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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92 字 2個月前

慰道:“你怎麼能和她一樣。你是基本從頭開始學,她已經到這一步了。且你的心思,終究不在上頭,她可以!”

趙翊歆並沒有特彆的,喜歡作畫,他喜歡的是出宮。隻是剛開始,大家怕他出宮一下子性野了,所以才拘在這裡作作畫,靜靜心,棋盤街這一片,好吃好喝好樂,治安又好,漸漸的,才放心他出去走走。

要說,仇九州絕對不會收一個,心思不全在作畫上的弟子。可是,趙翊歆不一樣,趙翊歆是太孫,曆代亡國之君,最常見兩類,一類荒%e6%b7%ab暴虐,一類沉迷旁技,前者秦二世,後者南唐李煜。趙翊歆這樣很好,興趣而不沉迷。

趙翊歆這會子興致勃勃,道:“你們去哪裡,我也要去!”

夏語澹生在侯門,現養在公門,精致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所見不奇,且夏語澹並不喜歡,這不屬於她的繁華,仇九州也知夏語澹的心境,所以把夏語澹帶去了繁雜的市井,夏語澹喜歡,俗畫。

背著畫具,三人曬著冬日的暖陽,悠閒的走在街道上,慢慢的從裱畫店往城西走。東貴西富南貧北賤,西邊多商人,紳士,住不起東貴的小官小吏,也多在西區安家。

西區的人,錢有點兒,權有點兒,人多點兒,大多數人好享受,店鋪鱗次櫛比,是京城裡最熱鬨的地方。

夏語澹一身淺藍色素麵長襖,窄袖收腰,裙裾在小%e8%85%bf上,是男女皆可穿的款式,一般家庭,少女出門,都這麼穿。趙翊歆也是類似的一身。一行三人,倒像是爺爺帶著孫子孫女逛街遊玩來了。

三人走近了一家麵館,是一家二層樓茶館式麵館。一樓滿滿的擺了桌子,隻是吃麵的。二樓一扇形用鏤空的屏風隔成一個個小間,空一塊搭了一個台子,供說書人說書。

仇九州要了樓上的小間,下一場是柏長山的場子,小間幾乎坐滿了人,仇九州三人坐在了最邊邊,視線最差的位置。

仇九州問了趙翊歆夏語澹吃什麼,要了蝦仁,牛肉,葫蘆鮮肉,芹菜香菇,韭菜%e9%b8%a1蛋各十個,五十個鍋貼,三碗貓耳朵麵湯,一盤蠶豆,一盤腰果,一盤南瓜仁。

因著上了樓的,都不趕時間,邊吃邊聽說書,因此,夥計們先把蠶豆,腰果,南瓜仁先上了,鍋貼和貓耳朵要現做現上,晚一些。

等吃的空兒,一個六十多歲,留著一尺長白胡須的,老先生上了說書台子,對一圈看客拱了一圈手,聲音洪亮,道:“今天,我們不講書,講一講這些年來,曆屆春闈的考題。”

“好!好!”周圍的聽客皆讚成的鼓舞了起來。

這位柏長山,弱冠之年中舉,中舉那年來京,幾十年應考了十幾次,屢試不第,因此,一邊以說書為餘業,積攢度日之資,一邊在京攻讀運籌,以期春闈大捷。

柏長山細細說了,他所經曆過的,曆屆春闈的試題,曆屆春闈主考官的資料,曆屆一甲二甲中,試卷裡精彩的應答之處。周圍的聽客們,看著像是讀書人的樣子,想必其中不乏應屆的舉子,皆聽得全神貫注,有甚者,當堂做起了筆記。一段講完,三三兩兩的接頭議論,有個夥計笑著端著盤子收小費,可以給可以不給,隨意,但大多數人都給了,給的還不少,沉甸甸一盤銅錢,還有好幾塊銀角子,一圈下來,夏語澹目測有小三兩銀子。

夥計跑近來,仇九州沒有要給小費的意思,夥計也沒有改變笑臉,退到柏長山身邊,把盤子裡的銅錢銀角當著柏長山麵兒倒在一個口袋裡,接著站立一邊。

這些賞錢,麵館和說書人,二八分成,然後,說書人還要給接賞的夥計七成中的一成,收一圈小費,夥計也能進賬一兩百文錢。

柏長山說一場,收了三次賞錢,收了十幾兩,一時高興,喝了幾口酒,聲音渾濁又傷悲的歌道:“自古帝王皆好色,我皇風流愛少年。諸位紅顏少年,若能一舉高中,青雲直上嘍!”

☆、第九十二章 吵架

“先生喝醉了,先生喝醉了!”站立在旁的夥計一個蹌踉,兩步搶上台子,一手抓著賞錢的口袋,一手拽著柏長山,硬是把人拽下台,近乎拖著推著,抗在身上跑了,動作之快,不過十秒時間。分點賞錢不容易!

會試之後,還有殿試排名次。殿試由皇上%e4%ba%b2自主持,已經連續四界,皇上從頭至尾監考到底。

民間有傳皇上愛少年,也不知殿試上,皇上是否以貌取人!

就算皇上真的愛少年,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那麼多應考學子高呼出來。在場的不乏年輕舉子,身姿纖長,%e5%94%87紅齒白,若被皇上點中進士,是靠他的顏取勝,還是才取勝?

本朝曆經四代皇帝,傳至今九十年,整個王朝正在走上興盛,家給人足,百姓安居樂業,吏治清明,文武各安其職,國威遠揚,外邦紛遝朝賀。

即使文化開放,言論自由;即使曆代皇帝不缺乏風流韻事;即使皇上的寵愛就代表著富貴加身,後宮前朝一概皆準,也不能毫不忌諱的高歌此事,所以,柏長山那麼被夥計抗走了,聽客們巴不得。有幾個清俊的聽客兒,隨便吃了幾口,陸陸續續,習若無常的下樓了。

剛才夥計拽著柏長山下台,夏語澹坐在最邊邊的位置,正好看清了柏長山的麵容,聲音渾濁,眼瞳清溪,表情鬱鬱,左手還知道要從夥計手裡拿過裝賞錢的口袋,隻是,似乎還未發泄心中的憤懣,右手離開時抓了一下說書台,隨即放開,緊握著拳頭,壓抑住情緒。

夏語澹抓住了這個畫麵,平靜的道:“此翁白頭真可憐,依稀紅顏美少年!”

趙翊歆冷冰冰道:“我皇不喜歡少年,他就算是個天仙下凡的少年也沒用了。他考不中進士,是他才不夠,如今看著,他德還不夠,萬幸他,屢試不第,心%e8%83%b8狹隘成他那樣,不過是個嫉賢妒能之輩,能乾什麼事。”

趙翊歆崩著臉,斜照進來的陽光在他臉上抹了一層金色。這樣棕金色的膚色,配著他寒冷的眼眸,緊抿的%e5%94%87線,高挺的鼻梁……夏語澹驀然發現,他此刻不止是十三歲的少年,像個大人一樣,像個讀大學的大人一樣,夏語澹努力忽視著這張臉,玩笑道:“皇上不喜歡少年最好了,溫神念明年才十七歲。”

三十歲之前考中進士都叫年輕有為,十七歲的進士嫩得和剛出土的水蔥似的,四千人裡也沒有幾棵。溫神念眉目清秀,溫溫如玉,又有一股怯弱的病美男之氣,放在那種關係裡,一看就惹人憐愛。

趙翊歆張著嘴望天,莞爾一笑道:“子虛烏有!我最知道了,皇上喜歡女人,最多喜歡,穿著男裝,英姿颯爽的女人。”

皇上都是趙翊歆的爺爺,趙翊歆當然知道皇上喜歡哪一類的女人,祖孫同心,趙翊歆也喜歡差不多類型的女人。

夏語澹現在穿的這一身,男人女人皆可穿,所以說是男裝也行,不過,這會子,夏語澹隻當趙翊歆在談論皇上床上那點兒事,頑皮的捂嘴小聲道:“這種喜好,我都沒聽說過,若是真的,真的就有招爭寵了!”

隔著一個鏤空屏風,隔壁圓桌上五個三四十歲,模樣平凡如路人的,儒生打扮的人,也在延續柏長山爆出來的話題。你一言我一句,男人八卦起來,真是比女人還八卦,還八卦的有鼻子有眼睛。

選秀,選天下美人充盈後宮是帝王的權利之一,皇上登基二十八年,近二十年沒有動用過他這項權利了。與民而言,男女各自婚嫁,外事不煩,自然是好事,與君而言,就不得不遐想了,皇上是不是不喜歡女子?正兒八經的選秀,隻能選女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男人和男人那點子事兒,都不叫事兒,曆代的皇帝,哪個兒沒和男人發生點和女人一樣的關係,宮裡俊美的內侍不算號,傳得有模有樣,點得出名號來的有兩人,穎寧侯傅旭,靖平侯範恒。

據說兩人先後見寵於皇帝;兩個先後是京城第一美男;兩人少時皆多住宮中;兩人至今盛眷不衰,越過了他們的身份,二十出頭就成了朝裡朝外實權派人物。

傅旭原名韓昭旭,是信國公庶子,改名之後,身世成謎。就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十二年前成為了三朵衛指揮使,在西北和周王府分掌西北兵權,三朵衛,從質量和數量的綜合實力來說,是大梁最強悍的騎兵軍團,所以,穎寧侯雖然遠在西北,卻是位高權重,深受皇上信賴。

範恒尚了德陽公主,還有一個身份是駙馬都尉,駙馬都尉一向沒有實權,皇上卻破例讓範恒當了正三品的兵部右侍郎。兵部有調軍權,但皇上是軍事最高統帥,兵部調兵的權利要經過皇上的許可。但兵部右侍郎有一項特殊的權利,在皇上無法許可的情況下,可以調三萬京衛軍。什麼叫皇上無法許可的情況?就是皇上驟然崩逝,沒有皇上而大亂的時候,或皇上被權臣,宦臣控製的時候,兵部右侍郎可以臨機專斷,調三萬京衛軍勤王保駕。不過,大梁立國九十年,還不需要兵部右侍郎動用這項特殊的權利勤王保駕。

穎寧侯傅旭,靖平侯範恒,正是這樣,從少年時便榮寵加身,弱冠之年便位極人臣,實在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從而成為了皇上的緋聞……男友?因此也有了皇上‘愛少年’一說。

其中一個粗獷的男音推斷道:“其實,柏先生未必是妄言。若……兩位侯爺前後二十年……就是專寵個女人,也該色衰而愛馳了,何況男孩兒,身量長開,和女人是不一樣的。”

另一個男音有些猥瑣的道:“聽你的意思,你好像都品鑒過,男人女人,其中的滋味?”

“哪裡哪裡……”

“砰啪!”趙翊歆突然轉身一腳,踹翻了兩個小間之間隔著的屏風。一丈高的實木屏風,正好砸在了幾個人身上。

幾聲呼痛之後,幾人連聲罵道:“哪個兒不長眼的,敢在天子腳下如此囂張!”

“還有更囂張的!”趙翊歆稚嫩的麵孔結著冰霜,一身抖擻的悍勇,在活動著手腕,準備大打一架。

夏語澹從後摟抱住趙翊歆的腰,低聲勸架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

其實,夏語澹不是動口不動手的信奉者,隻是看趙翊歆要以一敵五,怕他打不過,又怕他打過了,還得惹麻煩。

夏語澹的身子軟玉溫香,但此刻在趙翊歆的感受裡,如一團熊熊烈火被冰玉包圍,瞬間火焰便滅了一半。

夏語澹看趙翊歆沒那麼衝動了,沒有要隨時撲出去的樣子,就自己上前兩步,攔在趙翊歆前麵,與趙翊歆連成一氣,怒叱道:“好個帶冠佩玉,飽讀聖賢之書的模樣,天子腳下,便句句妄言,無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