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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128 字 2個月前

你……”

夏譯用書砸著扶手,不耐道:“我自己不知道應酬辦事,還要老爺太太說一句,我應一句?”

昨天當著夏文衍和喬氏,孝字在身,夏譯隻能模糊應對,當著妻子,做丈夫的,就能耍橫了。

“誰沒有個登高跌重,跌了下來,重新爬起來就好,事情過去有一陣了,你也該寵辱不驚,好好籌謀往後才是。”段氏忍耐著鼻尖的酸楚,勸著。

“說得倒容易,跌下去,爬起來。”夏譯自暴自棄的道:“寵辱不驚,誰能做到?寵辱不驚是聖人的品德,我做不到,你也彆逼我,你們都彆逼我!”

說到最後,壓著聲音吼著對段氏說,說完又無顏以對,整個身子背過去。段氏張了一下嘴,卻不知能說什麼話,眼淚便先掉了下來。

夏語澹似乎聽到了段氏的哭聲,轉過身來,果然看見,段氏在默默的掉眼淚。夏譯和段氏成婚多年,已經生了兩個兒子,段氏的家世,容貌,性情,皆和夏譯的心意,夫妻感情不錯,可是現在看見段氏哭了,夏譯站起來,躲都來不及。

女人的眼淚最能得到男人的憐惜,但,當男人自己都在自怨自憐的時候,還顧得上彆人?夏譯最怕看見段氏的眼淚,那是對自己無所作為的不滿,夏譯也不想無所作為,可是讓他站到興濟伯的賀席上去,他躲都沒有地方躲,隻能一刀一刀的挨著昔日同僚,嘲笑的眼光。

夏譯這樣不負責任的逃了出去,外麵都是丫鬟婆子,段氏的教養,也讓她做不出來,當眾拉扯哭鬨的舉止,隻能伏在桌子上,蒙頭哭一回。

過了一會兒,段氏的奶媽程嬤嬤打簾子進來,服侍段氏簡單收拾了一番哭得繚亂的妝容和發髻。段氏平複著情緒,拿著手柄鏡整理鬢發道:“這裡我自己收拾就行了,你去請五姑娘,六姑娘過來。”

夏譯不肯去,段氏就帶夏爾釧,夏語澹過去。

程嬤嬤遲疑道:“大奶奶,太太都沒有帶兩位姑娘出去,太太回來了,大奶奶如何向太太交代。”

段氏理著鬢發的手一頓,又繼續自然的整理道:“太太說的話,大爺都不聽,太太從來沒有言說,我何必尊的像奉了聖旨似的。”

過年,從小年夜到正月十五,家家排宴,今日一早喬氏去紀王府赴席去了。

程嬤嬤試探著又道:“五姑娘十五了,若是她的,今年便能成事。六姑娘,六姑娘年紀小了些,若為了子嗣納個年紀小的也說不過去。不如換了四姑娘過去,想來那樣的好事,二房老爺太太也是願意的,就是四姑娘,這半年也有來大奶奶這裡走動,可不也想著伯府裡的位置。”

那些個人來段氏身邊獻殷勤,說明娘家還是有靠的,段氏浮起一絲笑意道:“二房和我們這邊已經分了家了,我有嫡%e4%ba%b2的小姑子放著,四姑娘還是讓二太太操心吧。且這個事情,我也有問過老爺主意,老爺屬於六姑娘,要抬舉的是她,我做媳婦的,怎好違背了公公的意見,萬一福氣落在了六姑娘頭上,太太自去和老爺說去。六姑娘年紀是小了一些,卻有另一股子動人之處,也怪道,在喬家養了兩年,像養活了似的,沒準我大哥能看上,小些無妨,你不是說她是宜男相,能生孩子要緊!”

十四歲的夏語澹,兩年來在喬家滋養著,心情暢快,已經出落成女人的模樣,三分乖巧,三分靈敏,兩分端莊,兩分矜持,宛若一朵盛開的海棠花,風姿動人,和夏爾釧,夏爾潔站在一起,身量身形也不像小一歲的樣子,相差幾個月,那份動人的風姿,已補足了!

程嬤嬤%e4%ba%b2自來請,夏語澹被夏爾釧拉來,和著夏煙霞,正在夏爾釧裡猜枚玩。程嬤嬤突然到來,夏爾釧時刻關注段氏那邊的事,知道段氏今天要回娘家,待程嬤嬤格外熱絡,笑道:“程嬤嬤這會子有空來我屋裡做做?春蘭,快沏杯茶來,寒蘭,給程嬤嬤搬把小杌子。”

也不急著那麼一時,程嬤嬤受用的接了茶,含笑坐下,先側著身子和夏爾釧道:“年底下了調令,委了興濟伯右軍都督府都督僉事一職,年底各府諸事忙不開,便把賀席排在今天了。”

“也是大嫂的兄弟有本事,一出頭,就是正二品的高位。”夏爾釧溫婉的說著。老伯爺一死,興濟伯守孝二十七個月,出孝還京,冷遇了半年,掉下了都督僉事的位置,這才是榮辱不驚。

程嬤嬤笑著謙遜了幾句,才道:“一家子%e4%ba%b2戚,時常來往著,才坐實比彆家%e4%ba%b2近些。大奶奶想著,五姑娘正月裡有閒,不如也去伯府坐坐?”

“正月裡針線也不能動,我不過和姐妹們天天玩著,難得大嫂願意帶我出去見見世麵。”夏爾釧的笑意,從眉眼裡舒張開來。

程嬤嬤側轉過身去再對夏語澹道:“六姑娘,大奶奶說,六姑娘在家沒事,也順便去伯府坐坐。”

夏爾釧笑道一半,僵了一下,隨即自然的接著笑下去。夏語澹還沒說話,夏煙霞先起來,站起來道:“兩位姐姐有事,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

說完,和作為屋主的夏爾釧致意,從容的離開了。興濟伯,一個興濟伯就留給夏家的庶女們掙吧,喬氏現在正在給自己安排的,才是好去處。內閣已經在年底接到了皇上為太孫采選嬪妃的聖諭,雖然采選一層層的從民間篩選良家子,仕宦之中,有能令皇家垂青的,也能塞到太孫身邊。

夏爾釧說得那麼有興致,夏語澹也沒有推拒的理由,不明所以之下,夏語澹也不會把‘出去見見世麵’的機會往外推,也接著起身告辭,回臥曉軒準備出門。

眾人一走,空穀館的人也為夏爾釧忙碌起來,夏爾釧正穿著衣服,時刻關心女兒的鐘氏也忙忙趕來,幫著夏爾釧妝扮,儘量把人往清新%e8%84%b1俗了打扮,穿了一件淺紫色百合如意大襖,月白底的百褶裙,戴著去年鐘氏從夏文衍那裡,張口為女兒討要來的成套白玉頭麵。

夏爾釧氣得咬牙切齒,道:“上回喬家那件事,她要來和我搶,現在那裡沒有了奔頭,被人當著伎人養著,又回過頭來,要來和我掙。”

夏語澹拜了一位,在棋盤街開裱畫店的男先生為師,從師畫技,夏家每個人都知道。仇九州是名士不假,可名士有什麼實用,不得誌的人才混個名士當當。他和孟大人保持的情人關係,外人談起視為風雅,也隻是外麵風雅而已,擺不到正式的家庭關係中說,所以,在夏家人眼裡,夏語澹被喬家貶了身價。大家小姐,是琴棋書畫熏陶著,那也隻是熏陶而已,誰像個技工一樣,去外麵拜個先生來一頭死紮到那裡麵去。夏爾彤也學著畫,在英國公府的閨學裡,請了供奉帶著幾個興趣一致的姑娘們教著,姑娘們彼此參悟著,以畫論交,這才是大家小姐學畫,作畫的情趣。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元興二十九年了

作者君:夏文衍,你確定你是在抬舉你的女兒?

☆、第九十七章 靠墊

待在夏家這種地方,夏爾釧能蹦躂的餘地也沒有多少,之前想去喬家,冷眼旁觀著,夏語澹在那兒也沒有多少好,也對,那是嫡母的娘家,那口氣就順了些,後來無意中知道了這個興濟伯,一年多來波折了幾回,終於有點意思,又殺回了夏語澹這個程咬金。果然這個人從外麵接回來就是克自己的。^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像夏爾釧這樣的侯爺之女,嫁是不愁嫁,一定能嫁出去,到了年紀,及笄過了,官媒自會一趟一趟的找上門來,保媒拉纖。隻是家裡父母都不上心,落到官媒手裡能拉出個什麼人?都是不知路數,彆人挑完,剩下不要了的。

在自己生母麵前,夏爾釧的煩躁之氣再也壓不住了。

到了臨門一腳,鐘氏隻能安撫道:“五姑娘,六姑娘常年住那邊,未必知道段家的事,便是知道些什麼,她還小呢。大奶奶多說一句,也不見得,是看中了她去,隻是家裡她和你是一樣的,叫了你把她落下了,到了那兒,你一個人也赤拉拉的,太刻意了些,再說,喬家還在呢。”

鐘氏是說,喬家的老國公還活著,一隻阿貓阿狗養在他跟前也要給些體麵,夏語澹回到夏家的日子,她該有的不能少了她的。夏爾釧能去,也得給她去。

到了現在,夏爾釧也隻能那樣想著平複心情,把夏語澹拋到腦後,臉上露出堅毅之色:興濟伯夫人,已經是廢人一個了!

夏語澹回到臥曉軒,不急著收拾,這點時間,也沒工夫打馬虎眼,直接叫來琉璃和冰蠶問道:“大嫂子忽然的讓我去段家,我沒有回絕的話,可他們家裡有些什麼人,什麼事,我一點都不清楚,若你們知道點什麼,可得提點我幾句,教我心裡有個底。”

琉璃是喬氏給的人,來夏語澹身邊的時候就十七了,原來說二十出去,這兩年跟去喬家當差比在夏家強上許多,因此拖過了去年,今年過了正月十五,還是要放出去嫁人的。冰蠶也是喬氏給的,也是十七歲,正月初一給喬氏磕頭賞下來的,接替琉璃的位置,這幾天,兩人正在交接工作。

喬氏要給就收著吧,喬氏屋裡出來的人,雖然不可能培養成自己的心腹,可是有一點好處,本分,負責的做著她大丫鬟的分內之事,隻要夏語澹也安守本分,言行符合她夏家庶女的身份,雙方相處起來,是沒有衝突的。這幾年夏語澹和琉璃各守本分,相處起來還是挺愉快的。夏語澹身邊大丫鬟的位置,就是個普通的崗位,不好不壞的差事,到了年紀出去,找個小廝嫁了,成個自己的小家,一般丫鬟正常的人生軌跡,前麵沒有留戀,後麵沒有彷徨,彼此間分彆時,也沒有淚眼汪汪的惜彆姿態。琉璃現在毫不藏私的向冰蠶交代著夏語澹的習慣,和喬家那邊的人和事,再有空暇都準備自己正月出頭後出嫁的大事,夏家門裡的事,琉璃沒有精力,也不值得關心了,所以,還真不知道段家的事,隻和夏語澹一起,瞧著冰蠶。

臥曉軒裡,若冰蠶還知道的不清楚,就沒人能知道清楚了,她是喬氏身邊的二等丫鬟。

段家的事,冰蠶還真知道,因為喬氏沒有特意囑咐過,冰蠶又要在新主子麵前混個忠心,倒是把她知道的,有一點是一點的,全說了。

“現在的段夫人是段老夫人的%e4%ba%b2侄女,娘家都姓齊,沒兩個月前吧,這位段夫人又流產了,小心的保胎過了五個月,打了一個噴嚏,孩子就沒了。”

“啊……”打個噴嚏就能把孩子打掉了,夏語澹難以置信。

冰蠶點頭肯定道:“真的是,打了個噴嚏,孩子就掉了。這位段夫人和伯爺是指腹為婚的,兩小無猜的過來,早些年在段家還是美談呢,隻是子嗣上頭……算上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