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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記 雲之風華 4106 字 2個月前

著我玩,還是我哄著他玩。”

燈香不解道:“姨娘不是一直想養個孩子,太爺為姨娘冷眼選了月餘,這哥兒挺好了,他姨娘去世了,三爺的姨娘也去世了,他才那麼大點,又不懂事,姨娘好好待他,將來也有個依靠。”

“我能怎麼好好待他,照顧好他的吃喝拉撒?是個老媽子都能乾!”一聲空寂的歎息,虞氏道:“你去回太爺,說我不想要那個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夏語澹,不是很機靈,外麵的事也知道不多。

其實,夏語澹也是個憨丫

☆、第六十章 根源

燈香見虞氏毫不動心,料當憑自己再勸也是勸不進去的,隻能快去告訴太爺,或有轉圜的餘地,即使真的不喜歡三房的哥兒,趁小主子們都在,再挑一個合眼的就好了。

鏡夢齋,往小了說,這三個字是掛在老國公喬費聚的書房,是他書齋的名字;往大了說,可以籠統的指他頤養的居所。那地方就大了,前有待客的廳堂,留客的廂房,議事的書房,門客幕僚留宿的一排屋子,習武場,包括馬房兵器庫,往後,是廚房,庫房,和喬費聚所居的正院,正院之後住的,是喬費聚幾十年收納的姬妾,姨娘名分的五個,姑娘也不少,幾人一個小院子,配著丫鬟婆子,喬費聚待留在身邊的女人是挺好的,興趣沒有了,名分上該有的物質不缺,這裡麵,虞氏有一個居右的獨立小院子。

之前虞氏大病,喬費聚心傷,又信陰陽之事,男人屬陽,陽氣罩著,陰氣就削弱了,所以,喬費聚把她放在正院,日夜不離,可是,正院上房的位置,是正妻的待遇,所以,虞氏病好之後,日常作息之處,還是自己的小院子。

七十歲的喬費聚,五官滄桑了許多,頭發已經花白,不過,高大的身材依然筆直矗立,一個人來至虞氏的房中,入房的案桌上,擺著一個甜白瓷的長頸花瓶,養著那枝像梅花鹿犄角的梅花,右側是金龜子串成了的簾帳,裡麵設著兩人寬的纏枝番蓮臥榻,虞氏歇在上麵。她雖然外頭看著好,內裡還虛著,靜躺著休養。

喬費聚賞了一回梅花,才走至榻邊坐下,知道她未睡著,就說:“怎麼人都沒有見過,又使了小性兒。”

虞氏掙開眼睛,坐起來道:“上回是我使了小性兒。上次是我病糊塗了,這回我腦子清醒了,我是什麼人呢,是你家花了銀子買來的一件東西,當姨娘做丫鬟,當牛做馬也是應該的,實在不該肖想,自己早就沒有了的。”

字裡意思淒涼,但虞氏說得很平靜,似是在陳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實。

喬費聚扶著她的後背安撫道:“又是哪裡聽了閒話,那些人不過是閒的,閒得每個人都得被說,彆說你,就是我,就是外麵為官做宰的,背著人還不是由著他們說,本是無奈之事,我管得了人家的福祿壽,卻管不了他們的一張嘴。”

虞氏心裡崩著的勁兒鬆了鬆,道:“我雖然不在乎彆人的妒恨,不在乎彆人背後的怨言,可是我也不願做人家眼裡的小醜,費了心思養育,討不著一個好,還使人含怨,辜負了我的心,辜負了我的情。那個哥兒,他還小得不懂事,不能說他好歹,但小主子們尊貴,每一個都精貴,他們自有奶媽丫鬟料理,父輩祖輩們的疼愛,實在不需要到我手裡,沒的玷汙了他們。”

總歸是,名分不合適,虞氏說得那麼堅決,喬費聚也不再勸說,道:“也好,那這件事兒就算了。你是這個樣子,我雖然愛重你,也隻能如此了。若你能生個孩子,前塵我可以不管,續你為妻,可惜你沒有孩子,我身後這些子孫,便是給你配了名分,也不會成為你的孩子,凡事有了實力,才能駕馭住人和事,名分不過是取其名正言順的點綴而已。你沒有孩子,在喬家就沒有根基,我死之後,隻會餡你於更尷尬的境地。”

虞氏沒有被喬費聚的深情感動得一塌糊塗,靠在他肩頭道:“男人的甜言蜜語最多隻能信三分,爺的這番話,折成三分算,我也滿足了,我原就和你相差了十萬八千裡,配不上你。”

喬費聚一笑,惆悵道:“丫頭,再陪我幾年吧!我大了你四十餘歲,我必定先你而去,待我死時,想你還是如花如玉的年紀,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我既然不以妻待你,我身死之後,你也無需守著我,隨你留去,隻要你保全住自己就夠了。我雖能籌謀一時,卻籌謀不了一世,人死燈滅,我的餘暉,我自己都不信,能照耀你一世平安喜樂。”

有眼淚盈在眼眶裡,一大顆,承載不住而無聲滑落下來,虞氏靠著這個,不知道該愛,還是該恨的男人,久久不言一語。

喬費聚也沒有興致再去前頭,傳了話出去,讓那些人自便,和虞氏一起歇在了榻上。

虞氏躺在他的左側,挨著他的手臂,說剛才去摘梅花的事,自然的,就說起了梅林裡遇到的小姑娘,一言一行,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沒有漏掉。外人都道,虞氏輕狂的,眼裡看不到一人,其實,虞氏這樣經曆的的人,最會觀其色,忖其心,觀察忖度之後,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才輕狂了起來。

“她是夏夫人的女兒,我雖然記得夏夫人還有兩個女兒,可想夏夫人放養的態度,也想不到那樣養出來的女兒,能如此言語隨和,舉止灑%e8%84%b1,若以橫縱而較,彤七姑娘還不及她。”虞氏毫無顧忌的點評。

喬費聚抽回了自己唯一的左手,枕在頭上。

虞氏抬起頭,撐著上半身看他道:“怎麼,我說錯了?彤七姑娘,她得幸是你的%e4%ba%b2外孫女,日常應酬交際,她便是驕縱一些,外人看著她身後,也會寬恕些,庶女卻不同了,因著出身差了一層,反而更挑剔些,一來一去,高下不是看出來了。”

喬費聚冷靜的道:“不算名義上的,從我這條根上長出來的,孫子孫女我就有二十幾個,再算外孫子,外孫女?雖然因著他們的母%e4%ba%b2區分了嫡庶,遵從了禮法,但在我這心底裡,他們也沒有多少本質的區彆。我的心隻有一顆,分成了幾十瓣也分不了多少了,我也沒有那個心力了!”

虞氏揶揄道:“這就是,爺常說的,清靜又無為了?”

喬費聚感慨道:“清靜無為,遵從自然。追隨太子的人,武將以定襄伯為首,文臣以右都禦史藍建章為首,宗室裡寧獻王,壽康長公主為首,還有幾人在朝,十年前看不明白,十年後也該看明白了,我若真能心無羈絆,由著自然而走,倒也好了。”

虞氏跟了喬費聚十幾年,若真是顏好無腦的,又怎麼能吸引住一個男人這麼久,因此悟過來驚心道:“那喬家將來在朝堂上,是不是也會無立足之地了?”

虞氏有這份擔憂,喬費聚也是很欣喜的,笑道:“你說的這個丫頭,她恰好是太子薨逝那日出生的,我雖未見過她,她的來曆,我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她的母%e4%ba%b2是夏文衍悄悄在外麵養的一個女人,養了大半年,早不正式納她進門,晚不正式納她進門,偏偏在元興十五年末強勢起來,不顧華兒的反對,強納她入夏家,為什麼?”

喬芳華,是喬氏的閨名。虞氏不解,也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喬費聚目光銳利道:“那是因為,夏家的太子元興十五年監國了,當了幾個月有名有實的太子。皇後當年強下懿旨求了華兒去夏家,他們夫妻結合,本是為了鞏固太子的寶座,可喬家沒有如夏家所願的,為太子效鞍前馬後之力。所以,這水喬家踩得還不太深。”

元興四年,喬費聚就因為手殘為由,甩了淇國公的爵位,真是殘缺之身不能守爵嗎?景王還渺了一目,占著%e4%ba%b2王的位置到死。喬費聚是為了躲避太子的籠絡。淇國公府,%e4%ba%b2生父%e4%ba%b2當家,和同父異母的哥哥當家,還是有很大區彆的。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當時朝廷內憂外患,確實需要一個太子來安定民心,雖然那時,皇上隻有一個兒子,即使他是長子,也是嫡子,是太子的不二人選,但是,和加上了太子的名分,確定了皇位繼承身份而形成的號召力,還是不一樣的。喬家當年竭力主張立太子,完全是出於公心,為形勢考慮,而不是為了擁護一個太子。擁護一個皇帝,才有從龍之功,擁護一個太子,那是不得皇上重用的二三流的臣子才乾的事。喬家從太宗末年,就把注下到了皇上身上,皇上繼位,喬家就是一流的權臣,本來可以與信國公府韓家並驅的,就因為被皇後,強行拉到了太子的船上,才剛歇了一口氣,還沒有享受到從龍之功帶來的隆恩,就不得不折掉羽翼,蟄伏下來。

一個女兒,也不能讓喬家把所以的政治資本,投到太子身上。曆來聯姻,不過是為了共同的利益而錦上添花的,不會因為聯姻,而把兩家的利益強行的綁在一起。利益不合,一個女兒也隻能舍了,這也成為了喬氏此生婚姻不幸的根源。

喬費聚想起這些,幾十年的修養也不由得惱怒:“喬家也不是一點都沒有幫襯過夏家,皇後不是想送個夏氏女進宮,老大媳婦也幫著在太後麵前說了話,就因為沒有達到夏家期望的那樣,便用一個外室,來侮辱我的女兒!女兒家,辛苦在夫家操持十幾年,就隻是存了利用之心,而沒有換不來真正的敬重。所以,這些年,華兒在喬家乾什麼事我都不管,她怎麼教養孩子我也不管,實在是堵著一口氣,不想管! ”

虞氏為喬費聚順氣,道:“夏家如此不堪,放任他們沉淪也是對的。”

喬費聚撫額道:“清靜無為,清靜無為!”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喬氏的問題,夏語澹對喬氏的看法,作者我對喬氏的看法,現在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我想說,首先,可能是我筆力不夠,在行文的結構上,駕馭不了那麼複雜的人物吧。

我喜歡《紅樓夢》裡的行文,它的文字裡,有的是他的一段話,有的是她的一段話,有的又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來一段話。

如這一段:

那林黛玉偏生也是個有些癡病的,也每用假情試探.因你也將真心真意瞞了起來,隻用假意,我也將真心真意瞞了起來,隻用假意,如此兩假相逢,終有一真.其間瑣瑣碎碎,難保不有口角之爭.

即如此刻,寶玉的心內想的是:“彆人不知我的心,還有可恕,難道你就不想我的心裡眼裡隻有你!你不能為我煩惱,反來以這話奚落堵我.可見我心裡一時一刻白有你,

你竟心裡沒我。”心裡這意思,隻是口裡說不出來.

那林黛玉心裡想著:“你心裡自然有我,雖有`金玉相對\'之說,你豈是重這邪說不重我的.我便時常提這`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