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1 / 1)

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54 字 2個月前

,管不了的。”神思半晌,還是不忍道:“男人不頂用,隻能女人頂上,夏家本來就是靠女人發家的。”

虞氏調侃道:“聽書,夏夫人跟前養的義女,頗有賢淑之名。”

喬費聚撫額歎息道:“大愚若智,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兒,她以為就養的熟了嗎?她自己膝下養了十幾年的兩女,就丟棄一邊,捧著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兒,被捧的人,也該心涼吧。”

虞氏心跳加快,道:“爺想要抬舉的是?”

喬費聚最終痛下決定,道:“夏家的幾個女兒,也就夏爾凝,看著還似人才。”

虞氏還記得,夏語澹想要的良人。可是,在紛繁的日子裡,身為侯門庶女,無論高嫁,低嫁怎麼嫁,都很難嫁到,何況外人都看著,夏家的男人無甚出息,若攀高門,也不知什麼高門能心甘情願的接手,不禁皺眉,要打消喬費聚的年頭道:“你彆忘了,夏爾凝的生母是怎麼死的。”

喬費聚豪恣道:“她不是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倒要看一看,我助她成就無量的前程,她要何以報我!”

喬費聚的野心噴薄欲出,虞氏都想不出這條路的可能,低低的否定道:“怎會?”

“天下也隻有皇家這道高門,能儘可能的,全憑喜好擇選女人,反正皇家養著夏家三十幾年了,若他們心情好了,也不在乎多養幾年。”喬費聚沒有十足的信心,倒有心情玩笑,沉穩道:“謀人飄忽不定的心,最不能把握,我也沒有必成的決心,不過,不謀就永遠落不到了。”

虞氏皺眉道:“你彆想當然,雖然,婚姻大事,到了皇家這裡,隻憑皇家之命,但也要雙方你情我願,才能成為佳偶,若不能成,反招其禍。”

“自古嫦娥愛少年,你真是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少年!”喬費聚好不容易下的決心,是不會被任何人,三言兩語動搖的,道:“你以為皇家裡頭的,都是什麼人,都是驕傲的,不容一絲雜質的人。那是不容一點虛情假意,必須是真心,你情我願,才能珍之愛之的,若爾凝自己不是發自真心的喜歡殿下的這個人,若殿下不是真心的喜歡上了她,對夏家有何用。”喬費聚目光柔和下來,安撫虞氏道:“也隻有她成為太孫的女人,對你才是一個堅實的依靠。我知道,你想讓她順遂一輩子,彆相信那些宮怨之詞,所有的宮怨,都是對聖寵的一種等待而已。她既生在夏家,我能為她籌謀的,已經是她最好的了,若她身在皇家,還不能讓自己順遂,那彆家裡頭,就更順遂不起來了。”

喬費聚這話說得沒錯,若皇家不要她,即使喬氏無意,夏家的男人還不知道會用她乾什麼。十三歲的夏語澹,已經出落的璀璨如珠寶,喬費聚都覺得不用可惜了,不用說落在夏家手裡,是怎麼不甘了。

虞氏想要探一探,殿下是怎樣的少年,喬費聚覆住她的手,道:“首先,你要沉得出氣,不要壞事。清靜無為,一切隨緣!”

☆、第八十五章 贏畫

經過喬氏的多方奔走,加上中宮皇後的麵子,據說平都公主也為夏家說了話,在交了四萬兩贖罪銀子後,夏譯革了官職原模原樣回來了,監禁之中倒是沒有吃苦頭,雖然複起之路還未籌謀,闔家也慶幸了,至少夏譯還是高恩侯世子。隻是,夏譯壞了事,丟了臉,還能占著高恩侯世子位,趙氏暗中不服氣了,她的丈夫夏謙是嫡次子,若夏譯無德無才,爵位很有可能就落在了夏謙的頭上。

當然,趙氏的那點小心思,在闔家慶幸時,深深的隱藏了起來。

喬家嫡長孫喬贏的婚事,在和衢州都指揮使洪家軟磨硬泡了一年多後,架不住喬贏,正是年輕第一次看上個姑娘又得不到的時候,他自己點頭應了不納妾的要求。不過雙方還是開誠布公的把婚嫁的細節談了許久,在清貧之家,計較的是你下聘幾兩銀子,我陪嫁多少家夥舍爾,到了喬洪兩家,談來談去最多的還是子嗣。喬贏答應了不納妾,洪家姑娘的肚皮也得爭氣,在喬贏三十歲之前,女兒不算數,她必須得生下,養住兩個兒子,喬家的許諾才算數。醜話說在前頭,喬家可不能接受,單傳的危險局麵。

果然重男輕女是古已有之的觀念,從富貴之家到貧賤之家概莫能外,每個女人出嫁後頭等大事,就是兒子。虞氏和夏語澹正在看喬寶珍的信,在馬場廝混一月,夏語澹和喬三老爺一家也混熟了,喬寶珍的母%e4%ba%b2,篤二奶奶生下一個兒子,喬寶珍在家是老大,以前有個弟弟沒養住,這些年她父母努力了許久,終於又有兒子了。

依輩分,夏語澹又當了一回姨母,想著喬三老爺一家人不錯,篤二奶奶年近三十隻有這麼一個繈褓中的兒子,子嗣艱難,這禮是必須送的,用二兩銀子打了一把福字鈴鐺兒長命鎖,禮雖輕,卻是夏語澹一點點攢出來的私房銀子打的。

虞氏打理著老國公日常走禮,按著曾爺爺給出世曾孫子的舊例,預備了一份,玩笑道:“篤二奶奶這個兒子,因著我瞧她懶怠,多問了一句,才準了,如今瓜熟蒂落,是她兒子,也如我兒子似的。”

篤二奶奶原來以為有了,請了大夫說沒有,道是篤二奶奶思子心切,才自覺有孕。後來了馬場,虞氏雖然沒懷過,也知道一些反應,看篤二奶奶著實有了的樣子,不管篤二奶奶再不再失望的,又壓著瞧了一回大夫,才知都三個月了,前麵那個竟是個庸醫。

因著這個緣故,虞氏對這個孩子特彆上心,雖懷在篤二奶奶身上,好似自己抓住的一樣。

這時,喬費聚正有事直接來找虞氏,腳剛踏進來,聽了這句話臉就沉了下來,虞氏沒在意他的臉色,歡快的和他道:“篤二奶奶十月初三生下個男孩,篤二爺三十而立才看見那麼一個嫡子,爺看著,是不是多加一份禮?”

喬費聚沒那個心情為孫子添兒子高興,道:“年年我都不知道添幾個孫子,曾孫子,再過兩年,我連重孫子都有了!”

言語裡,似不在乎這個曾孫子到來的樣子。其實,虞氏把多加一份的禮單已經寫起來了,隻是多問一句喬費聚的意思,最好慫著他特意添件東西,算是給喬端篤一家的體麵,聽喬費聚沒有接話表示,也心氣上來了,擲了禮單道:“兒孫滿堂不是該高興的事嘛,聽聽你什麼口氣!”

虞氏雖然出身卑微,可卑微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沒什麼怕了,看著不爽了,什麼人都頂,喬費聚也頂,夏語澹見識過幾次了,看兩人又要頂起來了,連忙站起來,不及向兩位行禮,就閃了。長輩們吵架鬥嘴,晚輩沒資格勸,還是躲了才是正經。

夏語澹的身影消失了,喬費聚才發作出來,道:“那個毛小子是我曾孫子,你倒有興致,比他作兒子!你是嫌我老了。”

人已遲暮,最怕夕陽。老了老了,喬費聚對這種年紀問題越來越敏[gǎn]了,尤其這一年裡,喬費聚自知,他在快速的來去。

虞氏不慣他這毛病,道:“行了行了,七十好幾的人了,你要不老,就成精,千年萬年的活著,老妖精。”說完,把頭一扭,不再看他。

喬費聚驟然氣得站起來要拔%e8%85%bf離開,想想太小氣,又憋著氣坐下,兩人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坐在炕上,誰也不理誰,就雕塑一樣的那麼釘著,好久不說話,還是虞氏服軟,先開口了,像沒事人一樣問道:“爺剛才興衝衝的進來,瞧著歡喜的樣子,可是有什麼好事?”

喬費聚也不再拿著,下了台階道:“被你這麼一使性兒,差點忘了我的大事。仇老頭輸了我兩個子,輸了就是輸了,他輸了我一幅畫,我已說了,他得為我愛妾畫一張,你今天準備準備,看看穿什麼,戴什麼,明天我們就過去,省得他賴了。”

棋桌上不分國公草民,將軍畫師,喬費聚和仇九州因棋而結成了莫逆之交。仇九州正是開了仇記裱畫店那位,他那個店,最賺錢的生意,就是給人畫遺像。不過,他不缺錢使,從來不鑽在錢眼裡,不是出得起錢,就能請得動他的,得他看著合眼。他倒帶出了幾個徒弟,多是徒弟接著活兒,或進店,或上門,給人畫遺像。喬家們裡,喬費聚的遺像是他執筆的,喬致也五十好幾了,後事之事預備起來,也想請他動筆,就請不動他。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雖然,贏來的這張畫,不是四四方方,端端正正,和喬費聚的兩位妻子,劉氏林氏一樣,死後並列和喬費聚一起掛在祠堂,供後人參拜的遺像畫,而是以人入畫的風俗畫,能得名士執筆入畫,虞氏就已經喜上眉梢,把禮單子扔了,卻道:“哎呦誒,先生一代書畫大家,能看得起奴家?”

奴家是青樓女子的自稱,虞氏如此自賤自稱,是不想被人麵上捧著,背後輕賤,要真正心甘情願才好。

喬費聚寬慰道:“你多心了,那是個癡人,在他眼裡,凡人和物,隻有可入畫,不可入畫兩種區彆,倒不拘泥於高低貴賤,美醜貧富。斯是妙人,怎會入不了畫呢!”

被喬費聚一讚,虞氏喜得忸怩上了,溫柔如水似的,道:“那明天,爺可得在一邊陪著,畫好了為止。”

“他都是個老阿物兒了!”喬費聚任意道,接著話鋒一轉,少有溫柔道:“我自然在旁看著。”

虞氏揚聲,命燈香幾個把新裁的衣裳,新打的首飾找出來,得好好打扮打扮,才對得起人,對得起畫,邊下地邊自己道:“我去找凝兒來給我出主意,還有,她也要打扮一身。”

喬費聚提醒道:“人家是書香門第,講究涵養,你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反濁了本色。”

虞氏是個自尊心極強,又乖獰的人,在某些人麵前,她總是這麼富貴怎麼打扮,既給自己底氣,也刺刺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人的眼。

虞氏邊歡快的往裡屋走,邊嬌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那些不過俗物。”

虞氏的屋子,鋪滿了衣裳,衣飾,頭飾,一套套試著,搭著。一幅畫,虞氏的態度無比鄭重。

夏語澹看在眼裡,也能理解,請一流攝影師拍照片是什麼感覺,這時,還不是錢能搞定的事,是虞氏在喬費聚心中的地位,是愛重。不是妻,隻是妾,能有這份愛重,虞氏已經欣喜了。

虞氏穿了一件紫紅色折枝白蓮,委頓於地的廣袖深衣,一絲不亂的梳了個高椎髻,隻攢了一支蝙蝠紋白玉顫枝步搖,描眉點%e5%94%87。虞氏還不滿三十歲,看著二十出頭的樣子,可是裝飾之下,沒有往年輕嬌豔的方向描抹,而如她實際年紀一樣,成熟端華。

夏語澹舉著一把梳妝鏡,讓虞氏看看她的發側,虞氏理著雲鬢,對鏡與夏語澹,直言道:“我是看見的,你這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