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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069 字 2個月前

上又背了一個大包袱,所以後背一坨又一坨,配著他這樣的人物兒,彆人看著都尷尬滑稽。

但趙翊歆絲毫不覺尷尬滑稽,鎮定從容的解著右腰側的結扣,似解著隨身佩劍一樣。

小孩兒滑落下來,一身小號的藍白色素麵窄袖交領的棉布長襖,小號的深藍色巾帽,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皮膚如嬰兒般嬌嫩,胖嘟嘟的圓臉,烏溜溜的大眼,紅潤潤的小嘴,萌得漂亮可愛。他是武定侯的外孫子,穎寧侯至今三十餘歲,唯一的孩子,大名傅昵崢,小名嶸嶸。今年武定侯夫人五十大壽,穎寧侯夫婦不能回京,就讓兒子過來給外祖母拜壽。他出生在雄州,武定侯夫婦盼了四五年,終於把外孫子盼來了。

淺碧手指指他們,又指指窗口,氣得都結結巴巴了道:“這……這……這是路嗎?”

一語中的。

仇家裱畫店,接的是,裱畫,補畫,鑒賞畫作,上門給人畫遺像,兼招學徒的活兒。夏語澹之前在店外看了眼仇家裱畫店的人,穿的和趙翊歆傅昵崢是一樣的,夏語澹上前一步望了眼窗外。兩家店後麵用一樓高的牆壁隔開,裱畫店牆邊栽了一棵榆樹,他們先爬到了樹上,再伸了一個竹竿過來,卡在二樓的鬥拱上,然後通過這根竹竿攀爬到窗口,竹竿還橫在鬥拱和榆樹之間。

夏語澹回頭對淺碧笑道:“好了,不過是兩個孩子淘氣……”

趙翊歆正蹲著給傅昵崢解背在他身上的包袱,不服的站起來道:“什麼,孩子?”

傅昵崢拉拉趙翊歆的衣角,道:“我本來就是孩子呀?”

趙翊歆低頭,超有優越感的道:“我多大,你多大?你字都沒有認識幾個,我都快上大學了。”

傅昵崢睜著他又大又圓的眼睛,道:“我娘說,我是小孩子,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玩耍就好了,等我滿五歲之後,再認真讀書不遲。我明年四月才慢五歲。”

傅昵崢是元興二十三年四月生的。

趙翊歆沒理他,抬頭針對夏語澹,手撫著他身上最普通不過的棉布長襖,似錦衣玉甲披身一般,道:“我這樣的,你該以‘公子’,呼之吧!”

夏語澹,一來,是在喬家當長輩當慣了;二來,是安撫淺碧的情緒;三來,是為他們的無狀找說辭,才說他們是‘孩子’,結果他還不領情,因此也毫不客氣道,從窗外榆樹指到屋內,借用淺碧的話,道:“這是路嗎?還路過?”

趙翊歆漠視而笑,霸氣道:“隻要我經過的地兒,它不是路,也給我經過的,成了路。”

“果然隻是讀通了小學的人,隻讀通了字句的簡單意思,而不明白字句裡頭孕育的道理。”夏語澹也自動漠視了他的話,笑道:“你們是隔壁裱畫店的人,爬到彆人家的店鋪來,是什麼道理?我和我的丫鬟在這兒試紙,無端被你們驚嚇,是什麼道理?你我男女有彆,現在共處一室,是什麼道理?”

趙翊歆才不會和人一一講道理,靜心打量夏語澹,隻見她約十二三歲,天生眉宇間帶著風情,嫩白如玉的臉頰,潤澤粉嫩的雙?%e5%94%87,嘴角微微翹起,顯出兩邊的梨渦,言語裡有閨閣女子拘謹教養下少有的端莊疏朗之氣,在趙翊歆挑剔的眼光裡,也算可人了,因此溫笑道:“這個房間我來過多回了,今天的氣息卻和以前不一樣,原來多了一支刺玫瑰。有花折時堪須折,你是要我折嗎?”

“我這朵花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折的,會刺出血的。”夏語澹見過,一個男人真正覬覦一個女人,是怎麼個猥瑣的樣子,可不像趙翊歆這樣灑%e8%84%b1大方,他隻是見了好看的東西,誇讚一句,順便逗弄一下,因此也不真惱,道:“你多大了?”

趙翊歆今年十二歲,怕夏語澹比他大,就不答這話,道:“放心,我是很大的人。”

夏語澹對自己光光的下巴做了一個捋胡子的動作,道:“嘴上連毛都還沒有長一根,怕是乾不了大人的事。”

事關男人尊嚴,趙翊歆倒是被噎住了,他確實,那方麵還沒有成熟,乾不了男女之事。

這時,‘蹬蹬蹬’,有人上樓的聲音。

趙翊歆把傅昵崢抱到和他人一樣高的花瓶後麵,自己撿起包袱躲到了一個櫃子後麵。

傅昵崢軟軟糯糯的又道:“姐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路過。”說完,雙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個女夥計匆匆上樓,夏語澹對淺碧擺手,上前走兩步。

趙翊歆是把他全身都藏好了,傅昵崢就站在花瓶後麵,隻要外人走近幾步就能看見,所以,夏語澹才上前兩步。

女夥計站在夏語澹兩米遠之外,以示禮敬道:“小娘子,店裡的東西,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找我。”

夏語澹選了很多紙筆顏料上二樓,遲遲不下樓,店裡的人以為她不懂這些,讓一個人上來給她解疑。

夏語澹笑道:“我自己會試,沒有什麼不清楚的。隻是我跟從了家裡長輩出來,說了要在這家店裡彙合的,所以,還要在樓上多蹉跎了一會兒。”

夏語澹衣著不凡,明顯就是貴客,即使不是貴客,顧客進了門,也沒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而且,棋盤街的鋪子,很多店主開鋪,是興趣所至,賺多少錢都是次要的,因此待顧客更加和氣。女夥計貼心的道:“那我下去沏壺茶來,小娘子慢慢等。”

淺碧行了個謝禮,道:“不用如此麻煩,我家姑娘不吃外麵的茶。”

女夥計也知道豪門大戶的一些排場,笑道:“那打攪了,小娘子隨意。”

說完,退至樓梯邊,才轉身下樓。

夏語澹用男女之事打擊趙翊歆,見他也不慍怒,覺得他也不是囂張撥扈到無理取鬨的人。

趙翊歆故意把傅昵崢丟在外頭,夏語澹也在夥計麵前幫著遮掩,也知道她是心軟良善的人。

一時雙方就緩和了下來。

趙翊歆給傅昵崢使眼色,傅昵崢領會,道:“我們從外麵看,以為這裡沒人才路過的。”

“路過?”夏語澹苦笑不得,道:“你知道那麼爬來爬去很危險的,摔下去怎麼辦。”

傅昵崢盲目信任趙翊歆道:“哥哥很厲害的,哥哥說會保護好我的,不會讓我摔下去。”

“你們這樣費勁的爬過來要乾什麼?想逃課嗎?”

趙翊歆和傅昵崢,即使他們穿著再樸素,貴氣雍容的氣質是藏不住的,爬來偷竊自動被夏語澹排除了,夏語澹以前也有不想補課,而玩失蹤,誰也不讓找到的任性。

傅昵崢連連搖頭,:“是哥哥逃課,我隻是看哥哥穿的衣服好看,也要這麼穿著。”

趙翊歆捏了下傅昵崢嫩嫩的臉頰,提醒道:“我們要出去辦要事。”

傅昵崢連連點頭,拿過包袱,向夏語澹道:“姐姐,我們要換外裳,你們要藏起來,不要看我們。”

“你們……”淺碧無語指著他們。

果然這小家夥也不簡單!

“好了,他們趕緊的,該乾嘛乾嘛,快點‘路過’去。”夏語澹牽過淺碧的手轉回屏風裡。

趙翊歆和傅昵崢%e8%84%b1掉那身一看就是仇記的衣裳,趙翊歆換了件玉白色素團紋錦袍,傅昵崢換了件淺碧色銀繡竹枝的大襖。趙翊歆穿好之後,見傅昵崢還沒有穿好,就蹲下來幫他穿。

“哥哥,我要買什麼呀?”傅昵崢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趙翊歆淡淡的道:“夫人說買什麼就買什麼。”

傅昵崢皺著小眉頭道:“我娘說,我是爹娘送給外婆的壽禮,然後,我送給外婆的壽禮,我自己買。哥哥,我買什麼呀?”

趙翊歆賞人的東西都是詹事選出來他看一眼而已,在他的概念裡,看上什麼拿就好了,所以還是淡淡的道:“你看到什麼買什麼,錢不夠我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個……”夏語澹探出一個腦袋,道:“我可以給你們一點小小的參考建議嗎?”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是元興二十七年冬季

☆、第七十三章 推薦

傅昵崢頭點的和小%e9%b8%a1琢米似的。

夏語澹都被傳染了跟著點了一下頭,道:“那我要先問問你,你有多少錢買壽禮?說個數來,我也能看著提建議。”

傅昵崢伸出胖胖的食指和中指。

“二兩?”

傅昵崢搖頭。

“二十兩?”

傅昵崢搖頭。

“不會是……”夏語澹也比出了食指和中指:“二錢銀子吧?”

傅昵崢看到夏語澹的手勢和自己是一樣的,盯著自己胖胖的手指看了看,一下子腦子混亂了,邊拽出掛在脖子上的荷包,邊不確定的問趙翊歆:“哥哥,我有多少銀子?”

趙翊歆扶額,五歲的小孩子就是這樣的。

拽得有點急了,傅昵崢的衣領皺在了一起,趙翊歆又蹲下幫他把他的大紅色魚形荷包拿出來,又給他理好衣領,拉好衣服,才打開荷包,拿出裡麵的一張銀票展在,指著中間大寫的佰字道:“佰,不是教過兩次了,你有二百兩銀子。左邊一個人,右邊一個百,念佰。”又比出食指和中指道:“你是二百兩銀子!”

“佰,佰,佰。”傅昵崢捏著銀票,看這趙翊歆的手指念。幾天前剛記過,被夏語澹手勢一比,又一時記不清了,認真重學一遍,記住了,銀票又小心的折起來放回荷包,貼身收起來。傅昵崢是太年幼,有點迷糊,但天生的沉穩性格,娘說這張紙一樣的銀票可以買東西,作為給外婆的壽禮,他牢牢記著,銀票還不放心給奶媽收著,怕一張紙奶媽放不見了,要收在荷包裡自己掛著,瞎操心的命。

收好了銀票,傅昵崢才堅定的道:“我有二百兩銀子。”

淺碧在屏風後麵拉夏語澹的衣服,低聲道:“姑娘,你不要和他們說話了。他們這樣的,一點規矩也不顧,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曆,換了衣裳早點離開就彆管了。若是被人知道他們和姑娘待過一個屋子,姑娘的清譽不好的。”

從他們換好的衣著和散發的氣質,知道規矩而不守,可以推斷他們出身不一般,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一個過多估計不會超過十三歲的男孩子帶著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孩兒,和他們說說話怎麼了,見麵是朋友嗎。女孩子主動和男孩子說幾句話就沒有清譽了嗎?夏語澹才不要用這種違背人性的禮教來約束自己,轉頭小聲正經道:“我正在助人為樂呢,而且我另有道理,你彆管我心裡有數!”又轉回頭露出腦袋道:“二百兩?有這麼多銀子呀,我二十兩銀子,也沒有攢上去過。”

能按重量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