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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112 字 2個月前

胎,段夫人已經流產六次了,每次,懷胎四個月,不過六個月,胎兒就保不住,至今伯爺膝下尤空,無子無女。所以,段家正在預備二房的大禮,好要個男孩兒。”

難怪回來這幾次,看見夏爾釧殷勤的在段氏眼前打轉,還有剛剛那位程嬤嬤,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夏語澹全懂了。

二房的大禮,就是正式擺酒納貴妾嘛。興濟伯年輕有為,照他這樣有為下去,早晚,出能當個封疆大吏,進能做個肱骨之臣,給他當貴妾,嫡妻又無生育,生下了男孩子養大了,很可能是下一代興濟伯。

很可能,隻是可能,所以,段家要慎重的擇選貴妾的出身。太宗定製,爵位父子傳承,有嫡子傳嫡子,無嫡子可酌情降爵或奪爵,這裡頭的嫡子,朝廷隻承認從嫡妻肚子裡生出來的,庶子記到嫡母名下,旁支過繼過來的,朝廷都不會承認。大梁隻有公侯伯三級爵位,沒有子爵和男爵,對於段家來說,降爵和奪爵沒有區彆。

不過規矩是規矩,規矩之外,處處有例外。前任營陵侯的嫡子死光了,現在的營陵侯就是庶子平級承爵。前年底老營陵侯把爵位傳給了現在的營陵侯,去年初,營陵侯長子就接了尚平都公主的旨意,去年底,平都公主下降聶家。

正是營陵侯長子娶到了平都公主,皇上才留情,讓聶家平級傳爵。段家現在,也要為以後之事開始運籌了,孩子的生母不能低了,還要往高的挑,最好貴妾的娘家能有點助益。隻是,興濟伯身邊貴妾的位置,便宜再大,也是妾呀,真正有權利又疼女兒的人家看不上,嫡女沒得挑,就挑庶女?

夏語澹和段氏,夏爾釧同坐一輛馬車,向興濟伯府駛去。

安泰殿。

趙翊歆和幾個內侍在屋裡射箭玩。

正的是玩玩,每隻箭去了鐵箭頭,裝了棉花頭,沾了顏色,射在身上疼都不太疼,就是滑稽而已,幾個內侍都掙著給趙翊歆當箭靶,射中多了,給的彩頭也多,最得意還是,有幸被太孫射中。

馮撲趨步走的像飛一樣,趙翊歆十五步之外,一個內侍第一次爭到當靶子的機會,頂著一個小小的金桔像螃蟹走路一樣興奮的移來移去,希望太孫不要射中金桔,射中自己。自己這麼大的麵積,應該能被射中的吧。

趙翊歆正在拉弓瞄準,馮撲顧不得許多,第一時間附在趙翊歆的耳邊嘀咕了一句。

“啪!”正中腦門,深紅色的一個點,那個內侍痛得眼淚都飆了出來,頭也暈乎乎的,剛才為什麼傻傻的相信了前麵幾個人,被棉花頭射中不疼呢,都要被擊傻了!

夏語澹這會子在興濟伯府側門下了馬車,換上府內的軟轎,抬至二門,門口一個著紅襖的丫鬟%e4%ba%b2熱的接著,引著段氏三人一路曲折,到了段老夫人住的院子正堂,兒子出息,那是母%e4%ba%b2撫育有功,兒子高升,女眷們得向段老夫人道喜。

段氏一進門便滿臉笑容,嘴裡先向坐在寶座上的母%e4%ba%b2道喜,再向右下手的嫂子道喜,然後道:“雪地路不好走,我來晚了,再給母%e4%ba%b2和嫂子賠個不是。”

段老夫人和段夫人知道夏譯沒有來,段氏這個不是,是給夏譯賠的,大喜日子,也不和這個女婿計較,他不來,是他自己吃虧,段家不少他這個人,隻是為段氏心疼,段老夫人體貼的就當沒夏譯這號人,招女兒上來坐著,隻問兩個外孫子。

“他們都很好,隻是大冬天的,抱進抱出的,怕他們凍著,就沒過來。”

“是要這樣,冬天小心些,待開春後天暖了,多抱來讓我看看。”段老夫人五十出頭,半頭銀發,精神奕奕,隻有一子一女,沒孫子抱,外孫子也稀罕的緊。

段氏攬著段老夫人的手,笑道:“我帶了兩個小姑子來,您見見。”

夏爾釧和夏語澹早杵著了,順著段氏說完,齊老夫人認真看來,兩人動作一致,恭恭敬敬行了個深福禮,又側移恭謙的朝段夫人行了個深福禮。

段夫人穿著一身大紅色百蝶穿花斜襟長襖,身材高挑,精神,在精致的妝容下襯得還行,氣色,湮沒在濃妝豔抹裡。

段老夫人讓丫鬟捧著托盤送上兩個荷包當見麵禮,段夫人坐在位置上挺了挺腰,也在吩咐右側丫鬟給見麵禮。她左側的丫鬟拿來一個靠墊要加在她的背後,被段夫人抬手無聲阻止了。

段老夫人看到這個細節,笑著和左右說道:“我老人,坐不住,容我歪著和大家說話吧,大家也隨意些,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禮。”

那位著紅襖,站在寶座後麵伺候的丫鬟,機靈的給段老夫人背後墊了兩張鬆軟的靠墊。段夫人這才隨了婆婆受用了丫鬟加上來的靠墊,大半個身子靠實了坐著。

過了這一茬,段老夫人才把注意力轉到夏爾釧夏語澹身上,放了兩個繡圓凳挨著坐在身旁,慈愛的隨意問些幾歲了這樣的問題,誇了夏爾釧手長得漂亮,誇了夏語澹一雙眼睛有靈氣,留意著兩人的應對。

初來乍到,兩人反應可圈可點,規矩的問一句答一句,謙虛一句。

後麵陸續還有女眷過來,繡凳還沒有坐熱,段家本家一個媳婦,便引著兩人到另一節院子,寬闊的大堂屋,擺著幾張圓桌高椅,女孩們來了隨意坐下,有丫鬟奉上熱茶點心用著,一邊聊天一邊等客人到期。

冤家路窄呀路窄,下一波進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夏語澹認識的馮四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另外一個你們猜猜是誰?

☆、第九十八章 巴掌

馮四姑娘也是第一眼看見夏語澹坐在那裡,一記眼刀,恨不得把夏語澹劈成兩瓣。

今日跟著長輩來段家做客的未婚小姑娘,不是個個都看著段家貴妾的位置,至少一半人純粹做客來的,可是,馮四姑娘自己清楚,她來乾什麼的,她怎麼就落到了這個地步,花期無人問津。

那一年,夏語澹代喬範兩家保證,絕不會把她因為意外,而不小心在外男麵前露過大%e8%85%bf的,這件損名節的事,向外宣揚,可是架不住馮家自己馭下不嚴呀,馮家這些年出多進少,為了減少開支,裁了好幾批人下去,留下來的人,使喚的狠了,也心生怨懟,嚼起了主子的%e8%88%8c根,漸漸的,那件事還是傳出去了,馮四姑娘成為了被人恥笑的對象。恥笑她大%e8%85%bf露了也白露,喬家就是看不上她。喬家看不上,許多人家也跟著看不上了,馮四姑娘就被耽誤到了十六歲。

其實,馮四姑娘也並非無人問津。她是侯門嫡女,頭上帽子大,早落在京城一眾官媒的眼裡,年底還有一個常在她家行走的管媒婆花嫂子,替一個去年考中舉人的,今年應考春闈的福建籍,不知福建哪個窮鄉僻壤裡出來的舉人來求%e4%ba%b2。去年福建鄉試共取七十二名舉人,那位排六十一,這樣的名次,舉國走科舉的人放一塊兒,他的舉人到頭了,就是僥幸能中個進士,還不知道從什麼品級起步,去哪裡做個窮官呢。馮四姑娘還有些見識,這屆春闈裡,那幾個真正有前途的,未婚的年輕舉人,自有書香門第的人家挑去,也不會巴結上崇安侯府。那個窮鄉僻壤出來的舉人,多半是看上了她出嫁時能帶的嫁妝。這樣的人,眼高於頂的馮四姑娘這麼看得上。

看見夏語澹,馮四姑娘氣得心疼。喬贏今年四月要成婚了,娶的是衢州衛指揮使的女兒。喬家那麼不講究,衛指揮使的女兒都能娶,她一個侯爺的女兒還能配不上他嗎?她原來可以當喬家長孫媳婦的,都是被夏語澹攪合了,叫一個從衢州那塊窮鄉僻壤出來的人給踩了下去。

尊貴的馮四姑娘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在她心裡,除了京城,其他地方都是窮鄉僻壤。

柿子掐軟的捏,馮四姑娘不會想自己是不是,配不是喬贏,不能怨家裡不給力,不敢怨喬家仗勢欺人,隻能把至今姻緣坎坷的原因,歸咎到夏語澹身上,都是被她壞了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馮四姑娘和她同來的馮五姑娘,在夏語澹的隔壁桌坐下,馮四姑娘,正麵對著夏語澹。

夏語澹沒覺得她該愧對誰,自在的手上剝著鬆子一顆一顆的吃著,夏爾釧不知道馮四姑娘和夏語澹之間的官司,隻敏[gǎn]的覺察到氣氛一點點詭異起來。

馮四姑娘沒怎麼理她身邊透明人一般的馮五姑娘,和一個景王府拐彎%e4%ba%b2的薑姑娘嘰嘰呱呱不停的說著話。

“……所以,那幅《十八學子圖》現在已經完成了,王府裡最好的畫工畫了一個月,這幾天要在蕪湖會館的格致齋懸掛出來,正月十六追月之日,王爺還要請那天的學子再去賞畫。”

臘月裡景王爺在蕪湖會館的格致齋開茶花會,宴請了一批學子賞花鑒文。時下男人之間盛會,席間有歌舞曲樂助興,佳釀美眷相伴,更有詩詞畫作,記錄著宴會的盛況。《十八學子圖》,就是當時伺候在側的畫工們,把其中的幾個場景畫錄了下來。

“可惜這樣的熱鬨,從頭到尾我們看不著!”薑姑娘遺憾的道。

馮四姑娘一陣尖笑,道:“我們不能和外麵的人比,自己幾個湊一局,還是有得熱鬨。過個把月,賞春之時,命幾個畫工在旁伺候著就好了。”

“這能一樣?我們能傳他們伺候著?”

閨閣女孩子們的琴棋書畫是玩玩的,那樣的場麵,得請專業的畫工來,專業的畫工都是男子,能讓他們盯在一旁作畫嗎?

“有何不能,畫工都是男的,找不出一個女的不成?我聽說,淇國公府一個外姓孫女,高恩侯府的姑娘,正經的拜了外頭一個男先生為師,將來學成出來,也能伺候著了。”

雖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是,畫工本質上,和樂工等諸工一樣,是伺候人的,士農工商,從事手藝的,比種地的還不如。

夏爾釧這回聽明白了,旁邊的人是衝著夏語澹來的。夏爾釧樂得看夏語澹丟人,卻不想把自己卷進去,看見一個認識的段家本家姑娘,同邀夏語澹過去說話。夏語澹還想聽聽馮四姑娘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搖搖頭依然若無其事的坐著。

夏爾釧不再管她,自去了。

肉戲來了,薑姑娘驚奇道:“家裡不給她專請個供奉來?怎麼好好的一個尊貴的小姐,跑到外麵去拜先生?正經學起這些旁學雜技來了。”

馮四姑娘終於有得發揮了,先一聲嬌笑,繼而壓著語氣,但聲音還是能傳到夏語澹耳裡的音量,道:“說著尊貴,也尊貴不到那裡去。聽著是貴妾所出,仔細往裡頭一挖掘。那位貴妾,開頭隻是夏侯放在外麵玩玩的而已,又不是明媒正娶來的,玩大了肚子,也虧得夏侯不講究,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