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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76 字 2個月前

爾凝三個字,倒過來寫!”

夏語澹一句一句的撂著狠話,滿場寂靜,隻有她從心底裡,壓抑過後,熊熊燃燒的憤怒。

“好呀好呀,我家姑娘被打了,我還沒有動氣,你這說得是什麼話!在外做客,不顧及主家的顏麵就算了,便是姑娘們玩笑的拌了嘴,自有長輩們來評理。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大家姑娘,還有上來就動手了。也不知這是哪家的規矩。”馮三太太邊說邊目向眾人,尋求公道,最後把視線落在段氏身上,她是夏語澹的長嫂,長嫂如母,她該管管她的小姑子。

夏語澹驟然動手已經不對,剛才的那段話,完全是火上澆油,段氏喝住夏語澹道:“六姑娘,你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我當嫂子的,還能任由你受了委屈不成,不給你評理不成!”

夏語澹沒想和馮家的人費唾沫,但今天的言行確實對不起段氏,尤其是段家,因此端正態度,臉上浮現激憤之色,低下頭向段夫人道歉:“在段家打人,是我不對。但我不對的,隻是挑的地方不對,攪擾了段家。可是這個人偏要挑今天的場子……”夏語澹抬頭傲慢的看了馮四姑娘一眼,再對段氏解釋道:“若隻是我自己受了委屈,再大的委屈,還有嫂子在呢。若是因為我,連累的讓長輩們受了委屈,這份委屈我受不住。”

“嫂子,今天的事,不在意是非曲直。這個人這麼大了,還自個分不清是非對錯嗎?便是自個分不清,家裡不會教導嗎?這個人純粹是來找茬了,她滿嘴放%e5%b1%81,嫂子還和她嘴對不成。彆薰壞了嫂子,這種人就是欠打,一下子打怕了,就清靜了。”

“你……”馮四姑娘怨毒的手指著夏語澹,語調氣得發抖。

這回,夏語澹不再放任她說下去了,當著眾人的麵兒,一下子撲到馮四姑娘眼前,拳頭握住馮四姑娘的拳頭,把她伸出來的手指折回去,擰住她的手腕怒罵道:“你手指,指什麼指,你再指一指試試!”

“啊!”馮四姑娘的一寸長手指甲被折斷了,痛得尖叫。

眾人真的沒想到,夏語澹是枚炮仗,一點就著,再次當眾打人,連忙把夏語澹捏著馮四姑娘的拳頭掰開,把夏語澹拉開。

夏語澹由著她們拉開,豎起眉毛,驟然破口大罵:“我是夏家的人,夏家自己知道,還用你一個外人指指點點。我既然是夏家的人,太太就是我的母%e4%ba%b2,淇國公府是我的外家,喬家太爺就是我的外祖父。太爺征戰半生,原說卸甲放馬以後,要書畫相伴,頤養天年,可惜天不遂人願。太爺把他後半生的情懷,寄托在我的身上,有什麼錯,純然祖孫之情,在你的一張臭嘴裡,就成了玩弄。外祖父玩弄外孫女?是喬老國公玩弄了我,還是你狹私在詆毀喬家?”

喬費聚極少出現在眾人眼前,在場的人,沒幾個見過喬費聚的真容,但他在戰場上失去了右手這種事,每個人都知道。而且,喬費聚確實愛收藏書畫,愛收藏的人多半自己也喜歡畫幾筆,沒有右手的人,要他怎麼畫。所以,喬費聚才讓外孫女來彌補他的遺憾。去年喬費聚要夏語澹拜仇九州為師,對夏家明說的理由,也是這幾句話。

彩衣娛%e4%ba%b2,夏語澹不是在學畫,她是在儘孝。努力學畫,讓喬費聚在自己身上,看見他沒有右手而同時失去的,正常人的快樂。

夏語澹身為庶女,是和喬家沒有血緣關係。但大家族裡,名分一直淩駕在血緣之上。喬費聚是在玩弄一個十幾歲的美麗小姑娘?那是他外孫女。兩年前,馮四姑娘要賴上喬家,賴不上的那點事,在場的人也有所聽聞。馮四姑娘,是僅僅以此來輕賤夏語澹,還是借此來詆毀喬費聚的晚節,從而報複喬家。

夏語澹毫不避諱,不在意她女兒家的廉恥,自己滾在血泊裡,也要讓馮家濺上一身血,嚷嚷道:“你詆毀了我的清譽?我的外祖父毀了我的清譽?滿腦子齷蹉的人,才看誰都是齷蹉。還有我的先生,我既然正式的磕過頭,敬過茶,行過拜師大禮,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仇先生就是我一輩子的先生。先生正正經經的做人,礙著你了?礙著誰了?”

“果然馮家沒什麼本事,就是嘴碎的很,嘴巴張起來,誰都敢去指點,誰都得受你們指點。今天在彆人家做客,當著一群外人,就這麼話說半句,含半句,極儘侮辱之能,背地裡,還不知怎麼說人呢。”夏語澹環看之前圍繞在馮四姑娘周圍,傾聽八卦的一群人道:“我和馮四,就是那一年我為喬家侄兒說了幾句話,阻了她的好姻緣,她就怨毒了我,她就恨不得,把我踩在腳下,把我踩碎了,你們也自己小心點,彆一個不小心,被她拌倒了。”

夏語澹這是白晃晃的給馮四姑娘拉仇恨了,臨了還要撒一把鹽:“就你這樣的品行,也配當我侄兒媳婦!”

馮四姑娘和馮三太太每每要說話,都被夏語澹的聲音和氣勢蓋了過去,最重要的是,夏語澹都那麼潑出去了,什麼醜陋的話都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大家都被她吸引住了,看著聽著夏語澹說話,沒理她們,就是轉頭看她們,也是質疑的眼神。以至於她們氣得發抖,更加搶不過話語權。

夏語澹發泄完了,把氣壓回去向段夫人一福,道:“小女自知今天愧對段家,無顏麵對夫人,自請離去,還望夫人海涵!”

段夫人凝眸申視著夏語澹,微微頷首,手扶著丫鬟道:“送夏六姑娘離府。”夏語澹被引導著離開屋子後,段夫人又冷漠逐客道:“段家招呼不周,怠慢了馮家,也請馮家先行離府,過後段家再向馮家賠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哎!夏語澹其實很可憐,她在毀自己!

☆、第一百章 不配

“……段夫人把馮家也請了出去。那場麵,馮家彆提有多尷尬,臨到開席被人趕了出去。也是馮家臉皮太厚了,夏六姑娘又打又罵,已經把事做得那麼不堪,馮家挑起的頭兒,反被人打了說了,隻有顫唞的份兒,可勁兒的裝委屈,還想讓眾人給她們主持公道不成?一個姑娘家,都被逼到顧不得廉恥了和她們直接對打,她們能平白無辜到哪裡去。夏六姑娘最後一招真是漂亮,罵完就走了,以退為進。”

彭遊藝言行舉止一向歡%e8%84%b1,這一次和趙翊歆對榻坐著敘述,從頭都是很嚴肅的,用詞小心嚴謹,很認真的沒有任何添油加醋,也沒有漏掉從妹妹那裡聽來的一個細節,儘力還原了,當時的場麵。

彭遊藝的父%e4%ba%b2是文安伯,彭家,段家,連上宣德伯府林家,三家是在元興二十一年,梁寧之戰後,一同因功封伯的,三家血海裡淌過來的交情,不說同氣連枝,興濟伯高升,彭家全家都是一起去道賀的。文安伯夫婦帶上了嫡出的二子一女。

彭遊藝在段家正坐客兒呢,趙翊歆就使人暗中交代他打探段家女客裡,高恩侯府的夏六姑娘。彭姑娘在女眷裡坐著,這個任務最後就傳到了彭姑娘身上。彭姑娘今年才十歲,即使沒有她哥哥的囑咐,看見那麼一場鬨劇也上心呀,第一次見公侯家的姑娘直接乾仗,所以一出段家,坐在回家的馬車上,就把彭遊藝拉上車,說完還不忘敲擊他哥幾句。

彭姑娘以為他哥突然的關注這個人,是看上了這個人,夏六姑娘是好看的像朵玫瑰,可摘下來必定紮得一手血,所以還嚴重警告哥哥,把心思收回去,彆再打夏六姑娘的主意。

這樣一口黑鍋,彭遊藝隻能自己背了,一再向妹妹保證,不起歪心思,兄妹倆說好了,這種事誰也不告訴。彭遊藝現在,也不會向趙翊歆叫屈,說一說那口黑鍋的事。

這種玩笑開不得!

彭遊藝不知道,趙翊歆在仇記裱畫店學畫,也就不知道,他和夏六姑娘是個什麼情況,想著高恩侯府是皇後的娘家,太孫見過她,因而上心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言語裡對夏六姑娘還算敬重,還誇她‘以退為進’。

馮撲送了彭遊藝出去,回來看見趙翊歆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馮撲拿過一條大紅色金錢蟒大條褥給他蓋上。

“她是不想做妾,還是……隻不想做興濟伯的妾?”趙翊歆把自己蒙在被褥了。

若在今天之前,馮撲一定會接一句:殿下的妃嬪和那些人家的妾怎會一樣,皇家的女人,隻有得寵和失寵,兩種區彆。現在馮撲就不說話了,給趙翊歆蓋好被褥,安靜的站在一邊。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夏家的馬車還要坐段氏和夏爾釧,夏語澹坐了段家的馬車回家,整個臥曉軒,安靜得連著琉璃等,也隻餘下呼吸的聲音。

喬氏從紀王府做客回來,在側門正遇上段氏和夏爾釧,也正好從段家回來。喬氏下了馬車,正被丫鬟婆子們伺候著上轎,段氏連忙下車,疾步過去服侍,夏爾釧亦步亦趨低頭跟在段氏後麵,心裡在打鼓,生怕喬氏找她麻煩。

夏爾釧太自以為是了,喬氏重頭到尾都沒有給夏爾釧一個眼神,扶了段氏的手,在軟橋上坐好,隻對段氏道:“行了,我這裡有人服侍,瞧你,鞋都濕了。”

“太太,我……”

喬氏幾十年積威!

段氏腳上穿的是一雙軟底鞋,馬車上穿的,剛才看見婆婆急著過來就沒有換鞋。今日她未稟過喬氏就把兩位小姑帶出去,是於理不合,所以才這麼殷勤,想早一步和喬氏說上話。

“我今日乏得很,想必你今日也乏得很。晚後就免了你過來請安了。起轎!”喬氏溫和的對段氏說著,怎麼聽怎麼像個好婆婆。留下段氏不是滋味,攙扶著另上軟轎,留下夏爾釧,更加惶恐不安。

女人到了喬氏這個年紀,大半得靠兒子。嫡長子的折戟,已經動搖了喬氏在夏家的地位,不然,段氏也不敢沒有稟過她,就帶著夏爾釧夏語澹出門了。但是,誰讓夏譯自己不爭氣,今天這個日子,要甩段氏及段家的臉。兒子不爭氣,喬氏也隻能認了,並不和段氏計較。

喬氏隻是在心裡冷笑著,回到了嘉熙院,還沒有換過衣裳,卸掉妝容,夏文衍就等不及過來。

喬氏不急不慢的做著事,夏文衍也不敢催她,好不容易等喬氏整理完了,夏文衍迫不及待的發脾氣道:“爾凝在外頭乾了好事!”

喬氏在夏家的地位,隻是輕輕動搖了一下,嫁入夏家快三十年,早已經根深蒂固了。段氏那頭還沒有到段家,喬氏在紀王府已經知道段氏帶著兩個庶女出去了,在從紀王府回來的路上,也聽完了她在段家乾的好事。

“她乾的事好與不好,和我有什麼相乾,她又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喬氏淡淡的道。

夏文衍最氣她這一副,庶女和她沒有關係的口氣,她是正妻,那他和彆的女人生的孩子,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