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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梧升憨憨地笑,應道:“對,對,我總忘了獨孤兄弟你是女的。”

二妞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放%e5%b1%81。”

趙梧升草包一個,被罵了也隻會傻嗬嗬地笑,二妞看他那副賤狗模樣,自己也撐不住笑了,“梧成是誰?”

“我堂弟。”

“他和你住在一起啊?”

“嗯。”趙梧升點頭道:“我二叔早些年過世了,我二嬸的身體不大好,梧成一直都和我們住在一起,方便照料嘛。”

二妞整了整衣服,把包袱扔給趙梧升道:“彆大呼小叫的,前麵帶路,咱們這就去看看你那個多愁多病的林弟弟。”

趙梧升單手提著包袱,領著二妞往前走,繞過門前的假山,走過一條小徑,再穿過一片竹林,就看到了一個掩在高大樹木間的小小的院落,趙梧升也不敲門,直接把門推開,笑眯眯地喊道:“梧成!”

對方還沒來得及應答就先冒出了一串咳嗽聲,二妞心想,裡麵的應該就是那個病秧子趙梧成了。

“咳咳。”房門“吱呀”一聲緩緩地從外向裡開了,一個瘦弱的清秀男子扶著門出來了,因為常年生病,臉上是不見血色的病態的白皙,他勉強綻出一個笑來,道:“堂哥,你回來了啊。”他往前又走了兩步,看到了趙梧升身後的二妞,不禁問:“這位是?”

趙梧升拎著二妞的肩膀,含笑介紹道:“來,看看,這是我最好的兄弟,獨孤不敗。今天遇上了,我讓他過來住幾天。”說著又指著趙梧成對二妞道:“我堂弟,趙梧成。”

二妞對著趙梧成拱拱手,道:“梧成兄,幸會。”

趙梧成又咳了一兩聲,這才有氣無力道:“幸會,獨孤兄。”

趙梧升聽見他咳嗽,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連攙帶扶地把他弄進屋坐下,又替他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他手上,關切地道:“這幾天風大,你就彆出來了,今天早上的藥熬好喝掉了麼?”

趙梧成抿了一口茶水,這才抬起頭衝著趙梧升笑道:“都喝掉了。”

二妞見他們進去了,也慢吞吞地走了進來,因為這裡四周都種滿了樹,所以屋子裡顯得非常陰冷,二妞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趙梧升放下包袱,轉身替二妞倒了一杯熱茶,又問趙梧成,“怎麼就你一個人在,煙環她們呢?”

趙梧成把杯子輕輕放到桌子上,戲謔著答道:“趙總管讓他們過去領工錢呢,這一時半會兒的,哪兒還顧得上我啊。”他說著又問二妞,“我聽獨孤兄說話的聲音,不像是我們這兒的人啊,不知獨孤兄是何方人士啊,我都沒聽我堂哥說起過。”

二妞撚撚臉上的胡子,驀地想到了一件非常好玩的事—cosplay。她雙手合十,信口道:“貧僧從西域過來,意在領略中原的風土人情。前些日子和趙梧升施主在路上相遇,一見如故,是我讓他不要把我的事和他人敘說的。”

“哦?這是為何?”趙梧成當然不是趙梧升這頭牲口,他言笑晏晏,臉上寫滿了三個大字—我不信!

二妞才不管他,反正過了今天以後也不一定會有見麵的機會,她閉上眼睛,假扮有德高僧,“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趙梧成彎著嘴角,用拳頭抵著嘴巴,清了清嗓子道:“不知長老的法號?”

二妞雙眼一眯,笑得雲淡風輕,“天機不可泄露啊。我未出家前的俗名叫獨孤,梧成兄就叫我獨孤吧。”

趙梧成擺明了不相信,卻不點破,隻微笑著道:“獨孤兄客氣了,和堂哥一樣,叫我梧成吧。”

二妞也不羅嗦,她向來就愛占便宜,喜歡做大,便大大方方地以長輩口氣叫了聲,“梧成施主。”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二妞下意識便往外麵看去,映入眼簾的是魚貫而入的三個嬌俏的梳著雙鬟的小丫鬟。

她們也看到了房間裡麵的人,幾個人都立馬眯著眼睛笑了,連聲喊:“大少爺你回來了啊。”

趙梧升也不擺架子,開她們的玩笑,“你們幾個剛剛才領了工錢,是不是得請我吃碗麵啊?”

有個穿紅衫,長得也最出挑的丫鬟掩著嘴笑道:“您是大少爺,哪看得起奴婢們請的這碗麵啊。”

趙梧升咧著嘴巴笑,走到二妞身邊,攬過她道:“彆一口一個奴婢的,誰不知道煙環姑娘你國色天香,知書達理,一般小姐都比不上哩。來,見見這位獨孤長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煙環“咯咯咯”地笑,被趙梧升紅的很高興,和其她兩個丫鬟一起,衝著二妞福了一福道:“見過獨孤長老。”

一個大眼睛的丫鬟抬起頭之後便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看二妞,天真爛漫地問:“怎麼這位長老如此麵惡?”

趙梧成咳嗽了一聲,訓斥道:“煙霞!不得無禮!”

二妞連忙大言不慚地道:“不礙事,不礙事,貧僧麵惡心善。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壞人大多都長著一張好人的臉。”

煙霞遭了趙梧成的嗬斥也不怕,專心聽二妞說完這句話,認真地點點頭,露出皓齒一笑,“多謝長老指教。”

趙梧升也對二妞笑道:“我們這兒的丫鬟,都比主子厲害,獨孤兄弟,你彆往心裡去。”

做戲就要做全套,二妞雙手合十,念一聲阿彌陀佛,“佛說,萬物平等。沒有誰生來就是奴才,主子也不一定做一輩子的主子。百年之後,大家都是一抔黃土。”

趙梧升不大懂二妞的意思,事實上,二妞也是在這裡隨口胡謅,牛頭不對馬嘴的,那個叫煙霞的小丫鬟卻很欣賞二妞這副有德高僧的正經範,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聲音像黃鸝鳥那般悅耳,“長老懂得真多。”

二妞為自己成功迷倒了一個妙齡少女而洋洋得意,便順著杆子往上爬,“貧僧遊曆四方,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見識得多了,自然就比常人多懂了些。”

煙霞歪著頭,問:“不知道長老從何處來?”

“西域。”

“西域?”這下不止煙霞,連那位煙環也加入了問話,“我聽人家說,西域有種汗血寶馬,能日行千裡的,還有那兒有種用葡萄釀的酒,又甜又好喝。”

“是啊,還有我們漂亮的西域美女,高鼻深眼,睫毛像扇子一樣,又能歌善舞。”二妞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色迷迷的表情非常敗壞剛剛苦心孤詣早就的高僧形象。

煙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用略帶不滿的口氣道:“獨孤長老,出家人難道不應該六根清淨麼?”

二妞念了一聲佛號,胡攪蠻纏道:“哎,對待美好的事物,就應該好好欣賞嘛。美人如是,嬌花如是,好詩好詞亦如是。貧僧正是因為看出了萬物相同的本質,這才能用虔誠的眼光來看待美麗的姑娘。”

煙環被她牽強的說辭弄得有些臉紅,咬著下%e5%94%87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是奴婢誤會長老了。”

“不妨事,不妨事。”二妞笑著搖頭。◎思◎兔◎在◎線◎閱◎讀◎

煙霞心性單純直率,也不把剛才二妞的話放在心上,一個勁地問:“不知道長老遊曆天下,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呢?”

二妞最大的一門絕活和愛好就是胡編瞎造,嘴裡的話十句有十一句都是假的,現在碰到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願意聽自己胡說八道,當下便樂得見牙不見眼,“有!怎麼沒有呢?你不知道,有一次,我路過南海,看到了一條人魚,她給了一大把珍珠想讓我帶她到北方。”

“人魚?”煙霞原本就圓滾滾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了,張大了嘴巴一副吃驚得不得了的樣子,“好看麼?”

“好看!而且歌聲優美。”二妞飄飄然地想,給你們這些沒見識的古人普及一下加勒比海盜4吧。

“那您最後帶她去北方了麼?”

“哪兒能啊,人魚不能離開水。”

“還有呢?您還遇到什麼事了?”

二妞又捏了捏胡子,道:“我獨自從西域出來之後,碰到了一個長著三個頭的人,他是當地有名的智者,能回到人三個問題。”

“哦?那您問了哪三個問題?”煙霞性急地問。

“第一個,我將遊曆到何時。”二妞呷了一口茶水,慢吞吞地接下去道:“第二個,時間最終流逝到何處,第三個,我最終會死於何地。”

那始終不發一言的淺黃色衣裳的姑娘也不知是何名字,此時也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禁不住問:“那位智者怎麼說?”

二妞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終於得意非凡地在心裡笑了笑,不緊不慢地回答道:“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我走不動的時候,因為我是天生的行者,將一輩子流浪。第二個,時間是一條河,從遙遠的潑洛納國出發,最終消逝到最西麵的琉阻國。第三個,他也回答不出來,但是他看到在幾十年後,我會死在一個人的懷裡,那一定是個有趣的男人。”

煙霞和煙環還有黃衫女子都意猶未儘地看著二妞,心高氣傲的煙環還替二妞重新倒了一杯茶水,讓她繼續說。

二妞接過茶杯,道了聲謝,抿了抿茶水,繼續道:“從西域一路往東,貧僧遇到了一條大河,河水咆哮澎湃,像是猙獰的獸,我從繩索橋上過,走到橋中央時,橋卻斷了,貧僧僥幸被人救起,醒來時發現自己到了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地方,那兒的人們好客善良,貧僧問起這是何處,他們便說起他們是幾個朝代以前為了躲避仇家來到此處,族裡有族規,不許族人外出。那裡原本是一處荒涼的地方,他們定居了下來,把那裡發展成了村落,最年長的老人替村子取了個名字,叫桃源。那兒的女子美麗男子英俊,但是都體弱多病,貧僧猜想那大致是因為他們隻在族內通婚的緣故。我在桃源住了五日,養好傷之後他們便讓一隻機靈的猴子送我出村了,可是等貧僧再一次想進去的時候,卻找不到路了,大概是他們族裡有通曉五行八卦的人,故意不讓人找到村子。”

“桃源麼?是有許多桃樹麼?”煙霞調皮地笑著問。

“對啊。”二妞啜飲了一口茶水,緩緩道:“有女子站在桃花樹下,當真是人麵桃花相映紅,美豔絕倫啊。可惜此等美景,似我等凡夫俗子隻能得見一次啊。”

趙梧升到了此時,已經分不清二妞到底是在胡謅還是確有其事了,和煙環她們一樣,都沉浸其中,“獨孤兄弟原來還遇到過如此凶險之事。”

“豈止啊。”二妞笑嘻嘻地道:“貧僧有一次路過一座青翠的大山,見到了一條會吐人語的蛇,蛇性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