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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搏一次,但是當差點真把命搭進去的時候,卻覺得,不值得。

她還有多久的命可以活呢?為什麼要逞強到提前丟了小命呢?如果人都不在了,那這些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人,總是這麼執著,執著過後,又找不到自己執著的真正意義。

但是她從未想過,如果有一天,當真他不在了,會怎樣?

自己的執著是不是就突然變得可笑,變得不可饒恕,變成無法饒恕的罪?

清晨,林彧在楊娜娜幫忙下,兜兜轉轉找到了很長時間都沒露麵的李建,約好一早去咖啡廳見麵,他有話要說,她也有話要問。

她到的時候,李建已經在咖啡廳等著了,比預想的氣氛要好一些。

“不管你要問我什麼,讓我先把話說完。”李建先聲奪人,她也由著他說,本以為他又是要像以前一樣先怨懟自己一番,再罵自己兩句“禍水”、“害人精”。

哪知,他愁眉深鎖,臉色不太好卻是義正言辭地說:“莫廷煒不想見你,這是其一。另外,你們那個工程的問題,你應該能夠想到,岩石強度不夠,這個導致的原因,你也應該能夠想到,不用我多說,像前幾年的鬼橋一樣,莫廷煒一直知道那個隧道有問題,卻一直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本來沒有必要去那裡的,可是你在那裡,所以他毫不猶豫就趕去了現場,現在才成了這個樣子。”

為什麼莫廷煒突然失蹤,還不想見她?他們不是挺好的嗎?

莫廷煒想不想見她是一回事,她去不去見莫廷煒,那是另外一回事,她心裡這麼思量著,林彧更加堅定了要去見莫廷煒的心思。

她淡淡茗了一口咖啡,說:“我知道了。”

顯然李建聽了她的話微微一愣,就這樣?一句“我知道了”了事?他心裡怒火噌噌地往上竄,開口就帶火兒:“我就沒見過你這樣鐵石心腸的女人,一點都不管莫廷煒死活,我真是,真是”

聽著某人的肺腑之言,也算是正中她下懷,她淡然處之,因為她等著李建的態度,等著他表明立場。

“我想見他,帶我去見他!”

月色格外皎潔,像是明鏡一般,清澈了,透明了,也無煩無擾了。

李建是勸和不勸離的人,%e4%ba%b2自開車送林彧去了莫廷煒郊外的彆墅,到了樓下他就止步,林彧有些疑惑地望著他,他扯了扯嘴角說:“你自己上去吧,我,還是不去了。”

她有些納悶,也沒多問,看了看他,點了點頭,轉身上樓了。

林彧有些奇怪,有些詫異,這麼大的房子,卻沒有傭人住在這裡,剛才到門口的時候,是李建自己下車在花壇邊磨蹭了好一會兒,然後去開了大門。

李建告訴她莫廷煒的房間在二樓左邊第三間。

滴答,滴答,滴答,屋子裡靜得出奇,有些瘮人,當她看見平躺在床上的莫廷煒時,整個空間更多的是透著絲絲的淒涼。

她沒有出聲,一步,兩步,三步······

她蹲在床邊,聽著莫廷煒均勻的呼吸,卻不太分明,她偏了偏腦袋,往他的方向靠了靠,聽見他規律的心跳才確定他隻是沉沉睡去了而已。

她提在心口的那口氣,輕輕吐了出來。

她攏了攏他的被子,手無意間摸到他滾燙的手臂,她立馬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燙的驚人。

她跌跌撞撞往樓下跑去,四處翻,也沒找到他家裡的醫藥箱,沒有酒精,沒有退燒藥,心急如焚,一眼瞥到廚房的冰箱,不管三七二十一,手忙腳亂地在急凍室裡找出一些冰塊,用毛巾包著,連忙敷在莫廷煒的額頭上。

過了幾分鐘,本來沒有意識的莫廷煒,皺了皺眉頭,臉上絲毫不舒展的表情,她知道冰塊的效果遠沒有她想的好,他還是很難受。

林彧隻覺得心裡堵的慌,她心頭落下的石頭倏然又提了上來。

她手指掐了掐手心,頓了片刻,她上前去,從床的另一側掀開了被子,鑽了進去。

黯淡的燈光淡化了眼前男子平常的淡漠,她右手在他臉上描繪著他的輪廓,比起從前,黑了,瘦了,有了紮人的青黑胡須。

她的手停留在他蒼白的嘴%e5%94%87,他均勻的氣息讓她安心,她試探地將手臂搭在他肩膀,就著肩膀靠近他些,額頭輕輕靠上他的額頭,鼻梁輕輕地在他臉頰上磨蹭,輕輕地%e5%90%bb上他的臉龐,他的眉眼,他的%e5%94%87角。

她褪去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緊緊擁著他,用自己正常的體溫去平複他灼熱的身體。

在她擁住他片刻之後,他倏然睜開雙眼,死盯著眼前這張模糊的臉,神色慌亂,乾涸的嘴角溢出的話滿是低沉的怒火:“你在乾什麼?”

她沒有回應他,隻是在他推開她的時候,緊緊環著他的腰身,錮著他的身體,貼在自己因為後背沒有蓋被子而冰涼的身體。

“放手,放手,聽到沒有?我叫你放手。”

他徹底被激怒了,雙手都在推攘著她緊貼的身體,碰到她%e8%83%b8`前的肌膚時,又猛然一顫,收回了雙手,不再掙紮,任由她抱著,隻是低低地說:“值得嗎?你不是已經決定要偷偷離開了嗎?還回來乾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

林彧猛然一驚,渾身打了個寒顫,她起先安排好的,計劃好的一切,以為瞞住了所有人,可以在去野外工地的時候,找個機會默默地離開,卻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而已。

不是林彧天性涼薄,而是她心底斷定,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今天不這樣,日後隻會徒添煩惱。

自從她從北京回來之後,她身體的現象越來越頻繁,洗漱的時候會突然鼻血控製不住地流下來,吃飯的時候不小心讓莫廷煒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手臂上的淤青,甚至會莫名地乾嘔,連續好幾天,她不敢讓莫廷煒碰她,不敢穿無袖的衣服,她不敢亂出門,她怕自己會突然流鼻血,她怕自己身上淤青越來越多,她怕自己有一天會倒在家裡,倒在莫廷煒麵前······

她不走,也沒法告訴他自己生病了,她不走,就沒法安心地去治療,她天生就是懦弱的,她糾結,痛苦,反複掙紮,可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勇氣,當著他的麵告訴他自己有可能會再一次離開他,而且可能是,永遠離開!

當她聽到娜娜有野外隧道工程項目的時候,這個離開的想法突然就跳入腦海,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就說出自己也要一起去野外的決定,晚上告訴莫廷煒的時候,她用儘力氣讓自己看起來隨意又無所謂,就讓他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任性隨性而為的林彧,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把什麼事情都想的簡單容易,去野外工作就像出門野炊一樣。

她一夜無法安睡,一直沉浸在要離開的傷悲中,無法自拔,想到莫廷煒,她會愧疚不安,想到楊娜娜和代小魚,她會感到抱歉和不舍,又想到唐淇淇,她會貪戀現在日子的甜美,可是她,越想越動搖自己的決定,她一直就不是個意誌力堅定的人,所以,她隻是在走之前決定去看看唐淇淇······

她在野外有很多次可以無聲無息地憑空消失的機會,比如晚上,比如山上著火,再比如去泉水鎮,可是她一直拖著,拖到新工程的開始,拖到隧道漏沙,隧道坍塌的一瞬間,她腦中想到的,不是恐懼,不是害怕,而是她的人生,是不是終於可以結束了?

可是,這個男人來了,他來接她回去,他衝到她麵前護住了她,他要她好好活著,他說:“就算我死在這裡,你也要活著走出去!”

當一個人真正經曆了生死,在生生死死之間徘徊過,一些本來看重的事情都變得不重要了,一些本來淡然的事情卻變成生命中非做不可的了。?思?兔?網?

“因為是你,所以值得。”林彧抬頭,對他笑著說。

他依稀記得多年前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子在他%e4%ba%b2%e5%90%bb她的時候,她雙手抵著他的%e8%83%b8膛,臉頰緋紅,低著眼睫,告訴他,她想他是自己這輩子遇見的最好的人,值得一輩子,不,生生世世!

所以三年來,他一直欣賞她對事物和人的堅持和執著,還有一份為他毫無保留的情愫。

他不知道她要離開的理由,可是林彧不是一個擅長掩飾自己的人,她在去北京之前就有些奇怪,她回來之後的幾天,不要他靠近,還把自己的護照找了出來藏在櫃子裡,電腦裡還有查找去北京和出國的相關信息的痕跡,如果這次他還不知道她要離開,那他就真的成了不折不扣的傻子!

一想到這裡,他用力推開了她的身體,吃力地偏過頭去,說:“小彧,你回去吧,以後都不要再來這裡了。”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推開自己?

他是在因為自己要走而生氣嗎?

林彧不明白,也不願多去聯想。她隻知道,這時候的她如果不能再長久地活下去,那她也想隨著自己的心去成全餘下的歲月。

她呆愣地看了莫廷煒的側臉幾秒鐘,深吸一口氣,猛然向他撞過去,整個人抱住他的上身,腦袋伏在他的%e8%83%b8膛,聽著他%e8%83%b8膛裡跳動的生命,淩亂而強烈。

在他反應過來,轉過頭,剛要掙紮,出聲說話的時候,她卻攔住他,先開了口說:“你不要講話,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好好跟你說說話,也沒好好聽你說話,你先聽我說說話再趕我走,行嗎?”

她自顧自地說起來:“前年去上學的時候,我見到大四的學生穿著婚紗照畢業照,好羨慕,新娘子一畢業就去度蜜月,好羨慕,幾年都見不到麵的校長主持婚禮,好羨慕,女同學當伴娘,男同學當伴郎,好羨慕,最近我總在想,如果我們結婚的話,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也這麼讓人羨慕?但是走到樓下的時候,我想的更多的,卻是我該跟你說些什麼,你的身體好嗎,還是你還愛我嗎······”

“莫廷煒,我老是自己偷偷跑掉,明明是我追的你,到最後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離開你,代小魚說我沒良心,你是不是也這樣想我的啊?”

她絮絮叨叨地沒完沒了,也沒有邏輯可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感覺真的是久彆重逢後的暢聊一般,林彧麵色桃紅,無論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是戀人重逢訴說情懷的樣子。

晶瑩的淚珠緩緩滴落,透著夜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滴答在他的%e8%83%b8膛,她立身注視著他的眼眸,滿是希冀地說:“莫廷煒,你還讓我八十歲的時候攙著你回學校的學子湖畔嗎?”

“我殘廢了。”

他的一句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本來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從未敢想這樣一個好強才乾的男人會是這樣子,他是如何接受了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又是懷著這樣的心情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

她隻覺得心酸,鼻酸,五臟六腑都酸的厲害,直想落下淚珠子。

“去國外,你不是早就