想,忍著疼在想。

青烏台。

夏語澹不知道溫持念砸破了頭,砸得頭破了,心也破了。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七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上巳節人們用潔淨身體的方式祈求這一年身體的健康。

周朝以後,暮春時節已無女子結伴去水邊沐浴,夏語澹用蘭草煮過的水灑在宮女們的頭上,以示洗濯穢物而消災去病之意。

宮女們穿了各色的衣服,垂散著頭發被水灑過後,才三三兩兩的隨處坐在湖畔梳妝,你給我梳頭,我給你挽發。一盤一盤的鮮花,梔子,桃花,茉莉,牡丹,鈴蘭,紫藤,木棉……或簪在發髻上,或串成手鏈項鏈,編程花環,插成花籃。

夏語澹身邊的女子,如陳掌事年近四旬的沒有幾個,所以陳掌事才是掌事,大部分是十三四歲至二十左右的女孩兒,都是愛漂亮,喜歡個花兒粉兒的年紀。今日太孫妃放任她們,她們都放開了儘情的裝扮自己。

上巳節本是女孩子可以儘情打扮的日子。

打扮好了,有人要踢毽子,有人要排棋子,還有二十幾個風箏放上了天。

夏語澹居住在青烏台的南院,趙翊歆坐的小船駛來,看見芳草鮮美,聽見落英繽紛。

夏語澹帶著一群女孩子迎接,夏語澹躬身行禮,宮女們都跪在地上。

夏語澹往後看一眼穿著各色服飾的宮女們,走幾步挽著趙翊歆的手小聲道:“我以為你這一天都在外頭了。”

上巳節是個大日子。皇太孫的日程是這樣安排的:早上隨皇上參加正三品以上的大朝會,下午皇上在崇智殿設宴,皇太孫陪侍,晚上仙居殿皇室家宴。

皇宮中僅有的兩個男人的生活,就是不斷的朝會朝會,不斷的批閱政務,不斷的各種設宴,不斷的在各種儀式上成為主角。日程一看皇太孫一天都沒空回青烏台了,而夏語澹隻需晚上出席家宴,所有才帶著一群宮女玩鬨。

宮女們穿了各種顏色,各種款式的春衫,頭上戴著各自心愛的首飾,還有臨時鮮花絹布做成的飾物,趙翊歆環看了一圈,確實不太習慣現在的場麵道:“我真是製服看習慣了。”說著邁步離去,似乎心情不好。

宮裡的女人,嬪妃還有商榷,女官和宮女,一年四季,各種場合如何穿戴都有定規。一眼望去清一色的衣服發型和飾物,今天夏語澹在自己的地盤上,是有點玩鬨大了,命宮女們隨意穿戴了。

夏語澹感覺趙翊歆心情不好,到沒有多少惶恐,若趙翊歆在外頭心情不好與她無關,若趙翊歆是見了這些衣著豔麗,美麗優雅的宮女而心情不好,對於尚在新婚的妻子,更不需要惶恐了。

“陳掌事,天已入暮,讓她們散了吧。”既然趙翊歆看慣了製服,還是讓她們把衣服換了吧。夏語澹追向趙翊歆。

趙翊歆入了室內換衣服,其中夏語澹確定趙翊歆心情不好,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